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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花黄第6部分阅读

    也很喜欢川菜,只要是川菜他都爱吃。本来晚上已经吃过了,又在酒吧喝了些酒,感觉已经吃不动了,但麻辣生香的水煮鱼一上,两人的食欲马上又被勾了上来。

    “活动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趁上菜的功夫,白飞飞问。

    “这两天就写方案,然后跟刘芳沟通一下,周三的报社例会上我就把这个方案拿出来讨论,如果没问题,下周就开始运做!”安铁道。

    刘芳是时尚周刊的主编,安铁的直接领导,其实报纸的版面策划和经营策略一直是安铁协助刘芳搞定,安铁的想法刘芳很少有不支持的,这一点安铁有把握。刘芳是个时尚美丽的少『妇』,比安铁大三岁,和白飞飞一样大,一年前刚生完孩子,体形正在恢复中,平日关心体形比关心报纸还多,所以也乐得安铁去张罗。

    “雷厉风行啊你,行!这样的活动我一定得参与,我干点什么好?”白飞飞马上说。

    安铁看了看白飞飞,心里还是那种感觉:很温暖,同时又很复杂。仔细想起来,这些年,白飞飞一直默默地站在安铁身边,在安铁遇到困难时,白飞飞总是小心翼翼地悄然出现,安铁的很多难关都是她帮着渡过来的,而且总是试图做得很不经意,怕有伤安铁的自尊心。

    安铁一想,这个活动的宣传力度很大,平面媒体搞这样的活动,形象设计和摄影都非常重要,让白飞飞他们影楼首先开始为这个选秀做形象设计和摄影,对他们影楼也算是个宣传,白飞飞的影楼也是在发展中,宣传对他们很必要。想到这里,安铁突然想到,应该安排一个活动现场的记者手记,对形象设计和摄影做一些详细点的描述,这样会对白飞飞的影楼宣传力度会更大一些,以后再找别的商家拿钱参与的时候这个手记也算是个卖点。

    安铁说:“那你们就帮我先做几期选手的形像设计和摄影,活动开始,这个很重要。”

    白飞飞很兴奋:“你脑子转的快啊!这个报社应该要收广告费吧?”

    安铁说,“我有收费的想法,但收费也得是以后,一谈钱就复杂了,开始的几期大家要看看这个活动会搞多大,宣传力度怎么样,活动要快点开始,头几期是谈不到钱的,你就帮个忙,报社当然不能收你们影楼的费用了。只是,这个活动选手要在酒店啊,茶楼啊,风景区啊的,外景拍摄,会比较浪费时间,不耽误你们生意吗?”

    “没问题,这应该是我们占了便宜啊!”白飞飞开心地说,突然,她眨眨眼,盯着安铁笑咪咪地说:“我一直就想占你便宜。”

    “有胆放手过来。”安铁拿起酒杯,诡异地笑着:“干!”

    这时,白飞飞突然安静下来,安铁吃了一惊,不知道那里刺激了白飞飞。

    “怎么了?”安铁小心翼翼地问。

    “还是以前那些日子好!”白飞飞眼睛低垂着说。

    “哪些日子啊?你哪些日子不好啊,呵呵!”安铁故意岔开话题,他一直希望白飞飞能开心一些,可他知道,白飞飞表面快乐而自由的生活里,一直有一根尖锐的刺扎在她隐藏的伤口上。

    “你刚来大连的那些日子真好。”白飞飞自言自语地说。她有点醉了。

    对安铁来说,刚来滨城的那会,对他是一场噩梦,是一场彻底的自我放逐。而白飞飞就是那个经常将他从噩梦中喊醒的人。

    在过客酒吧遇到李海军后,此后一年安铁一直吃住在过客酒吧。那时,李海军的酒吧也刚开始做不久,效益不是很好,下午3点开门,常常晚上12点以后就关门。李海军父母家都在本市,常常要回家,安铁正好可以帮着看酒吧。晚上人多的时候就帮服务员招呼一下客人。李海军要给安铁工资,安铁坚决不要,安铁说:“我又不是给你打工。我随时要出去找工作,一要你工资我就不自由了,你想做我的老板,门都没有。”李海军也就没有坚持,只是在安铁缺钱的时候给安铁点钱,说是借,安铁那时候除了喝酒,就是给各种各样的报纸杂志写稿子,赚的稿费全部用来喝酒。

    1999年年4月。

    安铁来过客酒吧已经有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里,安铁几乎没有出过酒吧大门。

    一天,凌晨12点后,李海军回家了,安铁拿着简装的黑狮啤酒,一边喝一边看着李小娜的照片。安铁在他的房间床底下总是备着一箱简装啤酒。照片上的李小娜扎着两个小辫子,13岁的样子,纯洁美丽,跟小花似的,可爱极了。安铁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保留着李小娜的这张照片,大学时李小娜的单人照,以及和安铁的合影照,安铁在来大连之前全部烧掉了。

    安铁一个人坐在酒吧的一个角落,在酒吧的那盏昏暗的红『色』灯光下,李小娜对安铁甜甜地笑着,醉眼朦胧的安铁也跟着笑,然后像怕别人发现似的,看看酒吧的四周:偌大的酒吧空无一人,巨大的黑暗笼罩着安铁置身的角落,暗红『色』的灯光就像一只冰冷的玻璃罩,将安铁照在里面。

    安铁就这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些日子,白天刚刚暖和一些,暖气就停了,晚上还是很冷,安铁怕浪费李海军的电,把电暖气也关了,酒吧就更冷了,跟冬天一样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铁打了个喷嚏,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又盯着那张李小娜的照片看了一会,然后重新开了一瓶酒,一口气喝干,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走出酒吧,安铁深深吸了口气,真的是春天了,外面的空气比酒吧清新了许多,远处的一片雪糕纸片被风轻轻地刮着,在街角不停地翻动,一丝春天的气息暧i地在他脸上吹过。

    安铁徒步在街上走着,越走越冷,4月深夜的春风让人发抖。

    安铁来到体育场后面的一条街。安铁刚来滨城的几天,就在酒吧听客人们说起过这条街的神秘。说穿了也没什么神秘的,就是野鸡一条街。白天这里只是一条很普通的街,据说一到晚上,这里就像一个神秘的集市,非常热闹。『妓』女和嫖客公然在街边讨价还价,声音还挺大。昏暗的路灯下,流莺飞舞,人影绰绰的,非常刺激。这个城市管『妓』女叫小姐,这条街的特点是小姐年纪大,价格便宜,看情况出价,50到200不等。偶尔也有年轻漂亮的,那得是奇遇。

    一到这条街上,安铁的心就开始跳了起来,死灰一搬的心被另外一种恐惧复活。

    “我真的要做一个嫖客吗?”安铁问自己。

    “我为什么就不能做一个嫖客?我为谁守节?”安铁回答自己。

    安铁一走上这条街,心就控制不住地跳,他开始东张西望,他看的不是有没有小姐,而是有没有警察,看看有没有穿制服的人。由于紧张,安铁压根就没有注意别的,他努力压制自己平静下来,当他开始确认这里没有穿制服的出现时,他同时也发现,这条街上根本没人,一个人影都没有。

    安铁终于放下心来,同时又有点失望,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每天一个人坐在灯下,终于下定一个决心,他不想这个艰难的决心破产。

    安铁在这条街转了两圈,冻得直跺脚,也没有碰到一个人。正当安铁失望地准备回去时,突然就在街道一端的十字路口看到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径直朝安铁走来,安铁的心突然狂跳起来:他的内心充满期待,同时又想逃跑。

    他努力使自己镇定,站在那里盯着那个朝他走来的女人。

    这女人看上去有40岁,1米67左右,身材已经发福,脸上的肉已经松弛,搽着厚厚的粉,她直接走到安铁面前,迅速打量了安铁几眼,然后说:“大兄弟,看你在这里溜达好几圈了,想找人玩玩啊?”

    安铁看着这个女人,突然非常平静,有些木然地问:“多少钱?”

    女人说:“看你年纪轻轻的,我也不跟你多要,就100,打车费你出,这么晚了,你今晚再也找不到别人了。”

    “去哪里?”安铁警惕地问。

    “一看你就不是经常出来混的,当然是去我那里,我一个人租的房,干净!”一听安铁的话,女人就笑了。

    出租车载着安铁和那个女人左拐右拐,终于在一个非常狭窄的巷子里停下来。

    女人把安铁领进靠路边的一栋平房,进房门居然还在中间隔出一个过道,过道两边有四个门,走到最里面的那间,女人掏出钥匙说:“到了。”

    刚进屋,女人就开始脱衣服,一边脱女人一边说:“大兄弟,认识一下,我叫----”

    “我不想知道!”安铁断然打断女人的话,心想就算说了也不是你的真名。

    “那也好,那你快脱衣服吧!”女人愣了一下,然后三下两下脱guang衣服钻到被窝里,看安铁有些磨蹭,女人掀开被子一角,『露』出巨大的『||乳|』房,媚笑着说:“大兄弟,快点,天怪冷的,让姐我暖和缓和你。”

    安铁终于迅速脱guang了衣服,死死盯着那个女人,掀开被子就爬到女人身上。

    这时候安铁心里开始汹涌澎湃,他感觉自己在制造一个仪式,一个重要的仪式。

    爬到这个女人身上的时候,安铁眼睛里有雾,他使劲睁着眼睛,盯着这个女人,他的屁股在女人的下身使劲地动着。

    “唉呀,大兄弟,这么心急啊。”女人笑道:“没对准地方啊!来!姐帮你一下,啊!进去了!”

    就在女人“进去了”的话音刚落,安铁就一泻如注,在女人惊异的目光里,安铁一脸尴尬。

    然后,女人赶紧说:“大兄弟,进去,『射』了,就算一炮,这是规矩。”

    安铁一句话没说,起身拿了一个脸盆来到卫生间,接了一盆一盆的凉水就往身上浇,浇了好一会,他开始蹲在那里呕吐。

    出来后,在女人惊鄂的时候,安铁一边发抖一边穿衣服,穿好衣服,他掏出100块钱,递了过去。女人接过去,把钱对着灯光照了一会,收了起来。

    安铁临出门的时候,突然转过身,努力对女人笑了笑说:“我是处男,你信不?”

    就像听到一句十分好玩的笑话一样,女人大笑起来:“大兄弟,要不要姐给你包红包啊,姐姐不是那么好骗的!”

    安铁没说话,转身快步走出过道,到外面,钻进了一辆出租车。

    《黄花黄》 第一卷  第8章 故事很俗套

    第二天,安铁努力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黑乎乎的,头痛得要命,眼皮沉得像上了锁。

    这时,李海军走了进来:“哥们!昨晚干吗去了?还不起来。”

    安铁『迷』『迷』糊糊地说:“天还没亮你怎么就来了?”

    李海军笑骂道:“你有病吧?!现在都几点啊,都快晚上7点了,你都睡一天了。”

    李海军一看安铁没出声,就用手推了推安铁,发现安铁身上滚烫,吃了一惊:“你不会真病了吧?”

    李海军叫服务员拿来体温计,给安铁一量,惊叫了一声:“我『操』!41度!”李海军赶紧和服务员手忙脚『乱』地把昏『迷』不醒的安铁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然后安铁就开始断断续续地说胡话。安铁一会儿说:“小娜,我们不在北京了,我们回家吧,我们回家吧。”一会儿又莫名其妙地笑,脸『色』驼红,嘴里喃喃自语:“我还是处男,你信不?”

    安铁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体好像飘在云里,手腕上正在打点滴,李海军坐在床边,安铁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

    李海军焦急地问:“哥们你怎么了?吓死我了!都昏『迷』一天一夜了。烧得那么厉害,刚刚烧才退了点。”

    安铁努力笑了一下:“没事,可能是着凉了。”然后,安铁又沉沉地睡了过去,过了几个小时又开始发烧,如此反复发烧近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李海军专门派了一个服务员照顾安铁,自己也每天到医院来探望。

    一个星期后,烧彻底退了,安铁身体一直很好,他只听他母亲说小时候的安铁经常生病,经常打针吃『药』,但安铁记事以来好像从来没有生过病,点滴更是没有打过。安铁记得还跟人吹过牛,说自己从来都没有打过点滴,人家还告戒他:这话可不能说啊,会有报应的,这下,果然应验了。

    看看病房里的白『色』墙壁和白『色』床单,看见自己穿着蓝条纹病号服,安铁笑了。

    他觉得很古怪,就像自己置身在蓝天白云的天空下,轻松而又茫然。安铁喜欢这种感觉,甚至对这种感觉着『迷』,就像他看见大片的黑『色』和红『色』就会无端地激动一样,这些颜『色』如此单纯,单纯得像戏剧。

    医院的确是一个让人着『迷』的地方,在这里,生命的信息无处不在,人们表情肃穆,内心丰富,情感动『荡』,太戏剧化了。

    戏剧化其实是个单纯的东西,相比起来,生活一点都不戏剧化,生活太复杂了。是谁说的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简直他妈的放屁。

    安铁临出医院门的时候居然还想了一大堆。

    晚上,李海军在一家川菜馆,请安铁吃饭,说是川菜开胃,也给安铁补补身体。一个星期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安铁觉得饥肠辘辘的。

    安铁看着满桌的菜,端着酒杯站起来,严肃地说:“我们快点动手吃吧,我就一句话:谢谢你!海军!”

    李海军也站了起来,很正式地说:“兄弟,啥也别说了,你没事就好。”

    “你别担心,没事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事了,病是身体开出的一朵花,开过就好了,以后我就结果了,结一个大傻『逼』果子。”

    “靠,病成这样你还有心情作诗,你也够糠的,怎么一下子烧那么厉害啊,来喝酒!不能喝少喝点,我干了,你随意!”

    “没事,长这么大我记忆里还没打过点滴,也算是破了处男身!哈哈!”安铁大笑起来,有些神经质,像变了一个人:“喝酒算什么,喝,今天不喝死,我们就不走!”

    “喝死了你怎么走?”

    “喝死了不用走,可以飞,灵魂都是飞的,站在地上够都够不着,嘿嘿。”

    两个人开始一边胡扯一边喝酒,不久两个人就有点多了,一起使劲地夸女服务员漂亮。

    李海军盯着服务员说:“你,过来,问你个事情?”

    “什么事?”

    “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眼睛长得非常漂亮吗?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睛长得漂亮的肯定心灵美,有人告诉过你吗?”李海军正儿八经地看着服务员说。

    “没人告诉我啊!”服务员脸红红的,笑咪咪地回答。

    “不对,她嘴长得最漂亮,知道美国那旮的萝卜次吗,就,就是那个大嘴美女,嘴唇最漂亮,我就喜欢她,她的嘴唇。”

    “你们喝多了!”服务员经不住两人的海夸,兴奋地跑出了包间。

    “什么萝卜次啊,是次等的萝卜,这样的女人『马蚤』啊你知道不,『马蚤』得厉害。”李海军说。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大嘴的女人『马蚤』,我就喜欢大嘴厚嘴唇,『性』感,我喜欢!把服务员叫来,告诉她,我就喜欢她的大嘴!”

    “文盲,说你是文盲你就是文盲,没听说过,女人嘴大那个就大,那个大肯定就『马蚤』啊,文盲啊你!”李海军指着安铁说。

    “你才文盲呢,还有一句,男人,拳头大鸟大,没听说过吧!嘿嘿!”

    “才几个月就毕业了,你是怎么退学的?”李海军问安铁。

    “为什么?为了爱情呗,为了一个叫李小娜的女人,上大学第一天,趁送她来的父亲去给他买冰棍的工夫,我们就开始眉来眼去了,然后就恋了四年,快毕业的时候,她为了留在北京,为了过好的生活,为了能开上车,兴冲冲地嫁给了一个50多岁收破烂发财的老头!念书有屁用!老子从今以后开始收破烂,发家致富,然后我去买天安门城楼,把垃圾都堆在城楼下,每个垃圾袋里都装一个女人,对那些来瞻仰天安门的穷小子每人发一个女的!美死他们!我伟大吧!你呢,你是怎么退学的?也是为爱情?”

    “俗,你真是俗不可奈,还他妈为了爱情,大学里我喜欢的姑娘每个星期都陪我睡觉,嘿嘿!也陪别人睡觉,后来我发现她陪所有给她钱的男人睡觉,只有我不给他钱,她还经常买香肠和我一起吃,我他妈的一想起和她吃的香肠就觉得我在和睡她的那些男人。”

    “向为爱情退学的傻『逼』敬酒!”李海军站了起来,给安铁敬了个军礼。

    “向为爱情痛苦的傻『逼』致敬!”安铁也站了起来,给李海军敬了个军礼。

    两个人敬完礼,颓然地坐下,李海军趴在桌子上开始呕吐,安铁仰在椅子上,脚放在桌沿,用放在膝盖上的手点着李海军说:“亲爱的,我们,我们俗不可耐,我们的,故,故事都落入了俗套,他,『奶』,『奶』『奶』的无可奈何地入了俗套,一点创新都没有。”

    “还,还喝不?还能不能喝了?”安铁还要折腾。

    “喝,怎么不能喝了?来,我们划拳。开始!一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飞啊飞啊飞啊……”李海军抬起头,喊起了酒令。

    “还小蜜蜂!我们是那臭不可闻的苍蝇,我们就是傻『逼』,来,喊傻『逼』令,开,开始,谁傻『逼』啊?我傻『逼』!谁傻『逼』啊?你傻『逼』!”安铁大声嚷了起来,然后,顿了一下说:“你是不是不会这个酒令啊,我教你哈,就是我们一起出剪刀石头布,口令改成‘谁傻『逼』啊’,语气必须是问句,问得越狠越好,然后,如果我输了,你就必须指着我说‘你傻『逼』!’我也必须指着自己说‘我傻『逼』!’,反之,你输了的话,也这样喊,不能喊错了,喊错了就喝酒。”

    然后,两个人就开始一起大喊:“谁傻『逼』啊?你傻『逼』!谁傻『逼』啊?我傻『逼』!”

    中山区鲁迅路上,两个人使劲骂了自己一晚上傻『逼』。

    《黄花黄》 第一卷  第9章 我叫白飞飞

    春天是一场期待已久的病,各『色』男女都带着病菌兴奋莫名地等待化学反应。

    安铁的春天是从那个老『妓』女身上开始葧起的。

    一切都会改变,无论你心甘情愿还是恐惧游移,春天都是你必经的路口,成为你进入命运的契机,不知不觉,你就会身陷其中。

    安铁病后『性』情大变,开朗和成熟了很多,这让李海军很放心。尤其是,安铁更加积极地在酒吧里帮着服务员招揽客人,但李海军很快就发现,安铁只对单身的女客人热情服务,他总是恰倒好处地陪着单身的女客人聊天,甚至把这些女人的生日都一一记录在案,很快,还有几个陌生的女孩子在酒吧打听安铁,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安铁的人常来这里。服务员一律都说不知道。

    安铁提前跟服务员打过招呼:“如果有人问起我,一律说不知道,在滨城我一个人也不认识。”

    李海军经常追问安铁怎么招来这么多女人,安铁说:“对你有没有坏处?”

    李海军说:“当然没有坏处了。”

    安铁就说:“那就别问,你要是总追问,这些人就会消失。”

    李海军也就不多问,他只是有些好奇,安铁除了写稿子,就是上网,再就是在酒吧里和女客人瞎泡。也没见他怎么去外面玩。

    说白了,也没什么神秘的,这些女孩子都是安铁从网上聊天室里泡过来的,安铁的生活除了酒吧又另外开辟了一个空间,那就是聊天室。聊天室里泡妞,酒吧里喝酒再泡妞,李海军看安铁在酒吧里的表现,乐呵呵地说:“你都成神仙了,悠着点。”

    这天晚上8点左右,安铁帮着服务员招呼了一会客人,独自一人无聊地坐在一个角落想着昨天晚上的那个『性』感的女孩,那个女孩告诉安铁她叫慕容春水。

    “消瘦的慕容春水。”她还补充了一句。这女孩皮肤很好,身高一米六八左右,脸蛋也很漂亮,安铁估计她能有130多斤,很丰满,安铁喜欢丰满的女人。

    “要是抱在怀里,肉乎乎的肯定贼他妈舒服。”安铁咽了口口水,心想。

    昨天晚上走的时候,慕容春水告诉安铁今晚还来。

    “怎么还不来呢?”安铁坐在那里东张西望。

    然后他就看见一个让人一见眼睛就发亮的20出头的女孩子坐在他前面的一张桌子上。

    酒吧出现这么漂亮的女孩几率不多,那女孩最扎眼的不是她长得漂亮,而是她那身小排扣前襟大花的中式服装,红底白花的九分裤子,黑『色』皮鞋的细带子一直缠到脚踝上,衬得她既纤细又白皙,骨子里一种说不出的风liu妩媚扑面而来。

    尤其扎眼的,是她左手腕上缠着一条鲜红的丝巾,无端的增加了她几分神秘。

    安铁的心莫名奇妙地动了一下,他把头伸得跟长颈鹿似的盯着这女孩上下打量,甚至把头歪到桌子底下去看女孩的脚。显然女孩也注意到了安铁这副德行,她冷冷地看了安铁的方向一眼。

    “『操』!她好像看的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墙,妈的,装啥啊!”安铁马上对这个女孩子没有什么好印象,李小娜也很漂亮,现在安铁对装纯的漂亮女人全部仇视,只是那女孩的那身衣服实在让安铁很动心,一看到那衣服的布料,他就想到小时候母亲的花床单,很少有女孩敢穿这样的衣服,这衣服给安铁的感觉太好,那实在是一道温暖的风景。这身好衣服怎么会穿在她的身上呢,还那么瘦,像个什么似的,安铁在心里没来由地排斥着。

    就在这个时候,那女孩子拿起酒杯对着安铁妩媚地笑了,她做了个手势,“干!”

    安铁一时没反应过来,拿着酒杯傻傻地楞在那里。

    突然,那女孩子朝安铁这里走过来,径直在安铁对面坐下,对安铁笑得跟一朵花似的,然后,小脸一板:“是不是看我啊?这么看人很不礼貌,知道不?”

    “你的衣服实在,实在很好看,我太喜欢了。”,安铁被她搞得晕了头,只得实话实说。

    “你是说,人不好看,靠衣服出位?”女孩说着,站起了就走了,走了几步还回头对安铁笑了一下。

    安铁像个木偶一样,被她弄傻了,半天才在心里骂了一句:“『操』!菜园门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安铁想过去,说几句话气气她,现在的女孩自我感觉也太好了,说不定就是一个被男人骗了还替人数钱的傻『逼』。正准备动身的时候,安铁突然发现,女孩对面那个刚才还空着的位子现在正闪闪放光,仔细一看,一个光头大个子男人正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你说剃光头就剃光头吧,还弄得锃亮,嫌酒吧灯不亮似的。

    “妈的,一对活宝,你们就整吧。”安铁心里恨恨地想:“这慕容春水怎么还不来啊?”

    安铁一会看着酒吧的门,一会留意着那女孩的动静。实际上安铁也不得不注意女孩那里,她在那里一直就没有断过声音,一会笑一会骂的,那笑声清脆而尖锐,离老远都能听见,还别说安铁就坐在她的邻桌。

    “骂人还娇滴滴的,真他妈『滛』『荡』。”安铁心里嘀咕着。

    就在这时,一双手搭在安铁的脑门上:“怎么了,打谁的主意呀?”慕容春水来了。

    安铁马上眉开眼笑起来,却装作生气的样子:“怎么才来啊,等你老半天了!”

    “真的是等我啊?我不信!”慕容春水怀疑但期待地说。

    “骗你是王八!”安铁说。

    “你应该说‘骗你我是王八’,想骗我上当,没门!”慕容春水很得意,就像一个老师终于抓到了学生作弊一样。

    “一个单纯的傻妞,还是在字词里打转的阶段。”安铁在心里给慕容春水下结论。

    “你在想什么?”慕容春水问。

    “没什么,我在想你真是一个又纯洁又漂亮的姑娘。”安铁口是心非地说道。

    “真是这么想的?”慕容春水又问。

    “你是不是又要我发誓啊?”安铁有些烦躁,但还是把语气装得很温和。

    慕容春水挺了挺胸,饱满的胸部放『射』着如火的热情,感动地望着安铁,突然又变得忧郁地说,“你真好,要是我男朋友像你一样惦记我就好了,他一天到晚总有事儿。”

    安铁一听这话更加烦躁,起身说:“我去招呼客人,你先玩着,今晚约朋友了吗?”

    “约了个同学,一会来。”慕容春水心无城府地回答。

    安铁路过那女孩身边时候,看见她伸出手正在『摸』那个光头,正低声对光头说:“你真可爱,是不是想骗我上chuang啊?”

    “『操』!不会是小姐吧?”安铁更加烦躁,他在酒吧转了一圈,没啥新鲜的,又无聊地兜回自己的小屋,打开电脑,进到一个聊天室,找了半天那个聊了好几天快聊到关键阶段的“深海水妖”,却怎么也找不到。于是,他见到女的模样的网名就搭一句“看到你的名字就有些心动,能认识一下吗?”

    在网上晃了一个多小时,也没一个人理他,让安铁郁闷得摇头晃脑,然后,他从床下『摸』出简装啤酒,直往喉咙里倒。喝了好几瓶,晕晕忽忽地就靠在床上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海军进来推醒安铁,“哥们,你机会来了,外面有一个美女,一个人在那里喝闷酒呐!12点多了,人都走光了,就她一个人在那里,撵都撵不走。”

    安铁一下来了精神:“走,去看看!”

    到外面一看,安铁的酒一下子醒了不少,正是哪个搞得安铁一晚上都不舒服的女孩,她正在那里大声嚷嚷:“给我倒酒!我要喝酒!”

    安铁心中一喜:“叫你牛,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安铁走过去,笑咪咪地说:“小姑娘,怎么,喝多啦?不能喝别逞能啊?”

    “你,你,你们俩都给我过来,陪我喝酒,本姑娘请你们喝。谁说我不能喝?嘻嘻!”

    “笑起来还真的挺好看,喝点酒还挺可爱的。”安铁心里有了变化,不像刚才那么烦她了。

    “你要是还能喝,我请你。”安铁不怀好意地说。

    这时,李海军也凑了过来:“哪能让美女请啊,今晚让诗人请。”说着就去吧台拿了几瓶百威。

    “他是老板,他肥,宰他,你那光头男朋友哪儿去了?”安铁诡秘地笑。

    “狗屁男朋友,一个装着搞艺术的混子!被我撵走了!还搞艺术,我还搞他呢!妈的,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跟我满嘴的波伏娃、萨特,想泡我不直接说,还他妈波伏娃,他以为他是萨特啊,变态!谁是他妈的狗屎诗人,是你?”女孩指着李海军,拿了一瓶百威就往嘴里倒,嘴里骂骂咧咧的。

    安铁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孩有点意思了。

    李海军一看碰到一猛女,赶紧低声对安铁说,“兄弟,悠着点,赶紧想办法将这菩萨请走,我要回家了。”说完他找个借口就走了。

    李海军走后,安铁也有点醉了,他坐在女孩对面,跟她胡侃:“小姑娘,挺拽啊你,那个人高马大的光头你都给撵走了?”

    女孩斜着眼看了看安铁:“撵走算便宜他,再不走我能揍他你信不?你刚才叫我什么?小姑娘?你多大啊?”

    “23。”安铁据实回答。

    “哈,我26,小崽子,叫我姐姐,快叫!”女孩显得天真起来。

    安铁怎么也不相信她有26岁,看上去她最多也就20岁的样子,安铁并不关心这个,他今晚莫名其妙地郁闷,他一直觉得这个女孩穿那种他喜欢的风格很不谐调,具体什么情绪他也说不清楚,仿佛他一直热爱和坚持的东西被破坏了,这个世界真是让人越来越搞不清楚了。

    “你刚才说什么?喜欢我穿的衣服,你是说我人长得不好看?”

    “醉得这么厉害,真难为她还能记得这句话。”安铁心想,他老实地承认:“刚才没仔细看你,你的衣服太吸引我了。”

    “那你仔细看看我!”女孩仰起头来,精致的脸上一片绯红,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安铁不得不承认眼前实在是个满身媚『惑』的美女,安铁身上越来越燥热。

    安铁低头叹了口气:“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个美女,非常漂亮!”

    “算你眼睛没瞎!哈哈,来,干!”女孩对赞美丝毫不客气,拿起酒又往嘴里倒,她已经很醉了。

    “你那么看着我干吗?是不是想跟我上chuang?你也写诗啊,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写诗的更是狗屎,狗屎知道吗?”她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小手握着拳头使劲地敲着桌子。

    正在安铁手足无措的时候,她一把扯掉手腕上的纱巾,尽管酒吧灯光昏暗,她手腕上的那道暗红『色』的伤疤还是让人触目惊心。

    “看看!看到没有?这个伤疤就是那个写诗的狗屎留给我的,他一直骗我他没结婚,一直说多么爱我,当我发现他结婚后,跑去找他,求他离婚,他居然在他老婆面前说不认识我,说我是个疯子!呵,妈的,我居然还为了那个写诗歌的狗屎『自杀』!”

    她说着又哭了起来,低下头,一抽一抽地说:“可是,我真的爱他,真的很爱他!你说,你们这些写诗歌的怎么这么狗屎!”她居然气愤地对着安铁质问。

    “我叫安铁,别你们你们的!”安铁一听到这事就来气,没好气地说,同时,那伤疤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安铁的心里,安铁拿起一瓶酒,一口气喝了,然后摇晃着站起来说:“穿好衣服,我送你回家!”

    半夜醒来,安铁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儿。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发现一个赤『裸』的女孩躺在身边,眼睛正瞪着天花板,像一个安静的布娃娃。

    安铁一下子坐起身,跳下床,猛地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就在这时,他还发现床上有一滩血迹,安铁顿时就慌了,脱口而出:“你,你不会是chu女吧?”

    “别害怕,我不是chu女。”女孩的眼睛还没有离开天花板:“你走吧!”

    安铁迅速穿好衣服,迅速走到门边,然后,就听到身后的女孩说:“我叫白飞飞。”

    安铁犹豫了一下,拉开门,逃也似的奔下楼去。

    《黄花黄》 第一卷  第10章 午夜电话

    想想几年前的荒唐,安铁觉得生活就是一场恶梦,而只有面对瞳瞳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世界上还有那么一抹纯净。

    白飞飞是个精灵,自由的精灵,她可以为一个男人去死,却不会被一个男人束缚,在安铁心目中白飞飞也是圣洁的,她属于天空与翅膀,对安铁来说,白飞飞看起来有些虚幻。

    与白飞飞在川菜馆分手后的第二天,安铁醒来的时候,看见窗外雾蒙蒙的,安铁感觉自己像躺在云里一样,有一种失重感。

    “生活像一个『迷』宫,想找到一个出口是多么不容易。『操』!这比喻太俗气了。”安铁有点好笑。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无论将来怎样,你都得活着,而且要活得像个人一样。

    正在安铁穿衣服时,隐约听到瞳瞳的房间传来细细的哭声。

    安铁打开瞳瞳的房门,看见瞳瞳缩在被子里哭:“瞳瞳,怎么了?”

    瞳瞳看了一眼安铁,又把头缩进被子,紧紧拽着被角,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声都有些嘶哑了。

    “是不是在学校谁欺负你了?快跟叔叔说!”安铁心里有些发『毛』了,印象中瞳瞳几乎没哭过,他知道瞳瞳不会得罪别人,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欺负她。

    瞳瞳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一把抱住安铁的脖子:“叔叔,我,快死了,我不想离开你。”说完,她又哇地哭出声来。

    瞳瞳的举动把安铁搞得云里雾里的:“这小丫头怎么了?发烧了?怎么说起胡话来了。”他把手放在瞳瞳的额头上探了一下,没感觉温度很高,于是又问:“瞳瞳,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我,我流了好多血,一直不停。”瞳瞳掀开被子,她的床单上、睡衣上都是血迹,像小朵小朵的梅花。

    安铁先是一楞,接着笑了起来:“别哭了!别哭了!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是你长大的标志。”同时,他在心里大骂中国教育,连来月经孩子都不知道,中国教育真是太他妈失败了。

    “丫头,你是不是上生理卫生课没认真听啊?这个是女孩子都会发生的生理状况,别怕啊,我下楼去给你买卫生巾去。”

    “我们有生理卫生的书,可是老师在上课的时候没讲,我也不知道这次是不是书上说的那种。”瞳瞳红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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