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亲手做的红烧肉。
虽是初春,但好在此时已过了学生开学的月份,再加上c城桃县比较偏僻,去的人很少,火车票自然极为好买。
买好火车票以后,云笙又去超市买了些吃食,便坐在候车室等着时间的到来。
候车室里人头攒动,吵闹声不绝于耳。云笙皱了皱眉,却只能待在这里。离出发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她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而误了时辰。
很快广播里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听到她念了c城的名,云笙便跟着大部队检票。候车室本就小,此时所有人都挤在一起,顿时各种复杂的气味便传了过来,有不小心的撞了她一下,差点让她摔倒,却被一双有力的手眼疾手快的接住。
云笙刚要说致谢,抬头却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此时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
顿时,那一丁点的好感便荡然无存。
她讨厌这种目光。
第一卷 第六章 巧遇老乡
云笙轻声说了一声谢谢,便回过头不再理他。身后的男子眼里闪过一丝落寞,随后又被喜悦所代替。
既然他们在一条队伍里排队,那么他们肯定在一趟车内,检票的时候偷偷瞄一眼,不就能知道她在哪节车厢了吗?
男子不禁沾沾自喜,望向那高挑背影的目光也灼热起来。
前面的人流终于加速前进,很快便到了云笙这里。云笙将车票递给检票员剪了条口子,然后进了站台。
身后的人紧随其后,走在她旁边,殷勤地问道,“姑娘,东西重不重啊?我帮你提吧。”说着作势就要提过云笙手里的行李袋。
云笙巧妙地躲过那只不安分的手,淡淡地说道,“不用,谢谢。”随后加快了步伐。好在她穿的是一双休闲鞋,脚程也不慢,不一会便穿过人群将男子远远地甩在身后。那男子本欲追上去,却被几个农民工你推我挤地给挤在了后面,想要寻得佳人芳踪,却恁是让她消失在了视线里。
寻到了自己的车厢和座位,云笙将行李袋放在了行李架上,拿出一本杂志和一瓶水便坐了下来。
云笙买的是坐票,挨着她坐的是一对老年夫妇,身边还带着两个五六岁的小孩,三人做的位置此时竟坐了五个人,本就拥挤的座位顿时显得更加狭窄。云笙坐在靠窗的位置,整个人被挤得贴在了角落。她习惯性地皱了皱眉,正欲开口说几句,却被人抢了先,“姑娘,你来我这座吧,我这宽敞。”
云笙闻言抬头,却见之前那张殷勤的脸此时正热切地望着她。心道果然是冤家路窄,云笙哪好意思再麻烦他,也不想和他有太多牵扯,遂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去了门口透透气。
齐云霄见她并不领他的情,心里一阵失望。之前看她的座位竟然和他挨着,这让他小小地雀跃了一番,正巧见她为难,这才出言帮助,哪料人家压根不领他的情。这让他很郁闷,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道,难道他真的长了一副坏人的脸?
云笙到了门口,却见那里站了几个吞云吐雾的男人,过道里烟雾弥漫,呛得云笙直咳嗽。其中一名男子抬头望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惊诧,随后便又低头和身旁的几人窃窃私语起来。
云笙不敢在此逗留,转身欲走,却被人叫住了。
“笙子,你也回家?”
云笙闻言,心底的疑惑更甚,这帮人认识她?她转过身打量了那几个人,仔细一看,这才认出竟是同村的那几个前辈,只不过这些年甚少回家,竟然都认不得了。
“齐叔,方叔,林叔。”云笙一一叫道。
几人见她认出了他们,都露出了开怀的笑容。
“刚才你齐叔说是你,我还不信,这一看还真是,没想到那么多年不见,笙子竟然长得那么好看了。”说话的是方叔,约莫四十来岁的年纪,由于长年在外务工,一双黝黑的手起了厚厚的茧,几人亦是如此。看得云笙心头一酸,突然想起了在老家下地干活的母亲。
“咱们去那边说,这儿人多,不方便叙旧。”说完,之前最先认出她的齐叔招呼着几人往车厢走去,不一会便走到了云笙坐的地方。
她心底很是惊奇,笑着问道,“叔,你们也坐这啊?”
“可不是,你说是不是缘分啊?”齐叔笑呵呵地说道,坐在了云笙的对面。
齐云霄见几人回来了,而且还跟着他心慕的人回来,看他们有说有笑的,似乎还认识,心里更是惊讶,惊讶之余又装了满满的兴奋,“爸,你和这位姑娘认识?”
“什么姑娘不姑娘的,多生疏,她是你云叔家的姐姐云笙,你忘了?小时候你还经常去他们家玩呢。”齐叔瞪了他一眼,随后几人相继坐下,唠起了家常。
云笙也很是惊讶,这天下怎么有那么巧的事?想不到这人竟然是齐叔的儿子齐云霄。
“齐弟。”云笙朝齐云霄打了招呼,算是重新认识。
齐云霄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毕竟只是情窦初开的男孩,见着自己心慕之人脸红得话都说不出来,全然没了之前那副主动。这也不怪他,之前云笙对他一直都是爱理不理的,没给他好脸色,这会儿又用这么好听的声音叫他,巨大的反差让他无所适从,失态也是难免的事。只是,这一声“齐弟”,他着实不喜欢。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方叔瞧见了云笙坐在那的不适,又看出了齐家的小子对她有意思,便很识趣地以要抽烟为由起身,让云笙在这头坐。
云笙这会也不好推辞,便听话地坐在了他的位置,而她旁边正好是脸红得像番茄的齐云霄,更加不自在起来。
“笙子,这几年都在哪上班啊?”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a城是省会城市,附近很多小城市的人要南下都得从这里坐火车。
”a城。”
“这么巧,我们几个也在a城工地上干活呢。没办法哦,我们几个没知识没文化的就只能干些体力活。我这辈子倒不求有多大作为哦,咱家这娃现在都大三了,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到时候就全看他了。对了,云霄他就在a大上学呢。”说到这里,齐福禄一脸自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本就皱巴巴的脸此刻更显得沟壑丛生。
云笙连忙应和几句,知晓做父母的都希望儿女成才,便一直夸齐云霄以后会有出息。这一番夸倒让齐云霄更不好意思起来,头也低得更低。
经过一番谈话,云笙这才知道,此次他们回家是因为齐云霄的奶奶病重,方叔和林叔和齐叔关系最好,小时候没少在齐家蹭吃蹭喝,这会子疼爱他们的齐奶奶病重,他们自然要一起回去探望一番。
说到这里,几人的脸色都比较沉重,云笙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们,索性不再开口,怔怔地望着窗外出神。
此时刚进入山洞,洞内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倒是噪音大得出奇,周围人说的什么话也听不清楚。
云笙此刻听着这噪音却觉得很亲切,因为这代表她快要到家了。
山洞很快就过完了,天又变得出奇的亮,过了这山洞,天气也没那么冷了。窗外一片绿油油的油菜地呼啸而过,构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第一卷 第七章 齐家老小
火车走走停停,云笙坐在车上昏昏欲睡,也不知道过了多少站,当一旁的齐云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这才幽幽转醒,迷茫地望了他一眼,“到了?”
“没呢,还有两站,这会子都快七点了,你也饿了把,要不先吃点东西垫垫底?”说完,齐云霄递给她泡好的泡面,一脸希冀地望着她。
云笙摇了摇头,揉了揉有点发疼的额头,推辞道,“我不饿,给齐叔吃吧。”
“还是你吃吧,老头子比较禁得住饿,回去吃就行。”齐叔一听,连连摆手,看自家小子对她有意思,他自然要好好地撮合一番。
“还是你吃吧,你是长辈。”
“不不不,给你吧还是。”
两人推来推去,齐云霄端着泡面坐在中间不知所措。单独坐在一边的林叔眼尖,瞧见了几人争执得不相上下,打趣道,“得,你们都不饿,干脆给我得了,我中午就没吃饱。”说完,便抢过齐云霄手里的方便面桶,埋头就开始吃了起来。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是各怀心事,也不再开口。
这会子见云笙睡醒了,齐叔的话匣子又打开了,唠着家常,就差说昨天吃的什么今天又吃的什么。
云笙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应和几句,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看得一旁的齐云霄又是心头一颤。
很快,便到了他们所要下车的站点。
齐云霄殷勤地替云笙拿着行李袋,这次云笙倒没有推辞。他想提便让他提着,怎么着也不能太给人面子了吧。
此时已是晚上八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出了火车站,站外倒是灯火通明,有几辆出租车停在门口等着生意上门。
齐福禄一早就打电话给了家里,这会子齐家老二齐福寿已经开着自家的面包车等在那,见了几人过来,连忙帮忙拿着行李放在了后备箱。当看到几人身后的云笙时,诧异地问道,“这位莫不是云霄的女朋友?”说着,也不待齐云霄插话,便自顾自地说个没完,“你小子真行啊,那么快就把女朋友给拐回家了,赶紧再造个白胖小子,二叔我也喝喝你的喜酒。”
云笙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没有搭理他的话,一旁的齐云霄也是尴尬万分,但尴尬之余心底又升起了一股满足感,索性也不开口解释。
倒是齐福禄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呵斥道,“说什么混账话,这是老云家的云笙,回家看她妈的。”随后便招呼着几人上了车。
“原来是云笙啊,嘿嘿,莫怪莫怪,人老了眼花是难免的。”齐福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等几人都上了车,将车门关上,便转道上了驾驶座。
车内空间很大,坐着六人绰绰有余,云笙一人坐在二排的位置上,倒也宽敞。这时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许久未见的母亲时,心里也是激动万分。
火烧得红红的,倒是比外头暖和了许多。
齐家奶奶此时也坐在中间烤着炭火,见宝宝孙子回来了,自然少不了一番嘘寒问暖。只是,看她红光满面的模样,倒不像是病重之人。云笙打量了她一眼,叫了一声“奶奶”,算是打了招呼。
齐家奶奶闻言这才将目光从齐云霄身上移开,见着身后身材高挑的云笙时,一脸欣喜,随即拨开面前的齐云霄,紧紧地抱住云笙,生怕她跑了似的,“杜琴啊,你怎么那么久才来看奶奶呢?这些年我想你想得好苦啊。”说着,便又嘤嘤地哭了起来,而后变得捶胸顿足,嚎啕大哭,鼻涕眼泪抹了一脸,梨花村离桃县县城并不远,开车三十分钟就到了。前几年村里修了水泥路,出门倒是方便了不少。老齐家一寻思,干脆凑点钱买辆面包车,拉点菜出去卖,这样也不用背着笨重的菜篓起早贪黑地往城里送货。
面包车很快到了齐家。一早接到消息的齐家人早早地便等在院门口,见着耀眼的车灯,便凑了过来。
“回来啦你们,赶紧进屋洗把脸,一会吃饭。”说话的是齐福禄的媳妇,约莫四十岁的年纪,一双粗糙的手布满了厚厚的茧。只见她接过齐云霄手里的行李袋,见着自家孩儿,免不了嘘寒问暖一番。另外年纪稍小的两人,一位是齐福寿的媳妇,另外一个是老三齐福星的媳妇,几人脸上都挂满了憨厚的笑容,帮衬着几人将行李拿进屋。
“英子,再弄点饭菜,老云家的姑娘回来了,正好就让她在这吃吧。”齐福禄对着自家媳妇吩咐道,便招呼着云笙进屋里座。
云笙本欲直接回家的,在车上几人都强烈要求她在齐云霄家吃晚饭,拗不过他们的盛情相邀,只得答应。
这会子王英一听,这才注意到几人身后的云笙。也不怪她先前没有发现,一来云笙走在最后,而来王英见着自家儿子老公回来了,自然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人的身上。
“哎呀,是笙子啊,是婶子糊涂,都给忘了。来来来,快进。”王英热情地招呼着,倒让云笙不好意思起来。
几人相继进了屋,大屋正中摆了个火盆,里面的炭看起来甚是狼狈。
“奶奶,你认错了,她是云叔的女儿云笙,不是杜琴,杜琴早就死了。”齐云霄一听此话,便知奶奶的老糊涂又犯了,以前见着年轻点的姑娘便会错认为是杜琴,本来去年都好得差不多了,哪料今个儿又犯了,还偏偏是在他心上人的面前,这让他如何是好?
几个兄弟妯娌也连忙把老太太拉开,不停地安慰着,一时大厅内人声噪杂,哭喊声不绝于耳,听得云笙太阳|岤一阵一阵地跳,想要调头走人,却也不好拂了几人的面子。
好不容易将老太太哄进屋睡了,几个婶子这才去厨房备食,不一会便摆了满满一桌。饭桌上,王英不停地往云笙的碗里夹菜,不一会便堆了厚厚的一座山,让她都不知道从何下筷。推辞了一番,见着王英一脸希冀的脸,终是将碗里的肉给慢慢解决掉了。
旁边的这些人也都很殷勤地叫她吃这吃那,云笙也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只得连连点头。
只是,这齐家大婶的看她的眼神,总觉得怪怪的。就像婆婆看媳妇的眼神一般。云笙被心头冒出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额头不自觉地爬上了几滴汗珠,偷偷瞟了一眼一旁红着脸低头吃饭的齐云霄,顿时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她本以为自己对他的表现够冷淡了,明眼人一眼便能瞧出她对他没意思,也不知他是真没看出来还是装作没看出来。
云笙叹了口气,心道日后离他远点就是。
一顿饭吃了个把小时的时间。墙上的时针指在九到十之间。唠了会嗑,云笙便提出要回了,齐二叔连忙起身相送。起身的同时还不忘拉了齐云霄一把。齐云霄会意,也跟着出了大厅。
外面依然圆月高悬,倒照得院外池塘湖水清澈。忽然倍感惆怅,幽幽地叹了口气,向另外几人道了别,便上了面包车。
第一卷 第八章 母女相见
齐家离云家并不远,十分钟的车程便到了,若不是夜晚,以云笙的脚程,二十分钟就能到家。如果可以,她还真不想再和齐云霄呆在一个空间里。
本来打算打个电话和母亲知会一声,摸了摸口袋这才想起手机被她扔在出租屋了。想到今早自己的任性,炒了老板的鱿鱼,没和苏绾绾说一声便回了家,这会子突然有点后悔了。
瞧了几眼身后的人,终是没有张开口。
算了,马上就到家了,说不定这会母亲已经睡了呢,还是不要打扰她的好。
车子很快在云笙家停下。
耀眼的灯光将平房的大门照亮,赫然能发现上面贴了一个倒立的鱼尾,只不过贴了有些时日了,此时已有些脱落。
屋内的人见着光亮,知晓有人来了,将门打开了个缝,朝门外看了几眼。云笙眼尖,一眼便瞧见了披头散发的云妈,连忙上前扶住她,叫了一声,“妈。”
云妈听着熟悉的声音,眼神有一瞬间的呆滞,好半天才颤抖着手拂上她的脸颊,喃喃道,“笙子,是你回来了吗?”
“妈,是我,我回来了。”云笙也是声音哽咽。去年因为年底加班,老板不放人,害得她都没有回家过年。一年未见,云妈的白发又多了几根,看得云笙心头又是一酸,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云婶。”齐云霄上前打了招呼,身后的齐福寿将云笙的行李放在门口,叫了一声,“云嫂。”
云妈应了一声,便招呼着两人进屋歇会。两人以天色太晚为由拒绝了,随后上了车,不一会便听到了引擎发动的声音,很快,白色的面包车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云笙跟着母亲进了屋,屋内摆设和去年过年时差不多,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云妈去厨房给她弄了点洗脚水,看着她脱了鞋将脚放了进去,这才放心地起身去了卧室,也不知干嘛去了。
云笙洗完脚,收拾了一会,进了卧室,见云妈正在翻箱倒柜地找东西,连忙问道,“妈,你找什么呢?”
“我找你去年给我买的那床羽绒被啊,我没舍不得盖,嫌它占地方,就放在柜子底下了。来,你帮我一把。”
云笙帮着云妈将羽绒被从箱子底下翻了出来,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由于太久没用而发出的怪味儿,虽不难闻,但也不好受。
云笙伸手拍了拍羽绒被上的灰尘,皱着眉道,“给你买了你盖着就是,放箱底作甚,这不比你现在盖的被子暖和?”
“我这把老骨头,盖那么好的被子做什么,就等你回来盖一盖就行了,年轻人嘛,当然什么都要用好的。”云妈说着这些的时候,眼底泛着慈祥的光芒,抖着被子的动作也无比的轻柔,看得云笙心头又是一酸,觉得这些年亏欠了母亲许多,只是在她的面前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得将对她的感激和愧疚压在心底,换作行动表现出来。
云笙这次回家带了些a城的特产,之前在服装城买的羽绒服也一并带了回来,云妈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直夸云笙孝顺,听得她心底暖洋洋的。
看时间已不早了,云妈便叮嘱云笙睡觉,嘘寒问暖的,深怕她冻着。云笙笑着挽着她的手,向她撒娇道,“妈,今晚你就和我睡吧,好久没和你一起睡了。”
“那么大人了,还和妈睡,羞不羞?”云妈刮了刮她的鼻子,打趣道。但眉宇间的笑容却没有断过,人也顺从地进了被窝,替云笙盖好被子。
母女俩就这么依偎着。一年多未见,话语也比较多,云妈向云笙说着村里头最近发生的事,碰到有趣的时候,表情也很是夸张,逗得云笙大笑不止。
两人聊了好久,直到后半夜才睡去。
第二日云笙便用家里的座机给苏绾绾打了个电话,好在以前两人经常联系,电话号码她都记在了心里。电话接通,当云笙说了自己回老家的话以后,那边便传来一阵劈头盖脸的臭骂,害得她安慰了半天苏绾绾的火气才消。后来电话那头人声噪杂,见环境不适合聊天,苏绾绾说了句让她玩够了就回a城的话便匆匆挂了电话。
晚上的时候,云笙如愿以偿地吃着了母亲做的红烧肉,还是熟悉的味道,吃到最后不禁红了眼眶,还是家里好啊。
回到家里的云笙,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白天母女俩下地干活,晚上依偎在一起聊天到很晚,日子也算惬意。
齐云霄倒没再来找她,也不知是放弃了还是回学校了。这样也好,倒省了不少的麻烦。
云笙回来的第六天,家里便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云笙环抱着双臂,冷眼瞧着桌上一堆特产补品,耳边听着二叔和三叔说的一些恭维的话,恁是不插一句嘴,手抱累了,便又换了个姿势,继续做雕像状。
云林口干舌燥地说了半天,见大侄女一直没开口接他的话,顿觉尴尬万分,朝一旁的云帆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打开,里面装满了百元大钞。
“笙子,这是三叔多年的积蓄,虽不算多,但好歹也有几万块钱,你看,这事能成吗?”云帆搓着手,将布袋递给云笙,见她久久未接,尴尬地缩回手,将布袋放在了桌上。
屋内一下子变得静谧,大家都等着云笙的答案,一时气氛显得很紧张。
良久,云笙才站了起来。两人同时起身,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哪料云笙只是将布袋推了回去,摇了摇头道,“这事我做不了主,你们去问我爸吧。”
两人闻言均是脸色大变,云林最先忍耐不住,破口大骂道,“死娃子,你这是啥意思?让咱兄弟俩去阴间找你爸?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这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云林边骂边瞧着云笙的反应,见她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愈发地嚣张起来,骂的话也更加不堪入耳,连一旁的云帆也听得直皱眉头。
云笙依然淡淡地望着他毫无形象的模样,见他骂热了又把衬衣扣子解开,露出大腹便便的肚子,不禁笑出声来。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人?逼死兄弟还不够,见着这会孤儿寡母好欺负,都抢着争夺她们家的土地来了?
第一卷 第九章 如此亲戚
云林见她这时候还笑得出来,脸色更加难看,胸口起伏得厉害,就差上前动手打她了。
“你给个痛快话吧,给还是不给?现在答应,这几万块还是你们的,要是不答应,就别怪我强占土地了。”这些话他当然是吓唬云笙的,若真那么简单,老早以前就能行了。这会子瞧见大侄女回来,以前也是个不敢惹事的主,自然会吓得答应。他又怎么知道,现在的云笙因为受了刺激,性子大变,怎么会理会他的威胁?
云林说着这些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骨子里似乎认为他的兄弟死了,那么这地自然是他们的,瞧母女可怜这才给她们点糊口钱。
云笙冷眼瞧着云林丑恶的嘴脸,心里却是凉了又凉。想到当年她们向几个叔借钱给父亲治病的时候,个个都推三阻四,不是说没钱就是装作不在家,她和母亲的心早就被伤透了,而今趁着母亲不在家,便找上了门,以为她那么好欺负吗?
云笙冷笑一声,正欲起身,房门却动了,从外头冲进来一个人。
“你们俩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云妈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显然是刚得到了消息一路往回赶的。
云笙心头微微一动,上前扶住了云妈,母女俩站在同一战线,共同对抗云家两兄弟。
云林瞧着云妈回来了,心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恢复了正常,“大嫂,我这是为你们好,你想想,笙子她又很少在家,家里那么多土地你一个人怎么种得过来,倒不如顺水推舟,给了我们,这里有几万块钱,你且收下吧,还有一份合同,你签个字,画个押,这事也算成了。”云林说着这些的时候,两手也没有闲着,将钱袋和合同一同递了过去。
云妈看也不看一眼,将合同一把夺过,撕了个粉碎。
“赶紧滚,再不滚我报警了。”
“你!”云林强压着怒火,心道这两人真不识好歹,但碍于日后怕村里人说闲话,这才没敢动手。
“你撕了没关系,我那里复印得可多了,随便你撕。今天你不签字我明天我还会来,直到你答应为止。”云林冷哼一声,朝身后一直再未开口的云帆使了个眼色,便出了门。云帆会意,慌忙拿上钱,瞅了瞅桌上的东西,一溜烟地全揽在怀里,这才跟了上去。
屋子里终于安静了。
云妈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当真是不给人活路啊,逼死她的丈夫不说,这会便又要来强占她的土地,这些人怎么那么不是人啊?
想到这里,云妈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云笙从未见着母亲如此失控的模样,就是父亲过世的时候,她也只是强撑着不让眼泪流下来。或许母亲只是不想让她担心吧,一个人的时候,这些苦又有谁知道?
云笙不知所措地望着母亲捶胸顿足的模样,竟然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只能叹了一口气,将她揽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肩膀。
云妈抬头望了她一眼,止住了哭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才擦掉眼角的泪珠,站了起来。
“过去的就算过去了,咱以后好好过日子,定不能让那帮人得了逞。”云妈说着这些的时候,眼底的坚定将云笙也一块感染了,母女俩相互依偎着,说着一些鼓励的话。只是静了下来,却又忍不住叹气,以后的日子恐怕没这么安宁了。
云笙大学毕业以后便没有回过家,家里有什么事也不知道,再加上每次给云妈打电话问家里的情况时,云妈都说一切很好,久而久之,云笙也不再问。
这会子听母亲在一旁说着这些年云家两兄弟没少来找她麻烦时,云笙心里很不是滋味。父亲离去三年,云家老头老太太早在云笙小的时候便过世,这会子云家兄弟便像脱缰的野马,胡作非为起来。除了第一年那两人没过来,第二年第三年隔三差五地便过来一趟,无非就是让她签字画押这件事情。
云妈当然不会同意,每次提着菜刀追着两人满院子跑,那两人停歇了会,过几日便又会过来。向村委会的人提过这件事,哪料村长和云林是小学同学,自然不会帮衬着她一个寡妇。告到公安局,警察以证据不足为由,不授理此事。不就是要证据吗?这些年她的遭遇村里大部分的人都知道,谁不能证明?可是真当上门去求他们时,一个个地都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想惹麻烦。
罢了,就这样吧,她也懒得告,以后他们来一次她赶一次便是。
云笙的二姨曾来找过云妈,无非就是让她考虑兄弟俩说的事,称她一个人种那么多地也不容易,两万块也不算小数目,卖了地去城里和云笙一起过也不错。二姨刚说完,便被云妈破口大骂了一顿,直骂她是白眼狼,当场就把她骂哭了,以后便再也没有了来往。
其实又有谁能明白她的苦?云爸在的时候没少接济兄弟们,因着自己是老大,父母又过世得早,他自然要照看着点兄弟。哪料危难的时候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把当年呈的那些情都忘得干干净净,大哥过世没多久,便又盯上了他家的土地,这种人她怎么可能给他们好脸色?
两年就这么过来了。
云笙静静地听着这些,顿时觉得这些年自己过得太安逸了,连母亲承受了这么多苦都不知道。她在心里暗暗下着决心,日后,所有的苦,让她一个人承担便是。
第二日,云笙早早地便起了床,开始布置自个儿昨晚想的办法。其实她的想法很简单,她们两个弱女子自然敌不过两个大男人,做些让人难受好几天的事也无伤大雅,反正对那种人也用不着客气。
云笙和了些辣椒水装了满满的一盆,随后放在门上面,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便于云家两兄弟好推开。随后又在屋子里布置了一番,母亲也在一旁帮衬着,看着这些奇妙的阵法,顿时失笑,也不知女儿哪来的这些奇思妙想的办法,要是她,断然想不出来的,所以才被人逼了两年。
一切准备就绪,便等着鱼儿上钩了。
第一卷 第十章 恶惩叔父
快到中午的时候云家兄弟果然如期而至。刚到院门口便开始吆喝,“大嫂,考虑得怎么样了啊?我们兄弟俩又来了。”
云林喊了半天,见没人答应,瞧着门半开着,索性推门而入,哪料刚跨进门槛,却猛然觉得头上一股冰冷的液体流了下来,整张脸也遭了殃。云帆见着二哥被淋成了落汤鸡,连忙退后几步,深怕自己也遭了殃。不一会便传来云林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的眼睛好疼啊,三弟快帮我,我看不见了。”云帆一听,慌忙跑过去,这才瞧见云林眼睛红红的,正张着手在空中乱舞。一看这情景,他也急了,焦急地问道,“二哥,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我们赶紧去医院看看吧,别眼睛给弄瞎了。”
“那还不快去找大夫!”云林毫无形象地大吼道,透过模糊的视线瞧见云帆慌不择路地跑远了,这才朝门内破口大骂道,“云笙你这小杂种,上了大学顶屁用,连自己的亲叔叔都陷害,你妈怎么教你的?江晓虹你这臭寡妇,老子来找你是你的福气,别他妈给脸不要脸,再这么耗下去,对谁都没好处!今个儿你要不把字签了,明天咱们就去公安局,不把你告到倾家荡产老子不姓云!”云林一口气将心里的怒气都发泄了出来。那个林字刚落下,却觉得一股子臭味弥漫在空气里,使劲嗅了嗅,随即暴跳如雷,“云笙你他妈的是不是想死啊?居然敢泼老子尿,妈的,看我今天不弄死你!”说着便冲了进去。
哪料屋内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板凳,他看不清楚,被撞得东倒西歪,全身也青一块紫一块的,甚是狼狈。只是一听到屋内传来微弱的窃笑声,更是怒火中烧,也不顾身上的疼痛,一个劲地往前冲,誓要收拾那小杂种一番。
“啊——”很快便又传来云林杀猪般的叫声。
原来,板凳阵前面便是一滩油腻的脏水,那是云笙家喂猪的馊水,里面有些油沫星子,云笙嫌它不够滑,便又加了一勺油。这会子云林踩在上面,脚下一踉跄,摔了个狗啃泥,此时的他甚是狼狈,全身上下散发着阵阵恶臭,身上伤痕累累,眼睛红红的,就像一个小丑一般。
哪料他却越挫越勇,挣扎着爬起来,便要继续前行。
云笙站在他的旁边,看着他摔了又起,起了又摔,就这样反反复复数次,终于站稳了,却又被半路伸出的一只脚绊住,随后又摔倒在地。
“靠!小杂种,有本事等老子好了再和我较量,偷袭算什么本事?”此时的云林依然嘴硬着,口里吐出的话语脏秽不堪。云笙眼神一冷,右手快如闪电,伸向云林的脸,一道光芒闪过,下一秒,那上面便留了一道长长的划印,隐隐能见着渗出血来。那条印很长,一直眼神到嘴角。
伴随着凄惨的叫声,下一刀便又划了上去,正好形成一个叉,“贱嘴,再让我听到一个脏字,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云林双手捂着发痛的脸,能感觉到脸上湿湿的,却不知道是流的血还是其他乱七八糟的液体。
此时见识了云笙的厉害,他不敢再说几句不是。只是挣扎着起来,慢慢地摸索了个地方坐下,心里却把云帆骂了一通,“妈的,速度比乌龟还慢,怎么现在还不来?”
云笙见他老实了,索性也不再难为他,自个儿便进了卧室。这一屋子的怪味,都快把她熏死了。果然,事情都有两面性,接下来有的她收拾了。
进了卧室便瞧见母亲躲在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云笙不禁也被她感染,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看他以后敢不敢来,来一次整一次。”
“恩,最好把他的舌头割断,那张嘴当真是讨人厌。”云笙皱着眉说道,却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
“也不用这么残忍吧,把他吓跑就得了。”云妈一听这话也不禁皱了皱眉,她的女儿她自己了解,一向都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怎么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那好,听你的。”云笙想了想,道。
母女俩相互望了一眼,随即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今天的事当真是大快人心,好久没有那么畅快地笑了。
云林坐在凳子上左等右等也不见云帆回来,不禁开始后悔刚才为了逞一时之快而呆在这里了。此时脸色的辣感更加强烈,感觉眼睛似乎也肿得老高,不禁有点担心会不会就此便成了瞎子。
正等得焦急时,门外终于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听声音,似乎有好几人。他心里一喜,慌忙站起来想要上前迎接几人,却忘了面前是杂七杂八的凳子,结果可想而知,新伤加旧伤,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云帆带着村里的王医生进来的时候便见着云林整个人趴在地上,想爬起来却又摔倒在地。空气里传来的阵阵恶臭让他忍不住捏住鼻子,欲要后退,却被云林抓住了大腿,“三弟,是你吗?快扶二哥一把。”
云帆挣了几下没挣开,瞧着王医生皱着眉头站在远处,不停地用手扇着空气,他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强忍住胃里翻涌的情绪,将云林拖着往外走。
此刻云林就像落水的狗,整个人也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身上还沾着残余的菜叶子,竟比小丑还要丑上三分。
云帆将他拖到院外的一块大田边上,只听“咚”的一声,云林整个人都被扔了进去。
“二哥,你先把身子洗洗,臭死了。”云帆厌恶地说道,又洗了洗手,这才回去招呼着王医生。
“龟儿子,老子受苦你就这副德行!”云林在心底将云帆骂了个遍,若不是他此刻狼狈不堪需要他来照顾,说不定这会就已经冲上去揍他一顿了。
好在这是春田,田里的水不算深,但能没过脚踝,云林没费多少工夫便将自个清晰干净。只是,眼睛里传来的痛感让他不敢轻举妄动,朝着空气中说道,“三弟,扶我上去。”
许久没听见动静,他心底忽地一慌,生怕云帆丢下他不管了,也不顾自己看不见便往上爬,却看不清旁边有一株芭蕉树,由于用力过度,竟然迈出了田埂许多,直接撞在了芭蕉树上。一阵晕头转向以后,云林脑袋嗡嗡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啊——”云林终于忍不住喊出声来。
对面的人听到动静,这才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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