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蒸桑拿一样,可即使如此汉平帝身上还盖着厚厚的棉被。侍立在侧的太监宫女个个都脱掉了厚厚的棉衣,只穿薄纱,仍旧汗如雨下。
听见皇帝下旨,立即有小太监快速将信息传递到宫外。不多时,踩着厚厚棉靴的权允文披着厚毯冲了进来,急道:“陛下,您龙体欠妥,此刻还要召见内阁学士吗?”
汉平帝的嗓子眼又有些发痒,难受地点点头:“嗯,昨日的奏折朕看了有些疑惑,故而寻他们来查问一番。”
权允文心疼地闭了闭老眼道:“陛下,国事自有内阁大臣在持,还望陛下以天下为重,好好静养。”
汉平帝难受地摆摆手:“毋须多言,替朕召来既是。”
“喏!”权允文长叹一声,弯身离去。
权允文吩咐了小太监去唤人,自己则来到长乐宫的侧殿。侧殿里白幡如雪,屏立似霜。皇后萧琴一身白衣似雪地端坐在侧殿的案几后。
看见权允文到来,萧后凤目流转,淡声道:“陛下又要召见臣属?”
权允文叹气道:“是啊!要说勤政,陛下绝对是大汉百年难得一见的明君呐!可是这龙体却……”
萧后不想听这些,只是道:“哀家让你跟陛下提的事怎样了?”
权允文一怔,喏喏道:“那事昨夜老奴已经跟陛下稍微提及,但陛下没有回答。只说自有定计!”
萧后黯然不语。
权允文看萧后这样,于是上前一步轻声道:“娘娘,其实皇储一事内阁三位辅政大臣应该已经得到了陛下的圣旨!”
萧后一凛,讶然道:“你如何得知?”
权允文眼神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四周,这才靠前附耳道:“娘娘可还记得陛下初醒之时立即召见三位大人的事?”
萧后点头。
“陛下醒之时老奴就在陛下身侧,发现陛下当时极为紧张身后之事,甚至连问华太医数声龙体情况。华太医说龙体无恙后他依旧不放心,还喃喃有‘殡天’之语,接着就让老奴去召三位大人觐见……”
萧后回眸愕道:“你的意思是,陛下已经立下百年之后的遗诏?”
权允文赶紧低头:“这也只是老奴的猜测,圣心难测,老奴也不敢妄言。”
大殿里顿时沉闷下来。
半晌萧后仿佛想开了一样,柔声道:“那依你之见,陛下会立何人为储?”
权允文不答。其实若要说真心话,权允文根本不想别人做皇帝,恨不得汉平帝做一辈子为好。可看眼下的状况这显然是不现实的。虽然太医们说龙体暂且无恙,但是却要求陛下不能再受一丝风寒,否则病情会急剧恶化。这等于是个不测之祸,随时会发生的呀!权允文爱护汉平帝没错,但在这种事情上他却又不得不帮着对他一家有救命之恩的凉公……
“老奴实在不知。”权允文低低叹道,“陛下乃是明君圣主,曾规定若他单独召见三位内阁大臣时,任何人不得偷听,违令者斩。故而老奴也不知道。”
“那你猜……”萧后刚说完这句话,权允文便急急道:“老奴更不敢猜……这可不是坊间耍宝,猜错无非就损失些银钱,但这种事要是猜错可就会影响凉公大事!老奴,断断不敢!”
萧后一时无语。从内心来讲,她又何尝希望汉平帝去世呢?当然,这种不舍并不是感情上的不舍。可以说她跟汉平帝没有丝毫感情。有的只是一种夫妻名分罢了。反倒是那个惠妃,好像跟皇帝恩爱无限的模样。
今日凌晨,皇帝从梦中惊醒,立即命人去唤惠妃。本来萧后是想乘这个机会隔开皇帝和惠妃的,所以特地从鸾凤殿搬到了长乐宫侧殿居住,无非就是想就近照顾皇帝。而皇帝也是知道她在侧殿的,却没想到他却舍皇后不要,偏偏去召惠妃……
想到这里,萧后已经是怒气冲脑,她愤愤地对权允文道:“权老,那狐狸精现在在哪儿?”
权允文立即答道:“惠妃娘娘现在在万岁山的玉兰亭。”
萧后奇道:“她去哪儿作甚?今天乃是祈福日,她应该去雒邑观才对!”
权允文道:“惠妃娘娘今日好像是要在那里会见什么人,所以先去玉兰亭,稍后再去雒邑观。”
“嗯?”萧后流眼一转,寒声道:“见的何人?是男是女?”
“男的,似乎是雒阳有名的爵士。”权允文老实回答。
萧后冷笑一声:“陛下病重,她却去私会男人……权老,哀家让你安排的事今天可能成功?”
权允文有些畏缩地道:“唔,大崇跟随老奴多年,此事已经吩咐下去,他应该能做好……”
“什么叫应该?哀家要他保证完成!哼,她会用妖术迷得陛下神魂颠倒,哀家就让她身败名裂!”只见萧后脸上罩上了一层寒气,娥眉间冷酷和狠辣尤其明显,她厉声道:“权老,立即让杨少霆跟紧这件事,一旦她妇作出有辱皇家的事就立即将她抓住,送给哀家严惩!”
厉声下,皇后的发髻凤钗频动,晃出一层刀光剑影。权允文打心眼里发出一丝凉意,感觉侧殿的温度骤降,寒冷异常……
※※※※※※※※※※※※※※※※※※※※※要说这女人狠辣起来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难怪都说得罪一百个男人都不如得罪一个女人来的危险。
萧后早就对小周后充满了怨怼,虽有皇后之名却无皇后之实。她要成为名副其实的皇后,惠妃将是她最大的阻碍。
古往今来,后妃的权力都来自皇帝。皇宫这种地方就是这样,谁得到皇帝的宠幸谁就是宫中之主。之前萧琴背着一个皇后的名义,但是《凤翔》却被惠妃把持,内宫事务又有太后掣肘,可以说萧琴过的一点都不自由。现在太后驾崩,皇帝又病重,唯一会阻碍她成为名副其实皇后的就是惠妃。她知道,现在很多人都称惠妃为“小周后”,意思很明显。单单是这个称呼就已经让萧琴妒火中烧了。更遑论皇帝数年来对她的冷落都是因为惠妃。萧琴有十万个理由除掉她!
但是要除掉一个深得皇帝宠幸的妃子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且惠妃她这人很聪明,平日里又谨守宫规,绝不逾矩,即使萧琴想针对她也无从下手。恰好皇帝病重,太后驾崩,萧琴暂时掌握了宫中的大小权力。又有权允文这个宫中太监首领为她的左膀右臂,此刻不设法铲除惠妃又待何时?!
内宫争斗从来都是尔虞我诈,不死不休的。丛林法则在这里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即使萧琴并没有什么权力欲望,但是仅仅是女人的妒忌心就可以让她作出与表面完全不符的事情来。
要除掉深得皇帝宠爱的惠妃,这是唯一的机会。而告惠妃失贞是最好的罪名!没有一个人能够接受一个失贞的女人,更何况这个人是世上最强大帝国的皇帝!
※※※※※※※※※※※※※※※※※※※※※万岁山,玉兰亭。
小周后以手托着香腮,撑在石桌上直勾勾地看着邹燃。似水的眸子里泛着一层难以名状的水汽,带着无尽的魅惑。
她急切地要邹燃告诉她关于《中国历史》的一切。邹燃虽然嘴上推脱不说,但实际上内心的那股寂寥感却让他有种倾诉的冲动。
“反正不是跟她说我的身世,就把历史当作故事讲给她听也不错啊!”
邹燃心里这样想着,也就缓缓将自己记忆中的历史故事讲给她听。
邹燃的文科是非常棒的,从小就喜欢百~万\小!说的他不论对正史还是野史都颇多涉猎。所以给她讲起来也是口若悬河。
从儒墨兵道百家争鸣,到焚书坑儒八股文肆虐,从以严酷著称的汉谟拉比法典,到自由之光初现的罗马法制,从奴隶制社会跨越到封建社会,进而是资本称雄的时代,以及纵横大陆的跨州帝国和英美两系,融合了诸家精髓的各种体制。
天马行空,无所不包。讲到后来,邹燃已经完全没有了逻辑性。想到哪儿讲到哪儿。也许是面对美女时的那一点虚荣心,又或者是内心对倾诉的渴望,总之邹燃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如竹筒倒豆子一样倾盘托出。他不管小周后听不听的懂,他知道他想说完心中的一切。
而小周后从一开始会提问几个问题,到后来就不在提问了,而是带着一种迷蒙的眼睛静静的倾听,时不时端起石桌上的香茗品上一口,无处不美的风姿不经意的流露出来,让邹燃更加充满了表现欲望。
“……到了十九世纪末,大清王朝开始走下坡路,而以科技为主导的西方文明开始崛起。中国人发明的火药在西方人手中成了无往而不利的攻城利器。崇尚自然法则的西方人开始了世界性的殖民战争。他们用坚船利炮轰开了中国的国门。不过在看见中国的庞大之后,他们改而使用以华制华的策略……”
说到这里邹燃感觉口干舌燥,端起茶杯一看,已经空了,于是嚷道:“加水!”
这已经是他喝的第五杯茶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越喝越渴。玉兰亭中馥郁的香气让他觉得燥热,暖炉淡淡的暖意让他想要脱衣。在尝试着脱去一件外衣小周后并没有反对之后,他又脱去了内层的绸衣,再往里就只剩下一件薄薄的单衣了,健壮的胸肌股股凸出,虬起的纠结腱肌暴露在空气中。
宫婢加完水之后又恭谨的退了出去,不过在看见邹燃那大胆的装束时都有一些诧异,想要提醒他却发现惠妃没有任何不愉的表情,反而媚眼如丝地托着香腮俯在桌上看着邹燃。
宫婢不敢多嘴,躬身退出玉兰亭,转而急急去找杨少霆。她们倒不是想告密,而是想万一邹燃会对惠妃不利,有杨少霆在会更好一点。于是玉兰亭外反而没了人!
气氛慢慢变得暧昧起来。但邹燃和小周后都没有意识到,他们两人喝的茶水里其实已经被下了药……
冬日的气温是很低的,但在包裹好的玉兰亭里却是暖意融融。这一方小天地里,空气相对滞塞。邹燃觉得燥热而脱去了衣裳,一时间,在这充满馥郁香气的玉兰亭里又充斥着一股小周后从未感受过的男性气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周后那清明如水的双眸中流波荡漾,清纯雅丽、妩媚风流并存于那种似成熟、又似稚嫩的面孔上,看在邹燃眼中只觉无比魅惑,这样的女人才是颠倒众生的尤物!
终于,他忍不住踏前一步,手指勾向小周后尖尖俏润的下巴,用他在电视上看过的引诱语言道:“娘娘,你可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若是能与你饮则交杯,食则同器,立则并肩,坐则交股,夜夜缱绻,日日恩爱,方才不枉来这世上是一遭啊!”
小周后呀叫一声,顿时脸飞红霞,水眸里满是诧异和慌乱,但却没有愤怒地推开邹燃的手。虚弱的汉平帝其实从来没有满足过她,若在平时她还能依靠坚强的意志控制自己的欲念,但在这种环境里,又吃了药,一时间她竟然发现自己并不排斥邹燃对她的亵渎。
她慌乱起身,却觉得脚步虚软,足下踉跄眼看就要倒下,邹燃抢步绕过石桌一把将小周后柔若无骨的身躯双臂揽住。可在这时邹燃也感觉脚步虚浮,竟然浑身无力。
“靠!”邹燃低骂一声已经控制不住重心而与小周后同时摔倒在地。
在落地的一瞬间,邹燃还将小周后翻转在自己身上,希望别摔伤她那温润似玉、吹弹可破的肌肤。可邹燃万万没想到,由于亭中温热,小周后只穿着一件外衣,里面只着白绫小衣……这一倒,她的外衣被石凳绊住,顿时只听一声裂帛声。
“嘶啦……”
邹燃暗叫:“糟了!”
小周后滑腻温热的肌肤顿时和几乎袒胸的邹燃贴在一起,胸前的两团饱满挤压在邹燃的胸口,像一座肉山将邹燃所有思维和动作都吓停了。
这还不算完,两人猛地倒地,小周后那饱满的红唇顿时印在了邹燃的双唇上……
“啊!”
小周后就算是再迷乱此刻也被这一摔有了瞬间的清醒,她惊觉自己赤身露体,难以见人,挣扎着就要起来,纤纤素手压在邹燃健壮的胸肌上,半撑起身体。
邹燃总算恢复了一点知觉,伸手也想把小周后扶起来,可眼一扫,只觉腹部一股冲动直窜脑门。小周后那一件白绫小衣遮不住她的曼妙娇躯,玉洁冰清的身子一露出来,肌肤鲜润光滑、粉光致致,一双修长笔直、令人心族摇动的玉腿赫然在目。半撑身体时胸如小鹿惊跳,小衣下丰隆粉润的臀丘似也隐隐可见。
邹燃触手想扶小周后的手碰上了那柔腻到快要滴出水来的肌肤,登时兽性大发,只觉腹中火起,口干舌燥,他再也顾不得别的,一把将小周后掀翻过来,压在身下……
小周后被邹燃充满男性气味的身躯一撞,已经媚眼半闭,再也忍不住心头燃烧了数年的欲huo,她丢开手中衣衫,娇怯地用白藕般的玉臂揽住邹燃的脖颈……
髻横一片乌云,眉扫半弯新月,裸露的雪白肌肤,半袒的曼妙胴体,有种惊心动魄的美,绞动的柔弱身躯中好象封锁着冰与火。
邹燃在尽情释放着自己的所有力量,换来小周后轻咬贝齿,柔腻的娇唤。
“呀……嗯……轻点……”
※※※※※※※※※※※※※※※※※※※※※亭内一片春意,亭外却空无一人。最近的宫禁军卫士都在远处站岗,丝毫没有发现亭中的异样。
而去找杨少霆的小宫婢直跑到半山腰都没能找到杨少霆,不由奇怪地到处询问人。终于在一个年轻的宫禁军嘴里问道了情况。
原来刚才杨少霆送完邹燃上山,然后又疾步跑回了半山腰。当时秋香和刘全、赵毅正准备舍弃马车徒步下山。毕竟万岁山公园可是著名的风景地,平常没事可不能来玩。于是他们决定徒步下山,边走边玩。
杨少霆顺着秋香三人的步子就追了下去。这一追竟然追到了皇城。看见他们三人在皇城中分开后,杨少霆上去拦住了秋香。
“干嘛?”秋香恼怒地看着杨少霆。看着她那鼓腮不忿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杨少霆是个准备诱拐少女的怪大叔呢!
杨少霆一身甲胄,脸上有些愁苦的表情,他好像有些害怕自己的这个继女,停了停才道:“那个,香儿,你什么时候回家一趟?”
“要你管!”秋香嗔怒地瞪着眼睛,“还有,我不是说过你不许叫我的小名儿吗?再叫我就跟你翻脸了!”
杨少霆赶紧道:“好好好,我不叫就是。但是,香……秋香,你母亲非常想你……”
秋香又一次打断他的话:“不用她想,我没她这样的娘。”
“你住嘴!”杨少霆眼一瞪,怒气勃发,手颤抖指着她骂道:“秋香,你这么能这么说话?你母亲当年嫁给我也是迫不得已……你……”
说到这里,杨少霆又停了下来,心里仿佛想到了什么,幽幽叹口气道:“秋香,找个时间回趟家吧,你母亲旧病复发,这都是想你想的啊!”
秋香刚才还真被杨少霆的怒火给吓了一跳,转眼看见他又停了下来,不由又恨自己刚才为什么这么软弱,于是鼓起勇气,冷淡地道:“嗯,好吧,我知道了!”说完扭头就走,再也不给杨少霆骂自己的机会。
杨少霆黯然回转,慢慢走回万岁山。脑子里全都是秋香母亲的身影。
秋香的母亲姓唐,名玉莹。是前礼部尚书秋硕的正妻。汉烈帝时的易储之争中,凉公是朝廷之外的主力,而在朝堂之上,礼部尚书秋硕就是中坚。他是第一个上书汉烈帝请求更换皇储的。结果汉平帝登基后,第一个收拾的就是秋硕。
秋硕不但被撤销了礼部尚书之职,连终生伯爵爵位也被注销,直接被贬为平民。秋硕不甘受贬,屡屡上书不成,竟然在帝大求学塔前高呼冤枉,引起帝大众多学子的纷纷议论。一时间舆论大涨,汉平帝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郁愤成病,秋硕竟然在公开场合宣讲汉平帝得位不正之说。
本来因为舆论的压力以及宇文护的劝谏,当时汉平帝已经有了放过秋硕的念头,但经秋说这么一闹,汉平帝再也无法容忍他,以“诋毁皇家名誉”的罪名关入大牢。
在牢中秋硕依旧忿忿不平,大发牢马蚤,还著书成说,宣扬皇统不正必将遭受天谴的言论。震怒的汉平帝下令夷平秋家三族。
诛族政策在封建时代其实是很普遍的。就连汉圣祖都没有废除这种制度。不过因为这种刑罚实在太过残忍,圣祖虽然没有明令废止,但是却对这个刑罚进行了规定。
“非十恶不赦之罪,不得诛族!”
古代传统中的“十恶”指:谋反、谋大逆、谋叛、谋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
由于诛族罪过于大,所以皇帝下诛族罪后还需检察院审核,然后交给内阁批蓝。
当然,会被定诛族的都是已经惹得皇帝龙颜震怒的人,不论是内阁还是检察院一般都不会犯傻,在这个时候触皇帝霉头。
皇帝要诛秋硕三族,检察院和内阁也都同意了。但在这同意时间上却故意拖后了两天,这样一来就给了秋硕家人可以逃脱的时间。
三族中包括父母、妻妾和子女。这其中父子肯定是无法逃脱了,但母亲、妻妾和女儿却可以通过改嫁的方式逃过被诛杀的命运。
唐玉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不得已带着女儿秋香改嫁给了杨少霆。
帝国飘摇之卷 【第六十一章 武试】
这种逃脱被株连的方法其实是默认的规则。皇帝也知道。所以一般来说被皇帝诛族的人都会选择这种方式来逃脱。
但你想改嫁也得有人肯娶才行。当时秋硕的父亲有妻妾三人,他自己也有妻妾四人,两子一女。这么多人想要在短短几天时间里改嫁出去显然是很困难的。
很多有钱人或者贵族担心这样会触怒皇帝,所以肯娶的人寥寥无几。即使肯娶的也是一些流浪汉或者下层贫民。
这些为了逃避株连而改嫁的女人在后半辈子也都会背负着对夫家不忠的骂名,生活方面也非常不如人意。因此很多人宁愿选择与夫家共存亡,也不愿意改嫁。
唐玉莹当时也想陪着丈夫一共赴死。可千不该万不该唐玉莹发现自己竟然又怀孕了。为了给秋家留下最后一个种子,秋硕也哀求她赶紧改嫁。
与她青梅竹马的杨少霆在关键时刻帮了她一把,将她娶过门。可这毕竟是背叛了秋家,成了一个不忠的妇人,所以秋香不能原谅自己的母亲。从唐玉莹嫁进杨家的五年时间里,秋香从来没有去看过她。以至于唐玉莹久久不能对自己释怀,抑郁成疾。
杨少霆惆怅地叹了口气,脚步徐缓。长达二十年的止步生涯已经让他变得非常坚韧,同时也非常憔悴。
坚韧的是外表,憔悴的是内心。对于升迁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奢望。他现在只希望玉莹能够开心的生活,自己那虽不显赫但却温馨的家庭能够长久的维持下去。
余愿足矣。
漫步林间,杨少霆看见一株藤蔓附着树干,柔软与坚实相互交缠,他感动于这静美的一幕。让幸福与归属就此驻足吧。他想。不知未来会有怎样一番风雨摧折?也许藤将断、树会倒,也许天会荒,地将老。他又想。那么,请时光停格在此刻吧。停格即是永恒。永恒里若有这静美的一刻,未来可能遭遇的种种劫难,便已得到了安慰与报偿。
※※※※※※※※※※※※※※※※※※※※※下雪了。
软绵绵的雪花像是一片片锋利的刀锋划过脸颊。
邹燃都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是真的。
“隔壁玛丽,我居然跟小周后发生了关系???”
邹燃觉得唇角还带着一抹余香,手心里那种柔腻湿滑的触感仿佛还久久凝聚,不肯退散。
也许是太久没有尝试过,又也许是憋屈了太久。总之刚才那次并不算长久。但邹燃却很满意。因为她也同样满意。
在不算长的时间里,两个人都获得了心灵与身体的双重升华。在那一刻邹燃感觉自己和她的内心贴的好近好近!
但他们两人都知道,他们被人暗算了。刚才喝的茶水里肯定有能让人控制不住欲望的东西。
很奇怪,他们两人都没有恨这个下药的人。反而有一丝丝的感激。
“穿上衣服,你走吧!”小周后曼妙的身躯裹在了丝质的外衣里。脸上还弥漫着激|情后的粉红,细腻的皮肤曝露在暖暖的空气中。她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但却很坚决。
邹燃没有再说话,他感觉手脚还有一丝发软,但还是快速穿好衣服,蹒跚地撩开轻纱,被外面的冷风一吹顿时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思绪恢复了一些,他转过身,眼眸落在小周后梦幻般的脸上---她也正用痴痴的眼神望着他。
“你,我该为你做点什么?”邹燃忽然感觉有些对不起她,想说什么又迟疑不定,茫然无措地问出这么一句话。
小周后长长的眼睫一动,瑶鼻翕动,似花般的笑容绽放开来:“我还以为你真的就这样走了呢……呵呵,把今天记在心底,永远不要说出来就可以了!”说完,她微闭眼睫,偏过榛首,不再言语,但是从她脖间急速起伏的波涛中,可以看出她在拼命忍着内心的激荡。
邹燃慌乱地点点头,道:“嗯,那我走了。以后娘娘但有吩咐,在下定竭力效劳!”
说完邹燃一头扎进了开始徐徐飘落的风雪中。
……
半山腰,邹燃遇到了正急匆匆上山的杨少霆和两个小宫婢。杨少霆似乎有话对邹燃说,但邹燃却赶紧躬身行礼后离开。
杨少霆被两个宫婢催促着,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急匆匆赶往玉兰亭。
“末将杨少霆,觐见惠妃娘娘!”杨少霆在亭外朗声道。
亭中传来惠妃慵懒的语调:“杨将军,替本宫准备车驾。”
“是,敢问娘娘可是要前往雒邑观?”
“不是,本宫想先回宫梳洗一番。将军自去安排吧!”
杨少霆颇觉奇怪,不过还是躬身道:“喏。”
就在杨少霆想要转身离开时,惠妃又道:“对了杨将军,这里有一封给羽林军校周敦将军的信,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他!听说杨将军与他乃是师生之谊,想必定然熟识吧?”
杨少霆一怔,忙躬身道:“是,周先生乃是末将恩师。末将定将书信送往驿站……”
“不用了,明日周敦将军就会到雒阳负责五日后的羽林军校文试监考,你记得将书信转交便是。本宫累了,你自去安排吧!”惠妃的话里带着淡淡的疲惫。
杨少霆赶紧应诺离去。不过腹中疑惑更甚。周敦是杨少霆的恩师没错,但周敦可是博望侯的弟弟,等于是惠妃的叔叔,怎么让自己来转交这封信呢?
※※※※※※※※※※※※※※※※※※※※※烈日下,毒辣辣地阳光烧灼着皮肤,使人浑身烦闷不安,每个毛孔似乎都张着嘴巴,汗水不停地往外涌,有时眼睛都不能睁。从一早到现在,邹燃和刘全、赵毅三人已在这里站了四个小时。随着太阳不断升高,气温也越来越高。
邹燃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湿透,大量的流汗让他感到口干舌燥。
这里是雒阳郊外的羽林军校武试考场。由于边患严重,今年羽林军校不但扩大的征召规模,更加提前了考试时间。为了尽快的招足兵额,羽林军校在全国三十六个郡都设了考点,同时进行文试和武试的考核。
邹燃的文试果然被取消了,他年初五的时候去礼部接到通知,让他直接在初八参加武试。武试地点就在雒阳南郊的马场。
南郊马场是收费马场。只要有钱都可以来这里耍几手。现在这里被征用为羽林军校武试考核地。
早上一起来,邹燃和刘全、赵毅就匆忙赶到了南郊马场。在门口点了名之后就被领到马场前的空地上站着。来的时候,他还时不时与刘全和赵毅两人说上几句话,可是现在他一点说话的欲望也没有了。而赵毅这时,更是被当头烈日晒地摇晃起来。而一些体质较差的考生陆续昏倒,被人抬走丧失了考试资格。
参加武试的人非常多,羽林军校将考生的考试时间错开安排。其实今天已经是武试的第三天了,邹燃三人都是被安排到今天考。
虽然已经是第三天,但考生依旧众多,足足有一千人。宽阔的空地上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分成一列五十人站好,位置靠前的已经被唤进马场中开始考核。而邹燃和刘全、赵毅同在一列,位置比较靠后,因而只能在烈日下苦等。
不过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有些考完的考生也不让离开,出来后站到另一侧等候。
到了中午,邹燃见那些考完的考生中也有人不断昏倒时,心里就明白了。其实,考试现在就在进行。这是在考他们的体质,如果这关也过不了,即使武试再合格也进不了羽林军校。
对此,邹燃只能暗暗咂舌:这羽林军校的要求也太严格了吧?
之前经过他软磨硬泡,赵毅这个唯一参加过羽林军校考试的家伙才吞吞吐吐的招出武试的内容。
羽林军校的武试考核分为四个基本项目,体力、骑术、射术、刀术。在这四个部分当中,每一关都是根据考生自己选择的专业不同进行考核的。邹燃他们三人选择的是骑兵系,所以在南郊马场考核。
考生选择羽林军校时可以同时选择多个专业,比如可以同时选择步兵系和骑兵系或者参谋系,而这几个系的考试时间都是错开的,就是说有人靠骑兵系没考上可以改天再去考步兵系,又或者是参谋系,这体现了羽林军校不会埋没人才的宗旨。只要真的有能力的人,一般都可以被录取。
好不容易等到邹燃这列进场。在一名领考的校尉带领下,五十名考生排着队进了马场。
校尉将邹燃等人领到一处有顶棚遮盖的地方,让他们在里面等候上场考试。邹燃进了阴凉地后,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如果不让他喘口气现在就上场考,恐怕他一爬上马背就要摔下来。
休息了大概十几分钟,那名校尉高声叫集合。等他们集中后,对他们说道:“你们十人一组进入考试场地。淘汰者,立刻离开考场。通过者,要在门外继续等候,都听明白没有?”
邹燃等人齐声回答:“是,长官。”
※※※※※※※※※※※※※※※※※※※※※校尉便开始了点名,邹燃没有在第一组名单里,便在这里等着。
这个地方可以看见考场内的情况。考试场地非常大,按照考试内容分了许多区,每区有三名考官评分监考。邹燃一看考试内容,就更加有了信心。因为考试内容,与在孔泉县时的训练内容一摸一样。甚至一些科目内容还是当年李珊教他骑术时反复强调过的。
从这里邹燃可以断定,禁卫和羽林卫的训练考试科目其实都是一样的,区别仅仅在于审核的严格程度不同而已。
场内这时开考。邹燃见一名考控马的考生,在弃缰翻越第一个障碍时就摔下马了。伤的不轻,被人扶着才能起来。
转头,又见另一个场地考射移动靶的考生,一箭差点把拖靶的那匹马给射中,立刻被考官中止了考试赶了出去。
场上其他考生的表现也差不多,有的甚至连复合弓都拉不开。邹燃暗暗偷笑,这样的人也敢来考羽林军校,真是浪费时间。虽然邹燃不敢自诩骑射第一,但在这种没有危险的情况下要射中靶还是没问题的。
经过乐浪郡的大战,邹燃发现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骑射之术其实是很简单的,关键就在于在面对有生死压力时能够稳定心神,将箭准确射中敌人。
第一场考试下来,十名考生中,只有一人留了下来,其余的都被赶出考场。邹燃知道,那个考生等会出去后,还要接着考体质。
他正在东张西望,忽听有人高声叫他的考号。“邹燃考生出列。”
邹燃立即出列,跑到叫他的校尉身前,高声的回答:“到。”
邹燃动作迅速、声音洪亮让那名校尉很满意,收了他的考试证明,对他说:“你先考射移动靶。弩箭十支,八支为优秀,六支为及格,五支就淘汰。三石力弓一把,三壶箭,百米射中红心十箭为合格,二十箭为良好,三十箭者为优秀。去吧。”
“是。”邹燃高声回答一声,跑向校尉指着一块场地。那边已有马夫牵着一匹战马在等候,见到邹燃来后,便把缰绳递给他。邹燃看这马和他之前骑的战马差不多,顿时心生喜意,没有接缰,单臂撑鞍跃上马背,脚镫轻磕马腹,那马便跑了起来。
邹燃打开马侧悬挂的弓匣,取弓在手。同时将手弩也取在右手,在马接近拖靶百米时,左脚蹬轻点马前身,战马立即转向朝右侧跑去。这时,他先扬身将手弩中的弩箭射出,接着又从箭壶中取出六枝箭来,五枝咬在嘴里,一枝搭在弓上,也不用多瞄,手指一松,箭就射了出去。
结果居然箭箭中靶,弩箭更是命中靶心!
邹燃信心大增,不断从口里取下箭射击,瞬间将六枝箭都射了出去。然后又再取六枝箭,重复刚才的射击动作。
邹燃快若流星般的射击表演,看得其他在等候的考生目瞪口呆。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箭能射的这样快速,这样精准。要是一枝一枝从箭壶里取箭来射,速度肯定不会有这样快。有些考生就想,等会自己上场的时候,是不是也学着咬箭射击呢?咬箭他们可以学,但是邹燃几乎不瞄就射的功夫,他们是怎么也学不去的。
邹燃这个举动让在后面观看刘全和赵毅差点笑出声来。其实这种方法是他们三个在引诱白甲兵向日照、临沂等地转战时情急之下想出来的。没想到邹燃居然在武试中使了出来。
不得不说的是,邹燃的确有天生的骑射天赋,别人需要练好几年的骑射之术,他短短数月就掌握的精髓所在。并且青出于蓝,反正现在若让刘全和赵毅来做,可能在准确度上还不如邹燃。
邹燃的骑射之术看得场边考官们纷纷点头。当三壶箭射完后,验靶小吏报:“中红心四十二箭,中箭靶十八箭,无脱靶。”考官们纷纷举起优秀的牌子。
邹燃也甚是得意,自己第一场就是满堂彩,信心也更加足了起来。随后他的控马和定靶也都是得的优秀。而在最后一个考核项目---劈马桩上,邹燃更是以满分优异的成绩过关。
刘全也一样以全优通过武试。但在赵毅出场时却出了岔子。
可能是考场综合症。赵毅说他上次在劈马桩时出了问题,最后没能被羽林军校录取。这次他的移动靶、定靶和控马也是优异过关,但在劈马桩上……
赵毅骑在高速奔跑的马上,侧挥骑刀冲着第一个木桩而去。他要连续砍掉十个木桩上插着的人头形草袋,并且要从颈部砍断才能获得优秀成绩。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失败的心理作祟,赵毅这次控马出现问题,竟然直接冲着草头和木桩之间狭小的缝隙处砍去。
赵毅挥出的第一刀就没有砍正部位。骑刀没有从缝隙中砍过,而是从缝隙下方几寸的地方一挥而过,连着砍下一截木桩。
第二个木桩离第一个只有二十米远,对高速奔跑的马来说就是一两秒之间的距离。赵毅还在自责第一刀失手,第二个木桩就到了眼前。挥刀又砍出,结果还是没有砍中部位,又是连着木桩一起砍断。赵毅好像脑袋立刻发蒙了,动作更加变形,接下来的四、五个木桩都没有砍正部位。
也该他背运,在砍第七个木桩时,赵毅手中的骑刀,“啪”的一声折为两段。木桩没有断,战马就冲出了马桩范围。
可以看出来,赵毅到后来是完全发懵了。他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直到被刚才那名校尉呼喝了数声才从诧异中清醒过来。
他快速大声地对那名校尉道:“长官,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那名校尉冷峻着脸,干脆地道:“赵毅,这里是考场,请自觉遵守纪律。现在,你的考试时间到了,立即退出考场。你的骑兵系武试为不及格!听懂了吗?”
赵毅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愣在当场。
邹燃和刘全也在马场的空地上等候,看见了这个情形不由大急,站在那儿大声喊道:“长官,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他们俩这么一喊,一些没有过关的考生也开始纷纷叫嚷。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那名校尉大怒,从腰间抽出战刀虚空一劈,喝道:“谁再喧哗,军法从事!”
这里是军校的考场,军法为大。邹燃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