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悬挂着两幅神像画轴,我皱了皱眉,只见桌案上仅有一个香炉,
那两幅画,我都识得,一幅是轩辕黄帝画像,一幅则是道教始祖老子(太上老君)的画像,仔细想了想,我恍然明白,原來玄九草尊奉的是最初的黄老道家,
虽然道教各派始祖均是老子,但道家和道教却是不同,所谓黄老道家,其实是指皇帝与老子的道家思想流派,以皇帝和老子为创始人,也是现如今道教最早的称谓,黄老道家始于战国盛于西汉,假托黄帝和老子的思想,实为道家和法家思想结合,并兼采阴阳、儒、墨等诸家观点而成,
而道家与道教的区别,道家最初是指黄老道家,道教的概念最初所指乃是儒家或儒教,魏晋时代,人们用道家指我们今天所说的道教,同时仍用道教指称儒家或儒教,从汉朝末年开始,人们用黄老道家指称今天所说的道教,如今的道教便不是以儒家之五经为教,而是以老子之道为教,道教的概念,乃指长生不死为目的的宗教,同时,道教仍然用道家、黄老的名称,
《魏书·释老志》记载:道家之源,出于老子,其自言也,先天地生,以资万类,上处玉京,为神王之宗;下在紫微,为飞仙之主……
黄帝崆峒问道、铸鼎炼丹,阐扬于老子柱下传经、西出函谷,故以黄帝为纪元,至今已有道历四千七百多年的历史,道教以“道”为最高信仰,以丹道法术为修炼途径,以得道成仙为最终目的,现如今,道教支流遍布天下,各门各派也都形成一个独特体系,但最初最为纯粹的黄老道学,一直传承至今,而玄九草,正是其中一个传承者,
点燃三柱清香,然后行叩拜大礼,拜过“黄老”,玄九草也收拾好一切,
“山野之间唯有粗茶淡饭招待,初七道友请用,呵呵。”
玄九草微笑着准备好碗筷,说是碗筷,筷子倒是竹筷,至于碗……准确的说,应该是两个竹筒子,上有一个斜口,里面已经盛满了一竹筒清茶,而桌子上,是两个破瓷罐的碎片,似乎被玄九草打磨成了“盘子”,一个是炒野菜,一个是凉拌的笋片,另外有几个黑馍块儿,
虽是粗茶淡饭,但吃起來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吃过饭菜,玄九草似乎开始了修炼的时辰,在香炉的一侧,盘腿打坐起來,我无事可做,也在内屋的床铺上盘腿打坐,但刚一坐下,体内顿时感到诸多不适,先是心慌气短,尔后烦躁不安,最终无奈地收起手印,我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漆黑夜色,暗自嘀咕道:“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连最基本的打坐都无法静下心來草根医生的升迁:医道仕途全文阅读。”
“媚儿,你可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想來想去,我只得求助于媚儿,
但很快,媚儿的回答让我更加犯嘀咕……“主人,媚儿虽然修行近千年,但始终是一个灵体,况且此地的重叠气场异常强大,我的感应能力受到很大的限制,甚至超出主人的周身三丈之外,便什么也感应不到了……”
“呃……”
苦想无果,我无奈放弃了修行的打算,猛一抬头,却见玄九草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面前,见我看他,玄九草淡淡地说了句:“你早点睡,我去研制草药……”
说完,还未等我回话,玄九草便转身走了出去,我怔怔地收回目光,歪头想了想,倒头躺在床上睡觉,这个玄九草,似乎有着什么故事不想让我知道,也难免,他孤身一人传承着祖业,有点故事很正常,可我心里还是觉得有些空落落的,总之刚欲踏实的心,又打起了漂,
玄九草白天去山里,也正是采草药,晚上打坐完事,就在外屋捣鼓起來,或许是将研制的草药卖给前面的村子里混口饭吃,也或许是留着自己用,总之,谁知道呢,
静下來细想,这个地方着实很怪,有时看到美轮美奂的秀丽景色会感到不真实的怪,有时,感觉外表开朗随和的玄九草,似乎隐藏着另一面,而这个所谓的“干饭盆”,更是从内到外都只能用一个字來形容,那就是“怪。”
迷迷糊糊,也不知睡着还是清醒,当听到外面的劈柴声时,我下意识地睁开眼睛,但很快又睡下了,直到一阵药香味儿飘來,沒多久,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醒,醒醒。”
朦胧间,我被什么东西推了一把,猛然惊醒,却见玄九草单手提着一把斧头,直愣愣地站在床前,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当即浑身一怵,惊诧地问道:“玄……玄道友,你你,你这是……”
脑海中的第一反应,该不会是在山里遇到一个神经病吧,,
但心念急转,好像遇到玄九草开始,并未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可他提着斧头……
哪知玄九草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斧头,连忙放下,皱着眉头道:“初七道友,我这里已经不能再住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为,为什么,。”
我一尥蹶子站起身,伸手取出将邪剑,长剑一出,站在一旁的玄九草眼睛大睁,紧紧盯着我手中的将邪剑看了一眼,然后急道:“有一伙闯入者马上会來到这里,为了避免发生冲突,我们必须进山躲一躲。”
“闯入者,冲突,这是……这是怎么个情况。”
我背上法袋,并将庚子剑一并背在身上,不解地询问,
玄九草一脸着急地道:“现在沒时间解释了,我们边走边说,快走。”
“嗯。”我不再犹豫,当即跟着玄九草走出房门,但就在临近门口的刹那,我突然转过头,看了一眼中堂上的“黄老”画像,以及桌案上的香炉,短暂的停顿后,我转回头,快步跟了上去,,
夜间的山路更加难走,但玄九草却是健步如飞,如履平地,纵然我依靠清风步跟着,也有些追不上他的节奏,不过还好,我们很快躲到山坡上的隐蔽处,我提议回头看看,玄九草犹豫了一下,便和我一道趴在石头的边缘,向下面的小房子看去,
ps:今日第二章,后面还有三章,
第七卷 道非道 第三十二章 猪的对手
不多时,只见十余道身影出现在小房子的门前,玄九草大致看了一眼,用极为肯定的语气道:“十一个人,十个男的,一个女的,年龄均在二十五岁至三十岁之间,现在有两个男的走进去房门……”
我惊愕地看向玄九草,这家伙的眼睛是什么做的?离这么老远,我仅能依稀看到十一个人影,要说辨认哪些是男的哪些是女的,对我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可玄九草只是扫了一眼,却能一口气说出那些人的性别特征,这家伙有事儿!
很快,那两个走进房门的人影又走了出来,我立刻低声问道:“他们是什么人?我们为什么要躲着他们?”
玄九草仔细看了一会儿,才沉声道:“……他们是闯入者!”
“呃……”
再次得到这个回答,我也无力再问,恐怕再问多遍也是这个答案,似乎玄九草的神经绷得很紧,而究其原因,正是因为下面的那十一个人,十一个“闯入者”。
玄九草冷冷地注视着,右手紧握着斧头,似乎他面对的不是什么闯入者,而是累计十八世的绝世仇人,我再次被玄九草的举动搞懵了,很快,玄九草一转身,指着树林子叫道:“我们进山里!”
可是玄九草最后的这句话声音很大,似乎没有收住音量,瞬间回彻在四面八方。
“他们在上面!我们快追上去!”
下面那几个人影中,其中一个大声叫道,而所有人,皆齐刷刷地向我们这边看来!
我面色大惊,连忙和玄九草冲进树林子,要说这些树林子枝繁叶茂,而且巨大参天,更有一人多高的各种植被,随便一躲应该不会被那么快发现,可是玄九草似乎不放心,一直拼命地向前奔跑,带着我在树林子里左转右转,也不知转了多久,跑了多远,直到天色渐渐泛亮,看到一方天际的亮光,我总算找到了东南西北。
终于在一个乱石堆积的山坡子上停了下来,我们皆是喘着大气,背靠着身后的巨石,仰身躺下,喘了半天,我艰难地抿了抿嘴,道:“玄九草,你为什么要跑?他们算是什么闯入者?如果外界来的人都是闯入者,那我岂不也是传入者了吗?”
“不!”玄九草脸色一寒,道:“你和他们不同,况且你救过我一命……而他们,是来杀光我们的,他们比山里的野兽还要凶恶百倍,他们,就,就是闯入者!”
“杀光你们的?!”我瞪大了眼睛……“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光你们?!”
过了好一会儿,见玄九草不肯回答我,我苦叹一声摇了摇头,接着问道:“对了,那你说他们比野兽还要凶恶百倍……难道,难道这里还有野兽?!”
“沙沙~~~”
冷不丁的,我和玄九草互望一眼,然后齐齐地看向一旁的草丛,草丛的不远处,是一棵巨大的树干,而刚刚发出的“沙沙”声,正是树干后面传来的。
“轰”的一声闷响,我瞬间瘫倒在地,震惊地看着树干后面窜出的一头庞然大物……野猪!
如果不是那一身猪相,单看它高五尺长六尺余的庞大身材,很难想象,这会是原始森林里的野猪,我现在心里只想问一个清醒的人,这是真实的吗?!
在得到玄九草一脸惊恐的肯定神色后,我急急抓紧将邪剑,看来我们俩人眼下的难题不是怎么躲过那十一个人的追杀,而是要琢磨一下怎么合力宰了这头庞然大猪,这是个奇怪的地方,几乎是完全陌生且神奇的世界,一切都像是在发疯,而我,也逐渐被感染了……
我仔细观察着眼前这头野猪的全身各处,希望能找到一个弱点,可是我突然感觉到手腕一重,却是玄九草抓住了我的手腕,并向我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们没有杀死它的机会!”
一尺多长的獠牙,直勾勾地对着我们两个人,野猪拱着地,一步步向我们逼近,而它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们,似乎也在寻找机会扑上来,我后背一阵冒冷汗,如此聪明的畜生,那还是猪吗?!
我郁闷地道:“如果不动手,那我们就得尽快逃命!”
玄九草似乎早已有了对策,歪头示意我向身后看,我扭过头,却看到一个陡峭的山坡子,微微睁大眼睛看向玄九草,咬牙切齿地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和你,一起滚下去吧?!”
体内的血液也因为这句话说出口而瞬间倒流,难以想象,我们两个人,会被一头猪逼得滚下山坡,这……
但见眼前的野猪猛地顿了顿猪蹄,嘴两边的獠牙微微压低,就在这时,玄九草一把拽住我的手臂,硬生生将我扯下山坡,与此同时,那头一人多高的野猪,瞬间扑了上去,而它所在的位置,正是我们刚刚所在的地儿,一路翻滚直下,肚子里的肠子似乎都被绞在了一起,再加上时不时被什么东西硌一下,那感觉简直生不如死!
刚想到停下,不经意看到那头野猪顺着山坡跑了下来,我那个着急,连忙飞起一脚踢了一记脚尖所能接触到的东西,凭借推力,整个身子一下子窜了下去。
同一时间,玄九草四仰八叉地倒在地面,而我则摔了个狗吃屎……
不远处的野猪眼看杀到,而且速度竟是比我们翻滚的速度还快,当即也顾不得身上的轻伤重伤,一尥蹶子站起身,抓着将邪剑就跑!
玄九草也不含糊,提着斧头比我跑的还快,如此,我们飞奔在前,那头野猪则紧追在后,不知跑了多久,我本以为野猪已经放弃追赶,但微微扭过头一看,却看到两只獠牙已经快接近我们的屁股蛋子,我惊叫一声,也不在玄九草的面前再藏拙,脚下荡起清风步,眨眼消失在原地……
虽说我逃掉了,可玄九草呢?!
我不能放下他不管,但我回过头的刹那,却见玄九草抄起斧头猛力砸向野猪的猪鼻,那闪电般的速度,和惊人的力道,一下子便将猪鼻砸断,但野猪并未因此而退缩,嘴上的獠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猛然横扫一记,将玄九草的腰间生生撕开一条血口!
玄九草痛叫一声,看到这里,我再也站不住了,提起将邪剑转身冲了回去,为了救玄九草,我不得不斩杀这头凶恶之极的野猪,可是我一旦动杀心,所杀的是一个生灵,众生皆有生存的权利,我乃修道之人,更加不应该轻易剥夺它们生存的权利,但我若不杀它,玄九草很可能被野猪杀死,眼下我无从选择,二者之间我必须做决定!
但见玄九草踉跄着退后,而野猪却像是发疯了似的冲上前,我再无犹豫,提起将邪剑刺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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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道非道 第三十三章 血雨腥风
“噗~~~”
一剑刺中,一股子猪血顺着剑身喷涌出来,热辣辣的猪血,喷在我的脸上,但我的心,却隐隐发寒,或许是因为我们惊动了它,才使得它得到现在的下场,这一切,究竟是它错了,还是我们的错?
咬了咬牙,我拔出将邪剑,血还在不断的涌出,但野猪却一动不动,永远也无法再站起了。
回过神,我赶忙来到玄九草身边,看着他腰间流出的血迹,着急问道:“玄道友,你,你伤的重不重?!”
玄九草脸色惨白地摇了摇头,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儿:“我没事,只是伤口需要包扎一下……”
我撕下一个布条,将玄九草的伤口简单的包扎一下,玄九草四下扫了一眼,道:“血腥味儿很快会吸引到其他的野兽,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否则就来不及了!”
“那你还跑得动吗?”
我还是担心玄九草的伤势,如果一直这样奔波,恐怕伤口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所以我不得不考虑其他的逃生计划。
玄九草连忙摇头,还站起身蹦了两下给我看,苦着脸咧嘴一笑,道:“你看,山里人的身体都是铁打的,一点伤算不了什么!”
刚走几步,突然听到天空传来几声闷雷,随即,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我和玄九草急忙踅摸着避雨的地儿,眼看着不远处的一个树洞,我们飞快地跑了进去。
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玄九草突然咧嘴一笑,道:“有了这场大雨,血腥气儿就不会传递出去,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我透过昏暗的雨幕,遥望着远处的野猪尸体,久久的,没有回头,玄九草又寒暄了几句,或许见我没有回话,也失去了调侃的兴趣,自个坐到一旁休息去了,我则一直注视着那头野猪,它的生命看似强横,实则也是脆弱之极,想不通,我这次,做的是对,还是错……
突然!两道身影缓缓出现在野猪的尸体旁,紧接着,又有几个人影出现,看他们的面容,都是二三十岁的模样,且都背着弓箭和挎着猎刀,最后一个人的身上还背着一口小铁锅,敢情他们是全副武装啊!
我急忙喊上玄九草:“那几个人追上来了!”
玄九草猛地站起身,扫了一眼那一行人,缓缓露出一丝冷笑,道:“我有办法对付他们,我们走!”
冒着雨跑出树洞,虽然我们跑的很快,但还是被他们发现了,尽管如此,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们真不应该就近避雨,若是躲远点就好了,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他们跑了!快追上他们!”
身后传来一声洪亮的吼叫声,并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我心下着急,不免加快步伐,而玄九草也拼了命的朝着一个方向跑,跑着跑着,竟一个急转,直直地向一处山坡跑了上去,口中还一个劲儿的催促道:“快点跑!跑慢了我们就完了!”
我紧皱着眉头,只得跟随着玄九草飞快跑上山坡,紧接着,玄九草又是一个急转,向着更高的山坡爬了上去,而此时,我隐约听到一阵溪流之声,同样的玄九草听到后,脸色顿时变得兴奋异常,并不断地加快步伐。
不多时,我看到一条清澈的溪流自山涧流了下来,玄九草不断地向上攀爬,但这次,他一直顺着溪流往上走,我不明所以,偶尔回头看一眼,却发现那几个人早已被我们撇得无影无踪,直到玄九草在一处山涧的至高点停下了脚步,我也累得一屁股拍在石头上休息,无力地摆着手道:“恁娘的!这算哪跟哪啊……一头野猪跑出来我们要逃,现在面对十来个人我们还是得逃,好像我们在这山里除了拼命的逃就没其他事可干了似的,哎呀累死我……”
玄九草并未像我一样停下休息,他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小盒子里,取出一个白色小瓶子,随即,他将瓶盖拔掉,然后倒转头,对着溪流晃了两下,一抹抹白色粉末挥洒在水中,我怔怔地看着这一幕,急忙问道:“玄道友,你这是……”
哪知玄九草冷冷地看向我,随之毫无征兆地嘿嘿一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倒完粉末,玄九草左右环顾一周,并指着一处高台道:“我们到那上面休息一下,顺便等着看好戏,嘿嘿!”
艰难地爬上高台,我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到底在那水中搞了什么名堂?这和我们逃生有什么关系吗?”
玄九草只是嘿嘿发笑,并不解释任何问题,我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找了个舒服地方坐下来,顺着玄九草的目光,向那条溪流看去,看了一会儿,竟是一点情况都没有发现,我不免回头看了玄九草一眼,见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溪流的下流方向,我也跟着向下面看。
很快,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玄九草回答了,我明白了他为什么下药,原来……
那十一个人陆续走来,并在溪流的下游位置停下,在看到眼前的溪流后,一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好似很开心的样子。
随后,那个背着小铁锅的男人将东西卸下来,开始有人寻找干柴火,也有人跑到溪流边洗漱,还有人……捧起了溪流,往嘴里送!
“你在水里放了什么?放了什么?!”
我的脑壳懵了一下陷入空白,下意识的,我闪身来到玄九草的身前,双手拽着玄九草的衣领将其拽了起来,并大声吼叫。
玄九草的笑容微微收敛,他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许久后,一字一顿地道:“他们都是闯入者!闯入者!”
我双手一颤,将玄九草的衣领松开,似乎,似乎我从未认识什么玄九草,眼前的这个人,简直就不是一个正道之士,若是我所料不差,他一定是在水中投毒了,但凡有一丝慈悲之心,也不可能用下毒去对付人,如此卑劣的手法,怎会配说自己是道门中人?即使对方是来对付他的。即使对方要杀光村子里的所有人,难道我们就应该和杀人不见血的恶魔一样回报给他们吗?那我们最终和恶魔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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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道非道 第三十四章 伪道的面纱
不多时,我看到下面的那群人中,有三个人已经浑身抽搐着倒下了,很快口吐白沫,我不免脸色大变,猛地转过身,双目怒视着玄九草,大声喝道:“恁娘的你还真下了毒!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才是杀人不见血的恶魔!”
将邪剑一闪抵在玄九草的胸口,我冷冷道:“不管你研制了什么毒药,现在,马上,把解药交给我,否则我让你命丧当场!”
“初七!你……你怎么……”玄九草一脸震惊地看着我,迟疑了一下,低头看过我手中的将邪剑后,他猛地点头:“好好好!我给你解药,让你去救他们几个闯入者,让他们杀光我们整个村子,但你我之间的情谊,从此一刀两断!”
说完,玄九草缓缓取出另一个小瓶子,我心里一阵复杂,现在我到底该不该继续相信玄九草?如果那几个所谓的闯入者真的意图杀光本地的所有人,那该怎么办?但事情都有两面性,倘若那几个人不像玄九草所说的那样,我岂不是眼睁睁看着几条人命就此结束?
不行!我一定要救人,一定!
一把抓住小瓶子,我微微闭上眼,道:“玄道友,就当我们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告辞!”
说罢,我转身离去。
走不多远,我急忙转回身,可是高台上已经没有了玄九草的身影,他,他走了……怔了怔,我扭头走下山涧,飞快地来到那十余人面前,其中有五六个青年人极为警惕地拔出猎刀,看他们的打扮,不像是少数民族,而是普通人的穿着。
其中一个青年拿刀的手都在抖,他声音颤颤地道:“你你……你是谁?!快说!”
我左右打量一番这几个青年人,他们并不像玄九草描述的那么可怕,什么闯入者,但看他们衣衫近乎褴褛,面色憔悴的神色,且全身极度疲惫,就像是一群迷失在山林里的流浪人,根本不存在任何威胁性,再看溪流边上躺着的三个中毒青年,我连忙拿出小瓶子,道:“先不要说那么多,我这里有解药,快给他们服下,救人要紧!”
前面两个青年紧紧盯着我手中的小瓷瓶,然后回过头向那个三十出头的女人问道:“我们应该相信他的话么?”
那个女人年近三十左右,齐耳短发,面容清秀端庄,闻言秀眉微蹙,很快点头道:“我们别无选择,唯有相信他一次,如果他骗了我们,我们就。”
说着,那女人用手比划了一个斜切的手势,常听说书的我自然对这个手势不陌生,这是抹脖子的手势,几乎大人小孩都明白,我一看差点吓堆在地上,莫不是玄九草说的没错,这几个看似人畜无害的青年人,实则是杀人不眨眼的闯入者呢?
另外几个青年人也同意了那个女人的建议,其中一人夺过我手中的小瓶子,立刻开始救治地上的三人,小瓶子装的是药汁,很快均匀地喂给三个人喝下,大家的神色一下子绷紧了,场内的气氛似乎在随着地上三人的呼吸而悄然变化着!
片刻,三人同时惨叫一声,并接连仰身喷出一口黑色血液,最后重重地摔在地上,我颤栗着弯下身,探了探三个人的脉搏,竟发觉他们的生机,已经消失了……
他们死了!他们居然死了!
我一屁股瘫坐在地,脑壳里不断出现着玄九草的笑容,那张笑容竟是那么的恶心,让人作呕,他不是正道人士,更不是什么好人,临走时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香炉,发现香炉上面除了我点过的一撮香火,并无一丝香灰存在,我不相信屋子里一片狼藉而唯独香炉每天清理香灰的习惯的人,至少玄九草不是那种人,也就是说,他没有上过香,也就是说,他不是什么尊奉“黄老道学”的家族传承之人,这都是他的伪装,他是个伪道,他是个邪道!
“玄九草!你这个王八蛋!你欺骗了我!!啊。”
我近乎发疯似的冲着山坡上的树林子大吼大叫一声,随即后脑勺一记重击下来,我双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昏迷了多久,脑壳内的剧痛让我不得不清醒过来,缓缓睁开双眼,紧跟着甩了甩头,发觉脑壳内像是有一块砖头在四处乱窜,剧痛难忍,对了!我刚才为什么会突然昏倒的……嗯,是有人给我打了闷棍,把我砸晕了!
刚欲起身,突然发现全身四肢都被绳子捆起来了,我抬头一看,那几个人正围绕着一个大火堆坐着,一个个死气沉沉面无表情,场内很安静,也可以说是死寂的一片!
见我醒来,场内剩余的八个人,齐刷刷地扭头看向我,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仇恨和肃杀之气,像是在看一个濒临死亡的犯人,或者是一个死人……
他们的眼眶都已变得红肿,尤其是那个唯一的女性,她的眼眶内还含着泪花,此刻紧咬着牙关,冷冷地道:“你杀了我们三个人,现在我们要杀了你抵命!”
“啊?”我浑身一抖,一股凉气自后背缭绕而上,看得出他们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赶忙解释道:“你们不能杀我,你们那三个伙伴不是我杀的,我被人利用了,杀你们的人,是另有其人,唉!你们还走进了他的房子里看过,就是他,玄九草!”
那个女人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所说的话么?那座房子明明就是你的,什么玄九草我不认识,我只是亲眼看到你将我们的三个人活活毒死了,现在我就杀了你抵命!”
说罢,那女人霍地站起身,抽出猎刀便向我这边走来,我急得浑身冒着冷汗,连忙解释道:“啊?你们不认识玄九草?!恁娘的,我又被那个混球儿王八蛋给骗了,但是你们不能杀我,杀了我你们就找不到真正的凶手,找不到真正的凶手你们就不能替那三个冤魂报仇,你们要相信我啊!”
但见那女人大步走到我身前,锋利的猎刀瞬间临近我的脖颈,我脑壳瞬间陷入一片空白,仅有的一丝意识,急急呼唤着:“媚儿!快救救我,现在只有你才能救我了,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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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道非道 第三十五章 艰难的妥协
无尽的意识海,除了久久回荡着的回音,并没有听到媚儿发出半点声响,利刃在肩,我无奈地闭上双眼,如果这就是我的劫数,那我也认了,只可惜师父交代的任务我还没有完成,就这么死了,真是太对不起师父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不耐地睁开眼睛,急道:“要杀就杀,磨磨蹭蹭”
左右看了一眼,那女人竟不知何时收回了猎刀,而此刻,已经回到火堆旁坐下,只不过,他们所有人的目光好似万千把利刃,一遍遍的扎进我的体内!
“我们不杀你,但我们也不会放了你!”
远远的,那女人冷冷地说道。
“呼~~~”
我深深地呼出一口闷气,然后咧嘴笑道:“多谢各位手下留情,倘若你们真的动了手,可真是杀错了好人,你们应该想得到,如果是我先前下了毒,为什么不一走了之,反而又跑回来送解药,解药一旦无法送到,你们那三个伙伴也难逃一死,如果我再次送毒药,岂不是多此一举?”
被我这么一说,在场的几人顿时陷入一片沉思,至于那女人,也是紧皱着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见他们这般表情,我继续说道:“其实你们如果不追杀我们,那……那玄九草或许也不会在水中下毒陷害你们,再说,玄九草久居深山,似乎与你们并无什么仇恨吧?”
此话说到底并非是替玄九草开脱,对于玄九草,我自认信错了歹人,被一个疯子耍的团团转尚且不知……我现在只想弄清楚玄九草和这群人的关系,还有,就是这两拨人的真实身份!
其中一个高瘦男人霍地站起身,怒目而视地叫道:“我再说一遍,我们不认识那什么九草!还有,我们也没有追杀过此地的任何人,相反的,我们一路走来屡遭不测,难道我们连最基本的护身保命都不行么?!”
我的心瞬间凝固成一个疙瘩,口中仍然不可置信道:“那我明明看到你们走进了玄九草的房门,这个你们怎么解释?!”
高瘦男人哭笑不得地捏起拳头撞了撞脑壳,然后歇斯底里地大叫道:“我们已经在这片干饭盆困了十三天!没有吃的也没有水源,好不容易找到一户人家,难道我们讨要一点吃的也不应该么?!”
“呃……”我一下子没了话说,嘴巴张得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随之喃喃道:“原来你们走进玄九草的房门,是为了讨要吃食啊?我还以为……那这其中……对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高瘦男人瞪了我半天,并未回答我的问题,一转身,不再搭理我了。
唯一的一个女性,还是开了口:“我们是白山市地质考察队的工作人员,这一趟进山,是为了发现更多可用的资源,但事实证明,我们……我们最初的想法该是多么的可笑……”
“啊?”我一激动,周身捆绑的绳子传来火辣辣的痛,微微放松一些,我急忙问道:“你们是地质考察队的?你们进山来,是为了发现资源?!”
在得到众人一致的肯定后,我一下子懵了……
此时此刻,我全都想明白了,原来这一番折腾,竟是我自己为自己摆了个大乌龙,什么山野毛道,什么尊奉黄老道学,原来玄九草打一开始就在撒谎,倒是他晚上忙着研制的草药,却是捣鼓杀人的毒药!
玄……九草?九……草……八十一……墓?!玄墓?!
玄墓派?!我猛然睁大双眼,原来所谓的玄九草,还是那个阴魂不散的玄墓派阴师!
一开始我只是知道与之斗法的,只是玄墓派的阴师,但具体那人的长相容貌,我从未见过,先前所见的玄九草,就是面对面站着,我也不识得他竟然就是玄墓派的阴师,难道玄九草,真的就是刘清水?
回头想想有点不可思议,十几年前刘清水以流浪汉的身份借宿在药山村,当过兵、逃过难,如此有经历……莫不是他的经历都是骗人的?对!那些经历肯定是胡编乱造,一个玄墓派的顶尖阴师,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经历,不过……十几年前刘清水至少也得三十多岁,而十几年之后呢?
现如今玄九草的容貌顶多三十出头,和本该四十左右的刘清水,似乎有点挂不上边,会是哪里出了错呢?
想来想去,如果刘清水不是用了驻颜的方术,就是假借了别人的容貌,总之,我所见的玄九草,应该还不是刘清水的真正面容!
“恁娘的!”
忍不住,我破口骂了一声,这个刘清水,怎么像是被我撬了祖坟似的?一路追着我不放,现在不但利用我杀戮生灵,而且还因为我的愚昧,害死了三个无辜之人,我现在终于明白玄九草为何不让我进山村,而是住在一个隐蔽的深山之中,准确的说,他在此一带,也应该是一个生面孔!
“如果你们还想活着走出干饭盆,请现在就放了我,否则……”
我紧紧盯着在场的众人,现在我必须争取到自由,恐怕也只有我尽力而为,才尽可能保护剩下的考察队员平安无事,至于能否走出干饭盆,我心里也没有底。
高瘦男人冷笑一声:“否则什么?否则我们就得死在这里?这么说,我们只能继续相信你了?相信你这个杀人凶手?!”
“现在你们对我的误会很深,或许这也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唉!事到如今,你们必须相信我,我是正宗茅山弟子,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们不再遭到他的陷害,还有,我知道山里的水,哪些能喝哪些不能喝,如果没有我,你们喝水都是问题,想必先前被困的十三天里,已经有过水源中毒的事件了吧?”
不管有用还是没用,一股脑的将所有有利的因素都撂出来,玄九草……是刘清水!他不过是想毁我修行根基,虽然我暂时还不清楚他为何要对付我,但如果我不救这些人,恐怕他们会和药山村的村民一样,因为我的存在而受到牵连……
听完我的话,众人一时没了声响,看来被我说中了,他们这十几天,一定是饱受饥渴的困扰,即便没有被庞大的野兽攻击致死,也会因为吃的东西而寸步难行。
那女人似乎有点领导的气质,上前问道:“你说你是茅山弟子?而且还能帮我们寻找能饮用的水源已经吃的东西?并且,还能帮我们逃过所谓的神秘人陷害?是这样么?”
我重重点头,并报以微笑:“不错!我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那女人顿时古怪地笑了笑,道:“那好,我就让你与我们同行,不过,我现在还不能相信你,除非你有那么一点点让我们相信的理由,到时我自会亲自放开你,并郑重向你道歉!”
说着,那女人转过身,向高瘦男人说道:“解开他身上的绳子,绑住他的双手即可,让他走在前面带路,其他人垫后,天亮之前,我们务必找到一处能饮用的水源,不然我们很难走出这片干饭盆。”
终于被解开了绳子,但我刚一站定,又被紧紧绑住双手手腕,然后绳头被那女人牵着,我虽然郁闷不已,但能周旋到这一步,已经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死去的三名队员,考察队做了个简易的送别仪式,并就地挖了三个墓|岤,将三名队员葬在其中,众人都没有掉眼泪,更加没有人说话,大家都明白,如今的形式下,很可能下一刻死的,就是自己,而且能否入土为安还是个未知数,此时此刻,大家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活下去,并找到出山的路径。
走了一段路,我才算知道,那女人叫李睿,是此次考察队的队长,而绑我的高瘦男人,名叫段小城,大家?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