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振兴银行。。
摄政王载沣对锡良寄予厚望,此次能够重创非法流通的日俄两国货币,依然承担起压力。
锡良向日俄两国代表提出,除非两国银行重新开放两国货币自由兑换黄金,否则绝不取消对两国货币的禁令。
日俄两国银行联合起来,决定与东北振兴银行以及东北政府一决高下。
只要挤垮东北振兴银行,并且扶持吉林永衡官银钱号,那么局面就能回到两国银行的控制中。
如果两国强行贬值货币,那么锡良到时候就不得不承受民众的压力。
在日俄两国高层在哈尔滨会晤之前,霍瓦尔特以及满铁总裁都决定支持两国银行,尽快摆平此事。
1910年1月,日俄两国银行以及列强投资家们突然向东北振兴银行挤兑现银,并且要求大笔兑付外汇。
在陈昭常通风报信,得知振兴银行刚刚完成了大笔的美元与白银外汇买卖交易后,日俄银行将重心放在了外汇买卖上。
丁小黑有惊无险的化解了这次的挤兑,并且顺利的出手了上百万英镑的伪钞,可以说是大赚了一笔。
日俄银行这次手中积存了大笔的现银与英镑,只能硬着头皮尽快将现银出手,应对卢布挤兑。
另外两国银行吐出了大笔的锦瑷铁路债券,可以说是元气大伤。
为了应付东三省轰轰烈烈的卢布与日元挤兑,两国银行纷纷强行以更加低的价格进行兑换。
这种拒绝兑换黄金,并且恶意贬值,想要将危机转嫁到中国人头上的行为,激怒了东北人民。
两国货币在东北的贬值行为,使得两国从东北掠夺资源与工业原材料付出了较大的成本。
东北各地纷纷出现抵制俄货与日货的浪潮,并且两国银行信誉大失,出现了银行存款挤兑现象。
大量的东北人带头提取存款,导致各国富商与侨民纷纷跟随。
吉林永衡官银钱号由于这次站错了队,导致损失惨重,不得不破产清理,被东北振兴银行兼并,从此确立了东北振兴银行在吉林乃至奉天的绝对地位。
沙俄是仅次于英国的对华投资大国,道胜等银行的困境,直接影响到了沙俄资本家们的正常融资,加上抵制俄货,已经开始有沙俄工厂出现倒闭。
道胜等银行只能黯然接受卢布的兑换,并且眼睁睁的看着振兴币在东北大行其道,卢布勉强在中东铁路附属区以及哈尔滨的埠头区流通。
振兴币取代了原先的黑龙江农业银行与工商银行发行的钞票,从表面上看来,李安生是无法掌握振兴银行。
但是实际上,李安生通过各种渠道,牢靠的把握住了股份,使得他仍然在东北振兴银行之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又联合了一大批的华商,实在是值得。
李安生琢磨着,是不是下一步就推动东三省币制改革?推动东三省新一轮的兴办实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卷 黄金之路 第二百四十九章 无耻的英国军舰
第二百四十九章 无耻的英国军舰
新任的两江总督默不作声的到了南京,刚来就将跋扈一时的江南提督张勋狠狠的训了一通,并且罚俸半年,喝令张勋在秦淮河边开粥棚,接济穷苦百姓,让南京城为之一震。
程德全过去名声不显,一直在黑龙江做官,去年才调到奉天当了巡抚,由于督抚同城,锡良虽然好说话,但仍然给人看轻一等,骤然出任两江总督,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好事者纷纷打探程德全的履历,更有消息灵通者将程德全在黑龙江的政绩摸得一清二楚。
与此同时,新任江苏巡抚李安生的过往也被抖了出来,加上许多半真半假的传闻,又是一番闹腾。
“抗俄英雄”,“俄罗斯克星”,“杀人如麻”,各种名声都传了过来。
总之,越穿越邪乎,仿佛李安生变成了一个三头六臂青面獠牙之辈,动不动就要杀人放火,这哪里还是官,简直就是匪徒。
三十岁不到的一省巡抚,地方大员,而且还不是黑龙江那等鸟不拉屎的地方,而是膏腴之地、天下税赋总出之地,江苏。
照道理,这李安生是得罪过庆亲王奕劻的,似乎也与载洵等闹过不快,应该是不死也得脱层皮才是,怎么会当官越当越大呢。
这江苏巡抚位子不是谁都能坐上去的,让这么一个让朝中几位大佬都不待见的人物来坐,也真闹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
许多官场老鸟都看不懂,实在看不懂。
本来几位老油子还打算给新来的巡抚大人一个下马威呢,可如今形势不明,当了缩头乌龟了,整日都在打探着巡抚大人何时上任,家中礼物都准备好了。
这位巡抚大人听说可不是善类,对洋鬼子也是要打要杀的人,天不怕地不怕。
可偏偏就奇了怪了,这么一个异类居然还能在官场上混,而且还混得不错,这就真是奇谈。
李安生可没有急着去苏州上任,而是打算去沿江而下,先到江阴去拜会自己的大舅哥,江苏学政梅宝成。
梅宝成生性淡泊,所以在江苏学政任上好几年,更是为了守护父母的坟茔,这几年籍籍无名。
李安生要想尽快将这巡抚位子坐稳,就得要一个官场老鸟来指点一下,梅宝成虽然淡泊,但并不代表对江苏官场一无所知。
这江苏的官场奇怪的很,是全国少有的怪胎。
一省设了两个布政使,在南京的江宁布政使,管理江宁(南京)、扬州、淮安、徐州4府和通、海2直隶州;驻扎苏州的江苏布政使则管辖苏州、松江、常州、镇江四府和太仓州。
另外,江苏学政驻扎在江阴;在淮安府城驻扎有漕运总督,府城西北15千米处的清江浦则驻扎有南河总督(江南河道总督);两淮盐运使驻扎在扬州。
李安生从梅宝成的信中得知这些的时候,大摇其头,真是坑爹啊,哪个狗日的这么整法。
这江苏巡抚的权力被瓜分的厉害,这也难怪,要是江苏巡抚能大权独揽,在江苏搞一言堂,做起乱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南方的冬天怎么也这么的冷?比北方还要难受多了。”从小在北方长大,一直没有南下过的杨玉容本来以为南方的冬天会很写意,谁知道气温是不低,但湿冷湿冷的,要不是李安生提前预防,只怕要生起病来。
梅依云却是在江南住过几年,早有防范,还替杨玉容设想周全,两人之间倒是关系日渐亲密,让李安生放下心来。
照道理女人之间都是小心眼,又不想自己心爱的东西给别人分享,在家吵翻天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李安生一直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现。
或许两人之间也有矛盾,只是掩饰的比较好,都能很好的克制吧,这谁知道呢。
李安生倒是享尽了齐人之福,这些日子食髓之味,腰腹运动倒是做了不少,要不是两个老婆都是传统之人,怕他坏了身子,都是以劝诫为要。
这不,色心忽起的这厮又给两人都赶了出来,落了个老大没趣。
站在前甲板上,看着那夜幕中的江水,波澜起伏,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虽然这个时代的江中并不热闹繁忙,但也能间或的看到几条轮船在附近过去,大铁轮大多是洋鬼子的航运公司的,这让李安生心头恨沉重。
在这个时代,要想强国,除了修铁路,必须要造大轮,办钢铁厂,机械厂。
这便是这个时代的工业基础,东北或许两三年内便有成果,但江南虽然富裕,却仍落后于李安生执掌的东北。
要是让他干个东三省总督,那他可就能少花些心思,奈何他还没这个资格,连这个江苏巡抚,也是机缘巧合得来的。
说句心里话,他还真不愿意来干这个江苏巡抚,还不如仍旧做他的新军第二十三镇统制。
他不在东北,许多事情就不能亲自掌控,说不定会生出许多变卦来。
比如李持国与谢垢手上的黑龙江新军,以及让孟恩远所接手的新军第二十三镇,要是不想办法,他之前的许多努力或许就要白费。
为此,他已经秘密的让林虎与王伏白在双鸭山等地训练了两个师的兵力,装备精良又有过去的宝贵经验,只是军官大量缺乏,使得这两个师的兵力真正要成形成为精锐,还要三四年的时间。
对于李安生来说,时间久一点没关系,只要能够一直保密下去。
除了加强老王林的兵力并且提供先进武器装备,李安生还让金翰圣在南洋大规模训练华人武装,作为候补兵力。
他如今钱要多少有多少,完全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敞开口袋花钱,部分也是花的洋鬼子的钱。
想到东北的蒸蒸日上,他就一阵兴奋,许多都是他的功劳。
锦齐铁路合同正式签订后,迅速的开始筹备铁路建设,美国政府没有以此来要挟日俄,自然就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
就这么想着东北的安排,船已经到了江阴码头,只是夜已深了,要上岸也只能等明天。
迷迷糊糊睡到下半夜,给人叫了起来,原来是有人想要爬上船来,给擒住了。
这条船是新成立的中华航运公司的新船,从美国直接开过来的,排水量一千五百吨,这次专门用来做李安生的座船,实在是奢侈。
想不到居然有贼子不生眼睛,想要上这条船来找死?
哼,居然吵了老子的睡眠,反正没女人发泄,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折腾贼人去也。
李安生让手下将贼人提了过来,只见贼人昏迷不醒,身上还有几处伤,可楞了,这让爷怎么审问?
“这小子上船的时候就带着伤,跟个娇小姐似的,还没动他就晕了过去。看来不是歹心,不是存心要上咱们船的。”
洪老六言简意赅,将擒住这贼人的前后仔细说了。
李安生让人好生替对方疗伤,又将湿衣服去了,换上干净衣服。
等到那伤者醒了过来,才知道对方还真不是歹人。
原来,这伤者是江阴城里一家医馆中的学徒,名叫须科科,白日里英国兵轮停在了码头,上岸强请了他师傅去船上医病,至今未归,找到英国人,却说是已经放归,无奈之下,他仗着自己学过几年功夫,便想偷偷爬上英国兵轮,寻找师傅。
苍天有眼,正巧给他撞见英国兵绑石头沉尸江中,细看之下,正是他那苦命的师傅,于是愤而出手,打死了两名英国兵,重伤之下跳江逃走,凭着一口气想要爬上李安生的座船,却给执勤特工发现。
“我师傅一生行善,哪里想到会有如此横祸,不得善终。英国人实在可恨,我那师傅又死的冤,这仇我一定要报。先谢过恩公救治,等明日便放我下船,来日再报救命之恩。”
李安生见他两眼尽赤,仍然有条不紊,语带决绝,暗自称奇。
“你师傅可是为了什么原因给害在了英国人手中?”
须科科摇了摇头,茫然道:“英国人如狼似虎的闯了我们医馆之中,强押着我师傅就走,我本来跟在后头,到了码头又不准我上船,只能干等着。可等来等去一直未见师傅踪影,更加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李安生左思右想,这被吵了睡眠一事,看来只能找英国人泄愤了。
英国佬神神秘秘,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竟然要对一个医生下手。
他们的船离英国兵轮并不远,就在近处,所以须科科才会在跳江后往这边而来。
不出半个时辰,潜入英国兵轮的弟兄就回来复命,原来那艘兵轮上全是鸦片与金银钱钞,须科科的师傅只是无意间看到了船上搬运到岸上去的箱子倾覆,里头全是鸦片,故而给英国人灭了口。
用兵轮运鸦片,这可是大忌讳,这条英国船上全是心狠手辣之辈,为了自己的前程,自然恶向胆边生。
“混帐东西,居然如此胆大包天,这事犯在我手上,少不得便要管一管。”
须科科却是彻底服了,短短的时间,便上船去溜了一圈,探知了真相,还让对方毫无所觉,这种手段让他叹为观止。
“这位大人,英国人向来蛮横,只怕这等小事,还奈何不得他们。”
是啊,殴伤打死个把华人,实在是件不足道的小事,根本就无法拿英国人怎样。
须科科也是个伶俐人,知道眼前的这位是个官员,可英国人最不怕的就是大清的官员。
何况,这位大概是没有经历过,英国人的蛮横凶残恐怕他是一无所知啊,说不定给英国人反过来凶横一下子,就缩头畏尾了。
李安生微微一笑,说道:“哦,我奈何不得他们么?光凭用兵轮贩卖鸦片,这件事就足够他们用性命来偿还了。他们这些年用兵轮贩卖鸦片,不知坑害了多少中国人,让他们偿命,乃是理所应当。”
须科科大惊失色,他刚才虽然手刃两名英国兵,但那是激愤之下,真要让他杀光一船的英国兵,那还没那个胆子。
真要这么干了,铁定是一件惊天大案,英国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到时候指不定又是一场大难。
须科科大是大非还是清楚地,他也有些为难,犹豫,生怕为了报仇,而害了无辜的百姓们。
胖叮当从外头窜了进来,吼道:“把那帮英国佬全杀了,船直接沉到江底去,让英国佬去查吧,鬼知道是怎么回事。锅炉进水也好,弹药库爆炸也好,哼哼,让他们自己去想吧。”
须科科从未见过如此直接了当的人,仿佛在说一件轻描淡写的小事,看他如此凶悍,也不知背了多少条人命,他直觉得脖子一阵发凉,这艘船上的人无比透露着怪异,哪里像上任的官员,简直就像个贼窝啊。
夜黑风高杀人夜,李安生站在甲板上,远远地眺望着那艘在长江上能算巨无霸的兵轮,心中感慨万千。
一个国家的人民,在自己的国土上,还要面临无故被洋鬼子杀戮欺辱,这是怎样的悲哀。
这个时候,也许洪老六与胖叮当正在杀人杀到手软,偷偷地潜过去,凭借他们的身手,也就是屠杀而已。
胖叮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有一百种方法杀人,而没有半点的声响。
“胖叮当,你杀了多少?”
“哦,不太多,才三十五个,你呢?”
“咳,咳咳,我才十六个。”
洪老六实在无语,胖叮当这厮简直就不是人类,太过妖异了。
整条兵轮上各色人等二百余人,就在夜色里全部的失去了性命,让李安生振奋的是,居然没有给惊动,发现。
生火,起锚,兵轮缓缓地离开了码头,它将在江中心停下来,然后下沉,带着一船的尸体。
而船上的鸦片与金银钱钞则都给收集了起来,全部运回了李安生的座船。
鸦片可是能够提纯的好东西,这些金银钱钞都是怡和洋行运往上海汇丰银行的,准备由汇丰银行运回国内。
这次居然还小发了一笔,李安生着实乐坏了。
须科科也分到了一笔钱,让他用于他师傅的医馆作为抚恤,交给师傅的亲人,让他们能够继续生活下去。
倒并不怕他泄密,这件事情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而且说出去只怕也没人信。
须科科拿了钱,千恩万谢的去了。
不过,等到早上的时候,他又带着他师傅的家人前来道谢,说愿意跟着李安生上任。
这是在委婉的表达想要成为李家仆佣的意思,反正这事英国佬真要查,说不定还真会查到医馆上头,还不如现在就避难,有了那笔抚恤金,他师傅的亲人足够生活下去。
李安生也爱他忠义,便收为手下小弟,哼哼,到江苏以后的第一个小弟。
须科科打定主意要跟着洪师傅与胖师傅学习一下杀人之术,两个人带着二十多人摸上了船,结果悄无声息的将满船的人尽数宰了,世间少有。
有了须科科这个江阴本地向导,李安生起了游江阴的心思。
江阴是闻名的忠义之邦,当年清军南下,江阴城守阎应元带领满城军民抗敌,清军二十余万围城而不下,前后折损三王十八将。
江阴97000多军民,抗清守城81天,歼灭75000多清兵,哪怕城破之后,百姓仍然不断巷战,有的赴水、蹈火、自刎、投缳自尽,无一投降顺从。
清廷后来安抚江阴,题匾额,忠义之邦,高悬城门,并且增加江阴的考试录取名额,这便是江苏学政衙门在江阴的缘故。
可巧的是,李安生让须科科带着前往江苏学政衙署的路上,正好听见有几名老人在路边痛骂无锡人。
李安生顿时来了兴趣,李金镛便是无锡人,他深以为敬,不知为何这几个老人会痛骂无锡人,于是便驻足倾听。
原来无锡人向来给江阴人看不起,蒙古铁蹄南下,立马屁颠屁颠开了城门投降,清军南下,更是兵不血刃,无比配合,甚至还到处规劝邻近地方,主动投降,贼嘴脸无比可耻。
江阴给清军围城前,城守乃是无锡人,居然要举城投降,幸亏没让他j计得逞,找了阎应元出来。
无锡人没骨气,当汉j,这是出了名的,李安生依稀记得,后世日军侵华,无锡人也是江苏最没有骨气的一个地方。
李安生上学时有两个要好的同学校友,也都是无锡人,每每谈到前事,总是叹息不已,因为几粒老鼠屎,就给害了整个无锡的名气。
江阴强盗无锡贼,江阴人民性刚强民风彪悍,跟无锡人风格迥异,故而经常有江阴人与常州人痛骂无锡人j诈没骨气。
其实地域之分并不能划分人种之别,只是风气有别而已,无锡人也并不真的是j诈没骨气,像李安生的那两个无锡朋友就很够意思,可是历史就是如此。
当年江阴城9万多人战死自尽,最后只剩下53人存活,这段历史即便是拿到世界史上,也是很稀罕的。
可见江阴人的忠烈,这是毋庸置疑的。
从须科科身上,就能看出这种精神,这种民风,这种历史对江阴人的鼓舞。(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卷 黄金之路 第二百五十章 求新机器厂
第二百五十章 求新机器厂
江苏学政署衙在北宋初年是孙氏的私家花园,明代嘉靖年间,江阴人季科在旧址修建清机园,明代万历年间,江苏学政移驻江阴,建学政衙门,清机园并入学政后花园。到了清代,依旧将江苏学政设在江阴,同时弥补尽屠江阴城的前事。明清两代292年中,有124为学政,连同家眷住在这里,留下许多故事。
光绪三十二年,科举取消,这座后花园开始荒芜,梅宝成也成了个最为空闲的官员,真正的清水衙门。
不像后世的教育部门是个油水充足的衙门,这个时代的学政,真正是一穷二白,毫无油水可言。
李安生带着梅依云等人还没到呢,梅宝成就匆匆的亲自出来迎接了。
这回李安生准备让梅依云在他兄长这里住上几个月的时间,省得奔波,有了身孕,可经不得奔波的。
李安生没打算一直在苏州那地方呆着,要想有一番作为,对江苏有所贡献,就得到处跑。
梅家兄妹数年未见,自是一番亲热倾诉,梅依云见兄长消瘦,更是心疼万分。
听到李安生与梅依云谈起在京城时梅家宗族里头的龌龊与无耻,梅宝成倒是没多大的情绪波动,笑着说道:“我正是看了生厌,所以远远地避开,他们要争什么让他们争去,我自淡泊我自己的。京城的家产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要咱们兄妹三个好好的。这回就在兄长这里住下,有了身孕的人了,可别来回奔波,有你嫂子照顾你,可不跟自己家一样?”
兄嫂的亲切与贴心,让梅依云眼珠子扑索索的掉了下来,让李安生很是难为情,他的确不够好,不够贴心,不够温柔。
梅家嫂子带着梅依云与杨玉容自去说些体己话,梅宝成便陪着李安生喝了会茶,天南海北的谈了一通。
李安生看的出,这梅宝成也是个学富五车胸有城府之人,只是在江苏学政任上不得升迁,他的心也淡了,知道朝廷已经彻底腐烂,没得救了。
梅宝成的思想还是很开明的,居然读了不少的西方巨著,懂得不少知识,是个少有的学贯中西人才,也是难得。
这回他这个妹夫,可是他的顶头上司,他虽然不好意思求官,但也指望能让妹夫识其才。
有些官员会避嫌,有些官员则举贤不避亲,这就要看李安生怎么选择了。
除了谈及江苏官场,梅宝成也或多或少的谈起了江苏的工商业状况。
跟浙江的生丝一样,江苏的生丝与棉纺在洋人的倾销下,始终不能上一个台阶,苦苦的支撑着。
这打击了江苏民族工业的自信心,使得整个民族工业都只能在低利润的情况下苦苦积累。
要想打破这种状况,李安生就得好好的琢磨办法,让江苏民族工业迅速完成资本积累,走向高利润扩张道路,这才是关键。
海关大权又在洋人手中,洋商凭借成本优势,始终紧紧的压制着国货,通过外国银行,来遏制民族工业的崛起。
将梅依云留在了江阴,李安生带着杨玉容往上海而去,先到上海去看看,再来想办法扶持民族工业,因为那里是民族工业的集中之地,也是与外国资本进行近身搏斗的关键之地。
在东北久了,见惯了日俄的横行霸道,本来以为江苏要好一些,可李安生到现在才明白,这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不,在江阴黄田港搞死了一船的英国佬,到了上海吴淞,看到了耀武扬威的列强兵舰,真是一股无名火起。
这里停泊着数十条外舰,可就是没有一条的中舰。
他也没有去上海道衙门,直接微服私访,这倒不是他后世的电视剧看多了,实在是不想冒然跟上海道官员打交道,还是冷眼旁观好了。
没想到,在十六铺码头上,李安生居然给小偷光顾,给当场抓住,要不是不想闹开来,李安生一定要好好教训对方。
想来想去,也没地方可去,便想着去求新机器厂所在的厂区而去,那边有一大片的工厂,全是民族工业,正好去视察视察,看看民族工业的现状。
这个时代的中国还真没有多少近代工业,就连机器磨面粉的作坊,也很少很少,至少在江苏,似乎还只有无锡的荣氏兄弟在尝试。
主要的新式工厂还是集中在了上海,尤其是机械工业,内燃机工业等。
江苏最大的企业是张謇的棉纺帝国,南通,在上海也有分厂,只是没办法一时都去参观而已。
求新造船厂的前身是求新机器制造轮船厂,创建于清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朱志尧在马相伯的帮助下,筹资白银4万两,在上海南码头机厂街租用土地266万平方米,筹建求新机器制造轮船厂。朱自尧自任总经理,招雇工匠百余人。于光绪三十年起,承接机器修配以及桥梁、车厢等公用事业方面的工程业务。数年后,获利丰厚,由此增添设备,建设厂房,生产得到发展。光绪三十二年开始造船,主要建造浅水快轮和小型客货船。
眼下这求新机器厂工人有500人,也算得上是个大企业,但就是这样的大企业,每年的盈利不过上万两银子。
虽然求新机器厂每年都在发展,不断地扩大资产规模,可是,由于自身盈利水平远远无法与洋人相比,扩张并不迅速。
李安生等人到了求新机器厂门口,却看到这里给一大帮的地痞流氓围得水泄不通。
“你们这是想干嘛?”
李安生在旁边听了会,无非是这些地痞流氓想要敲诈勒索,弄点所谓的安保费,立即让手下上前驱赶。
“我们可是青帮的,得罪了我们,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见到两名喽罗被打倒,一名头目在那边色厉内荏的叫嚣。
青帮良莠不齐,很多人都是靠着人多势众一窝蜂的欺负人,哪里能跟北方的马匪胡子相比。
这话不说则已,一说便惹了洪老六的辣手,什么死无葬身之地,简直就是自己找死。
洪老六发怒的时候,战斗力直接飙升数倍,连胖叮当都要暂避锋芒。
一群青帮流氓被专业杀手们迅速搞定,倒下了一大片。
断手的断手,断腿的断腿,哭爹叫娘,有些人屎尿横流,根本就不经打。
洪老六很是郁闷,就这点三脚猫,还出来混黑社会,还青帮白帮的,照他的想法应该直接杀上门去,将青帮的所有大佬干翻地上,让他们去吃屎去。
不过,他可并不清楚,青帮势力庞大,人员杂乱,说不定连个官府公务员都是青帮众人,也不定高级买办也是青帮中人,许多人都堂而皇之的使用着大字辈的称号。
要是将大字辈全部干翻,只怕要好几天的功夫呢。
朱志尧本来还很高兴有人出来打抱不平,可他立马就笑不出来了,这些青帮流氓吃了这么大的亏,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青帮没别的,就是人多,地头蛇一帮。
李安生这伙人简直就是在惹祸,不过,出于道义,朱志尧还是跑了出来,劝李安生等人跑路。
要是再不跑,只怕等会便是几百柄砍刀斧头杀过来了。
“且不忙,他们要来便让他们来好了,我倒是有些话想要问问朱老板。”
朱志尧脸如死灰,但他也是个有担当的人物,让工厂职工选了些身强力壮的,拿起各种武器守着,劝李安生到厂子里说话。
既然事情到了这一地步,他也不再一味的怕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个鸟。
“不知道这位先生有何指教?还请教贵姓。”
朱志尧定了心思,再不见刚才的紧张与不安,倒也是个人物。
“免贵姓李,指教不敢当,只是有些好奇,为何这些地痞流氓会上门来烦扰?”
“哼,他们这些时日三天两头都要来吵嚷,还动手打人,砸东西,烦不胜烦,我是实在给他们弄得头大。”
“哦?这是为何?官府也不管上一管?”
“官府?官府要是能指望,那么连头猪都能指望了。这些青帮中人可是最大的地头蛇,谁都要给点面子,官府中人也有许多是青帮呢。更何况,我这厂子是得罪了洋鬼子,是洋鬼子在背后撺掇这些地痞流氓来呢。”
李安生听得奇怪,这地痞流氓居然会听洋鬼子的指使?
“凡是有华商在洋人银行借贷的,他们就会想方设法的迫使你厂开不下去,然后将资产贱卖给他们,以此来使得洋鬼子的工厂无人竞争。”
李安生又问道:“那么,朱老板为何不在国人开办的银行中借贷呢?明知道洋鬼子包藏祸心,你还跟他们借贷。”
朱志尧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息道:“国人开办银行也不少,但就那么点资本,僧多粥少,而且,国人所开银行多半是抱成团的乡党商会合作的,只向固定的群体放贷。比如四明等几家银行,就只向宁波、绍兴等地的浙江人放贷。”
这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道理,借了钱给人家,居然要将人家的厂子搞倒,这样下去,还有谁敢投资实业,谁敢跟洋鬼子竞争?
怪不得我们的民族工业始终无法突破,有所作为啊。
更可恨的是,青帮居然助纣为虐,不顾丝毫的道义人性,帮着洋人向自己国人出手。
历来汉j最可恨,汉j都可杀。
“告诉外头,要是青帮还敢来,一律杀无赦,来几个打死几个,我准许你们动枪。”
李安生一番话差点让朱志尧晕死过去,动枪?这是要造反吗?
当他看到李安生的随从们纷纷掏出了手枪之后,朱志尧多少有了点数,便邀请李安生去参观厂区去。
“听说朱老板的厂子如今以造船为主?”
其实求新机器厂很是了不起,不仅自己造出了内燃机,还自己制造了各种机械设备,都是自力更生,积累了不少的技术基础。
能够在中国工业基础薄弱,整体成本较高的情况下,还能造船出来盈利,真是不简单,让李安生实在很佩服。
要是突破了瓶颈与限制,只怕求新造船厂的利润十倍都不止。
要知道,江南制造局从这两年开始,在造船上才有所成就。
过去江南制造局所造船的速度不快,整体生产成本及耗燃料都高,结果反而不如直接向外国购买(自造一艘船的钱大约可以向英国买两艘船)。
其实制造局军备生产成本的高涨,可归因于几个方面:一、所有的生产原料几乎都靠进口。二、人员薪水偏高。三、申购物资浮滥。四、人员人数过于浮滥:除了外国顾问日渐增加,中国官员、职员有不少人是利用关系进入,坐领干薪。
求新机器厂要是能够收购江南制造局,说不定能够将江南制造局发扬光大。
不过这只能暂时想想,几乎不能实现。
一家小工厂要收购官方国有企业,而且是超大型企业,谈何容易。
“朱老板,不知可能造排水量两三千吨的海船货轮?要是能造,我在你这里下两艘订单如何?”
李安生的一句话石破天惊,让朱志尧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几乎以为是自己的耳朵有问题,听错了。
三千吨的海轮一艘国际市场上价格在50万两银子左右,虽然求新机器厂的成本较高,但只要能买到廉价钢材,还是还能有几万两银子赚的,更何况还是两艘。
这十余万两银子的利润能够直接将造船规模扩大两倍,要是订单能够源源不断,那么求新机器厂将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发展良机。
李安生并不是虚言,而是他的确想要购买货轮,跑跑近海,将江苏与东北的海运跑起来,有些生意还是可以做的。
哪怕是买了不赚钱,李安生也是情愿的。
不说朱志尧人品不错,光说这两艘货轮的订单,能够对求新机器厂造成多么巨大的促进作用,以及对周围其他机器厂的连带作用,这百万两银子花的就值,非常值。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不仅是各种民族工业发展的良机,也是航运业发展的大好机会,别说是因为战争而导致的全世界航运热潮以及造船热潮,光是列强退出而中国自己能掌控的份额就很可观,甚至对日本的工业也能造成打击。
小日本趁着列强退出中国的良机,各种发展,各种强大,要是不予以压制,将来很难对付。
眼下未雨绸缪,为中国多上几家造船厂,多上几家机械厂,将来说不定功德无量。
朱志尧的眼睛里全是小星星,许久才定下神来,沉默盘算了片刻,说道:“两三千吨的海轮还是能造的,但只能一艘先开工,另一艘晚上些时日。”
“不妨,不妨。”
“真要造的话,合同中不妨定明,预付款必须要一半以上。还请原谅,我厂规模较小,资本薄弱,更何况还欠着洋人的贷款。”
李安生很是佩服这家伙的算计,一艘先开工,一艘晚开工,凭借两艘船先后拨付的预付款,能够不用多少成本就先造好一条船,然后用第一条船的尾款来继续建造第二艘船,厉害,高,牛逼。
“理所当然,理当如此。洋人的贷款,可以先从预付款中扣除。另外,我也可以代为联系洋商,提供最为价廉物美的钢材,如何?”
朱志尧简直喜出望外,但是又很快冷静了下来,对方条件这么宽松,甚至可以说是在帮忙,到底是为何?
难道是骗子?可说是骗子,又不像啊。
李安生从口袋中掏出了几张吉祥银行的存折,在朱志尧眼前晃了晃,放在他的手上,笑着说道:“我倒不信,咱们中国人造不出比洋人好的船来,好好造,说不定将来朝廷也找你造兵舰呢。”
从民用货轮到军舰,这是有着天壤之别的,但是却又并不是绝对的沟壑无法逾越。
只是大清哪里会自造军舰,江南制造局会,但还是要出去找洋人订购,求新机器厂想要造军舰,那简直就是做梦。
朱志尧仔细的看了手上的存折,确认是真的,吐了吐舌头,将存折交还给对方。
这些存折上的数字太惊人了,足够买上许多条海轮了,哪里会是骗子。
“朱老板,要是可以的话,咱们现在就能签署合同。”
朱志尧简直就是要幸福到死过去啊,这是多么的幸福啊,天上掉馅饼。
“不过,有一点建议我要提出来,还请接受。”
朱志尧心一沉,不会?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