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身在燕京的唐老还是有着一定人脉的,相比冯老的寒酸……
一个半月前,唐老听说有批生玩在黑市流窜,所谓生玩,就是新出土的老古董,但放在黑市里,就不能正儿八经的显摆,肯定是盗墓的挖出來准备出手,但等到唐老找到地儿,人家刚好出手,但唯有一样还腾在手里,究其原因,乃是东西价钱沒谈拢,唐老一看,竟是一个元代的黑花瓷罐,当即明了,
要说元黑花,乃是元代典型的瓷器,硕大、浑圆、厚重,器身饰有花叶纹,肩部有黑弦纹,为元黑花的特点,
但倒腾古玩的人都知道,但凡是这种高级货,价格不菲是一点,若是一不留神看走了眼,那就是一大笔损失,唐老看过之后,竟是清仿元黑花,虽然价值远远达不到真正的元黑花,但也拿得上台面,
唐老先生家的祸事也正是由这个清仿元黑花罐而起,拿回家后,唐老发现罐口的两端有着两个浅浅的凹印,当时也沒在意,先是准备放在客厅里显摆三天,就在第一天夜里,客厅里突然传來了一声惨叫声,唐老一家人吓得赶忙起床查看,结果却是让唐老大呼庆幸,原來是隔壁家的一只大黑猫无端端钻进了唐老家里,不偏不倚地扒翻了架子上的黑花瓷罐,让唐老大呼庆幸的是,黑花瓷罐沒事,倒是那只大黑猫被罐子砸死了,
黑花瓷罐完好无损地躺在大黑猫的尸体上,唐老觉得奇怪,但见东西沒有损坏,第二天找邻居说明了情况,也就相安无事了,但第二天夜里,怪事又发生了……
足有五六只猫叫声,在唐老的院子四周不断地传进來,期间伴随着狗吠声,整个一夜,唐老一大家子人都在恐慌中度过,
行内人哪里不知道,但凡是盗墓出來的玩意儿,万一沾染了点什么,那可是比长疮还严重,天一亮唐老就去找对方去了,结果竟又带回家一样东西,经过对方推脱才知道,原來瓷罐的罐口还有一件东西是一起出土的,和瓷罐好比是自然配套,正是唐老先前所说的玉圭,
瓷罐口的两端凹印,也就是玉圭放置在上面的痕迹,唐老将玉圭放回原位,原想此事就这么了解,哪知一天沒过又出事了……
第一个死的是唐老年过九旬的老父亲,按说这么大年纪去世也应该是沒什么可质疑的,人总有去世的一天,但老爷子死状不正常,唐老是在客厅发现老爷子尸体的,当时老爷子怀里抱着个瓷罐,可不就是几天前刚弄回來的清仿元黑花,非但如此,老爷子七窍流血,全身只剩下皮包骨,像是被什么吸干了全身血液一样,极为渗人,
因为东西來路不正,所以唐老心想就这么着吧,老爷子也活到头了,置办置办也就风光大葬了,
第二个死的是唐老的妹夫,唐老的妹妹去世早,就一个妹夫孤身一人,再加上就近老爷子去世,这不,就被唐老挽留在家住几日,一大家子在一块儿热闹热闹,哪知当天夜里就出事了,
死状和老爷子简直一模一样,也是怀抱着黑花瓷罐,七窍流血而亡,且,全身血液像是被什么吸干了似的,吓得唐老一家人都不敢进家,唐老的老伴儿和儿子儿媳直截了当地说,要么要这个家就把那鬼玩意扔掉,要么要那东西家毁了,
唐老,是个将古董看作生命的人,他谎称东西处理掉了,一方面将家里的大小都接回了家,另一方面,就着人寻找法师踅摸踅摸,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但人家法师还沒个准信儿,唐老这边就又出事了,第三个死的是唐老的老伴儿,唐老在说到这里时,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來,
我面色一紧,急道:“不可能,玉圭乃道门祭祀所用,同时也是道门至高法器,别说普通的邪祟,就是有些什么气候,在玉圭之下,也不敢肆意妄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会发生死人事件呢天灾变全文阅读。”
唐老深深叹了一声,道:“人都死了……说这些都沒有用了,或许那是道门的法器,但却阻止不了邪魔害人,唉,我唐家就快要家破人亡啊……呜呜呜……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让我死……”
我赶紧问道:“如今那瓷罐怎么处理的,还有那玉圭,你该不会……”
最担心的,莫过于此,万一东西被唐老一气之下毁掉,万一那玉圭正是我茅山镇山八宝之一,那我只有哭的份儿了,
唐老摇了摇头,道:“倒是请了一位命师,命师说那黑花瓷罐是某种封印所用,而非单纯的一件黑花瓷罐,当即在屋子里摆了什么阵,尔后让我把瓷罐埋在桃树下面压住,结果第二天桃树就莫名死了,命师一看二话沒说,钱也不要就跑了一等家丁。”
说到这里,唐老紧紧盯着我看了半天,双眼再度陷入一片迷茫,接着补了一句:“那命师临走放下一句话,说我家是要大祸临头,就是神仙下凡也难救,唉。”
我不由得苦笑一声,若是那瓷罐里真封印着什么大來头的主儿,单凭桃树镇压有个屁用,
唐老着急地道:“我现在就剩下儿子和儿媳两个亲人,还有个孙子在外地当兵,若是孩子们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就是死一百次一千次也不足以弥补自己所犯下的过错啊……”
这段话听得我如坐针毡,起身在屋子里來回度步,心里不断思考着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題,我可以肯定那玉圭不是主要原因,相反,我认为玉圭在某种程度有压制的效果,否则那黑花瓷罐上也不会有凹印,那问題很可能就出在黑花瓷罐里面了,到底里面有着什么东西,会致使唐老一家子出现如此怪异的死法,而且还一个接着一个,仿佛是一口沒有底的深渊,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恶性循环,永无止境,
冯老也直听得唏嘘不已,眼眶微微红润,在一旁不停地安慰着唐老,唐老苦涩地一笑,道:“若非初七先生寻找道门失散的至宝,那我这个请求就是强人所难了,或许那玉圭在别人眼里就只是一件不断升值的古董,但发生了这些事后,连同玉圭与黑花瓷罐,就再沒有人敢染指分毫,更别说处置,我期间特意跑了趟山里,试图将其抛进深山,远离我的家庭,但不知为什么,恶事非但沒有终止,反而更加严重。”
“扔掉后,但凡有人走进我家门的,回到家过不了第二天就无端端去世,死状和前面几个亲人是一模一样,连续死了三个人后,至今都沒有一个人敢进我家的大门,我一怒之下又将其找了回來,天天放在跟前看着,看着它还能害死多少人。”
听到这里,冯老向我使了个眼色,道:“怎么样,有把握么,听过这些,你也应该明白那东西有多么邪性,如果沒把握我们还是从长计议,不然可是,。”
我挥手阻止了冯老的话语,当即向唐老问道:“现在那东西是否还在你家中。”
唐老点头道:“还在我家,初七先生,你,你真愿意帮我吗,。”
我沒有回答唐老的问題,而是直接了当地道:“如果沒有其他问題,我想现在就动身赶往燕京,倒要看看那东西是什么來头。”
“好,好。”唐老顿时激动地站起身,急道:“我现在就准备一下,马上动身。”
不知为何,冯老疑惑地看向我,我也跟着低头看了一下自己,道:“冯老,您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啊。”
冯老皱了皱眉,道:“初七,我怎么感觉……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但具体是哪变了,我暂时也说不清楚,以前的你,不是这个样子,唉,这次去燕京,我们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了,你……你一定要保重啊。”
我微微笑道:“冯老,您也多保重。”
说完,我沒有再看冯老依依不舍的神色,转身随着唐老走出房门,很快,军车的车门被打开,我微微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冯老,伸出双手,抱拳一礼……
第三卷 阴阳道 第四章 血豿
到达燕京是两天后,唐老先生的住宅在这个年份也算是在高档住宅区,工整的花园式小院,但院子里却是空无一人,唐老先生扫视一眼自己的家门,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声:“初七先生,请进吧……”
随同回來的老管家默默地收拾起了院子,看似工整的小院,其实院子里多是一些杂物和碎石子,像是外面扔进來的,细想一下唐老先生近來发生的事,自家家破人亡不说,别家也有跟着遭殃的,不难想象人家的家人该多么痛恨唐老先生,看來这些碎石子还是较为理智的了,
走进客厅的瞬间,我顿时皱了皱眉,空气里隐隐约约飘荡着一股子怪味儿,说不上來,像是血腥味儿,但又不像,尸气也沾不上边,总之让人莫名的压抑着,
老管家给我泡了杯茶端上來,我饮着茶,唐老先生则径直走进内室,不一会儿便走了出來,双手还抱着一个破旧的木盒子,就在木盒子出现的刹那,我立时站起身,因为刚才隐约才能闻到的怪味儿,此刻一下子浓烈起來,究其缘由,我死死盯上了唐老先生手中的木盒子,
唐老先生刚欲打开,我赶忙出声制止,并谨慎道:“让我來。”
闻听此言,唐老先生顿时后退两步,声音颤颤地问道:“这个……这个东西真有那么邪性吗。”
我沒有理会唐老先生的问话,因为我也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有着什么來头的东西,但我知道一点,那就是这里面的东西绝非一般,若是稍有不慎,很可能周边的人也就这么撂下了,
为什么唐老先生接触这么久都沒事,反而是别人接连出事,我不得而知,或许只有打开这个木盒子,才能弄明白一切吧,
取出桃木剑,我想了想,还是伸手咬破了手指,挥手点向剑身,有至阳之血加持,桃木剑的威灵瞬间暴增数倍,但我还是不放心,先是让唐老先生再退远一点,才开始闭上双眼,思神冥想,就在我体内的意念调整至最强最盛的状态下,猛地睁开眼睛,脚步一踏,围绕着木盒子旋转一周,踏罡步斗,口中急急念出罡步咒:“天灵地灵,交并,神罡一起,万鬼潜形,伏吾斗下,碎如微尘,谨召履斗将军李丘,飞斗将军蒋元明,掷斗将军郭元通,建罡将军熊尚修,起罡将军赵守炎,发罡将军田斩妖,速至速至,吾今禹步,交乾履斗,愿降真炁,入吾身中,威光照破,邪魔灭形,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罢,我手中桃木剑急急刺出,一剑刺中木盒的封盖,“咔”的一声将其掀起,
“呼~~~”
突然,一股血红之气自其中冒出,但却在我桃木剑之下三寸处,寸寸溃散,直至消失无踪……
我暗暗庆幸,还好我事先有些准备,否则这股子邪气势必冲撞上來,我这点道行压根就沒有护体真气,就是有也是微不可闻,更别说去阻挡邪气的冲撞,倒是我刚才踏出罡步,以罡气來化掉其中的邪气,堪堪躲过此一劫,
里面的确是一个黑花瓷罐,至于什么古董年份之类,我基本不懂,但我一眼就看到了罐口上面所压制的一块白色玉圭,此玉圭灵气逼人,不愧是道门至宝啊,
其实我心里想说,这,这不正是我苦苦寻找的镇山八宝之一玉圭吗,,
通体晶莹剔透,上部之纹理远看似翩飞的蝙蝠,近观似飞龙在天,中部之纹苍茫若云雾之缭绕,底部之纹则层峦叠嶂岚气袅袅精美绝伦……正是此物啊,
而玉圭的下面,瓷罐的周围是一排排怪异的符文,我冷笑一声,或许也只有倒腾古玩的行家才会把那些符文当成是一些花叶纹,但我却认不出这些符文是什么意思,因为茅山术中提到的一些古老符文,却并未涉及到这些怪异的纹线,看似花叶纹的纹线,其实是环环相扣,远看,正如一层层倒泄的水浪波纹,而波纹中,却又有一只龙影,张口下扑,,
看到这里,我脑壳浑然一热,这……这难道是一个“泄气局”,,
此局并非风水术士所用的术法,风水中的泄气局,乃是一种破局,就是对方的龙|岤太盛,苦压着对方的气脉,那破局一旦摆出,不管龙|岤多么霸道,也会被此等破局破败个一干二净,在道术中的泄气局,一般是在墓葬中所用,泄阴、泄煞,也有一种是疏邪,
何谓疏邪,乃自身的道行不足以诛灭妖邪之时,便只得用慢慢消磨妖邪的法子取得最后的胜算,而这个泄气局,恰恰就是用來泄掉其中所封印之物的邪煞之气,那么玉圭……若是我所料不差,应该就是镇压所用,如此,一泄一镇,纵然里面的妖邪有三头六臂,也架不住这般消磨,最终必然烟消云散,不得不说,布置这个道道的人,简直就是一个奇才,
可是奇才也有吃瘪的时候,这不,如此缜密的布置,最终还是沒能达到效果,里面也不知被封印着什么东西,近來连番害人性命,可见此局已经失效,不过让我好奇的不止这一点,该是多么有來头的主儿,让人不惜仿元黑花瓷罐來封印,唐老先生说这个瓷罐乃是老仿,所谓老仿,就是民国以前的仿旧,而且还是高仿货,其价值非同一般,试想,弄这么一个玩意儿仅仅就是为了封印某一个东西,这,这该是被钱烧成什么样才会不惜花重金这么捣鼓啊,
在符文的另一侧,我发现上面是一幅奇怪的画面,画中是一位老者,骑着红鬃白马,悠哉悠哉地在山脚下行走,猛然间,我想起了一个传说,《唐会要》记载:唐高祖武德三年五月,有晋州人吉善行在羊角山,见一老者骑一匹红鬃白马,仪容很是健伟,对他说:‘请你告诉我唐天子,我是他的李氏祖先,今年平定贼寇以后,李氏可以享国千年,’高祖听说后,很惊异,于是认老子为祖,于羊角山见庙奉祀,高宗乾封三年追尊老子为‘太上玄元皇帝’等尊号,在全国各地立庙祭祀,想到这个传说,我眼睛一亮,莫不是这符文,出自老君门,,
老君门乃是白莲教一支教,说起老君门,不得不说一下白莲教,白莲教是历史上最复杂最神秘的宗教,源于南宋佛教的一个支系,其后于元代开始兴盛,亦融合弥勒教、明教、道教三种信仰,其下更有分支无数,如清茶门教、牛八(朱)教、十字教、焚香教、混元教、红阳教、白阳教、老君门教、大乘教、清香教、圆顿教、八针教、大阳教等五花八门,而老君门就是其中之一,
相传老子见周室已衰,决意乘青牛而出函谷关,路过关口时,被关令尹喜留住,在那里写下了《老子》一书,亦称《道德经》,共五千余字,这部书后來被东汉张角、张修等创立的道教奉为经典,而老子本人也成了道教的当然始祖,至今在中国的民间宗教中,即白莲教各支派,仍有所谓‘太上门’、‘老君门’等道门,都自称道统源于老子,
但后世的白莲教支教多数被教众演变成了骗人的邪教,真正的教义传承大多只是附于形式,内部已然走样,
感应着瓷罐中徐徐冒出的血腥味儿,我心头一紧,莫不是……
血祭,是多数白莲教支教的祭祀礼之一,有一种,是将冤死且怨气难平的尸体连同亡魂一起禁锢在法坛之中祭炼,经过一定的日限后,可将尸体与亡魂炼化在一起,在茅山术中,称之为“血豿”,其形体,据书中记载,狗嘴猴身,长尾,虽然凶性仍然无法消除,但已经很好对付了,因为这种怪物也极为适合其教派中的某一种禁锢封印,我看了看这些怪异的符文,不管这些符文是否封印所用,但若真是血豿,那还真是有点棘手了……
血豿,经过年岁的增长,其凶性也会自然溃散,直至烟消云散,化为乌有,但凡有例外的,必然食人血而复活,致人枯竭而死,至于唐老先生所提到的七窍流血,这个我就无从考证了,
依照唐老先生所说,玉圭是盗墓者取走后,又为唐老先生所得,既然玉圭已经移位,那么里面即使有着什么,想必也无法再次禁锢,想到此处,我皱了皱眉,剑尖一指,猛地将玉圭挑了起來,
第三卷 阴阳道 第五章 瓮局
“呼~~~”
一股充斥着赤红气息的气团应声冒出,我急忙连退数步,左手掐诀,右手持剑,场内的气氛陡然凝重了几分,远远看着的唐老先生,此刻已吓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栗不安,
但等了许久,仍不见瓷罐内有任何异象再出现,难道那东西的道行比我还要高,,竟在此刻拖大起來……
我谨慎地上前两步,紧皱着眉头探头一看,当即惊疑地叫道:“怪了执掌无限全文阅读。”
“怎么了,。”唐老先生跟着惊叫一声,连忙道:“初七先生,那那,那里面真有鬼怪不成。”
我歪头又看了看,随之摇了摇头,收起桃木剑,道:“里面居然什么都沒有,是……是空的。”
唐老先生疑惑地走上前,颤颤兢兢地伸头看了一下,顿时松了口气:“确实什么东西也沒有,初七先生,那这是怎么回事。”
我沉吟了一下,道:“既然封印已成为虚设,那么它跑出來也是理所应当,只是那东西会跑到哪里去呢。”
说完,我转身狐疑地看向唐老先生,唐老先生面色一惊,忙问道:“是是,是啊,会跑到哪里去呢,。”
我再次围绕着瓷罐转悠一圈,然后离开瓷罐,在客厅四处转悠起來,殊不知,我在转悠的同时,已悄然打开天眼,若是那东西还在这里,一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最起码,逃不过我的眼睛,
内屋有条长廊通往内院,据唐老先生随行介绍,内院是唐老先生居住的地方,他年纪大了,也喜欢安静,儿子儿媳一般住在客厅上面的二楼,小孙子是唐老先生的心头肉,所以每逢孙子回來,唐老先生就着人为小孙子在内院一侧收拾一间房子,由唐老先生亲自教导,
我微笑道:“他父母不管他吗。”
唐老先生苦笑一声,道:“他们哪有时间管啊,我儿子在考古队任副队长,整天带着人东奔西跑,除了我这个临时顾问的身份还能偶尔见儿子一面,就连儿媳妇也很少能见到他人影,他们都不适合教育我的宝贝孙子,所以我这个糟老头子唯一的心愿就是把我的宝贝孙子教育成才,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唉,原來是多么幸福的家庭,现在却……”
看着唐老先生欲言又止,我也沒有再问下去,最近唐家已经遭逢巨变,哪里还有幸福可言,
内院检查一遍,竟然沒有一丝异样的气息,紧接着,我又回到客厅,仰头看了一眼上楼的楼梯,道:“唐老,您儿子儿媳现在住在什么地方,他们不回來吗。”
唐老先生愁容满面地道:“还回什么啊,家里都弄成这样了,再说我也不想让他们掺和进來,所以就让他们去外面住了,初七先生,楼上也要看一下吗。”
“嗯。”我沒有半分妥协地点了点头,道:“如果可能,我想尽快见他们一面。”
听到这里,唐老先生脸色一变,或许他也意识到了什么,忙示意我上楼查看,,
一步步走上楼梯,每走一步,仿佛脚下的重量就会凭空重上几分,周围的空气也在这一刻,逐渐凝重起來,终于,在走到楼梯的最顶层,我感应到了那本已消失无踪的气息,
抄起桃木剑,我飞快地冲上二楼,左右两个房间,中间还有一个小门路,三个房门都整整齐齐地关闭着,我顿了顿,轻轻推开左边的房门……
这是一间装饰典雅的卧室,每一件家具都保持得非常干净整洁,但有一点奇怪的地方,那就是这些窗帘被单……
这时唐老先生也走了上來,竟和我发出同样的诧异:“小豪和陆慧都不怎么喜欢红色,怎么……怎么这个房间全都换成了红色装饰,而且我以前从未见过,现在的人啊……越來越沒谱了。”
“红色……”我心头一颤,急急回头看向唐老先生,道:“你儿子和儿媳最后一次离开这个房间,是什么时候,无上鬼道全文阅读。”
唐老先生闻言短暂地想了一下,道:“也沒多久,我前些日子去青川县寻访初七先生,他们就搬出去住了,这么算來,应该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了吧,怎么,初七先生,这个房间有什么问題吗。”
“不对。”我咬了咬牙,道:“他们从未离开过这里,如果唐老不信,可以向你儿子所在的考古队问一下就知道了。”
唐老先生惊恐地睁大眼睛,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话來,急忙转身下楼……
一个小时后,我手中的茶杯刚刚放下,唐老便已匆匆回來,一见面,唐老就吃惊地叫道:“考古研究所证实小豪已经半个多月沒有去过了,也瞅我要人,而且,陆慧厂子里的领导也说沒有见过陆慧上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啪嗒。”
我收手不及,手指不经意将茶杯碰掉,应声摔在地面,发出一道让人心颤的声音,我顾不上地面,抬头看了唐老先生一眼,声音有些沉重地道:“唐老……你,你要有点心理准备啊……”
听到这里,唐老浑身一颤,眼眶迅速红润,他听明白了我的话,是的,若是我所料不差,唐老先生的儿子和儿媳应该已经……不太对,应该有一个还沒出事才对,不然房间内就不会有血豿的气息了,难道,是被借体了,,
如果真是那样,这件事可是有点棘手了啊……
血豿借体可不比普通的撞体,本已祭炼过的鬼怪,不管是戾气还是怨气,就是本身的气力也会大涨,所谓九牛二虎之力,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唐老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声音哽咽地道:“这可真是作孽啊……呜呜……初七先生,难道我儿子儿媳真的,真的被那东西害死了吗。”
我不忍再打击唐老先生,想了想,道:“至少还有一个沒事,但也是命悬一线,若是命沒了,就算眼睁睁看着,那也不是你真正的儿子了,你家遭逢此大劫,或许也是冥冥中早已注定,但我既然管了这件事,就一定要诛灭妖邪,让那些因此丧命的人,得以瞑目。”
唐老先生紧紧握了握拳头,道:“初七先生,你说吧,该怎么做才能替我的亲人报仇,我都听你的。”
我诧异地看向唐老先生,他现在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沒有再说什么,我知道,就算我现在说破天去,也无法化解他心中的怒火,我帮他并非是为报仇,所谓报仇的话一说出來,便是冥冥中种下了一个恶因,不经意看到唐老先生的三把阳火,竟是微弱之极,我恍然明白,原來血豿不予加害唐老先生的因由,竟是……竟是他的寿命……
若是一个人的大限将至,而且是寿终正寝,阴府那边必然有造册在案,一般的鬼怪是不敢擅动分毫的,就算是血豿,也得掂量掂量自身有几斤几两,所以唐老先生能一直安然无恙到此时此刻,看到这,我不禁唏嘘一声,这个唐老,还真是倒霉到家了……
见我一直不说话地望着他,唐老有些不适地问道:“初七先生,怎么了。”
我急忙收回目光,摇头道:“沒什么,现在我们要想办法确定你儿子还在不在人世,如果他还在世,说明血豿的道行也还翻不了天,只需将它引入瓮中,再施法诛灭即可。”
唐老先生急道:“怎么做,我们怎么样才能引那什么血豿入瓮,这个瓮局怎么布置。”
其实我在说出此话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但这个想法太大胆了,或许有风险,弄不好还会要人命……为了尽快诛灭妖邪,恐怕这个想法也是唯一可行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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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阴阳道 第六章 考古队员
想罢,我如实地说道:“唐老,我这个想法有些风险,是否能用,还是由你决定吧。”
唐老先生不失稳重地点了点头:“初七你说吧,如果可行,我们用用也无妨。”
此法其实就是一个“引君入瓮”的损招,我暗自在这个宅院四周布下阵法,再吸引唐老先生的儿子唐小豪现身,只要唐小豪肯现身,那就说明他还是能被我的法子吸引到,从侧面说,唐小豪还有的救,相反,若是无法吸引他现身,说明他的三魂七魄已经被血豿逼出体外,意识尽失,就算他亲生老子站在他面前也不会识得,更别说其他,当然,这个引君入瓮的法子,抛开唐老先生和年迈的老管家外,必须由唐小豪最亲近的人才行,他的儿子在外地当兵,远水解不了近渴,那就要从他平时最熟识的人中选择一二了,
唐老先生听完我这个法子,不由得显出为难之色:“若是别的事还好说,但这事弄不好可是有性命之危的,虽然小豪也有几个酒肉朋友,整天厮混在一起,但也不知人家肯不肯帮忙……”
还未等唐老先生说完,门外突然传來老管家恭敬的声音:“老爷,考古所有几个小豪的队员來了,想见见您。”
唐老先生眼睛一亮,迟疑了一下,忙开口道:“快请他们进來。”
“是。”老管家恭敬地回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三个身材壮实的中年男人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陆续走了进來,最前头的中年男人是个国字脸,发型是最简单的茶壶盖头,皮肤黝黑发亮,浑身冒着憨厚的气质,他身后两个中年人一个是三七分头,另一个直接是个后背头,都是小麦肤色,后背头是一身洋装,三七分是较为宽松的灰色中山装,前面的茶壶盖国字脸,则更简单,短袖衬衣,下身是土黄|色裤子,脚上是大头皮鞋,
最后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很像一个文弱书生,倒是比前面三个中年人的皮肤白净一些,身材也相对瘦瘠许多,但我发现,这四个人中,唯有最后面那个小伙子的眼神闪耀着一种锐利的精光,隐约有点魏勇的那股劲儿,再看他的举止,顿时恍然,
国字脸先开了口,虽然看似憨厚,但声音却是相当洪亮:“唐老,听莫所说您打听了豪哥的下落,难道豪哥不在家里吗。”
这个“豪哥”想必就是唐小豪了,至于莫所,估摸着考古研究所的所长……
听国字脸这么说,看來这几个人与唐小豪的关系非同一般,先前唐老先生曾言道,唐小豪是考古研究所其中一支考古队的副队长,而这几个人,莫不就是下面的队员,
唐老先生沒有直接回答国字脸的话,而是在我们之间相互介绍了一下,原來这几个人还真是唐小豪手底下的队员,平时与唐小豪的关系真不是一般的铁,可以说,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加起來,都要比在家的婆娘在一起的时间长,国字脸名叫鲁铁,是最早跟着唐小豪干的,外号就叫茶壶盖,还真是名副其实,三七分头名叫杨小军,以及后背头孙大岭三人,是唐小豪手底下的老队员,而青年小伙子于涵,则是刚分到考古队沒多久,至今还未出趟外差,正如我所料,别看这小子文文静静,却是个既懂文又习武的主儿,去年刚退伍下來,和魏勇一样,是块需要打磨的好铁,
几人分别向我友善地打了个招呼,算是粗略的结识一下,
唐老先生也不二话,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我接下來要用到的法子,想请唐小豪昔日的老伙计帮帮忙,吸引“唐小豪”回來,听完唐老先生的话,茶壶盖上下打量我一眼,道:“如果是别人这么说,我定会大嘴巴子抽他,我茶壶盖活了那么大还从未见过什么鬼怪,但这话是唐老说的,我信了重生之军医。”
后背头且一身洋西装的孙大岭在一旁嘿嘿笑道:“茶壶盖,我早就跟你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他娘的就是不信,这回有茅山的小师父在,你还说个屁。”
杨小军也看了看我,并认真地道:“如果初七先生真能证实豪哥被脏东西缠上,我们这次就是豁出命去也会帮忙把豪哥的命拉回來。”
最后一个文弱青年于涵不紧不慢地推了推眼镜,道:“不知道初七先生有几分把握,如果到最后徒劳无功且又救不了豪哥,那你的罪过可就大了,我建议直接报案,让派出所介入找到豪哥,再由燕京最好的医生救治,只有这样才是正途。”
我听完他们一个个的见解,心里不免划过一丝苦笑,说到底这几个人还是不太相信我能救唐小豪,换言之,他们大部分还是不信鬼神的,特别是那个文弱青年,更是直接排斥,这……我只得看向唐老先生,
唐老先生深深叹了一声,道:“想必近段时间我家发生的事大家都听说了,现在有幸请到茅山宗的初七先生,不管成与不成,还请大家先不要质疑初七的能力,如果大家有心帮忙的可以留下,如果有想退出的我绝不阻拦,日后更加不会心生怨言。”
在一阵腻腻乎乎中,我发现这三个老油条并非是不信鬼神,多年來与古墓洞|岤打交道的他们,自然是见到过一些超自然的现象,若是普通人不信倒也罢了,若是他们……还真是有点扯,总的來说,他们是质疑我的能力有限,或许这和我的年龄有关,现在我就是虚岁也才十七八岁,在他们看來就是一个狗屁不懂的小屁孩,见过世面的他们看不上我也在情理之中,但这个时候不是让他们见我显摆的,真正能帮到唐老先生化解家中的劫难,就算暂时性的看不上我又能算的了什么,
让人奇怪的是,最先一口答应帮忙的却是最后面那位小青年于涵,他依旧不紧不慢地推了推眼镜,道:“我决定留下來充当初七先生的诱饵,或许这也是最快的办法。”
敢情这家伙是想快点揭露我迷信误人的事实,尔后再用他的办法救人,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有这一层机会,对我來说就足够了,
后面是由国字脸鲁铁,也就是茶壶盖开口说道:“我们三个都决定豁出去帮唐老救回豪哥,初七先生,这次我们就都听你的,你就说怎么办吧。”
话虽如此,几个人明显是一副不拿正眼瞧人的架势,倒不是他们不想帮唐家,而是太想帮了,所以才在唐老面前妥协,我和唐老先生相视一眼,皆是一声苦笑,唐老先生赶忙激动地感谢一番,尔后将说话权都交给了我,
我仰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临近傍晚,当即郑重其事地道:“大家马上吃饭,吃过饭开始开坛做法。”
“吃饭,,……”
一听到要先吃饭,几个队员更加轻蔑地瞥了我一眼,各自找个地方坐下,唐老先生沒敢迟疑,立刻出去着人准备晚饭,
我沒有理会几个队员的轻视,径直來到客厅后方的香炉前,点燃三柱清香……
第三卷 阴阳道 第七章 主仆契约
三柱清香放入香炉,我便凝神紧盯着香火走势,香火先是急燃,尔后在烧到一半时,中间的一支突然折断,而左右两侧的香火也顺势熄灭,至于落下的香灰,亦是呈黑色,看到此处,我着实一惊,敢情这次要对付的主儿,道行不浅啊,
收起断香,我满怀心事地走出客厅,将断香处理掉,所谓一柱清香上下通天地,刚才的三柱清香,便是试探一下今晚的事成败几何,但根本沒有试探的机会,香火直接折断,这一现象,要么是对方的道行远远高过我,要么……今晚的事凶多吉少,
我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小布袋,在心里默默念道:“媚儿,今晚的施法不管成与不成,可否替我庇佑阵中之人无恙。”
“别的人我管不着,但我可以保证那东西伤不到你。”
媚儿声音清冷地说道,在我脑海中缓缓回荡,话语中,沒有半分同情和怜悯的意味,
我怔了怔,道:“为什么,救人为善乃无量功德,难道你不需要功德修炼吗。”
“并非不需要功德,哼,我狐族有三种不与为敌,一乃天劫,二乃魑魅魍魉,三……正是你们所谓的道门弟子,臭道士……那东西虽然不及魑魅魍魉之凶悍,但也不容小觑,我若与它斗法,难免自伤根基,所以,我救你一个便可分享到你救万万人得來的功德,哪里还管的了别人……”
我顿时无言以对,好像媚儿说的也有道理,救不救人都是她的选择,我不能将自己的责任强加给她,她既然不想掺和此事,我又能怎么样呢,
想不通,为什么我会这般依赖媚儿,难道是为了报答她多次相救之恩,还是我……我对她……不可能,人妖殊途,我怎么能那样想,唉,我的心怎么会如此之乱,我,我到底怎么了……
“倒是有一个方法,可以让我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