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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家的明国武士第125部分阅读

    议中的家臣们,一起向石山本愿寺举兵。

    之后信长率领一万大军出阵近畿,做出攻击三好康长本城高屋山城的架势。

    三好康长作为三好家最后的大将,竭尽了全力与信长一搏,双军在不动坂口激战,结果织田家将领伊藤三介战死。

    不过信长还是仍是死战击退了三好康长军,进逼高屋城。

    随着织田家援军到来,集合若狭、近江、美浓、尾张、伊势、丹后、丹波、播磨、摄津,根来众超过十万众的援军,抵达高屋城下。

    这过十万军势,又一次刷新了织田军出阵的记录,信长此举亦是向天下展现织田家的实力。

    面对这织田家的空前大军,本愿寺势不战即溃,退回石山作死守打算。

    而三好康长亦是死守高屋城不出。

    信长命军势在石山本愿寺周围,放火焚烧农作物,并进行抢掠,屠杀一向宗百姓。

    接着又命大军攻击石山本愿寺,高屋城中间的新堀城,以切断两城之联系。

    经过两日激战,新堀城陷落,城将十河一行战死,而另一人香西长信被捕后,处斩,织田军斩下首级一百七十级。

    至此三好康长已知无力回天,通过松井友闲中介向信长降伏。

    三好家最后在近畿的残势,亦烟消云散。

    随即织田家以十万军势,围攻石山本愿寺,誓要在此重现当年比睿山一幕,灭除这近畿最后的障碍,将净土真宗彻底抹去。

    本愿寺上下皆知信长并非空口白话,在北陆,在长岛,超过十几二十万的一向宗信众,为信长屠杀。

    凡是信长所经之处,一向宗信众皆是血流成河。

    石山本愿寺法主显如上人,心知法难就在眼前,却义无反顾,誓坚守石山总本山,与织田家战至一兵一卒。

    而作为近畿最后敢于反抗信长的根据地,数万一向宗弟子,早做好殉难的准备,决意据城死守,与织田家战至最后。

    显如上下与一向宗弟子,所依持的就是号称与小田原城,齐名的难攻不落之坚城,石山大御坊。

    (ps:初打太阁时,面对石山本愿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日子,有没有。)

    现在石山大御坊的上台町上,向天下示警的钟声,已经是一声接着一声尖锐的响起。

    钟声阵阵,法难在即!

    一向宗在日本最后的大本营,已到了最后的一战时刻。

    数万几乎手无寸铁的信奉一向宗信徒,向石山赶来,与总本山共存亡。

    可是血肉之躯却不敌大筒,铁炮。

    石山本愿寺所固已依赖的总本山,石山本愿寺的坚城,在织田军新式大筒之前,犹如泥铸,根本不堪一击。

    李晓没有想到是,他革新的大筒战法,不仅给自己攻城略地带来了方便,亦让织田家获益匪浅。

    历史上,织田家围攻十年的石山本愿寺,霎时之间在大筒面前,变得脆弱起来。

    石山本愿寺告急!

    天正二年,四月十二日。

    一场盛大的法事,在高野山成庆院进行。

    高野山是天台比叡山齐名的真言宗总本山,凡是多数的战国大名,皆在此安置灵所了。

    这一天,正是武田信玄病逝的第三个年头。

    高野山成庆院是为信玄的日牌供养,举行了法事。

    而在同时甲斐的武田家。

    在甲斐诹访神社,另一场为信玄祭奠的葬仪亦在举行。

    在信玄的灵所前,武田胜赖,武田信廉,山县昌景,马场信房,内藤昌丰,小山田信茂,|岤山信君,真田昌幸,迹部胜资,长坂光坚,土屋昌次,原昌胤等大将皆穿着一身丧衣,祭奠武田家这位最杰出的家督。

    不过这场法事进行的一点也不顺利。

    武田胜赖一行在神社上山之时,诹访神社的鸟居屋檐却突然崩塌了一角,而继续前进途中,路上的一座板桥又无故塌陷,三四名足轻则落水淹死。

    这一切在别有用心之人眼底,似乎预示着什么不详之征兆。

    而正在法事就要结束时,从石山本愿寺而来,求援的信使抵达了诹访神社。

    向武田胜赖本人送上了显如上人的亲笔求援信。

    信中所言,石山本愿寺已危在旦夕,而织田军的攻城大筒锐不可挡,本愿寺信众几乎是以血肉之躯,对抗织田军大筒铁炮轰射。

    战况惨不忍睹。

    求援信送到武田胜赖手中时,众家臣皆是反应不一。

    踯躅崎馆之中,武田家上下家臣,面对是否出兵救援,牵制织田军攻势一事,进行了激烈的争论。

    闻之信长出动十万以上大军,攻击石山本愿寺时,以山县昌景,马场信房,内藤昌丰为首的众家臣皆觉得在织田家,如日中天之时,硬撼其锋,并非是一种最佳决定。

    而且这时候还是农忙时节,武田家若是尽最大动员力动员农兵参战,那么明年一定会饥荒遍野,而减少出阵军势,却根本不是信长大军的对手。

    在大殿之中,山县昌景大声武田胜赖陈词,言道:“这是信长,家康给我们武田家设下的圈套,就是要引诱我们出兵。”

    “馆主大人,信长纵是一举灭了本愿寺,再用兵于关东,而本家亦有甲斐信浓山地可以防守,只要本家家臣团上下精诚一致,又何愁织田来犯,但若是出战,却将国运博之一役,如此是莽夫的行径。”

    武田胜赖看向山县昌景,马场信房二人因大声陈词而赤红的脸颊,站起身来,言道:“两位皆是追随先父已久的老臣,应知道先父生平八十余战,若论被迫防守生平只有两战!”

    “最尖锐的矛,一定会胜过最坚固的盾,坚城防守,只会令本家可以纵横天下的骑兵,一无是处!我的武田家的战法只有进攻二字,我想即便是先父仍在,亦会做出与我一样的决定吧!”

    说到这里,武田胜赖话音一顿,大声言道:“我意已决,出动大军,出兵德川家,叛逆奥平信昌的长筱城下。”

    在武田胜赖的决断之下,加上家臣团中真田昌幸,迹部胜资的大力支持,最后通过了出兵德川家,以此围魏救赵的方式,来迫使信长放弃石山本愿寺的攻势。

    天正三年,四月二十五日。

    武田家动员一万五千大军从踯躅崎馆出阵,进行三河侵攻,目的正是长筱城!

    !

    第三卷 万丈高楼平地起 第四百四十九章 山动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山动了

    “什么!武田家出兵了?”

    劲风鼓荡之下,织田家本阵中绘着木瓜家纹的白底阵帷,正猎猎而动。

    一名背插着三根红白长羽旗指物的织田军使番,在跪伏在坐在信长身前,向他禀报。

    确定了武田家出阵的消息之后。

    坐在马扎之上的织田信长,将马鞭从右手交到左手,起身站起,仰天大笑言道:“山动了!”

    织田信长手持马鞭,在本阵之中,龙行虎步般走着,一双鹰目犹如看见猎物一般,透露出嗜血而残忍。

    信长手握马鞭,沉声言道:“此次围攻本愿寺,就是诱武田胜赖在此时出兵,仅一万五千军势,足以应付!”

    信长看向使番,言道:“立即告诉三河殿,务必让他再支撑片刻,我织田家大军立即就到!”

    三河国,设乐郡。

    长筱城下正是残阳如血。

    四月二十一日,武田军翻越青崩巅,进入三河。

    从五月八日开始,武田军即对长筱城进行围城。

    长筱城主将奥平信昌,率领五百城兵,配备两百挺铁炮,并依据大野川,寒狭川等险要死守,决定与武田军死战。

    十一,十二,十三日,武田家对长筱城进行大小攻击十数次,而十三日这一日,武田军朝城中发射火矢,正好焚烧到城中兵粮库。

    城中守军断粮。

    眼见陷入危境,奥平信昌命家臣鸟居强右卫门,连夜泅水出城求援。

    十五日,鸟居强右卫门抵达吉田城。

    此刻,德川家康已倾其家当,率领德川军全数出阵,于吉田城下布阵,并与武田军前锋激战数场。

    德川家康见到鸟居强右卫门,告知其织田信长已主力抵达冈崎城,不日将抵达长筱城下,让他回复奥平信昌,让他再坚持几日。

    鸟居强右卫门返回长筱城中时,半途被武田军抓获。

    武田军以其性命威胁,向城中伪报援军不会来了,可假意答允的鸟居强右卫门却在城下高喊:“织田德川援军三日之内必到!诸位要坚持不懈!”

    之后居强右卫门被恼怒的武田军磔杀。

    守军听闻消息之后,士气振作,当下更是决心死守。

    一时武田军无法攻陷长筱城,可是这时从近畿开来的,织田军三万精兵,与德川家康八千三河战士,已经迫近长筱城下,于射乐原下布阵!

    面对信长气势汹汹逼迫而来的大军,这一次的战斗对武田家而言,非比上一次高天神城合战,而此刻却长筱城尚未攻陷,信长德川的大军已兵临城下。

    武田胜赖命河洼信实、三枝守友、名和宗安、饭尾助人、五味高重等大将,在长筱城南岸,鸢巢山砦,中山砦,久间山砦,姥怀砦,君伏所砦驻守。

    再令小山田昌行,高坂昌澄,在长筱城西岸有海村驻守。

    两边一共三千军势,监视长筱城。

    而武田胜赖率领一万两千的武田军主力,前往射乐原布阵,对织田军对阵。

    天正三年,五月二十日,长筱合战的前夜。

    这时天气突降暴雨。

    这时正值三河的雨季,突如其来的暴雨,令射乐原上的丰川,连子川河水暴涨,水势湍急起来。

    天空之中,一片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但是轰隆隆的雷雨声,却是响在身前耳边之处,偶尔一道划破天际的银蛇,带动炸雷响动,令人怵然一惊。

    山县昌景负手站立,看着面前这瓢泼大雨,土腥般的空气带着雨粉,打在了他头兜下的脸颊上。

    惊雷不能令他脸色有任何改变,唯有眼角瞄到对面织田德川军的营垒时,身后赤红的铠甲上才不经意的动了一下。

    “山县大人,军议已可以开始了!”

    山县昌景在武田胜赖侧近的提醒下,微微点头。

    大雨依旧倾盆。

    军帐四面阵帷上,那如火焰一般跳跃的赤红色武田菱,已被雨水打湿,不那么耀眼,露出了几分黯淡之色来。

    山县昌景大步走来,还未及军帐之中,那刺耳的争吵声已经迎面铺来。

    “混账,这场大雨使得战场之上无比泥泞,如此地形情况,你叫本家的骑马队如何跋涉在泥水之中,如何驰骋出最大速度,在战场之上疾奔!”

    山县昌景,认得这是马场信房的声音。

    “哼,鬼美浓大人见识不过如此,阁下难道不知,雨水固然会使骑兵威力大减,但是亦可以使得织田军铁炮大筒失去作用,两相对比,还是本家大大占据优势啊!”

    出言驳斥马场信房的,是眼下极为得宠的胜赖公近臣迹部胜资。

    山县昌景听此面色铁青,掀开帘幕,直接走入军帐之中。

    这不是军议,这简直一场类似妇女般无理的争吵的,比得是谁声音更大一点。

    山县昌景眼见数名家臣之间,面色涨红,彼此怒视,口中丝毫不停,而手间却按着腰间的太刀,几欲拔刀相向。

    军议已进行了一个时辰了。

    双方的争执依旧没有停休,西上野军团长内藤昌丰,他们的意见是要求攻克长筱城之后,立刻撤军,要避免和信长德川联军正面会战。

    内藤昌丰的意见代表了大部分甲斐系重臣的意见,他们的意见多是不赞成与织田德川联军进行会战。

    而另一重臣马场信房虽没有反对决战,但亦认为射乐原并非是决战良地,他认为可将联军引诱深入信浓,然后再一举歼灭。

    而胜赖身边的信浓系重臣迹部胜资,长坂光坚,以及武田信丰,坚持要求暂缓对长筱城的攻略,在射乐原下与织田德川联军进行决战,如此不仅解救了本愿寺灭亡之危,亦为上洛铺垫下基础。

    又是与以往一样,甲斐系信浓系两边重臣,相持不下,意见不一。

    在武田军众将之中内藤昌丰一向以性格沉静,用兵稳重而著称,信玄在世时,曾夸奖其是可以作副将的人才。

    内藤昌丰直面向武田胜赖,言道:“主公,一万五千对抗三万八千,这不用想,也知道是一场没有任何胜算的会战。请恕我直言,如举行会战,此战将不保有胜算!”

    内藤昌丰的直言进谏,令武田胜赖十分不快起来。

    “不是一万五千,而是以一万两千对三万八千!”

    这一声断喝打断了在场的军议,众人看去,原来是山县昌景大步走进了军帐之中。

    “主公,在我军兵力弱势情况之下,还以分兵迎战,这绝对不是明智的战法!”

    山县昌景忍无可忍,向武田胜赖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

    第三卷 万丈高楼平地起 第四百五十章 这不可能

    wen2    第四百五十章 这不可能

    天幕之下,一片漆黑,豪雨已是越下越大。

    设乐原上。

    织田德川军一到达此处,即修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以野战筑城的方式,在台地的两方的斜面,削成了人工的急斜面,以及三重土垒,防马栅的防线。

    眼下三万八千织田德川联军,正在这坚壁之后,静默地与距离不足二十町外的武田军对峙着。

    极乐寺山,织田军本阵。

    织田信长双手插在胸前,俯视豪雨下,那暗淡无光的武田军本阵,对身旁的德川家康,问道:“如何酒井忠次,松平伊忠的别动队出发了吗?”

    德川家康恭敬地低下头,看着这位掌握近乎半个天下的男子,言道:“刚刚动身!想必这时已经渡过丰川了!预计明日拂晓前,就可以穿越船着山,奇袭武田军于长筱城下的鸢巢山砦。”

    织田信长点了点头,举步前行,满身荷甲锵锵而动。

    信长陡然转过身来,对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德川家康,言道:“如此奇袭可以攻城,武田军就该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了。”

    德川家康喔地一声言道:“是的,小五郎,行事谨慎,此奇袭计划又是他提出的,会有足够成功的把握。”

    “可是,”德川家康顿了顿,提出自己的疑问,问道:“可是武田胜赖会以一万两千之军,硬撼我大军,我怀疑武田胜赖,他兵力在如此劣势之下,是否会向我军进行合战!如果是在此刻撤军,我们一切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织田信长笑道:“你放心了,胜赖此人好大喜功,又为其父威名所累,必然会主动向我军求战,何况我已安排下暗棋,武田胜赖受其利所诱,必然中圈套上钩的。”

    德川家康听了,没有冒昧地询问信长所指的暗棋是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织田信长将马鞭一挥,指着大雨下,对面昏暗不明的医王寺山,言道:“明日武田家要灭亡了!”

    在武田军本阵之中。

    山县昌景话音一落,这时作为武田胜赖身侧的长坂光坚,起身言道:“兵力上的劣势,我们一清二楚,可是我们接到,织田家宿老佐久间玄蕃的密信,他说若是我武田军向织田军发动攻击,他会率领本部在阵前倒戈!”

    “而这就是我们在此战的胜机!”

    听闻佐久间信盛密信的消息,军帐之中,重臣皆是讶然,努力消化着这一重要消息。

    马场信房言道:“这不可能,一定是信长军的诱降计谋,主公,信长是何人,是如厕时,即便忘了带手纸,亦不会忘了带大小腰刀的男子。而佐久间玄蕃多是他授意,向我诈降的计谋,以诱惑我军向织田军坚固阵地进攻!”

    “如不是计谋,岂非错过一举战胜织田家,夺取天下的机会!”武田信丰在一旁言道,“主公,信长用人如堆薪,后来者居上,羽柴,明智,泷川等人都是后来者居上,而对林佐渡守,佐久间玄蕃如此侍奉本家数代的宿老家臣,罢黜在心腹之外。所以佐久间玄蕃心中对信长肯定有所怨怼,所以他的诈降并非没有道理。”

    “武田典厩,真是小儿之见!”

    马场信房此刻怒声直斥武田信丰之言。

    武田信丰作为武田信繁之子,作为武田胜赖最近亲族,在一门众中位列在武田信廉之下。

    眼见为马场信房如此训斥,武田信丰亦是大怒,言道:“典厩之名,是家父传给在下,马场美浓如此说,是看不起在下与家父么?”

    马场信房看着武田信丰言道:“我真是为巢月大师,有你这样的儿子,感到羞愧!”

    “你!”武田信丰忍不住当下抽刀半鞘。

    而马场信房亦是将手按向刀柄。

    “住手!”

    山县昌景上前按下这二人,喝道:“在主公御前拔刀,你们是作何姿态,织田军还未杀到阵前,你们都斗在一起吗?”

    马场信房,武田信丰二人皆是怒气冲冲地住手。

    山县昌景十分清楚自己与这位主君之间的隔阂,自从前主公信玄故去,自己这位第一重臣,在武田胜赖心中已是日渐下滑。

    但是山县昌景明知如此,依旧坚持自己的原则,他要恪守武士的义理,要秉直直言。

    山县昌景的目光霍然盯住武田胜赖的双目,言道:“以弱势之兵迎战强敌,而将获胜之机,寄托在一部敌军叛变的决战,臣下闻所未闻,我想就算令尊大人在世之时,亦不会作此冒险决战吧!”

    “臣下之言语已尽,还请馆主大人,作最后的决断吧!只要馆主大人一声令下,即便刀山火海,山县兵卫都会奉命行事,万死不辞!”

    马场信房,内藤昌丰亦来到山县昌景身后,言道:“臣下等皆附和山县兵卫的决定,请主公最后裁定。”

    这时军帐之中,所有家臣尽皆拜下,听后武田胜赖的决断。

    山县昌景,马场信房,内藤昌丰等老将皆是一脸期望之色,希望武田胜赖能在这最后时刻,能够幡然悔悟,下决定取消这场错误会战。

    面对所有的人下拜,坐在主位马扎之上的武田胜赖缓缓站起,抱胸的双臂松开,左手按住腰间的太刀,右手拔出军配,缓缓向上一举,之后重重压下言道:“我意已决,明日与织田德川决战,不变!”

    听着武田胜赖这最后决定,马场信房,内藤昌丰顷刻之间,竟有几分五雷轰顶之感。

    场下一片寂静无声。

    而山县昌景此刻眼间,居然簌簌地有泪水落下,不过他刚毅地抬起头,用尽全身气力,大声言道:“喔!”

    之后连头与头兜一起重重地砸在地上。

    在山县昌景之后的,马场信房,内藤昌丰看向武田胜赖,眼中含泪地言道:“是,主公!”

    在这场军议之上,在武田胜赖的坚决之下,明日与织田军会战的决定已是通过。

    随之明日决战的消息,传遍了射乐原上一万两千武田军士兵的耳中。

    下了好一阵的大雨,已消缓了许多。

    天空依旧飘着雨粉。

    在射乐原北侧,茶麿山这里靠近奥三河方向。

    茶麿山亦是织田军最北侧所在,这里有织田家大将佐久间信盛、池田信辉、丹羽长秀、泷川一益镇守。

    泷川一益北伊势军团的阵地上。

    从北伊势赶至三河参战的伊势人皆是不习惯,这三河当地又冷又潮的天气。

    这场雨势,令他们在湿透的军帐之中,躺着十分不安稳。

    巡夜值宿的足轻们,警惕地在营地中巡弋着,眼盯着对面漆黑之中的武田军阵地,目中露出凝重之意。

    “看什么看!”

    足轻头一鞭子抽在巡夜的足轻身上,言道,“别看对面,盯着自己身下,若是武田军乘夜从小路上来袭击!”

    足轻头喝骂着下属足轻,而这名下属足轻连连喔喔地几声,不敢应答。

    这时一名嘹望台上的足轻头,对着下面高喊言道:“又近,别骂了,这个鬼天气,武田军怎么可能会摸黑袭击呢?”

    那名被称作又近的足轻头,看了看军营之外,漆黑一片的山野,不觉笑了笑,确实在这样大雨刚过,且乌云密布,不见月光的夜里。

    武田军若是不打火把,根本不可能摸黑夜袭的。

    又近笑骂着言道:“不骂,这群懒鬼就会疲惫,怎么说都要打起精神……”

    又近话刚说了一边,方才那名被他责打的足轻,突然言道:“大人,你看对面山上似乎有火光!”

    “放屁!你是不是眼睛花了!”

    又近抬头看了一眼,四野仍是漆黑一片,哪里有半点火光,于是忍不住大骂手下这名足轻,又用马鞭开打。

    可是这名足轻挨了几鞭子之后,哭丧着脸,言道:“大人,你看就在东北方向,确实有火光的存在!”

    “是,又近,你上来看,确实那里有火光,似乎是火把点燃吧!”

    这名叫又近的足轻头,听了微微诧异,连忙登上嘹望台。

    嘹望橹上的足轻头,将手朝远方漆黑的夜空下,一指言道:“你看!”

    又近睁开了眼睛,朝远方看去,确实在不远处有几点零星的火光存在,这景象在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令人诧异。

    “或许是冒雨赶路路人吧!”

    “不可能,这里是战场,现在还有谁,会往这里。”

    又近的话被驳斥后,随即失笑言道:“说的对,皆然不是路人,就是从尾张赶来的信使吧!”

    “笨蛋!这里是奥三河方向,尾张来的信使,怎么可能会走这条路?”

    听对方说完之后,又近恍然大悟,朝着嘹望台的东北方努力瞪去!

    “这火光又扩大了!我看这起码是有近百人啊!”

    又近有几分惊讶,言道:“不行,我必然立即禀报主公!”

    又近的主公就是泷川一益,当又近和泷川一益一齐到达本阵外的嘹望台上时,只见那远处的火光已经扩大成了一片。

    虽然在这个距离上,比划过去,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小,但是这已经是近乎一路备队的规模。

    泷川一益言道:“不行,此事必须立即让主公知道,立即和我一起前往极乐寺山本阵!”

    在武田军本阵,医王寺山上之上。

    在风林火山的旗帜之下。

    山县昌景,马场信房,内藤昌丰三人正站立在此旗帜下。

    自军帐出来之后,三人皆是面色自如,谈笑风生。

    内藤昌丰,山县昌景,马场信房谈及都是在信玄麾下担任侧近,以及率军征战的陈年往事。

    这三名已是白发苍苍的老将,回忆自己年轻时之事不由畅快地轰然大笑。

    山县昌景说完将头兜解下,接着命身旁侧近将酒端来。

    一连倒了十几瓶清酒之后,才将头兜之中盛放半满,顿时酒香四溢。

    山县昌景捧起盛酒的头兜,大口地喝了一口,之后将头兜递给马场信房。

    马场信房看后亦是默不作声,将酒喝下,将之传给内藤昌丰。

    山县昌景见马场,内藤同饮下这告别酒后,对二人言道:“我们武田家要灭亡了!明日一战,我就先走一步了!”

    马场信房将手一抹唇边沾酒的白胡子,言道:“再见!先走一步!”

    “幸好高坂不在这里,有他继续辅佐馆主大人,就可放心了!那先主公面前再见!”

    内藤昌丰点了点头,平静地言道。

    “大家一起比良坂上再会吧!”

    三名信玄时代的老臣说完之后,各举起长枪在风林火山大旗交叉在一起。

    “三位大人,主公有急事相召!”

    这时武田胜赖身旁一名侧近急召二人。

    “哦?什么事,难道主公改变主意了?”山县昌景诧异地问道。

    “兵卫大人,你看对面山头之上,似乎有火光!”

    突然一名侧近手指着武田军本阵北面言道。

    山县昌景,马场信房,内藤昌丰三人看向北面,顿时惊讶得愣在原地。

    “这不可能!这是从哪里来的军势!”

    织田军极乐寺山本阵之上,看着东北方向的通明火光,织田信长当下退后了一步。

    “这不可能!”

    织田信长怒喝一声,他盯着这个方向,只见北面半边天幕之下,地平线之上火光一片通明。

    原本只是星星点点的火光,随着时间迁移,并越聚越多,缓缓如溪流至江河,并已从四面汇聚而来,将整个平原山丘皆是覆盖,看去冲天的火海一般。

    此时情景,犹如野火燎天一般!

    这是何等规模的军势!

    现在极乐寺山上的织田军上下皆已经,被此声势惊动,众兵士皆柱枪站立于营帐之外,惊疑不定地,看着这股来路不明的军势。

    此刻极乐寺山的天穹上,半天漆黑如万古恒夜,半边却被这火光烤得如同白昼一般。

    在茶麿山不足一里之处。

    这路手持着火把,穿着蓑衣足轻士兵们,正踏着泥泞的土地,缓缓进入这片射乐原这片战场之上。

    这时一名身材高大的武士,骑乘在战马之上,神色冷峻地盯着织田德川军阵地,自言自语地说道:“当年在岩拒城下,信玄公救过我性命一次,而这一次轮到我李晓救援武田家于危亡之中了!”

    “加快行军,让织田德川军知道,我李晓在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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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 万丈高楼平地起 第四百五十一章 人间五十年,长筱一日

    第四百五十一章 人间五十年,长筱一日

    射乐原北面的平野之上,那如火海般照耀天际的军势,给与了织田德川军以极大的震动。

    德川织田军兵士,皆猜测这路大军兵力的规模,不少有一定观阵经验的武士暗暗下了一万至两万军势的断语。

    在极乐寺山织田军的本阵之上。

    而织田军的物见番头,给织田信长的判断,武田军的出阵的大军,是飞驒越中军团的大将李晓,其军势规模则是在两万附近。

    闻此消息,织田信长忍不住是倒吸一口凉气。

    织田信长对负责忍者侦查的泷川一益,大声喝道:“你们是做什么吃的,为何李晓出阵的消息,我一点也没有得知!从越中到三河,他是走那条路径的,动员了接近两万军势的规模,你们之前都一点也不知情吗?”

    泷川一益尴尬地回答言道:“主公这几日一直连续暴雨,所以对三河方面的侦查有所松懈,故而才有所遗漏。”

    “够了,”信长打断泷川一益之言。

    他看向山下已逼近至近处的武田家大军,若是李晓真给武田家带来两万大军,那么织田军的兵力优势将荡然无存。

    织田信长想到这里,突然目光一紧,他瞪视向远方,喃喃自语言道:“难道这长筱,并非是我给武田家设下的圈套,而是武田家对我信长设下之圈套吗?”

    信长如此猜测之后,突然额上冷汗冒出,一种危机之感从心底冒出。

    “可恶!”

    信长忍不住横握住马鞭。

    于此同时,飞驒越中军团已经抵达武田军北侧的山坡之上。

    眼见大军来援,武田与织田两边反应,则是截然不同。

    武田军上下士气振作,无数人举枪朝着飞驒越中军团方向高声欢呼。

    武田军本阵。

    武田胜赖的军帐大营,闻之李晓来援的消息,迹部胜资,长坂光坚又聚集到胜赖军帐之中。

    而这时山县昌景,马场信房,内藤昌丰三人大步踏入大营之中。

    他们看到武田胜赖身旁迹部胜资,长坂光坚二人,正在向胜赖建言着什么。

    山县昌景一见这二人眉头就是一皱。

    迹部胜资,长坂光坚二人看见山县他们三人,亦是一哼,站在在一旁。

    山县昌景向武田胜赖问道:“主公,来援的是否是李但马守的军势?”

    武田胜赖尚未开口,这时迹部胜资在一旁言道:“山县大人,太贸然作论断了,山下的军势,确实是李但马守的不错,但是你怎么确认他是来援的?亦或者是李但马守,暗中勾结织田家的呢,率军合围我军呢?”

    听迹部胜资之言,山县,马场,内藤三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山县昌景看向迹部胜资,斥道:“这不可能,李但马守受我武田家重恩,绝不会在此刻反戈一击!”

    迹部胜资冷笑言道:“这可不好说,佐久间信盛可以反织田信长,李晓照样也可以反我们武田。”

    说到这里,迹部胜资对武田胜赖,言道: “主公,还请派军势拦截武田军向我靠拢,否则若是让李晓军势侧绕我军背后,与织田军前后夹击,我军必然陷入绝境!”

    “不可如此!”山县昌景看向武田胜赖,着急言道:“若是如此作为,只会令千里来援的李但马守寒心。”

    马场信房也言道:“何况若是李晓真有异心,此战他坐视不动即可见我武田家灭亡,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迹部胜资怒声言道:“马场大人,你这是偏袒之言,明日决战,我军怎么可能会败。”

    说到这里,迹部胜资看向武田胜赖,言道:“主公,臣下接到密报,说过织田信长派手下大将佐佐成政,冬季翻越飞驒山脉,秘密接洽过李晓。”

    武田胜赖听到此,微微一愣。

    迹部胜资言道:“因为此事蹊跷,臣下本想秘密查探,清楚再禀报主公,但是今日李晓却偏偏在两军决战之际,兴大军而来,如此不十分可疑么?”

    山县昌景沉声言道:“迹部胜资,你这纯粹是捕风捉影,就算你说之事当真,亦不能代表什么。”

    “可是李晓却从未将此事,禀报给主公过,”这时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长坂光坚终于开口言道。

    长坂光坚转过头看向武田胜赖,阴侧侧地言道:“主公,李晓不仅没将与佐佐成政之事禀报给主公,而且这次若率大军来援本家,事先也该打个招呼,而现在却一点征兆也没有,率军突然出现。”

    “臣下可以肯定,李晓必然心怀不轨,请主公速作决断,派兵拦截!”

    山县昌景,马场信房见迹部胜资,长坂光坚地挑拨,又惊又怒向武田胜赖,言道:“主公,千万不可轻信这二人之言。李晓虽未见得是忠义之臣,但绝不会忘恩负义,卖主之人。”

    眼见两边各做一词,武田胜赖在军帐之中走了几步,将以往李晓相处之事,细细回忆了一下。

    待想到白根山,岩拒城的出生入死,以及义信谋反时,李晓的鼎力支持。

    武田胜赖松了一口气,陡然露出一丝笑意,言道:“不必派兵拦截了,我深信李晓绝不会负我!”

    “主公!馆主大人!”

    迹部胜资,长坂光坚急声言道。

    而山县昌景,马场信房则皆是缓下一口气。

    武田胜赖将手一挥,大声言道:“不必再说了!”

    而正在这时,一名侧近满脸喜色地言道:“禀报主公,李但马守已来至山下求见!”

    “他带多少人来?”内藤昌丰问道。

    “只有但马守大人本人,以及四五名侧近。”

    听到此,武田胜赖,山县昌景等人面露喜色。

    李晓亲至,一切针对他的谣言,不攻自破。

    武田胜赖将手一挥,沉声言道:“我出兵三河之前,早已知会李晓秘密率军来援长筱城下,目的就是引诱织田德川军于此坚城之下,行此决战之事!”

    说到这里,武田胜赖将手向下一指,言道:“此地就是三万八千德川织田军之坟墓!”

    “主公!”

    山县昌景,马场信房,迹部胜资皆是没有想到这点。

    武田胜赖笑了笑,言道:“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只是因为此事是最大的机密,所以还请你们原谅我,之前未能坦白直言!”

    这时山县,马场等人这才明白,原来众臣之中,只有李晓方是武田胜赖的心腹。

    所以此事一直未告之任何之人,连山县,迹部他们亦是蒙在鼓里。

    武田军医王寺山本阵上。

    所有将士皆知道李晓率大军来援之事,纷纷抢出身来,围在山道两旁看着这位武田家之中,名声赫赫的大将。

    不少人皆未见过李晓,故而山道上一片人头攒动,争相一睹李晓的风采。

    细雨之下,李晓身披蓑衣,内衬铠甲,策马缓缓上山。

    看着李晓那魁梧的身躯,已经山下密布的飞驒越中军团的援军。

    武田军将士皆是一脸兴奋之意,纷纷举枪大声言道:

    “但马守大人,威武!”

    “但马守大人,此战必可以带领我们战胜织田军!”

    李晓转过头看着众将士一片激动之意,神色却没有太多波动,端坐马背之上,只是将右臂高高举起,五指攥拳,回应四方言道:“必胜!”

    “必?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