又有几枚钢钉射出。众人见了,齐齐变了颜色,庞海更是脸色煞白,跌坐在地上:“妈、妈呀,如果有人上去……拿不是死定了吗?”
安平扯了扯嘴角,把假人扯了下来。
臧胜刚想像前几次一样帮忙把钢钉拔下来,却被萧启制止了:“有毒。”
安平扫了一眼众人,探手把钢钉拔了下来,看了看道:“梦魂引,小把戏。”说完,把钢钉塞到怀里,除了指尖微微发黑外,并无异状。
萧启道:“那些钢钉已经有了锈斑,想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安平道:“以完颜家的实力,能够做出五发的机关已是少见,我再试一次,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咱们就可以上去。”
随着最后一次假人的重重跌落,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萧启点点头,重新把铁钩扬上去,道:“安平,你背着宝儿哥,跟在我后面。”
说完,拉着绳子用力拽了拽,点点头道:“我先上去,有才,等我上去后,就由你组织大家,一定要把大家一个不落的带上去。”
李有才一愣,道:“我说七郎,你这话怎么听起来像遗言似的啊?”
庞海一脚踢在李有才屁股上:“妈的。说点儿吉利的!!”
萧启微微一笑,伸手抓住绳子,一点点握紧。忽然,只听卡的一声,接着地面剧烈的震动,萧启几乎摔倒在地,再抬起头,只见正前方忽然出现一个大洞,萧启忙握住刀柄,打手势示意大家把赵宝儿围在中间。
第一卷 少年将军初长成 第六六章 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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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一点点接近,安平上前轻声道:“有三百人。”萧启点点头,伸手掏出怀里的银针。
很快,就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晃动的人影,萧启深吸一口气,猛的拔出刀来。
忽然,安平厉声道:“小心,他们要放箭!”
话音刚落,箭雨铺天盖地而来,萧启等人奋力挡格,但仍有力道很大的箭射中千夫营的兄弟们,不一会儿,便有十数人中箭受伤。大家默契的把受伤的人围在内圈,但都心中明了,这样下去,大家根本撑不了多久。
萧启一壁用力挥开一只直射眉心的箭,一壁喊道:“外面的兄弟,我们是过往的商队,误入此处,还请行个方便!”
话音刚落,对方真的停止了射箭。
一个身穿白色大氅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此人有着异族人特有的金色瞳孔,梳着金钱鼠尾,唇上的胡须像一个浓墨的一字,虽是异族打扮,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器宇轩昂。
那人身后,站着一个身穿长衫男子,只是带着斗笠,看不清容貌。
那异族男子打量了一会儿萧启等人,眼神在萧启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眼中的惊讶之色难以掩饰。“你们真的是商队?”
李有才接道:“真的啊!你看本少如此英俊潇洒就应该知道。”
那人冷笑一声,看着李有才,又是一愣,随即笑道:“真是有趣,五年了,终于遇到两条,呃,不对,是三条大鱼。”
说着,看向安平:“血林,想不到还能再见到你?你可记得,你哥哥要挟的,可是我的儿子。”
安平身子瞬间僵硬,上前一步道:“我已经不是完颜家的人了。”
那人道:“安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年干了什么?千夫营的精英尽收囊中,你们说,扎卡亲王该怎么谢我啊?”
萧启静静道:“千夫营的人是否落在阁下手中还未可知,还望阁下不要太得意,以免乐极生悲啊。”
那人盯着萧启道:“你是谁?哪里人?”
萧启咬了咬下唇,沉声道:“你没有必要知道。”
那人道:“我是完颜戮,完颜家族族长的第十九子。你呢?”
萧启还没有说话,李有才便上前道:“凭什么啊?谁想知道你是谁啊?要打便打,废什么话?”
完颜戮看着李有才,冷笑道:“也是个有趣的小东西?以后,恐怕咱们有的是打交道的机会,到时你可不要翻脸不认人啊……”
李有才吼道:“谁稀罕和你打交道?你是不是活腻歪了求爷爷来杀你?好啊!有机会爷爷我一定把你切成一块儿一块儿的!”
完颜戮冷笑道:“那可要看你们配不配合了!”说着,转向萧启:“你叫什么?是哪里人。”
萧启冷笑道:“等我杀了你,你去问阎王吧!”
完颜戮道:“你这个脾气……真是……烟雨,你把斗笠摘下来。”
那个汉人打扮的男子依言摘下了斗笠,看到他的脸,大家都愣住了,随即齐齐看向萧启。
那个人,年纪与萧启相仿,除了瞳孔为异族特有的金色外,容貌竟与萧启有七分相似。可正是这几分相似,造就了这个叫做烟雨的男子的绝代芳华,但与萧启相比较,却黯然失了颜色。
萧启呆呆的看着那个人,失声道:“你是……”
那人道:“我叫洛烟雨,我的父亲,是大景先帝第九子,洛风华。我的母亲,是完颜家的族长的女儿,完颜素雪。我都介绍了自己了,该你了!”
萧启一愣,心中疑惑更甚,却强压住心中的疑惑,道:“这和我又有何相干?”
洛烟雨看了看萧启,又看了看完颜戮,轻声道:“舅舅,放了他好吗?”
完颜戮拍了拍洛烟雨的肩膀,笑道:“烟雨,你这是美人间的惺惺相惜吗?呵呵,算了,咱们也无意与大齐为敌。咱们走。”
“站住!”李有才上前道:“你们伤了我们这么多兄弟?不能就这么算了!”
完颜戮回过头来看着李有才,眼神中满是戏谑。
萧启抬手按住李有才,沉声道:“有才!别说了。”
完颜戮示意洛烟雨等人别动,走到萧启身前,萧启戒备的握紧手中的刀,抬眼直视完颜戮。
完颜戮失声笑道:“不怒自威……姿容绝美……你一定便是千夫营十七岁的营长萧启。”然后看向李有才,缓缓道:“有才?李有才?我记住了,有趣的小东西……”
李有才一面拼命挣扎一面吼道:“七郎,别按着我!你完颜家的就了不起啊?什么有趣,你才有趣,你们全家都有趣!”
完颜戮摇摇头,又走到安平身前,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牒,递给安平,瞟了一眼萧启道:“血林,从此以后,你不再是完颜家的人,你已经找到了好主人,希望他也能真心实意的待你。别人也许不知道,可我了解血宇,你和你哥哥,是冤枉的。”
安平呆呆的结果完颜戮手中的玉牒,跪下重重叩首,口中喃喃的说了几句胡语,声音哽咽,其他人虽未听懂,但也能听出语气中的感激。
完颜戮点点头,也用胡语接了几句,声音平淡,但安平却是一脸惊讶。说完这几句话,完颜戮意味深长的看了萧启一眼,带着人马消失在洞口,随即,只听一阵巨响,有一个山洞出现在眼前。
完颜戮的声音清晰的在头顶传来:“你们走吧。”
众人沿着石道慢慢走出了山洞,望着初升的太阳,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山洞外,林诸和花影等人竟然都在焦急的等候,见到他们出来。林诸几步上前道:“你们出来真是太好了?恩?有人受伤了?发生什么了?”
萧启脸色惨白的摇摇头,把赵宝儿放到马背上,向林诸道:“一言难尽,你们护送受伤的兄弟回营,我们还得继续巡山。”
林诸点点头道:“也好等我们送完就来和你们会合。”
萧启向花影道:“你们回去报信,奚将军怎么说?”
花影道:“奚将军说,让我们在入口做上记号,他会带人来处理。”
张樵站在最后面,依言拿出小刀,却迟迟没有动作。
李有才喊道:“你磨蹭什么呢?”
张樵迟疑道:“洞口……洞口不见了……”
众人一听大惊,急忙回过头查看,只见原来的褶皱处只有厚厚的黄土。
庞海用力敲击着山壁,却没有任何反应。
萧启摇摇头说:“没用的,他们从里面关上入口了。”
众人默默不语,萧启也叹了口气,转向林诸等人道:“你们路上小心,快去快回。”
送走林诸等人,众人仍是一片沉默,萧启抬起头,注视着大家,眼神平静,声音却带着淡淡的颤抖:“希望大家相信我,也相信安平。”
张樵笑道:“七郎,你误会了,我是觉得完颜家太可怕了!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要是天天疑神疑鬼的那还活不活?”
李有才也道:“是啊!要是这么说,你们是不是也怀疑我和完颜家有瓜葛啊?”
萧启叹了口气,道:“可是……那个人……和我……而且……我对他也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臧乃清大笑道:“肯定会熟悉啦!长得那么像……我要是遇上一个和我很像的人也会觉得熟悉呢!”
萧启心事重重的点点头,有道:“希望你们也相信安平。”
庞海道:“七郎,我知道你善良,可他和那个完颜什么不知是什么关系呢!我们凭什么相信他?”
萧启拉过安平道:“我相信他,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也一定要相信他。”
陆锦衣道:“那安平你说,那个人临走前和你说了什么?你说出来我就相信你!”
安平道:“我不能说。完颜家密语,即使我骗了你们,你们也不知道,但我不愿说谎,可是那句话,我不能说。”
李有才道:“故弄玄虚!要我看啊!你八成是完颜家的探子!”
安平道:“景北诸部不好说,但完颜家不会和大齐为敌。我的事情自会和大帅禀报,是生是死,全由大帅处置,还请七郎亲自押我回去。”
庞海谑道:“七郎?也就七郎相信你,你还让他押着你?鬼才会相信你呢!”
萧启叹了口气,道“有什么事儿,回去在说。大家一晚上没有休息,今天先缓缓赶路,早点儿找一个适合露营的地方吧。”
臧乃清道:“赶路是必须的,可是安平的事不能这样算了!”
庞海也附和道:“对!万一这小子是个探子怎么办!安平不能再留了!”
萧启看了看众人,轻声道:“你们都这样想吗?安平的事我……”
安平担心萧启说出他早就知情的事,忙跪下道:“事已至此,无话可说,还请七郎缚我去见将军。”说完,低下头,举起双手。
萧启看了看兄弟们,轻轻一叹,从马背上取下镣铐,扣在了安平手腕上。这镣铐本是以防抓住敌人准备的,没想到,竟然用在了自己兄弟手上。
做完这一切,萧启转身道:“我们剩下的人本已不多,不能再分人去送安平回去,所以,等巡山完毕后,再一起回去不迟,兄弟们可有异议?”见大家都没有说话,萧启示意大家上马,一手握紧马缰,一手拉住拴着安平的铁锁,调转马头,按着既定的路线巡山。
第一卷 少年将军初长成 第六七章 山贼
很快又过了两日,大家剿灭了几小撮落单儿咯卫什强盗,发现了一条地图上没有标明的山路。这天傍晚,大家已经绕到了军营东北的黑山脚下,如果不出意外,后天早晨便可以回到军营,萧启回头看了看安平,心情复杂。可安平还是一如往日的冷漠,看不出任何情绪。
残阳如血,萧启抬手望了望天色,示意兄弟们加紧赶路。
忽然,一只响箭打斜里射出,萧启下意识的抓住,往射箭的方向望去,只见山脚的大石后跳出一个人,此人身材瘦小,却很滑稽的穿着一件熊皮背心,腰间挎着一把破刀,容貌虽然不俗,却给人缺乏底气之感。
那人挺直腰板,吼道:“站住,我们大王要和你们镖头说话!”
萧启微微皱了皱眉头,暗想,这里距离军营不过三百里,怎么会有山贼。
李有才摇着扇子策马上前,讪笑道:“这位……大哥?我是东家,我们小本儿生意,也不容易,您……行个方便?”
那小个子满不在乎的吼道:“行个屁方便,识相的,把后放下乖乖滚蛋!”说着,眼神扫过李有才身后的所有人,然后盯着萧启道:“还有……这个小妞留下!”
萧启的棉衣早在山洞中被撕破,此时他只是穿着单衣,披着李有才的青色大氅,显得格外单薄,加上容貌清秀,被认为是女子假扮也是不奇怪。
萧启淡淡一笑,紧了紧大氅,也不答话。
那人却调笑道:“这小妞这一笑更是漂亮啊!小妞,等到了山上,我们大王会好好好疼你的。”
萧启策马上前道:“放他们过去,我和你们上山。”说完,用眼神制止其他人出声。
小个子一听,收敛笑容道:“我说小妞,这一码是一码,你是你,东西是东西。人我们要了,东西我们也要定了!”
庞海怒不可遏,拔刀吼道:“七郎!你脾气好,我可忍不了了!兄弟们,宰了他!”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拔出刀来,那小个子一见阵势不对,转身就往山上跑,一边跑一边喊:“你们给爷等着!”
萧启看着他的背影,猛的一拉马缰,吼道:“往回跑!”
大家不明就里,但也纷纷调转马头,跑出不远,就听山上隆隆作响,一个个石墩顺着山坡滑了下来,如果不是大家躲得及时,恐怕就得葬身山下。
萧启弯弓搭箭,失如流星,直射山上某处,接着山上传来一声惨叫,想来是射中了一人。
萧启抬手阻止其他人射箭,向山上吼道:“上面的兄弟,大好男儿不加入军营抵御外辱,反而干起打家劫舍的勾当?难道不感到羞愧吗?”
上面一片寂静,许久才听到有人喊道:“你们别放箭,我下来。”
只见山上站起一人,此人身材高大有如铁塔。几个蹿跃便来到山下,摇晃着身体来到众人身前,此人走到李有才身前,傲慢道:“怎么?你们是军士?”
李有才昂首答道:“那是自然,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那人冷笑道:“军士又有什么了不起?不还是和土匪一样打家劫舍,作威作福?”
庞海道:“你胡说!奚将军治军严明,才不会有人会……”
“不会?”那人冷冷道:“先不说你们口中的奚正阳,就说说你们,你们不也一样?连出来执行任务不也带着官妓?”说着,眼神在萧启脸上淡淡扫过。
萧启脸色一白,双手暗暗握紧了缰绳。庞海暴跳如雷,挥刀向前吼道:“你小子闭嘴!怎可这样说我们营长?”
那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营长?也难怪,听闻军营里有些将军喜欢长的好看的男孩子,伺候的好了,也会赏个一官半职的。你们营长长了这样一张脸,只给了个营长,真是可惜了……”
萧启忍无可忍,策马上前拔刀道:“你刚才的话可敢再说一遍?”
那人大笑道:“哈,莫说一遍,就是一百遍我也敢。你这种情况老子见多了!只不过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罢了!”
萧启强忍心中愤怒,咬牙道:“究竟怎样,可敢一试?”
那人摇头道:“我可不和你比,到时你输了,再给我安一个袭击军士的罪名!”
萧启摇头道:“在场所有兄弟可以作证,我亦可以以身家性命起誓,今日之事,乃你我私怨,与身份无关。即使日后死在你手上,亦不会有人降罪与你。”
“七郎,你……”臧乃清见萧启如是说,不由出言阻止。萧启回过头,用眼神制止他说下去。目光凌厉,前所未见,众人料想萧启是动了真怒,加上对萧启刀法的信心,也就不再阻止,反而纷纷后退,为两人比武让出空间。
萧启解开大氅,翻身下马道:“你步行前来,我也不会在马上欺你。”
那人笑道:“好,至少你在这方面还是条汉子!事先说好,我是山贼,拔刀就是杀人,可不会你们点到为止的调调!”
萧启沉声道:“倘若死在阁下刀下,是萧某刀法不精,与阁下无关。”
那人点点头,从背后拔出一把黑铁大刀,大吼一声,挥刀直砍萧启面门。
萧启不敢大意,举刀阻挡,谁想那人身材本就高大,又力大无穷,身材消瘦的萧启竟被他压得后退了一步。
那人冷笑道:“哼,萧营长也不过如此嘛,是不是伺候的次数多了腰用不上力了?”
萧启咬紧牙关,将力量灌注在手臂上,用力一挥,那大汉被打得后退了几步,口中笑道:“有意思!”接着,挥刀上前,练练看向萧启,萧启也一一奋力招架。
拆了十数招后,萧启用力挥开那人的刀,淡淡道:“二十招了,该我了。”
言毕,将内力一点点灌注到刀身上,本来,萧启无意于借用内力,但此人在身材力量上强于自己太多,且招招狠辣,透着修炼过内家功夫的痕迹,倘若不动用内力,自己很有可能落败,使军营蒙羞,这恰恰是萧启不能忍受的。
灌注着内力的刀迎头看向那人的黑铁刀,只听一声脆响,那人的刀应声断,趁他一愣的功夫,萧启的刀直砍那人的脖颈。
那人只是微微一愣,从腰间解下一条软鞭,直打萧启眉心,萧启不得已收刀,却也不敢用刀与软鞭痴缠,只得后退几步躲开。
那人知道萧启不敢将刀与自己正面接触,面露得色,一鞭快似一鞭的向萧启卷来。因为战场上很少有武将用鞭,故此前萧启和霍教头从未试过用鞭交锋。萧启一边躲过翻飞的鞭影,一边小心自己的刀与鞭的交缠。心下却在急速的思考该如何克敌制胜。
忽然,那人的长鞭缠上了萧启的刀柄,猛地一抖,萧启长刀脱手,众人顿时齐齐变了脸色。
那人难掩兴奋,挥鞭直指萧启前胸,萧启躲闪不及,竟然伸手去抓。庞海猛的一拍马背,喊了一声“妈呀!”便捂住眼睛不敢再看。可等了许久,却没有听到动静,忙从指缝里向外看去,只见萧启右手抓住鞭捎,左手持短刀横在那人颈间。而萧启,除了右手手腕处有些许血痕外,并无大碍。
萧启收回短刀,淡淡道:“如何?”
那人一边把软鞭绑好,一边点头道:“我输了,自然任你处置。”
萧启摇头道:“我这一战,并非为我自己,只是军人威信,不可轻辱。你可以走了。”
那人一愣,随即拱手施礼道:“我叫刘猛,受兄弟们抬爱,尊我一声黑山大王,敢问萧营长大名?”
萧启冷冷道:“后会无期,你无须知道。”
刘猛坚持道:“难道萧营长担心我日后落在官府手里用你的名号逃脱罪责?”
萧启道:“自然不是,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
刘猛思索了一下,笑道:“萧营长可是因为我刚才的话而生气呢?我为刚才的话道歉。”
萧启轻轻一叹,还未答话,只见北方不远处隐隐有喊杀声传来,接着,一只信号弹在天空中炸响,光芒闪烁,在夜空中分外分明。
萧启皱了皱眉,看来咯卫什人很可能趁着夜色前来偷袭,便翻身上马,命令道:“马头关遇袭,臧乃清,你速速回去禀报将军,其他人,和我前去支援。”
然后回头向向刘猛道:“我叫萧启。倘若日后你有志从军,可向奚将军提我之名。”
说完,纵马带着千夫营急速向北赶去。
第一卷 少年将军初长成 第六八章 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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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马头关,老远就可以听到冲天的喊杀声和通明的火把。萧启看了一眼被绑在马上的安平,安平点头道:“五千人。”
萧启上前,毫不犹豫的解开了安平的镣铐。庞海一脸惊讶,吼道:“你疯了?竟然放了这个叛徒?”
萧启道:“不放了他,你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兄弟被敌人砍死?”
李有才道:“兄弟?他不砍咱们就不错了!”
萧启厉声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咱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经历的战斗也不下十场,安平可曾暗害过一个兄弟?倘若今日安平有背叛之心,我萧启愿一死谢罪!”
众人见萧启这样说,纷纷噤声,安平翻身下马叩首道:“七郎大恩,安平百死难偿!”
萧启侧过脸,声音有些嘶哑:“起来,上马!今日一战,我不允许千夫营任何一个兄弟有所闪失!”
说完,翻身上马,打了一个手势,带领大家冲向敌阵。因为自己人不多,萧启暗示兄弟们合并在一起进攻,旨在杀入马头关,与里面的守军会合,帮助他们支持到援军到来,而不是击退敌人。
千夫营的兄弟们三人一组,互为犄角,很快便将敌阵生生地撕开了一个裂口。
萧启挥动长刀,一马当先,所有妄图阻拦的敌人悉数被斩落马下。见萧启如此神勇,千夫营士气大振,一时间,敌军的气势竟被区区六十余人压了下去。马头关见千夫营的人前来支援,自是松了一口气,在杀敌的间隙,还不忘欢呼助威。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白马关已近在眼前,萧启砍下一个头领模样的敌人,回头吼道:“有才,你带领一队的人和我抵御敌军,二队的人上马头关帮助守军加强防御!”
众人应诺,李有才策马来到萧启身边,一擦脸上的血点,难掩满脸的兴奋:“七郎,今日我们一定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萧启微微颔首,左手搭到李有才的肩膀上,轻声道:“你自己小心。”然后决绝调转马头,转身又杀入敌阵。
众人又是一愣,心中自然明白萧启是为了斩杀敌军缓解马头关守军的压力,同时如果里关门太近,会影响守军投石器和射箭的准头,便都纷纷策马赶上。
庞海挥舞着双刀,恶狠狠的劈砍着周遭的敌人,忽然,只见安平提刀直向自己刺来。庞海躲闪不及,便“妈呀!”喊了一声,闭目等死。却只听“噗”的一声,接着,温热的液体溅了自己一头一脸,回过头,只见安平一刀刺穿了自己身后一名敌人的脖子,而那敌人手中的刀。离自己的后心只差半寸。
庞海松了一口气,刚想道谢,只见安平已经调转马头,与敌人撕斗在一处。
萧启,李有才,丁天宝三人策马冲在最前,很快便斩敌不下百余,丁天宝替李有才挡下一个黑脸大汉的大刀,又挥刀砍下一个光头的首籍,口中爆出一声长啸,自是豪情在胸。
萧启侧首一笑,脸上斑驳的血点竟未见丝毫狰狞。
忽然,后方传来低沉的号角声,萧启等人原以为是援军前来,可看到火把下招展的黑巾大旗,不由变了脸色。看来,咯卫什此次进攻是有备而来。
萧启沉声道:“如果不出意外,奚将军的援军应该可以在三个时辰内到来,可……如果咯卫什在路上设了埋伏,则一切未知,而附近的黑石崖,只有两千守军,按照规定,是不能随意前来增援。所以,如今我们唯有死守马头关,能撑一刻,便多了一分胜算。”
言毕,又略一思索,担忧的看了看飞驰而至的咯卫什军队,飞扬的尘土,使人难以判断这次来人的多少,但看扬起的烟尘,也知道这次恐怕不下万人。
“马头关一旦失守,后方的百十村镇,恐怕难逃敌辱。今日,我们必须和敌人决一死战!”说着,萧启看向北方呃滚滚烟尘,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你我兄弟一场,定要并肩作战,击退敌人,不死不休!”
言毕,萧启策马冲向敌军,每一刀,都有一名敌军登时毙命。
千夫营众人紧随其后,李有才微微怔了一下,紧紧跟在张樵后面,一路厮杀。
千夫营一队的四十人很快便和咯卫什的援军纠缠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只知东方已经微微发亮,可却丝毫没有援军的消息。一夜的战斗,众人都觉得有些疲累,长刀挥舞的也不向原来那样自如。所幸大家配合默契,除了有几人轻伤外,倒也无人阵亡。
萧启一面调整着略微急促的呼吸,一面勉力招架的敌人的进攻,还要分神照顾同样体力不支的兄弟,自然有些应接不暇。
忽然,山上传来一声呼哨, 接着,箭雨飞向后面的敌军,准头虽然不是很好,但也阻止了敌人的举动。
萧启向山上望了一眼,心下疑惑,此时虽然奚将军的援军也应该到了,可从这批人射箭的手法来看,并不像军营众人。那么,这些人,又是谁呢?
来不及多想,萧启示意兄弟们调转马头冲向马头关方向,果然,刚刚跑出几丈,便见山上有大块的岩石滚落。萧启咬了咬下唇,心中已有计较。
这时,远方隐隐传来号角声,望着旗帜的颜色和上面的李字,萧启等人便知晓,是奚将军的援兵到了。
山上的人见援军已到,也停止了攻击,萧启一挥长刀,带领兄弟们向北冲去,与援军会合。
接近午时,咯卫什的敌军大部分已经伏诛,小部分也纷纷下马投降。留了一百人的小队清理战场,萧启带着千夫营的兄弟与李仁将军一起赶回军营。
这次战斗,大齐军士共有一百三十五人阵亡,四百余人受伤,而千夫营无一折损。
行至黑山口,萧启等人辞别了李仁将军。虽然接近军营,但为安全起见,还是要仔细探查一番。
送走李将军,又前行了几十里,萧启忽然听到有小队人马从后方追上来,隐约还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萧启勒马回首,只见百余身穿兽皮的壮汉策马前来,为首的,正是昨日见到的刘猛。
刘猛赶到萧启身前,翻身下马道:“刘猛率三百五十七人前来投靠,还望萧营长收留。”
萧启一愣,随即道:“谢谢你们前来支援,但我不能收留你们,但我可以带你们去见奚将军。”
刘猛叩首道:“萧营长,我们兄弟虽然没有见过你,但很早以前就仰慕你的威名。你斩杀狄落、皮修罗的战绩,我们早有耳闻。更何况,我们兄弟,与这帮胡狗都有不共戴天之仇。如果不是你,我们的仇不知何时才能报。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唯有跟着你,尽一份力才心安啊。更何况,昨日一战,刘猛输得心服口服,你才是真将军啊!刘猛虽没什么本事,但还是希望你不嫌弃我们是山贼,能收留我们。”
萧启摇头道:“你既然听说过我,自然也应该知道,我目前还不是大齐的军士,只是千夫营的一员而已,所以现今我还无权带兵。”
刘猛坚持道:“我可以等,等到你可以带兵的那一天。你千万不要拒绝我,即使你今天不答应,我们兄弟也会偷偷的跟着的!”
萧启苦笑着摇摇头,有些后悔当时逞一时意气与刘猛比武,但事已至此,绝对不能让刘猛他们这么偷偷跟着。便点头道:“此事我不能做主,待回到军营禀明了奚将军再决定吧。”
刘猛见萧启这般说,面露喜色,便点头道:“萧营长,只要你愿意让我们兄弟跟着,怎么样都好!”说完,起身上马,紧紧跟在千夫营兄弟身后。
回到军营,已是第二天傍晚,对于如何安置刘猛等人,萧启略有些为难,但奚将军听说了事情的原委后,哈哈大笑,命人在军营的一角搭了两个大帐,让他们暂时休息,萧启也放下心来。
可是?安平一事,却还让他不得不悬心。
从奚正阳大帐出来,看到兄弟们都在远远的站着,安平也在其中。为了千夫营的名声,回营之后,便没有锁着安平,但兄弟们还是自觉地把安平围在当中,周围几个人还暗暗把手放在安平肩上。
萧启轻轻一叹,走到兄弟们跟前,拉过安平,道:“安平一事,我们现在便去向白将军禀告。兄弟们,是否一同去呢?”
李有才看了看萧启,道:“营长,我们还是不去了,这种事情,大张旗鼓的有损千夫营名声,而且,我们也该去看看宝儿哥他们了!”
见李有才这样说,其他人也不好坚持要去,只得纷纷附和。庞海不情愿的瞪了安平一眼,道:“营长,你可千万别心一软又给这家伙求情了!”
萧启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心中却转了千百个念头,木然的和安平一起走向白钺的大帐。
萧启与安平一起跪在白钺身前,听安平冷漠的讲述自己与完颜家的瓜葛。
待他讲完,白钺抬起头,定定的打量着萧启与安平,久久不语。
萧启抬起头,直视着白钺道:“将军,安平当日并非有意欺瞒将军,只是担心完颜家知道他的行踪,而且……”
白钺抬手打断萧启道:“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萧启叩首道:“安平绝无背叛大齐之心,更何况,萧启不能辜负安平的信任。”
白钺大怒,把桌上的卷宗扫到地上,起身吼道:“那你就可以辜负我对你的信任?这安平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萧启一愣,道:“将军,请您体谅安平的苦衷,而且,萧启愿意以性命担保,安平绝对不会背叛大齐!”言毕,重重叩首。
白钺起身道:“倘若他真的背叛,我军的损失,不是你一条命可以补偿的!更何况,你知情不报,该当何罪?”
萧启抬起头,看了一眼安平,朗声道:“请将军责罚,萧启绝无怨言!”
白钺走到萧启跟前,抬脚向萧启胸口踢去,萧启身子晃了晃,还是坚持直直的跪着,白钺看着萧启的脸,咬牙道:“萧启知情不报,罪无可恕,来人,把他拖去打一百军棍!”
萧启眼睫微微一跳,随即叩首谢恩。反而是冲进来的卫兵,听了白钺的命令一时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要知道,军中责罚,一般也就是二十到四十军棍,即使是像熊霸一样的壮汉,打到八十军棍,也成了一个废人,更何况身材消瘦的萧启,一百军棍,恐怕和杖杀没有任何区别。
卫兵看了看跪在地上一脸镇定的萧启,又看了看满脸怒容的白钺,轻声道:“将军?真的要打一百吗?”
白钺一愣,看了看萧启,摆摆手示意卫兵出去,沉默了很久才长叹道:“你们俩起来吧。安平,我和萧启一样,相信你不会背叛,只是,你们不该瞒了我这么久。”
安平执意跪地不起,叩首道:“属下并非有意隐瞒,只是迫不得已欺瞒将军至今。请将军降罪。”
白钺长叹道:“安平,我也是看着你一路走过来,你是棵好苗子,可事已至此,我这里留不得你了。从即刻起,逐安平出千夫营,任其自生自灭。萧启身为营长,有失察之罪,下去领二十军棍。你们出去吧!我自己静一静。”
走出大帐,天色已晚,安平没有多少行李可以收拾,很快,萧启便将安平送到了军营外。
军营北面的矮坡上,安平跪地不起,萧启也侧脸看着天色默默不语。许久,萧启道:“你别怪白将军。”
安平道:“白将军为主人定了失察之罪,便是在保护主人,安平不恨白将军。同时请主人放心,安平即使被逐出军营,也会誓死追随主人。”
萧启轻叹,本想拒接安平,但转念想到杀手所思所想异于常人,便点头道:“你自己小心。”
送走安平,萧启便去刑司领了刑。对安平的处置,兄弟们颇有微词,但事已至此,也不便多说。
第一卷 少年将军初长成 第六九章 考核
很快就到了四月份,许是因为折损了两元大将,偷袭马头关也没得到什么甜头,咯卫什一直都没有再找大齐的麻烦,萧启等人也乐得专心训练。
天气转暖,青草也从地底冒了头,远远望去,绿油油的一片。
这天中午,刚刚吃过午饭,阎王和判官两人就来到了千夫营的营地。大家见了,忙起身问好。
活阎王道:“你们来前线也有八个月了,该学的也学得差不多了,白将军的意思是,就在这个月,对你们进行四年的考核。”
李有才道:“教头,这回是怎么考啊?”
铁判官道:“还能怎么考,你们每人带一百人,不定期马蚤扰咯卫什守军,一个月后,活着回来的,根据战果和剩下士兵的人数,再结合你能这八个月的表现,决定谁走谁留。”
萧启道:“这样的话,岂不是用士兵的生死做为我们考核的工具?”
活阎王道:“也不是,我军每年春天都要派小股军队马蚤扰他们,即使你们不来也是一样。今晚戌时,白将军将会把士兵分到你们手上。这次考核,考的是你们的独立领导能力和作战能力,所以,你们不可以彼此配合作战。甚至这一个月,都不要再碰面了。你们放心,分给你们的士兵,都是按着名单随意勾画的,不敢说绝对公平,但也不偏不倚。”
铁判官道:“我们过来,一是通知你们,二是再看你们几眼,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