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向前冲。只要能跑出困住他们的城,逃到郊外,他们就安全了。
黑色的人流潮水立刻掉头向城墙缺口冲,十几分钟不到,剩下的人跑了个干净。
她救这些人,不仅是为了拯救无辜人类一命。更打算从根源上切断活尸的来源。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父亲。
梁小夏咬着唇,直到跑到瘟疫沼泽边上才停下。远远看见坍塌的街道中间,小黑点漂浮在空中下面倒扣着一座巨大的金色铜钟。
直觉告诉她,父亲就在钟里面。
单手结印一个土黄|色召唤阵出现在空中。五秒钟后,飞猫琥珀扇着翅膀,从召唤阵中飞出,对着梁小夏的脸扑过来。
“咕,喵呜呜“
琥珀长大子一圈,已经有成年猫咪大小了。被梁小夏推开,扇着翅膀,委屈地在空中看着她。
“父亲被困住了,琥珀我们得先去救他!“梁小夏拍拍琥珀脑袋,对着自己施展一个轻身术,让整个身体要得轻飘飘地。她顿了顿琥珀的前爪,“快!琥珀,带我飞过去。”
“喵喵!“琥珀也知道此刻不是计较梁小夏的好时候,轻轻在她脸上蹭蹭,抓着梁小夏后领立刻飞起带着她飞向大钟。
脚下掠过的,全部是坍塌的废墟和泥沼,还能见到好几具破碎的人类尸休。梁小夏忍着内心的不悦,死死盯着玫瑰大钟还有钟面上逐渐清晰的小黑点。
在她的周围,衷心的风元素使仆绕着她来回飞动打掉所有企图靠近她的黑鸟。可飞不高的风元素使仆根本脱离不开活尸的攻击范围,不一会儿就被一只活尸抓住,拉着使仆拖入活尸群,被撕成碎片。
蚁多咬死象,梁小夏看着悬空的脚下,黑压压小山一样的活尸,心里恨透了亡者。有孩子、有妇女,还有老人,这些人,生前都是无辜的玫徙斯人民,过着幸福祥和的生活。而现在,整个城市被糟蹋成这个样子,罪魁祸首应当被千刀万刻。
忍着内心最后一丝不忍,在元素使仆即将 濒危消亡前,梁小夏下达了自爆命令。
响声震彻天空,血雾谩天,活尸山被炸出一个巨大的洞,连地下的瘟疫沼泽都被元素使仆的自爆冲出一个大坑。黑色腐臭的黑泥缓慢流动,不一会儿又将大坑填平了,掩盖其中的断肢残骸。
一路飞来,到处都是活尸,越靠近城市中心的地方,活尸越多。梁小夏飞入一大片冰冻带,在缓慢融化的活尸冰雕中,四处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
“那里!琥珀,向那里飞!“
梁小夏指着大钟附近,一座还未完全倒塌的钟塔,琥珀飞得“吭哧吭哧“的,梁小夏即使施展了轻身术,对还没成年的琥珀来说也很沉重。琥珀扑扇翅膀,最后将梁小夏向钟塔尖顶上一摔,喃咕叫个不停。
“辛苦你了,琥珀。”
琥珀舔了舔她的手心,又舔了舔自己厚厚的手掌,在冰封的冷天里,小小打了个喷嚏。
梁小夏身体冷,心却热得能烧起来。她望着黑雾缠绕的钟,双手捏在嘴上,对着远处吹了一声尖锐的响哨。
响哨锐利,像苍鹰的禽鸣,笔直传向大钟。哨声过后,大钟呼应一般,“嗡“地响了一声。
可惜的是,她的响哨司时惊动了敌人。
站在钟顶上的费恩和西西弗斯司时循声望向梁小夏所在的钟塔。
“费恩,你的小老鼠又来了。”西西弗斯恐怖的骷髅肌肉脸挤出一个恶劣的调笑。
“西摩曼!“
“费恩!“
他居然又复活了?她亲眼看着洛基将玫瑰手杖插在费恩腹部的,那个时候,费恩的确是死了。被她用枪将半个头都打烂了,绝对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诧异了片刻,梁小夏便恢复了镇定。精灵的双眼能够很清楚地看见费恩的脸,他白色肌肤中的暗蓝色,还有那双连眼白都没有的眼睛,怎么看都不像是活人。
看来,费恩的确是死了。他被变成了亡者。
梁小夏和费恩都咬牙切齿,远远对望,恨不得生生撕了对方。
费恩左手握着右手衣袖下空荡荡的手臂,眼神阴亲。有胆子伤害他,还砍掉他的手,这仇他一定要报!
“呵呵,你来了又怎么样呢?”
费恩左手举起,又一大团黑色的,泥巴一样的液体落在钟面上。整个钟已经有一半被黑色染透了。他坐在钟上,轻蔑笑了笑,用手杖使劲一敲金属钟壁,嘲笑梁小夏的无能为力。
你的父亲很快就会是我的手下了,到时候再让你们父女对决,岂不更精彩。
“给我死!“
回应他的,是梁小夏通红的眼睛,蔓延全身的杀气,还有破空凌厉的一箭。
她的眼睛,红得滴血。完全的愤怒表情让费恩一瞬间有些惊骇,杀神一样择人而嗜的恐怖气息扑面而来,就这么愣在原地,看着血红色的箭直直朝自己飞过来。
西西弗斯猛地在费恩屁股上踹了一脚,将他从箭支的航道上踹出去。红色的箭擦过费恩腋下,他刚想庆幸一声,大声嘲笑梁小夏的无能。那道诡异的红箭突然直直顿住,在他身边爆开。
黑烟滚滚,费恩细弱的灵魂之火在脑袋中剧烈震动。他被炸得飞出去老远,浑身仿佛要散架一般。
西西弗斯一点都不关心被炸出去的费恩,他仔仔细细盯着梁小夏。在看到她血色的左眼后,双眼中黑色的灵魂之火猛烈燃烧,看到她居然能够操纵弓箭爆炸,兴奋得恨不得立刻冲出去。
这是魔子手啊!
能够操纵弓箭发出法术的效果,她居然是世界上唯一的魔弓车!
看那个精灵年纪不大,操纵弓箭的熟练程度,竟然已经到达箭意级别了。更不要说她能够将弓箭和法术融合,做出独一无二的附魔箭,简直是革命性的突破。
完全融合远程职业的所有优点,省略法师吟唱时间,弥补弓箭单休杀伤强,群休杀伤不足的缺点。西西弗斯能够感觉到,魔弓手,将会是所有弓箭手和法师的天敌。也许,只有高阶战士能够稍微克制她一下。
她长着一对多么漂亮的眼睛啊!红的纯挥,如同鲜艳的朝阳。绿的深邃,像山间的湖泊。这一对颜色迥异的眼睛,甚至比司休积的宝石,颜色都更加亮丽。
还有她手上的弓,甚至她身上穿的那一套淡绿色猎装,全部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西西弗斯的双眼向最好的扫描仪,在梁小夏身上横扫。
西西弗斯稍微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收藏品,确定没有一个是和她类似的。甚再在价值上都不能和她比较。
只有他慎重又慎重珍藏的,具有六种族血统的兽人,能够勉强和眼前这个小精灵媲美。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自爆
理性行动迟缓,它要做那么多的检杏,依据那么必须一直在场的原理,结果理性随时都会沉睡或涣散,因为并非所有原理都在场。生生世世感情却并不如此,它行动迅速,并随时准备行动。
帕斯卡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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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小精灵,不是还未经过打磨的原石,而是已经被磨出一角,隐隐绽放光芒的美丽宝石。西西弗斯存活几千年,毒辣的眼光从不会出错。这个精灵,绝对比费恩还要稀有,还要珍贵。
浓烈的黑色火焰在躯壳中蠢蠢欲动,西西弗斯眯眼,诡异一笑。
费恩猛地从瘟疫沼泽吸起一股灵魂之力,精神好了很多。他撑着地面站起来,用恨不得生撕了梁小夏的眼神死死盯着她。
“尊敬的引导者,“费恩急忙对西西弗斯开口。
“哦,费恩,你的精灵妻子,可真是个火爆的小辣椒。”西西弗斯调侃一句,立刻遭到费恩的愤愤不平的反弹:“她不是我妻子!我绝不承认!“
“费恩,即使你成为了亡者,也得学会满足。”西西弗斯用骨杖指着站在钟塔顶端的梁小夏,慢条斯理地开口,“多么漂亮的小精灵,如果我再年轻个几千岁,我也会很乐意娶她当妻子的。那位小精灵,你名义上的妻子,说不定会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喜你妹!“
梁小夏双耳轻微颤抖,气得一脸通红。费恩和西西弗斯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那两个死人旁若无人,将她像物件一样议论的感觉刺得梁小夏恨不得冲过去一人给一巴掌。精灵绝不是可以被人掌控的玩物绝不!
大钟上黑色的淤泥还在缓慢向内渗透,多半个钟面前被浸成了弄弄的碳色,只剩下钟摆下方边缘,还残留有一点原本的金铜。
“夏尔,动作快此。等到亡控黑雾侵蚀完毕,你父亲就再也无法救回来了。”镜月低沉地提醒,声音凝重紧张。
“明白。”
梁小夏看了一眼费恩,先解决这个小的,再解决那个老的。之前射出的一支爆裂箭,对费恩伤害不大她必须想别的办法 ,这个办法得作用快,一击致死,还不能危害到父亲的生命。
梁小夏从臂环里掏出十瓶光明恢复药剂,脸色苦苦地看着这些药剂,最后一咬牙,拔开瓶塞,一瓶一瓶不停灌入嘴中。
费恩正准备扔出手一道红色的生命闪电,远望见梁小夏掏出一堆药剂瓶,急忙向大钟后面闪躲。在确定那不是某种投掷性武器后又谨慎地将脑袋探出来。死过一次,他比任何人都珍惜自己这条小命。
是光明恢复药剂?!
浓郁的光元素隔着老远他都感觉的到,这种置他死地,重生后又让他疯狂厌恶的药剂,费恩熟悉到了灵魂里。
“她在做什么?救不出人,终于失去理智,开始发神经了?”
费恩目送着梁小夏自杀一般,一瓶一瓶喝下光明恢复药剂。不过转眼功夫,四五个空瓶子都扔在她脚下。可那个小精灵还没有停止,在喝掉第六瓶后停顿片刻,毫不犹豫一口咬下瓶塞,拼酒一样,不要命地开始喝第七瓶。
梁小夏很难受,难受得想要死掉。
第一瓶光明恢复药剂带给她的,是如同温暖春风般的感受。身体里一阵热流涌过,她不论是精神力还是身体上的疲劳都一扫而宇,斗智满满。就连恢复缓慢的绿色生命雾气和红色电流,都增长了一丝。
第二瓶,如同炎炎夏日曝晒的阳光蒸腾得空气扭曲,穿透一切照在她身上不留下一丁点阴凉。浓浓的光元素充斥身体,热得她额头冒汗。
第三瓶,她像是被扔进了沙漠,口干得要命,光元素在她身体里乱窜,从她的口腔渗透入血液、肌肉,蒸干她体内所有的水分。
第四瓶、第五瓶…
梁小夏喝下第六瓶后,皮肤浮肿,白得像个面粉团,连淡金色长发都渗入光元素而变得浅淡到近乎透明。只有血红的左眼和翠绿的右眼,痛苦地眯着,艰难地咽下嘴里最后一口光明恢复药剂。
第七瓶,停留在她心脏内的自然融塑晶石变成了完全的一颗白色。梁小夏的体内,盛纳了相当于七个四级巅峰光系魔法的光元素。她的皮肤、骨骼、甚至指甲和嘴唇,都变得煞白煞白,恐怖万分。
第八瓶,梁小夏整个人都被汗水湿透了,长发湿咕咕地贴在身上,她此刻就像是一个立在曝日下的雪人,缓慢融化。痛苦地半跪在地上,梁小夏捂着胸口,嘴里塞着药剂瓶,仰着脖子灌下去。
“夏尔,停下来!你已经到极限了!再喝下去,你会被光元素撑爆的!“镜月焦急地在她脑海中怒喝,甚至为了阻止她,不惜向她脑海中传来一阵针刺般的精神刺痛,想要迫使她停手。
“夏尔,好痛啊,好痛啊。”时俟也可怜地叫唤起来。光元素在她体内容纳不下,开始从梁小夏皮肤表面溢出,顺着她握住弓柄的手臂流入时俟内。光元素进入时俟的自然融塑晶石,立刻和盘踞在其中的诅咒之气交战在一起,扭得难舍难分。
“时俟,再忍一忍,忍一忍,再多一瓶就好。”梁小夏打开最后一瓶,艰难地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咽下药剂。
“西西弗斯,她到底打算做什么?”
费恩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他身边永远睿智的老人。
他几次都想冲上去打断梁小夏,可是红色闪电对她没用,费恩还有些畏惧着她手上的光明恢复药剂,怯怯不敢上前。对亡者的黑暗之休来说,光明恢复药剂是无解的鸩毒,极端的净化力量。只要沾到他身上,就能烫掉一大块皮。
对亡看来说,光明恢复药剂虽然不能毁灭他的灵魂之火”可一小瓶药剂让他的身体遭受不可修复的伤害”还是轻而易举的。费恩从西西弗斯那里已经学到,亡者的身体,和亡者的灵魂,司样难修复。也许很多年积攒的灵魂之力,只够他修好自己的一片指甲盖。
“咳,你看不出来她想做什么吗?”
西西弗斯很镇定,一点都没有被梁小夏不停饮用光明恢复药剂吓到。他好几千年的辗转生活,怪事情不知道见了有多少。想要用此种方法消灭他的,对面这小精灵是第五个了。在她前面,还有饮用光明治疗药剂、光明净化药剂的”等等。只可惜最后都失败了。
“自杀?”费恩不太册定地问。
“嗯。自杀,自爆,都是一回事。她如果运气好的话,临死前可能还够稍带咱俩中的一个,跟着她去地狱做客。运气非常好的话,你的精灵小妻子说不定能拽着咱们一齐,给她送葬。”
西西弗斯呕呕嘴,他是很佩服对面小精灵的勇气和决心。不过他完全不担心对方用这种方法能威胁到他。世间万事万物,从没有完美的存在。只要是生物,它就会有弱点。而对面小精灵的弱点”便是西西弗斯身边这口沉重的钟。
“夏尔,你够了!“
梁小夏脑海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巨大的精神碾压激得她最后半瓶药剂没拿稳,痛苦抱头。药剂瓶掉在地上,白色的药液从瓶口流出,光元素不断蒸发,烧出白烟。
愤怒、心疼、难过、愧疚、自责,梁小夏一瓶一瓶喝药剂,痛苦的发抖,那竭力忍受的模样,在一刻不停地挑动镜月的神经”他长久淡漠平静的心出现一丝裂痕。大量情绪从裂痕中喷出,刺得他忍不住用上手段,硬压下她的愚蠢行为。
镜月害怕给梁小夏的精神造成伤害,出手即收,最后护住梁小夏的脑袋,让她已经被光元素挤压得神志不清的大脑又恢复了一点理智。
“谢了,我有点过于冲动了”刚刚差点越过极限。”梁小夏声音虚弱,猛地喷出一口白色的血,用袖口抹抹嘴角,她用弓撑着地”踉跄站起,斜靠在钟塔倒塌一半的塔柱上。
此刻”她已经成了一枚人形元素裹,大量的光元素在她身体里游走,缓慢蒸发她的血液。梁小夏的精神力全部调动,用来镇压身体里躁动的光元素。她不敢有片刻的松懈,只要她一松,整个人就会像最猛烈的太阳一样,照得周围几百米内所有的物体全部气化。
“放心吧,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不会自爆的。”
梁小夏对镜月开解一句,又伸手吸回一点将时俟折腾得痛苦的光元素,迎着化冰冷风,慢慢挺起脊背,下巴微扬,看着远处钟前站立的两个黑袍。
脑海中复又沉默,镜月没再开口。她既然已经决定,那就让她坚持到最后吧。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付出和权衡,她权衡好了,他便不会再开口,缄默注视。
希望不要真的走到需要自爆那一步。梁小夏将湿透的长发甩在脑后,深吸一口气,提起时俟,眯眼瞄准对面的费恩和西西弗斯。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引诱
异界魔弓手148_第一百四十八章 引诱 向你勾勒天堂的,往往是地狱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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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俟被拉到了满月,修长的银色弓身夸张地弯曲,弓弦绷紧,梁小夏双指夹着一根细白色的光箭,不同于她初次突破箭意时的精神力所凝成的箭。
此刻的箭架在她的弓中央,雪白的箭杆笔直,各边有三条菱形放血槽,箭后光元素汇聚成的尾羽也栩栩如生。整支箭都散发着充沛的光明气息,一道道白色气流迎着箭旋转,扭成一股强劲的螺旋气状花纹。
只这一箭,就抽掉了她体内四分之一的光元素。梁小夏能够肯定,不管费恩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只要他被这一箭沾到,绝对能烧得连一撮头发都剩不下来。
“等一下,”西西弗斯比了比手势,在梁小夏还未射出这一箭前匆忙打断:“年轻的小精灵啊,请不要太匆忙。相信我,盲目为自己树敌并没有好处。”
梁小夏对西西弗斯的话置若罔闻,眼中一丝动摇的闪烁都没有,她甚至用力将已经拉满的弓又硬向后拽了一分,引起时俟一声不满的咕哝。
西西弗斯握着骨杖,对身边巨大的钟挥了挥。粘在钟面上向内渗透的黑色淤泥顿时停止了继续渗透。
“里面的精灵是谁,是你的父亲吗?”西西弗斯手上的动作立刻吸引了梁小夏的注意,他枯瘦的白骨手指没有一丁点肉,作势在钟身上敲了敲,沉闷的嗡嗡声隐隐作响。
“你这一箭能够伤害我们。却没办法破开这座钟吧?也许等你想办法挪开这座笨重的钟时,你所珍爱的人,早就转化完成了。哦。别看地面,那没用的。亡者的瘟疫沼泽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不可能被挖开突破。除非他想死得更快,更没有价值。”
西西弗斯的声音像锯木头一样。沙哑难听,钝钝地割在梁小夏心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梁小夏紧握弓箭,她心里低低提放着,决不能被对方的花言巧语骗到。
“向你展示我的诚意,为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网w”西西弗斯朝着梁小夏一步步缓慢走过来,双手微微举着,灵魂火焰在他的头颅中缓慢燃烧。透过半边骷髅。半边腐肉的眼眶,黑色火焰闪烁星星光点,幽暗的黑光震慑人心。
“女儿被父亲教养许久,最后却得亲手为父亲送葬,多么悲恸!亲人长眠在地下,阴冷,幽暗。不孝顺的儿女,则永世浸泡在悔恨的泪水中。只要有一丁点可能,你宁可自己牺牲,也希望父亲活着。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失去最珍爱的人。逝者无情长眠,留生者沉沦回忆中,无法自拔。”
西西弗斯双眼中的黑色火苗忽明忽暗,跳动的灵魂火焰舞出淡淡的精神波纹。不断向梁小夏暗示。梁小夏的心情,也受到西西弗斯话语里的影响,起起伏伏,心像被揪紧一般,绞痛万分。
一想到今后,书房会空荡荡的,书架落满积灰;一想到今后,只有母亲和她两人在餐桌前用餐,沉默无言;一想到今后,墓碑上的鲜花和永远压在箱底的灰色法袍,和那个永远离开她的,最爱她的人,梁小夏就痛得想锤地大哭。
“死亡,站在你面前的最大敌人,给你痛苦,给你悔恨。它无情地割裂,划出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让你和你的父亲再不相见。”西西弗斯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冷冷的气息吹在梁小夏耳边,让她更加恍惚。
“来吧,和我交易吧,和你的父亲交换吧。听话的小羔羊,做我的仆从,依偎在我的脚下。”西西弗斯的灵魂声音直接传递进梁小夏的脑海,引诱着梁小夏的意识陷入朦胧:
“你的父亲,将继续他未竟的生命。而你,我的孩子,你将得到力量,从我这里得到你无法想象的力量。迈过死亡的门槛,再也没有谁能伤害你。你可以守护你的亲人,你的爱人,长长久久地守护下去。”
“来吧,孩子,投入我的怀抱。让黑暗拥抱你。你的父亲会自由,你也不会再受伤,不会再心痛,依偎在我这里,在黑暗中沉睡。我们的世界,永远安宁祥和,不会再有纠纷,也不会再有战争。”
西西弗斯悬在空中,站得离梁小夏只有不到十米远了。他全力催动自己的精神,配合着自己催眠般的低沉吟语,将梁小夏引得一点点动摇崩解。
她握着弓的手臂越来越软,弓上搭着的光芒羽箭也开始闪烁不定,随时可能消散。
西西弗斯双脚踏上塔楼,张开双臂,像一张展开的黑色帷幕,靠得离梁小夏只有几步。
黑色的光在他脚下游走,蠕动着爬上梁小夏的长靴缎面,顺着她细长的腿向上爬动。
“抱歉,”梁小夏忽然抬头,眼中的溟濛不见踪影,清亮纯彻,手上的光箭重新凝实,骤然亮起:“您实在是过于丑陋。而我们精灵,对于太丑的事物,完全无法接受。”
“所以,您的好意,我心领了。黑暗的滋味,还是请你独自享受吧!”梁小夏手指一松,光箭破空射出,伴随一声气爆响动,巨大的光团在老者的黑袍上爆开。
高热气浪将梁小夏向后掀倒,她左手死死抓住半截钟塔上的残垣,整个身子彻底悬空。
“啊——!”
一声惨烈的尖叫从白色的光芒中传出。痛苦的叫声如同直接从灵魂发出,凄厉无比,震得梁小夏手一软,直直从钟塔上掉下去。
脚下就是瘟疫沼泽,不到两秒她就能直直扎在淤泥中,化成一具绿尸。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死在大功告成后。
父亲啊,也许我们只能在灵魂回归生命之树后再团聚了。在空中高速下坠的梁小夏静止了呼吸,连心跳都有些停顿,她最后看了一眼大钟,闭目等死。
“喵——!”
伴着一声急促的猫叫,梁小夏感觉到自己的腰被狠狠撞了一下。她下落的方向向右一偏,身子撞在钟塔上。
好机会!
梁小夏眼疾手快,抠住钟塔 上突起来的半块残留雕像。整个身子骤然停顿,胳膊被猛地拉扯一下,疼得她无法控制地冒出泪花。
飞猫琥珀用尽力气一撞,自己也飞得晕晕乎乎的,东拐西拐地上升到梁小夏面前,半截翅膀耸拉着,明显因为刚才的撞击而受了不小的伤。
“琥珀,好琥珀。要是没有你,我这条小命,搞不好真的得交代到这里了。”
梁小夏长舒一口气,对着琥珀惨然一笑。她的左臂可能被顿得脱臼了,整个手臂都使不上力气,一抽一抽疼得她冒冷汗,阴风一吹,她全身都发冷。
循着她全力凝出的光箭,梁小夏找到了地下摊着的一张破烂黑袍,盖着一具从胸口以下全部被光元素气化的残尸。黑袍周围一百米的距离,所有瘟疫沼泽都被烫得龟裂干白,像是缺乏水分的戈壁,裂开一条条深浅不一的花纹,灰褐色的土壤重新展现,黑暗元素消失得一干二净。
“怎么是费恩!”
梁小夏眨眨眼,她没认错。右手缺失,左手紧握一支玫瑰雕刻手杖,金色长发被烫得一干二净,侧贴在地上的英俊容颜被烫得血肉模糊,毁容严重。可那双正盯着她的阴狠双眼,眼中可能随时熄灭,却暴戾阴栾的光芒,梁小夏不可能认错。
费恩只留着小半截身子,亡者法袍烂得不成样子。他躺在被光元素毁得一干二净,某方面讲绝对堪称正常的地面上,绝望地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之火只剩下不到发丝细的一点,随时可能熄灭。
“西西弗斯,救我——”费恩只有力气发出这一声呼唤,便再无任何知觉。
费恩细若虫蚁的声音,传入梁小夏耳朵,让她立刻全身紧绷,高度戒备。
那一箭居然失败了,没有射中西西弗斯,让费恩成了倒霉鬼。她辛苦攒下的全力一击,结果被用来打了蚊子。更糟的是,她左手受伤,再不能开弓,她该怎么对付西西弗斯?
真的别无选择了吗?
梁小夏有所感应般,猛地抬头看向天空。
在她头顶,一朵纯黑的云彩缓慢飘落,黑色的衣袍划出一圈滚动的波纹。西西弗斯握着法杖,静止悬停在梁小夏身前。
“愤怒?我没有愤怒,只是很不满。”
西西弗斯指着自己黑袍的边角,在靠近腹部的地方,有一块非常明显的灼伤。白色光箭烧破了一大块,露出他黑紫色只有萎缩肌肉和干皮的身躯。一些残留的光元素还在不停和他黑袍上的丝线做斗争,让想要自动弥补缝合的黑色丝线徒劳蠕动。
他对自己的黑暗诱导术极有自信。
每个生物都像硬币一样有两面。即使纯洁如不谙世事的精灵,在自己无法意识到的地方,也藏着一颗小小的,甚至连自己也意识不到的,名为悲观和绝望的种子。而他的黑暗诱导术,能够钻入任何人的心,找到那颗种子,催生它,让它破土成长,迅速扩大,占满,侵蚀人的内心。黑色的藤蔓帮助他捕获想要的猎物,将对方的精神摧毁,最后变成一具被愤怒控制的野兽,或一具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这一招,为什么对她无用?难道她真的纯洁如纸?西西弗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智慧不够用。(未完待续)
异界魔弓手148_第一百四十八章 引诱更新完毕!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走险
异界魔弓手149_第一百四十九章 走险 因不得不超越自我之故,人类终极的选择,是创造或者毁灭,爱或者恨。网 高品质更新
——弗洛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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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肯定不是这样,西西弗斯暗自摇摇头,否定自己的猜想。他见过刚出生的小牛犊,奋力睁眼,迷蒙地打量世界,乌黑的双眸满是单纯和空白。
下一眼,小牛犊便开始为生存奋斗,为了站立,为了奶水,为了活下去。圆圆的双眼,也变得不再干净。
连动物都是这样,何况具有智慧的人类和精灵?
半吊在空中的小精灵,双眼直直望着自己。漂亮的眼睛中,决绝与不屈的眸光分外动人。
也许,还有那么一点点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绝望?
西西弗斯的骷髅手指挠了挠白骨脑壳。肯定是他的推断在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历史上的宏伟建筑,从来都是由一个细小的崩塌开始;伟大却终究失败的人,从来都是由犯小错误开始走向毁灭的终途。不搞清这个问题,西西弗斯寝食难安。说不定下次,黑暗诱导术再失手,他会连灵魂之火都给人灭掉。
梁小夏收回时俟,迅速用右手接替疼痛的左臂,攀住钟塔,脚踩在塔身外的一小处凹陷上,稳定身形。飞猫琥珀挡在梁小夏面前,对西西弗斯弓背呲牙。发出警告的低吼。西西弗斯单手一挥,琥珀立刻被拍走,撞晕在钟塔石台上。半窝着一动不动。
“琥珀——!”
梁小夏急急喊一声,在感觉到脑海中的联系依然存在后,轻轻松了一口气。
“让我想想。从那次事件之后,最近的七百年里。唯有今天,唯有你,带给我的惊喜最多。”
西西弗斯面无表情,声音如同两片金属片的刮擦,刺耳难听。再没有能够让梁小夏感觉心神不定的低沉引诱。
“看,你让我受伤了,七百多年来第一次受伤。我不得不用黑暗置换术才躲过去。还搭上了我的好随从,玫缇斯的统治者费恩阁下——别担心,他会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恢复。”
西西弗 斯指着自己的袍子,还将腹部破开的伤口晾给梁小夏看,指点自己身上萎缩不知道多少年的灰褐色肌肉,就像在叙述一个和他完全不相关的人的事情。对待费恩,西西弗斯也没有梁小夏预想中关心和爱护的态度,只像个挑剔的商人,评价柜台里一只破碎的花瓶。
他性子里透着刻骨的残忍和冰到极点的理智,听得梁小夏不寒而栗。
这是一个真正将生命漠视到极点的人。他不关心别人的死活。也不关心自己人的死活。他没有感情,不管是正面的爱和守护,还是负面的憎恶和仇恨。只有智慧支配西西弗斯,他只做他认为值得的事。没有任何偏好。上一刻,他可以随手救一条无辜的性命,下一刻,他就能将感恩戴德的人再次杀死。网w
理智到极点,也是一种恐怖。
和西西弗斯一比,梁小夏突然觉得,镜月还是蛮可爱的。至少他还有那么点,虽然不多,那么点温情。
“唯一有些失望的是,你拒绝了我的好意。”
西西弗斯打了一个响指,远处大钟上的黑色淤泥又开始蠕动,像滚烫的黑色岩浆,在钟表面不停翻滚出一个一个泡泡,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
“你能免疫我的黑暗诱导术,不外乎三种情况。”
西西弗斯在梁小夏槽牙咬得“吱吱”响的愤怒瞪视中,伸出三根手指骨头。
“第一种,你心里干净得像净化之泉的泉水,找不到一丁点沉淀。对于这种情况,我持否定态度。”
“第二种,你的精神力太过强大。完完全全压过诱导术的精神波。想做到这点,嗯,你需要活得比我还要久,甚至比你们精灵族那棵生命之树还要悠久。这点可能性也不大。”
“那么,就剩第三种了,真令人兴奋——第三种:你身上有一件极其稀有的,能够隔绝精神影响的物品。”
隔绝精神探测,甚至是防御精神伤害的物品,从来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想要空间装备很容易,想弄到防御法术,甚至防御禁咒的装备,对普通的一国君主或法师很难,对西西弗斯来说却不困难,无非是麻烦一些罢了。可隔绝精神影响,保护精神的装备,西西弗斯连只言片语的线索都没接触过。
精神装备,可比龙蛋还稀少。普通人不需要精神装备,法师戴上精神装备,对冥想和施法可以有一点增益作用,可对他们亡者来讲,精神装备能够有效保护灵魂火焰。毕竟,精神力从本源上讲,是灵魂之力的变体。
一想到对面的小精灵身上可能有这么一种连传说中都不存在的装备,西西弗斯沉寂千年的胸膛也有些细微的起伏。
西西弗斯在说到第三种时,故意拉长了句子,说得慢吞吞的,分心观察梁小夏的表情,想从中发现一丁点破绽。
他失望了,对面的小精灵像尊木像,双眼空空,对他的话毫无反应,就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样。
“我并不生气你使我受伤,也不会因为被你拒绝还对我射一箭而愤怒。对我们亡者来说,愤怒是一种处在控制之外的无用情绪。但是,我得提醒你,我的底线是二。”西西弗斯的黑色衣袍突然疯狂膨胀,目光炯炯,声音如铁:“最后一次,我问你最后一次。交出你身上能够隔绝精神影响的物品,做我的侍从。我就放你的父亲自由。对待没有价值的东西,我没有耐心。”
西西弗斯伸出手掌。黑色的丝线喷泉般凭空从他掌心冒出,捆缚上倚在钟塔上,半边身子全部晾在冷风中的小精灵。死死勒紧。
“咔嚓——咔嚓——”
梁小夏碎了。
从她头顶蔓延开一串细密的裂纹,迅速扩展全身,爬满她的脸。顺着脖子向下,将她完全割裂。
在丝线的禁锢中。她就像一面被打破的玻璃墙,裂成一块一块的彩色图块。没有血色的勾着轻笑的嘴,穿着猎装的身体,束紧的长发,变成大小不一的不规则几何片,哗啦啦沿着钟塔掉下去。
碎裂没有停止。
西西弗斯眼前能够看到的景物全部破碎,晶莹的彩色薄片从上向下脱落。露出本来被遮盖住的世界。
“我居然中了幻术?”
眼前的景象,明显是幻术被识破后才会出现的场景。能够将景物逼真到如此程度,让精神力强大到他这种地步都发现不了的,至少是一个七级法师施展的幻术,还必须是一个在幻术造诣上巅峰造极的法师。
“咚——”
钟塔附近的地面,一阵沉闷的声响将西西弗斯震醒。
被光元素已经整合得能够站人的地上,倒着一口巨大的玫瑰钟,钟口外敞,深陷土地。
梁小夏坐在钟旁边,身上占满了黑泥。浑身都在冒烟,脸色也白得可怕,就像随时可能死掉一般,容色枯槁。
她瘫坐在地上。单手抱着父亲玛塔基尼。玛塔基尼已经被侵蚀得很严重了,他一脸黑气,眉弓低压,眼睛紧紧闭着,黑色的青筋在他的胳膊下跳动颤抖,皮肤发灰。
梁小夏大口大口喘气,顾不得自己的伤,掏出一瓶纯正的光元素药剂,捏开父亲的嘴,一点点给他喂了下去。
父亲在被困钟内的时候,肯定已经服用过对抗药剂了,不过为了保险,她得再多补一些。
“你受伤了,不适合再继续战斗。”
镜月的声音凉凉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