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乐意地接受了这个命令,但却要求袁准许他扩充兵力,招募10营新兵。这个反要求弄得袁目瞪口呆,急忙派心腹并且和张勋有交谊的阮忠枢到徐州去疏通,叫他不要招兵,也不要剿匪了!
李默涵被刘慕圣这么一提点,顿时茅塞顿开,他想了想,说道:“给陆军部发电报,我自请驻防徐州。理由么,就说我本徐州人士,想要衣锦还乡。”
刘慕圣眉毛一挑,笑道:“少爷心思到转得快。袁世凯既不信任张勋,干脆就在他身边放一个冤家,一时监视,二是彼此消耗,他大可坐收渔人之利。”
“但是这么做会不会太刺激张勋了?”李默涵笑问
刘慕圣到没笑,反倒是一本正经地思索了一番,然后说道:“嗯,这么做确有不妥。我倒有个徐徐而图的办法。”
“什么办法?”马迁安问道
刘慕圣手指在地图上一划,指着河南中东部,说道:“先取豫东,后图江淮。”
正文 39难以如愿
”>李默涵这边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可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他在沁阳磨磨蹭蹭的事情很快就被田文烈知道了,田文烈毫不客气地一封电报发来,言辞严厉地把李默涵好一顿斥责。
李默涵立刻下令开拔,部队沿着黄河一路向西,一路上象播种机一样,在沿途留人在当地招兵买马。等部队到了风陵渡的时候,本来就不足额的一个团只剩下三个连的人马。
党卫军驻扎在风陵渡镇,刘慕圣带着人去渡口找渡船去了。李默涵便带着几个随从换了便装在风陵渡镇上的茶馆消磨时间。
茶馆一角,一帮短衣闲汉正聚拢在一起吹牛。其中一人说道:“听说那白狼从河南入了陕西,一路上把官兵杀得丢盔弃甲,哭爹喊娘。”
另一人笑道:“这些官兵平日里欺负百姓是一等一的来劲儿,如今见了白狼却是老鼠见了猫。”
闲汉们哄笑起来,继续神侃,又说白狼身高两米,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又说白狼在豫西山中得高人指点能掐会算的,总之把白狼吹得神乎其神。
李默涵只是坐在一角喝茶,不时看着街面上来来往往的贩夫走卒,心里在盘算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不多会,刘慕圣回来了,他一抖长衫,在李默涵面前坐下。李默涵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师爷,喝茶。”
“多谢少爷。”刘师爷接过茶杯咕咕几口就一饮而尽,显然是渴了。
“渡船的事怎么样?”李默涵问道
刘慕圣一皱眉头,说道:“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古人诚不欺我也。”
“怎么回事?”李默涵问
刘慕圣苦笑道:“少爷,你说有的人是不是贱骨头?我客客气气地跟他们谈价钱,他却漫天要价。我恼了,亮出官军的旗号直接征用他们的船,一个个马上服软了。”
李默涵莞尔
“哦,对了。”刘慕圣说道:“听河边船家说,大约十天前,中央陆军第七师陆建章部也从这里过了黄河去陕西。”
“陆建章?”李默涵依稀记得陆建章应该是从潼关走陆路进陕西的,怎么这次绕道山西了?
这时候,聚拢在一角的闲汉们懒洋洋地起身,慢慢吞吞地玩外走。迎面正走来一队穿着短衣打扮的人,簇拥着一个穿藏青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往里走。
“让开让开。“一个短衣男人上前将闲汉们轰散,那个中山装男人身材瘦高,唇上留着八字胡,面色有些阴沉。他走到李默涵的邻桌坐了下来。那些短衣男子把他周围临近的桌子都占了。
“喂。说你呢,这个位置我们看上了,你换个座吧。”一个板寸头朝李默涵大声说道
李默涵的随从眉头一皱,正要发作,李默涵却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茶,说道:“和我说话呢?我不姓喂,也不叫喂。”
“嗯?”板寸头眼睛一瞪,“叫板?”说着他伸手进怀里就要掏枪。
说时迟那时快,板寸头的枪刚掏出一半,只见李默涵一抬手,用手指在板寸头手肘处麻|岤一捏。板寸头顿时右手一麻,手里的枪便脱了手。李默涵另一只手向下一探,一支花口撸子就到了李默涵的手上,随即,冰冷的枪口就顶住了板寸头的太阳|岤。
事发突然,李默涵的动作又快,板寸头的同伴们还没反应过来,李默涵的随从们已经暴起,有人拔出双枪指着众人,有人则已经窜到那中山装男人身边,用枪抵着他的脑袋。
茶馆老板似乎见多了这种场面,他不慌不忙地掀开帘子躲进了里屋,其他客人也赶紧四散奔逃,临走时还不忘扔下两个铜板当茶钱。
“你~你是什么人?”板寸头结结巴巴地问
“你猜~”李默涵笑道
“你是袁世凯的派来杀我们都督的?”板寸头说
“袁世凯?杀你们都督?”李默涵愕然,扭头看着那个中山装男人。只见对方气定神闲,兀自在喝茶,直接无视脑后的枪口。
“小兄弟,我看你一表人才,怎么会做这种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营生?真是可惜了。你要杀的人是我。我这些老兄弟和你无冤无仇,你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吧。”那中年人开了腔,声音雄浑有力。
李默涵笑笑,说道:“我想你误会了,我只是路过此地,你的手下太没礼貌才会忍不住出手。”
“哦?”那中年男人看了看李默涵,又笑了笑,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空位,“赏脸坐下来和我张凤翙喝一杯?”
张凤翙字翔初,清末秀才,原籍河南沁阳县。1902年考入陕西陆军武备学堂。毕业后,选送日本学习军事。先入振武学堂,后升入士官学校骑科。其间,加入中国同盟会。武昌起义后,他与钱鼎、张钫等发动西安起义,被推为临时总指挥。陕西军政府成立,一致推选张凤翙为“秦陇复汉军”大统领兼民政长,亲赴战场督导。12月南京临时政府正式任命张凤翙为中华民国秦军政分府大都督。1912年8月,北洋政府任命张凤翙为陕西都督。9月,“国民党秦支部”成立,张任支部长。
“原来是张都督。幸会,幸会。”李默涵把手枪在手里打了一个转,又丢还给板寸头,同时命令随从收起枪。张凤翙也让板寸头收了枪站到一边去。
李默涵在张凤翙面前坐下,自我介绍道:“我名叫李默涵,是党卫军统领。奉命从焦作前往陕西剿匪的。”
“哦?那你是沁阳人?”张凤翙祖籍沁阳
李默涵笑道:“那到不是,我是徐州萧县人。之前一直在沁阳做生意。”
“哦!”张凤翙有些失望,“难道你会来风陵渡。”
李默涵问道:“之前不是听说张都督在陕南屯兵迎击白朗。怎么也会来风陵渡?”
张凤翙苦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已经不是都督了。袁世凯下令由陆建章继任陕督,我张某人则进京挂职。屠门大觉梦一场,醒来尤未熟黄梁。三年威信一朝失,自愧不如陆建章。”
正文 40张凤翙
”>李默涵笑笑,和张凤翙聊起了时政。从袁世凯说到孙文,又说从三!民主义。期间李默涵自然忘不了推销自己的国家主义政治主张。
张凤翙初听不以为然,但是细细咀嚼一番之后,顿觉如获至宝。“李统领,你这套国家主义的政见,可是自创?”
李默涵连忙摆手,说道:“我何德何能,这套政治理论是源自德国。”
“哦,原来是 德国。难怪~”张凤翙笑道:“此中的一些政见有些偏激,一时难以苟同。不过瑕不掩瑜,总体来说确实是一剂良药。”
李默涵与张凤翙又畅谈了一番,张凤翙对这个年轻人颇有好感。张凤翙长叹一声,说道:“张凤翙自问做人做事都无愧天地,唯一觉得有愧的就是我手下这班随我出生入死的部下了。”
李默涵说道:“张公何出此言?”
张凤翙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用一种消沉的语调说道:“这次我去北京任职,明升暗降,只是挂个扬威将军的虚职罢了。我自己从此锦衣玉食可以无忧,可我这班老部下,各个能文能武,若是随我去了北京,岂不是耽误了他们的前程。”
这话张凤翙的部下们都听见了,板寸头想插话,可又欲言又止。
李默涵说道:“张公多虑了,国家用人之际,定会有机会出任要职。”
张凤翙哈哈大笑,说道:“袁世凯用人具是北洋嫡系,加上我是同盟会的人,袁世凯岂能容我。”
李默涵笑了,“我也不是北洋嫡系。我们算是同病相怜吧!”
张凤翙忽然收了笑脸,一本正经地对李默涵说道:“我的部下能战善战,能文能武,跟着我这个空头将军去了北京也是耽误前程。我与阁下一见如故,张凤翙希望李贤弟能收留他们,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
李默涵一怔,随即笑着摆手,说道:“不行不行。这些都是张公的百炼精兵,我怎么能挖张公你的墙角?”
张凤翙面孔一板,说道:“难道是李贤弟瞧不上这些虾兵蟹将?”
“不是~”李默涵心想这人怎么硬往自己手里塞人,况且还是初次见面。
李默涵这里不乐意,张凤翙的部下板寸头也不乐意,他一听说张凤翙要他们跟别人,赶紧跳出来嚷道:“都督,你要是嫌弃我们了,我们扭头就走,绝无二话。但是要我薛子武跟别人,尤其是这种小白脸,我打死也不干。”
李默涵的贴身跟班郭四德一听这话恼了,他噌地站起身来,手指板寸头,喝道:“你他娘的嘴巴干净点。”
薛子武一看郭四德,身材不甚高大,长着一张娃娃脸,心里便有了轻视之心。他冲郭四德嚷道:“怎么?不服气?不服气咱们练练。”
郭四德拳头紧握噼啪作响,胸口剧烈起伏,双脚分开,随时可以战斗。但是他还是低头望向李默涵,李默涵却没有任何表示。
薛子武哪里知道缘由,他一个箭步窜到郭四德面前,举起拳头在郭四德眼前挥舞了几下。
郭四德没反应。
薛子武得寸进尺,一拳打在郭四德的肚子上,一拳打在郭四德的脸上。
郭四德还没有还手。
薛子武哈哈大笑,说道:“小子,吓傻啦?”
张凤翙在一旁看得分明,心想这个小白脸果然带兵有方,他不发话,小兵连被人打了都不还手,这人将来一定能成大事。
这时,就听李默涵轻咳一声,说道:“还手。”
李默涵话音未落,郭四德就如豹子一般扑向薛子武,一个拦腰抱摔将薛子武放倒。薛子武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郭四德打翻在地。
一帮张凤翙的部下都懵了,居然一个个呆在当场,没有人上去帮忙。
薛子武一开始还挣扎几下,但是郭四德的拳头、肘击、头撞,各种攻击如雨点般打在薛子武的脸上,直打到薛子武彻底不动没了知觉才停手。
郭四德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的受伤粘着一颗人的牙齿,他满不在乎地站回到李默涵身边。李默涵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郭四德,说道:“擦擦手。”
“多谢团长。”郭四德接过手帕。
张凤翙做了一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冷冷道:“李贤弟,我的手下不懂规矩我会教训。毕竟打狗还得看主人,你的人下手也太重了吧?”
李默涵不以为然地说道:“乱世用重典,治军也是一样。如果张公想把手下引荐给我李某人,他们也要接受和我的人一样严格的训练和军法管束。”
“哈哈哈~!”张凤翙大笑起来,说道:“我不会看错你的。李贤弟你将来一定是个成大事的人。”说罢,张凤翙朝自己的部下招招手,“你们都过来。”
几个短衣壮汉把已经没了知觉的薛子武扶起来放到椅子上,然后又聚拢到张凤翙身边,“都督,有何吩咐?”
张凤翙指了指李默涵,说道:“这位李统领是能成大事的人,你们跟着他将来可以平步青云。跟着我去北京,最多也就当个卫兵什么的。我现在就把你们交托给李统领。你们愿意吗?”
众人都是一脸的尴尬,说心里话,谁不想升官发财。但是如果自己回答愿意,那就显得自己不念故主,一心只想自己的富贵。这是要被人诟病的。
张凤翙看他们不说话,就点了两个人的名字,“马克成,胡承训出列。”两个二十出头三十不到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张凤翙手指一个圆脸的年轻人说道:“这人名叫马克成,湖北人。”又指着另一个长脸的说道:“这人名叫胡承训,陕西人。他们都是正儿八经的陆军讲武堂出身。他们要是跟着我去了北京,也就是做个书办什么的,太屈才了。”
李默涵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二人,随即对张凤翙说道:“我这党卫军眼下也就一个团的编制,而小弟我目前只有一个团,只怕庙小难容大佛。”
张凤翙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儿,就算让他们从小兵当起也是无妨。是吧?”
马克成和胡承训答道:“一切都听都督吩咐。”他们回答的很恭顺,但是李默涵却能从他们的眼神看出不满。
正文 41遇故人
”>李默涵和张凤翙又聊了一会,张凤翙掏出怀表看了看,起身道:“时候不早,我该启程了。”
李默涵也起身,和张凤翙握了握手,笑道:“后会有期。”
张凤翙也笑道:“后会有期。”
马克成和胡承训两人就这样留了下来,跟着李默涵从风陵渡过了黄河,顺利到达陕西。
李默涵上了岸,这里是陕西潼关厅李家庄。从这里远远可以望见潼关的关墙。李默涵站到一个小土丘上,用望远镜看了看潼关方向,潼关地势险要,端得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隘。
“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出险复入险,别山仍上山……”刘慕圣诗性大发,站在马车上对着巍峨的秦岭、滚滚的黄河放声吟诵。
正好李默涵从他身边走过,刘慕圣拦下李默涵,问道:“少爷,你不觉得山河如此壮丽,应该好好歌咏一番吗?”
李默涵顿时满头黑线,摇了摇头就走了。
刘慕圣也摇了摇头,一脸可惜地说道:“不解风情。”
党卫军的士兵和武器装备陆续上了岸,马迁安派一个连的士兵在周围警戒。不多时,有哨兵来报,说从潼关过来了一队北洋军。
“北洋军?哪个部分的?”马迁安问
哨兵答道:“问过了,是北洋陆军第八混成旅。”哨兵笑道:“那可是咱们的老熟人啦。”
“怎么说?”马迁安一愣
哨兵答道:“他们旅长就是徐占凤。”
“他娘的,这个王八犊子~咱们这是冤家路窄啊!”马迁安笑了,“走,看看去!”
不一会,马迁安就来到了大路上,只见一队队穿着黄|色北洋军军服的官兵正排着队从面前走过。他们的神情或是麻木,或是吊儿郎当,身上的衣服邋里邋遢,拍一拍,扬起的尘土能呛死人。
马迁安看了看他们的装备,基本都是汉阳造或者老套筒,看了半天才有两挺马克沁机枪、一门75毫米日式山炮。
马迁安轻蔑地笑笑,自言自语道:“穷酸。”
不多时,几个骑马的军官从马迁安面前走过,为首的正是当年在徐州和民团比武的王元义。
“这不是王元义吗~~”马迁安故意大叫
“吁!”几个骑马的军官勒住马,朝马迁安围拢过来,其中一人喝道:“放肆,咱们团长的名字也是你喊的?”
马迁安双手环抱胸前,大大咧咧地说道:“名字起了不就是给人喊的吗?”
“你!”对方正要发作,就见王元义也策马过来了。他一眼就认出了马迁安,“哈哈,这不是马迁安啊?听说你们第十四混成旅裁撤了。怎么?你大老远地来陕西干嘛?”王元义骑在马上,神色十分傲慢。
马迁安嘿嘿一笑,答道:“我跟着我们统领来剿匪来了。”
“统领?”王元义诧异道:“你投毅军了?”
马迁安答道:“没有,咱爷们儿是党卫军第一营的营长。”
“党卫军?”王元义差点笑出声来,“听都没听过,还不如毅军呢。老马呀,你是越混越回去了,不如来我这里干吧?好歹是中央陆军。”
马迁安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元义,笑道:“得了吧。当年你的兵还不如我的民团,现在你自己也从旅长变团长了~~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王元义脸色一阵难堪,他身边的随从喝道:“他娘的,敢这么和我们团长说话?”说着就要掏枪。
马迁安正要掏枪,就听一阵马蹄响,只见李默涵骑着马带着一队随从也从河边过来了。
“哟呵?这不是王旅长吗?”李默涵笑着在马上朝王元义拱了拱手,“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
马迁安促狭的说道:“错了,团长,人家现在是王团长,不是王旅长。”
“呀?贬官了啊?”李默涵故作惊诧,“王团长,你可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你!”王元义被挤兑地很是恼火,但是偏偏心里又对李默涵有意思忌惮。他定了定神,说道:“你当年也是混成旅的副官,现在不也只是个团长?”
李默涵笑道:“那不一样啊。如今这团长是袁大总统亲封,陆军部栓述。可不是当年可比的。”
王元义又是无话可说,只能岔开话题,说道:“听说你们也是来陕西剿白朗的?”
“没错。”李默涵笑答
王元义说道:“我丑话可说在前面,你们这种杂牌,可别扯我们中央军的后腿啊。”
李默涵狡黠地笑答:“那是肯定。就算你王团长要掉沟里了,我们也保证绝不扯你。”
王元义自知斗嘴斗不过李默涵,只能冷哼一声,打马走了。
“什么东西。”马迁安在一旁呸了一声
李默涵的党卫军和王元义的中央军当天夜里都在潼关一带扎营,党卫军扎营有抓们的土木匠人,除了扎营之外,还在营区开挖排水沟和茅厕。这些焦作来的老人和沿途加入的新人干活很熟练,不多会就把营房都盖好了。
李默涵的住处在营地中央,是一座可以拆卸的活动木板房子。房子里通着电灯,供电的是一台德国产的柴油发电机。
李默涵带着厚厚的帆布手套把电灯拧亮,然后找来马迁安、刘慕圣等人一起来议事。不多时,众人就都到了,一起来的还有马克成和胡承训。
大家在一张长条桌面前坐下,李默涵首先问胡承训,说道:“承训,你是陕西人,你说白朗入陕西之后,他会怎么走?”
胡承训起身,向李默涵敬礼,不过敬得是普通军礼。然后说道:“肯定会走商山。商山各道自古是兵家往来、粮草转运的重要通道。楚怀王入关,秦始皇南巡,汉高祖捷足咸阳,赤眉攻取长安,桓温伐秦,刘裕北伐,李自成出兵河南,无不奔袭行军于此道之上。”
说罢 ,他手指桌上的地图,继续说道:“陕西与河南通路大体分南北两路。由商山县治东行经拉林子—白杨店—夜村—棣花—龙驹寨,然后改由水路,循丹水南下抵荆紫关。东南行则可入河南淅川,此为南路。由县治北行攒沙岭经板桥铺—岔口铺—药子岭—洛南县城—三要司,为往潼关、阌乡、卢氏、灵宝之大道,此为北道。白朗既然是从紫荆关入陕,那么走的肯定是南路。”
刘慕圣看了看地图,手指沿着龙驹寨—棣花—夜村—白杨店—林子一路划过。然后说道:“按照这个路线的话,龙驹寨首当其冲,恐怕此时已经被白朗攻破了。”
果然,刘慕圣话音未落,就听外面电报兵跑来报告,“急电,白朗匪军20日攻占龙驹寨,继克商州。22日由陕西商南西走,24日破山阳。陕督陆建章催令各军加紧围剿,若有敷衍塞责,懈怠轻慢者,军法严惩。”
“我知道了。”李默涵摆了摆手,让电报兵下去,然后面向众人问道:“诸位有什么想法?”
马迁安不太擅长思考这种战略性的问题,便顺水推舟,看了看马克成,说道:“克成老弟,你在陕西当过兵,熟悉情况,不如你先说说?”
马克成到也不客气,说道:“白朗是流寇,流寇的特点有两个:一是避实击虚,二是喜欢攻打富裕的州县。陕南多山且贫穷,白朗不会久留,我以为他会北上孝义,然后兵锋直指西安。”
“白朗敢打西安?”马迁安有些意外
“为什么不敢?”胡承训神色愤愤地说道:“自陆建章继任陕西都督之后,他把原来张都督时的旧部大多解散了,只留下他北洋的嫡系和陈树藩旅而已,偌大的一个陕西,只凭他一个师,陈树藩一个旅,哪里应付的过来?”
正文 42陈树藩
”>李默涵在地图上看了看,又微微闭目想了想,最后下定决心,指着孝义县,说道:“我觉得克成和承训说的有道理,咱们就去孝义。”
李默涵的队伍距离孝义县还有好几天的路程,白朗已经先到一步取孝义,逾秦岭,趋鄠县,兵锋直指西安。但白朗军未来西安,直向西往,经秦渡、庞村寺往鄠县去了。沿途有岳翰林步兵一团,相距四五里,摇旗呐喊不敢接近。又因鄠县没有抵抗,白朗军从容而入。
白朗在鄠县只呆了一天,翌日早向周至开时,乘 机隐避。鄠县距周至一百余里,沿途无有防守部队,一日之间,白朗军浩浩荡荡地走到。周至县知事滕仲篁不度势量力,仅带堂勇差役督饬商民守城。乌合之众,忽听炮声一响,即哗然而散,到处躲藏。白朗军入城后恐有意外,开枪示威,县财政局长赵步霄中弹殒命,同时伤亡数十人。
这一连串的让白朗很高兴,他发布了一道《中原扶汉军大都督告示》,号召百姓共同起来推翻袁世凯的专制统治。
李默涵的师爷刘慕圣也得到了一份,便在军事会议上念给众人听:秦民夙称强武,而又深明时变,热心爱国。今权j执柄,群凶当路,河山之断送,种族之沦亡,近在眉睫。淡漠焉,如视越人之肥瘠,不加休戚于心,当不其然?朗意在纠合是邦同志,相与赋无衣之诗,同仇偕作,固非以攻城略地,日累吾民为务也。
是故入武关,震蓝田,折而走山阳,转孝义,所得城池,可据而不据;逾秦岭,驻大峪,逼咸阳,可取而不取。盖以天下之大事,必与天下之贤杰共图之;天下之大名,必与天下之贤杰共享之。朗力固未逮,亦不欲专有其功,审时忧国之士,山林草泽之雄,与其辍耕而叹,曷若揭竿而起。《传》曰:“国家之败,由官邪也。”
又曰:“滥政亟行,所以败也。”其今时之谓乎?朗恶其邪而惧其败,是以奋空拳于垄亩,举义两载,转战四省,敌无强兵,地无坚城,此可以卜天下人心之向背矣。苛政肆虐而戍卒以起,新莽僭位而长厚亦为。男儿欲抗衡往昔,昭休来兹,贵有其才,贵有其志,尤贵善所因而知所乘。呜呼秦民!今时何时,可以兴矣。朗无任跂盼之至。
听完告示,李默涵哈哈大笑,说道:“在这份告示中,白朗以当年约法三章的刘邦自居,但遗憾的是,刘邦是以关中为基业打下了江山,但白朗对陕西仅仅是流窜过境罢了。这肯定是请人代笔的。”
很快李默涵就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笑,其他人都没笑,哪怕是神经大条的马迁安。这也难怪,自从党卫军入陕,就一直跟在白朗军后面当跟屁虫,到现在为止,连白朗军长什么样子都没见着,难怪士气有些低落。
李默涵自己也很郁闷,但是又无可奈何,他对历史上白狼起义的了解不多,只知道白朗入陕之后又去了甘肃,然后在甘肃大败而归,在流窜回河南的时候被打死了。
“穿越者也有两眼一抹黑的时候。”李默涵叹了口气,忽然,他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在赶紧摊开地图,在上面仔细搜索。
众人被他一惊一乍的举动吓了一跳,刘慕圣便问道:“少爷,你在找什么呢?”
“礼泉~你知不知道有个地方叫礼泉?礼貌的礼,泉水的泉。”李默涵头也不抬地说道。李默涵依稀记得白朗在陕西一个叫礼泉的地方吃了一个败仗,然后就往甘肃流窜去了。
胡承训插口道:“卑职只知道有个地方叫醴泉,是醴而不是礼,读音倒是一样的。”
“醴泉?礼泉?”李默涵恍然大悟,礼泉在民国的时候就叫醴泉,难怪自己在刚才在地图上找半天都找不到。
“我们去醴泉。今夜就走。”李默涵在地图上醴泉的位置重重敲了一拳头。
醴就是薄酒的意思,如果泉水的味道像薄酒的,就叫醴泉水,又叫甘泉。到了隋朝,因境内有泉,味甘如泉,且旁有醴泉宫,故而得名。
等李默涵带着人马急行军到醴泉的时候,已经有人早到一步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树藩。
陈树藩字柏生,陕西安康人,清光绪十一年生于一个贩绸商人家庭。1905年入陕西陆军小学,第二年被保送保定陆军速成学堂,读炮科。1910年毕业返陕,被分配到陕西陆军第三十九混成协炮兵营当排长,不久调任军械官。1911年10月22日参加西安起义。民国成立后,任独立混成第四旅旅长。
西安起义前夕,同盟会陕西支部长井勿幕约陈树藩密谈,劝其加入革命阵营。此时,陈树藩已意识到清王朝气数已尽,加入同盟会对自己会有好处,于是,同意加入同盟会。
直到陆建章督陕,要改编和吞并陕军,面对这种形势,陈树藩即见风驶舵,给陆建章及其子陆承武送去一批上等烟土和古玩珠宝,还和陆承武结拜为兄弟。这样,陕西两个师三个旅先后被裁减吞并,唯独陈树藩的第四旅得以保存。
陈树藩依附陆建章,引起陕西革命党人的强烈不满和指责,陈树藩一面为自己辩护,一面秘密收留一些被裁下来的民党官兵,掩护一些被陆建章追捕的民党人士,渐渐得到民党人士的谅解。但是,这样一来,陈树藩又受到陆建章的猜疑,陆建章密令陈树藩逮捕军中的反陆分子,陈树藩权衡得失,将王飞虎、郭坚等军官暗中放跑,然后谎报王等已潜逃,陆建章虽怀疑和不满,一时也无可奈何。
总之,陈树藩也算是政坛不倒翁了。陈树藩是少将旅长,李默涵只是上校团长,所以他得去主动去拜会陈树藩。
李默涵从刘慕圣那里拿了一条小黄鱼,然后偷偷用山寨机进行复制,一条小黄鱼变成了十条小黄鱼。接着再找来一个托盘,用红布盖上,便与刘慕圣进了县城来拜会陈树藩。
陈树藩长相一般,比不上李默涵的十分之一,但是也身材长大魁梧,穿上军装亦是不怒自威。因此他初见李默涵的时候,只觉得对方是个小白脸。等李默涵让刘慕圣把沉甸甸的礼物送上,陈树藩顿时眉开眼笑。
“默涵老弟,我是主你是客,你还这么客气,真是见外了。”陈树藩顿时对李默涵的印象大好。
李默涵也笑道:“说的是,我来到陕西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以后还要请陈旅长多加关照。”
陈树藩哈哈大笑,说道:“默涵老弟,我都喊你老弟了,你还叫我陈旅长,太见外了。不如这样,你要不嫌弃,就称呼我为柏生兄好了。”
正文 43白朗末日
”>收了李默涵一盘黄金之后,陈树藩客气地不得了,他邀请李默涵带着队伍驻扎到醴泉里面来。李默涵婉言谢绝了陈树藩的邀请,只是把一些非战斗人员安排进了城,自己则带着人马驻扎在县城西北角。
陈树藩即命令部下严纪鹏团把守城壕,曾继贤团在城东北洼道布置阵地,自带旅直属部队在城内指挥。
结果阵地工式刚刚构筑到一半,就见见东北方向尘土漫天,随即马蹄声隆隆。
“不好,白朗到了。”陈树藩赶紧躲进城里,陈树藩部下严纪鹏团、曾继贤团也停止了修筑工式,赶紧把机枪架了起来。李默涵的部队在西北角,收到消息稍微晚了一点,但是也很快架起了机枪。
来的果然是白朗军先头部队,他们都是骑兵,从东北方向向醴泉包围过来。结果,被洼道驻防的曾继贤团用机枪扫射,无处躲避,伤亡惨重,营头大乱,向后逃跑,冲乱了后继步兵。
“机会来了~!”陈树藩随即发冲锋号,陕军全军乘胜猛追。
李默涵部自然也不能落后,李默涵一声令下,党卫军嘹亮的冲锋号响了起来。
滴滴答滴滴滴,滴滴答滴滴滴
党卫军士兵全体上刺刀,端起步枪,跃出战壕就杀向白朗军。战斗激烈,刺刀炸弹相交,白朗军官兵多失联络,不能抵抗,由南坊向代峪坡撤退,战斗只打了半天,就告结束。白朗军的辎重大都丢失,官兵死伤不少,由周户两县裹拉的壮丁,乘队伍混乱之际,绝大多数跑回家。
陈树藩这时才从县城里大模大样地出来,他找到李默涵,称赞道:“默涵老弟,想不到你的队伍成军不到半年,也很有战斗力嘛。”
李默涵也回赠一定高帽子,说道:“之前把白朗都传神了,可今天他遇到柏生兄就碰了一脑袋疙瘩。白朗这下可是从天上掉到地下咯~~”
“哈哈哈~默涵老弟~!”陈树藩对这记马屁很是受用,“你放心,这次你的党卫军出力也不小,我会如实上报陆军部,升官发财少不了你老弟的。”
李默涵拱了拱手,笑道:“那全仗柏生兄美言了!”
见攻打醴泉无果,白朗调转枪口,顺势攻占彬县。14日,陈树藩接到彬县失守的消息后,率所部进至彬县大峪镇,李默涵也带着自己的党卫军紧紧跟随。双方随后在崔木镇一带展开激战。此战陈树藩的陕军伤亡四百多人,李默涵的党卫军伤亡近八十人,白朗军死伤八百多人。
这对白朗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因为对西征军来说,每一次人员弹药的消耗都是难以补充的,尤其是兵员。而陕军补充兵员粮弹要方便得多。白朗只能掉头南下,过麟游县、凤翔县,在千阳县又遭到毅军赵倜部的追击,损失二百余人,其中革命党徐昂等人被俘,后被赵倜处死。
在陕军围追堵截式的攻击下,白朗军已不能再在陕西过多停留,由于陕军抢先一步在灵台县布下重兵,封锁了入甘的门户,白朗军只能改道向西,攻占了固关,在5月3日由此进入甘肃境内。
进入甘肃后,白朗军面对的情况更加严峻,不仅有政府军的围剿,而且当地语言、风俗迥然异于河南,部队非常不习惯。
但白朗军抵达通渭县时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白朗进入县城后,看到当地小学房屋破旧不堪,学生书籍残破,就对手下说:“城小如斗,民贫可怜,学生还可以造就。”就让人拿出2000两银子交给学校,作为购买书籍、修建校舍之用。
白朗率军从通渭西上,准备先攻占马营,后夺取定西,沿途还贴出布告,号召大家起来推翻袁世凯统治。不过这样的告示有多大作用不得而知,但袁世凯派来的几路大军已经追击上来。白朗只能指挥部队且战且退。
入甘后的第一次硬仗是在天水。天水古称秦州,为陇南重镇,5月4日双方在天水城外交火,白朗指挥军队随即对天水城展开攻击。经过一天苦战,白朗军最终拿下了天水,但代价是:副司令李鸿宾等几百人阵亡。随后,白朗军连克徽县、武都、岷县等多座县城,正一路凯歌高奏之际,没想到在临潭城遇到了挫折。
白朗率军抵达临潭城郊,与当地少数民族发生了冲突,双方展开激战。这一仗打下来,白朗军损失一千余人,多名将领战死,元气大伤。
由于士气低落,白朗只能将部队收缩到岷县、临潭一带。甘肃都督张广建嗅到了战机:岷、临一带西南两面山高难越,只要东北两面大军逼上,不愁白朗军不灭。随即命令各路甘军从东北两面展开合围。
到了六月,各路甘军基本到达指定位置。面对甘军的围剿和地方武装的抵抗,白朗军遭遇到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困境。
白朗召开军事会议,商讨下一步作战方案。
白朗问:“我们现在进退两难,我想听听大伙儿的意见。”
手下人立刻七嘴八舌纷纷建议,有个当过兽医的小头目徐居仁说:“清端郡王载漪闻在甘州,可将他请了来,立他为王,还打宣统的年号,可收拢民心。”
这叫什么馊主意!
白朗摇头说道:“满人当皇帝的时候,他仁义也好,暴虐也罢,都和我等无甚干系,不过他坐他的朝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