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武田胜赖的战车,自然是李晓乐见其成的事情。
李正意识到这一点后,亦十分欣慰。
李晓经过在神冈城的短暂歇息之后,率领大军返回城生城,在本城解散了军势,便返回天守阁陪同小幡由贞,以及李晓次子李用,以团聚天伦之乐。
李用已经七岁了,在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精力格外健旺,李晓回家之后,就可以李用正在努力驯服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马驹。
比起当作未来家主培养的李正来,对于李用李晓并没有太多的要求。
确实压力可以让一个人成长,但是亦会让他失去了很多欢乐。
作为一个父亲,李晓心底还是希望自己儿子能够平安成长,将来子孙绕膝便好了。
不过李晓倒不会因此沉溺他的儿子,但是小幡由贞倒令李晓有几分慈母多败儿的担心。
所以在早年,李晓托人去周防国找了一位著名儒学者南村梅轩来教导李用儒学。
南村梅轩此时虽名声不响,但在后世是开创土佐南学儒学学派的开祖,亦足够教导李用了。
作为交换,南村梅轩来此之后,李晓允许其在城生城城下町,开设儒学馆,让他可以开馆授徒。
李晓麾下不少家臣之子女亦被送入,接受儒学的教导。
不过李用与李正一样待学问之事,都是一副只肯知之不肯甚了的态度。
李用最大的兴趣却是武道,竟有几分想长大后驰骋沙场的想法。
李晓知道儿子的兴趣后,亦不会反对,他自己本身在日本就是一流的枪术大师,培养其子继承其枪术亦是再好不过。
这一日,李晓与小幡由贞对着满庭院樱花下,一面享用着茶点,一面看着李用在院子之中跑来跑去。
李用身高体壮,与几名同龄小童抓打玩闹,十分开心。
而小幡由贞心知李晓马上就要前往岩凑町,夫妻二人相聚时间短暂,因为格外珍惜。
两人并肩而坐,款款细聊。
李正知小幡由贞因为父母之死的缘故,不喜听自己说征战沙场之事,故而就捡几样在美浓飞驒一地所见的风土人情,简略的提了几句。
反而是小幡由贞有几分絮絮叨叨地将离别以后,大事小事,关于李用之事,亦日常生活都与李晓述说,十分兴味盎然。
李晓在一旁静静听着,仔细听着,听到有趣的地方,两人会意一笑,彼此心底都有种别样的温暖。
李晓与小幡由贞聊了一下午,这时神保长宪与他妻子,以及两个儿子一起前来城生城拜见李晓。
李晓听了不由一笑,本是想去富山城顺路视察的,不想神保长宪却先一步不请自来了。
而小幡由贞听说弟弟来了,亦十分高兴。
不久神保长宪入内拜见李晓,一旁他的妻子由子亦向李晓行礼。
李晓看去神保长宪的妻子由子,是神保长职的女儿,如此大名家培养出的女子,气质自然别是不同了。
在李晓看来,神保长宪与由子两人感情应该甚是和睦,否则亦不会短短成婚数年,就有两个儿子了。
神保长宪的长子已有三岁,现在被父亲牵在手里,而次子此刻尚在襁褓之中,显是出生不久。
“都是一家人不必拘君臣之礼,”李晓笑着言道,然后示意他们坐下。
神保长宪亦笑着点点头,他与李晓相处甚久,又是自己姐夫,所以不太拘礼,他的妻子由子亦是落落大方,一坐下就替李晓与小幡由贞斟茶。
所以一家人很快就有说有笑了起来。
李晓看着神保长宪两个儿子,言道:“长宪,现在你已继承了神保家名,是越中大名家,也算完成了当初有所成就之愿望,若是岳父岳母两人今日仍是健在,看见你有今日,因为十分欣慰才是。”
“不过你既已继承神保家名迹,那么小幡家亦需要有人来继承,以还了你当年复兴家名之愿。我看不如就让你次子,将来继承小幡家家名如何?”
神保长宪,小幡由贞听李晓之言,对望一眼,脸上都是喜色。当下神保长宪言道:“多谢主公成全,其实臣下早已有此意,没想到主公还挂念于此,主动提及,实在令臣下十分感激。”
“不过亦要此子可以长成方可。”
在这个时代,儿童的夭折率是相当高的,特别是襁褓之中的婴儿,能平安长大的能有二分之一已是不错,这点不论是平民家,亦或者是天皇家都是一样。
李晓言道:“可以,若是次子将来可以元服,我将来赐给他两万石,以作为将来小幡家的领地。”
神保长宪听了不由大喜过望,言道:“多谢主公。”
李晓见此亦点了点头。
说李晓任人唯亲也好,在现代很多家族式企业虽一直受人诟病,但是家族企业的存在即有他的理由。
特别是以儒家传统的东方社会,血亲绝对相当重要的关系。
这点即便在战国时,亦不例外,无论是毛利两川,还是武田家内部武田信廉,武田信繁都是作为武田一族强有力的支撑存在。
这一点甚至是谱代家臣,也不可代替的。
而李晓孤身来到日本,没有兄弟姐妹这层关系可以用,所以必须大力栽培自己妻族,作为本家的一门众。
正如当年足利尊氏入主京都之后,为了镇压关东,所以将关东管领交给自己母亲一族的上杉家。
让上杉家代替自己监视关东。
在李晓的根系之中,将来除了李家本支之外,神保家,还有小幡家都是一门众的存在。
将来李正继承自己的家督之位后,这两大亲族就是他最好的左膀右臂。
眼见小幡家家名有光复的一日,神保长宪自是喜不自胜。
而小幡由美见弟弟心愿得偿,而小幡家家名可以继承,足以告慰当年在国峰城自刃而死的父母,看向李晓的脸上更是显得温柔之色。
……
第三卷 万丈高楼平地起 第四百一十八章 能登攻略
第四百一十八章 能登攻略
夕阳直上,岩濑凑的海岸之边。
正是一片波光粼粼。
李旦站在一座两层的小楼之上,负手看着这片宁静的富士湾。
海风吹拂,长长的青衫微微摆动,显露出其几分文士的风范。
“一年不见,已是大有变样。”
李旦开口徐徐言道。
王坦之笑着言道:“倭人在此地的主事,哦,他们叫作奉行,颇有治才,所以短短一年此港才有如此繁华。不过亦所赖我们搬入此处,否则……”
“不,我指的不是这港口,而是这倭人的水军。”李旦指向港口对王坦之言道。
夕阳之下,海岸上一艘艘悬挂日月双纹旗小早,关船陆续从港口驶出,并排成迎击阵势,准备操练。
在几十艘船中,两艘千石级安宅船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犹如两头将头伸出海面的海兽,虎视眈眈。
李旦言道:“倭人水军之中,亦有能人,长此以往会成气候。”
王坦之哈哈笑道:“李兄太过担忧了,倭国地小民弱,缺乏工匠,很难造出千石级船来。即便他们创立的水军,难不成,你还当心他们会找我们麻烦吗?”
李旦将目光从海面上收回,笑道:“王兄,水军之事,我不过顺口一提,只是若是让李晓发展出水军,掌握了远洋通贸,我倒担心他与其他当家联系上,如此分薄了我们的利润。”
王坦之蹙眉言道:“既然你有此担心,当初就不该赠他两艘大船了。”
李旦挥了挥手,言道:“这你不懂了,将欲取之必先与之,作生意就是这样,不给人点好处,怎么能取信对方。”
“正因为取信了对方,对方才将与佛朗机人的银钱买卖分我们一杯羹,你倒是算算去年一年,我们将这两艘送出的大船赚回本没有?”
王坦之听李旦这么说,顿时脸上是喜笑颜开,言道:“李兄说的不错,去年银钱买卖收入,各当家都获得了不错的分红,都是深赞你有长远眼光,当初谁又料得这深入日本腹地,竟有如此多的白银产出,几乎和那毛利国的银矿不相上下,而且产出的银色亦是不错。”
李旦听了却是摇了摇头,言道:“并非是毛利国,而是毛利家。”
王坦之哈哈一笑,言道:“这都无所谓,五峰船主死后,原先留下几位老当家,在平户争夺那点白银份额,几乎是打破了头。而我们却可以在此独享,当然若没有佛朗机插一腿就好了。”
李旦直接言道:“如此我才更是担心,天下没有长久的秘密,短期数年内还好,若是长久以往,让其他当家知道,这里盛产白银,必会眼红来与我们分一杯羹,所以要保住利润,我们还需和那李晓更进一步套上关系才是。生意上先是情面熟,如此动作较别人快一步,但是情面终究还是抵不过真金白银。”
正当李旦,王坦之二人商量之时,突有一名下人在门外禀报,言道:“两位当家,方才门外有人说,李大人在府中设宴款待二位,请你们过府一趟。”
“什么?李晓已至岩濑港了?”李旦,王坦之对视一眼,皆是讶然。
“长盛,你的日子过得都是不错!”李晓喝着增田长盛进献了一杯红酒笑着言道。
虽只是岩濑凑的町奉行,可是增田长盛居住的地方,确实原先越中国府的地方。
越中国府原先就是设在此地,作为越中政治中心,但后因为战乱侵袭而荒废了,神保家才将治所迁至富山城。
国府的附近,即是国分寺,现今也因为战乱而破落。
增田长盛听着李晓的夸奖,颇为尴尬地笑着。
他在岩濑凑担任町奉行,一年来本地人,明国人,南蛮人三股不同势力多有求他办事。
所以葡萄牙人为对其表示拉拢,对他亦是送了不少礼,其中葡萄酒绝对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作为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增田长盛喝惯了清酒,对此葡萄酒不甚感冒。
增田长盛见李晓喝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不由感慨言道:“不愧是主公啊,连南蛮人酿造的血酒,都可以喝得进。”
李晓微微笑了笑,言道:“这并非血酒,好吧,既然你不喜欢,也就算了。”
顿了顿李晓言道:“近来可有继续不利于我的流言?”
增田长盛回答言道:“还是有,不过已有减弱,想必是无稽之谈,无人采信。”
“无人采信?”李晓轻轻哼了一声,言道,“散布流言的源头我已查到,你当是谁?”
“非织田即上杉吧。”
李晓摇了摇头,言道:“都不是,恰恰没有想到,散布谣言的是本愿寺那般秃驴!”
“本愿寺?”增田长盛吃了一惊。
当横谷幸重向李晓禀报这调查结果时,确实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李晓弄清楚了原因后明白,本愿寺打击的目标,不是明国海商,而是李晓。
自从南蛮人进入北陆,宣扬的天主教教义之后,已是大大抵触了本愿寺和尚敏感的神经。
并且这担忧随着天主教信徒的不断增加,而日益加深。
所以部分僧人通过构陷支持天主教传播李晓的方式,来试图打击到南蛮人。
不过欣喜这些流言,并非是上层僧众如本愿寺显荣,莲钦的决定,而是下层僧人的自作主张。
所以对于李晓而言,还有挽回与本愿寺关系的机会。
但在这之前,李晓必须解决李旦他们之事。
不久之后,李旦,王坦之二人已亲自上门来。
李晓没有亲自迎出门去,反而坐在大厅之中等候。
李旦,王坦之见面之后,见李晓态度冷淡,亦一时不明情由,于是暂时坐下。
李晓当即开口直接向二人,言道:“听闻两位带来了近千族人,入居港中,这事情可有?”
李旦听李晓之言,不慌不忙言道:“确实有此事。”
李晓又问道:“那你们在町中修筑街垒,颇似用作攻守,又是何用意?”
李旦面对李晓之质问,坦然地言道:“听闻越中之地,多贼寇,而我们有颇有资财,故而结垒以自卫尔。”
李晓冷哼一声言道:“一派胡言,你可知因为你这未告知的举动,产生了流言,对我有所不利吗?”
李旦见李晓动怒,与王坦之交换了下眼神,言道:“李大人,请恕罪,朝廷虽明里开通海禁,但税赋甚重,对我们海商更是视作倭寇,赶尽杀绝,甚至株连家小,所以不得已下许多兄弟在故土无法定居,故而迁徙至此处,还望大人看见大家都是同乡份上,帮助一二,免得他们惨遭迫害。”
李晓见李旦说得诚恳,又是放低了姿态在自己面前,于是微微点头,言道:“李当家,你说的是有自己的考虑,我可以理解,但是还请阁下以后在此事上多加谨慎小心,不能有太遭人耳目之举,事先要能知会我一声,如此若没有大事,我皆可以一力帮你们当下。”
李旦,王坦之听了皆是大喜。
李旦拱手言道:“李大人高义,我们代表海上的弟兄们,以及他们的家人向大人表示感激。”
顿了顿李旦言道:“不过,若大人可以允许,我们还想迁移更多的人来此。实非不得已,若是自己家可以回去,谁来这海外草莽之地,人生地不熟,又水土不服。眼下兄弟们多青睐于倭国,而平户的松浦对我们提防甚严,而其他大名家亦不肯我们上岸,所以一切亦只有拜托李大人了。”
李晓听李旦如此说,心想他确实有他的难处,但肯定也是有所夸张。
自王直之后,明国海商在日本沿海一直通行无阻,现在王直虽死,但敢为难他们的势力不多。
实际上李旦,王坦之一年内从自己神冈银山这里,贩卖白银取利多少他心底也是有本帐的。
所以李旦才看中越中地方,选择定居,也是想与其他海商争夺生意,更进一步巩固于此。
李晓当下言道:“既然李当家求恳,那么我亦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越中之地实已饱和,不可能再划拨地方给你们了,不过我马上就要进取能登,若是攻下能登,我可以再划拨一个地方给你居住。”
“能登国?”
“不错,”李晓想了下言道:“你们看如何?”
李旦听了恍然一笑,言道:“这么说李大人,是想我们出兵替你攻城略地?攻下整个能登后,最后划给我们一地。”
“当然不是如此,”李晓朗声笑道,“我可不敢冒险用你们来攻取能登国,否则不是更添有心人之口舌。”
李旦听了讶然,反问言道:“那么李大人,又有何借重我们的地方?”
李晓笑了笑,命增田长盛打开北陆地图,随即李晓手指着地图上能登的位置,与二人言道:“你们看能登国三面临海,唯有南面临陆地。”
李旦,王坦之听了点了点头,问道:“这又与攻取能登有何关系?”
李晓言道:“南面之陆地,邻接我之领地,我打算派兵将之封锁,之后我想让你们明国海船与我的水军组成联合舰队,全歼能登水军,制得海权之后,封锁能登往来之通路,断绝其商贸往来,使其内外交困。”
李旦,王坦之听了李晓之计划,不由瞠目结舌,他们倒是从未听说过有如此战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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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万丈高楼平地起 第四百一十九章 织田家的拉拢
第四百一十九章 织田家的拉拢
李旦听了李晓的计划,言道:“此是内外困杀之法,李大人若是轻易使用此策,容易遭到民愤。 ”
李晓哈哈一笑,言道:“这倒不用担心,我有取舍之道。”
顿了顿李晓正色言道:“事实上,水战之事,亦是未雨绸缪,要知道若是我越中与能登开战,越中往西之航运,肯定会为能登切断,与其到时被人要挟在手,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抢取制海之权,再行徐徐图之。”
李旦听了李晓之言,亦觉得有道理。
明国海商从岩濑凑购得的大量白银后,皆是沿海路运至九州平户,再由平户运回江浙一地消化。
而佛朗机人亦是差不多,他们一般走的都是平户澳门一线。
万一与能登开战,半年未果,那么李晓的海上通路就要断绝了,连白银贩卖亦要停止。
这也是李旦他们所不愿见到的。
李旦听了面上浮出一丝凝重之色,攻略能登倒是次要,若是损失了越中的白银,对他而言,绝对是个巨大损失。
他问道:“想必李大人胸有成竹,那么如何攻略还请示下?”
李晓开口言道:“要断绝水路,首先要剿灭能登水军,让他们没有出战之力,眼下能登水军皆主要驻在香岛津与轮岛凑。”
李晓手指指向地图给李旦,王坦之所看。
香岛津位于能登国府七尾城的附近,处于能登半岛的腰腹位置,也就是今日的七尾港,属于天然良港。
而轮岛凑,则位列三津七凑之一,如果说将能登半岛比作一柄向大海刺出利剑,那么轮岛凑就是利剑尖端的地方。
轮岛凑是日本从西至东航贸的中点,以往北前船向东北贸易的必经之路,也是古代海船通行的难所之所在。
因而轮岛凑就是相当于避难港与中转站的存在,三津七凑中他的重要性还更胜于李晓所据的岩濑凑。
即便在今日,轮岛港亦是全日本船舶密度最高的港口。
李晓言道:“能登水军之前已经我之寝反,现仅十不存三,况且其水军主力都屯驻在轮岛凑之中。我需要你们明国海船击败能登水军主力,并封锁轮岛凑。”
李旦看了地图,言道:“轮岛水军没有安宅船,水军数量又少,所以击败他们并不难,若是他们不战,大不了直接杀入港内罢了,只是封锁轮岛凑却不知从何谈起。船只从岩濑凑出发至轮岛凑,中途折返所需时间太久了,船只不可能久停海上。”
李晓笑了笑,言道:“这尽管放心,我的水军今年六月将会攻打佐渡,攻取此岛后,我的水军众即驻扎岛上,封锁东西交通。我会给你们船队特许于佐渡岛补给。”
李旦听了不由大喜,若是李晓看来对他们明国海商果然是分外照顾。
而眼下李晓的水军拖延在攻取佐渡国的战事上无暇分身,故而才托自己帮忙,至于面对已被李晓寝反了三分之两的轮岛水军,以对方的实力,这些明国武装海商根本不放在眼底。
李旦听完之后,心觉得这是帮李晓一臂之力的大好机会,于是与王坦之讨论一番后。
李旦向李晓答复说,此事还需回去与众主事商议一番后,再给李晓答复。
李晓见他们没有当场反对,心知问题不大,于是留下二人款待了一顿晚饭后,方才送二人离去。
之后,李晓又召来水军大将向井正纲,千贺孙兵卫商讨攻略佐渡之事。
经过一年整训,加上李晓的强势介入,向井,千贺二人已作为李晓的心腹大将,完全掌控了越中水军。
向井正纲向李晓禀报越中水军的势力,水军众现在有小早,关船三十一艘,安宅船飞驒丸,越中丸两艘。
平日向井正纲依靠向各个来往海商,进行帆別钱,通行料的徴收来获利,维持水军规模。
问及对佐渡攻略的准备,向井正纲向李晓言道:“平日为了节约开支,我越中水军众都保持不足千人的规模,若是要对佐渡进行攻略,则可向四周渔民,渔人征调,可以拼凑齐两千人以上军势出阵。”
李晓皱眉言道:“上一次攻打佐渡,水军众亦出动了两千多人,登陆之后,不照样给河原田本间,羽贸本间两家打得大败。”
向井正纲听了一脸惭愧,低下头去。
李晓言道:“我看如此,临时征募来的渔民,渔人都不通晓陆战,我就派神保家大将寺岛职定率三百人,随你攻略佐渡。”
向井正纲,千贺孙兵卫二人皆喔地一声,表示领命。
随即李晓言道:“佐渡攻略成功后,本间家的降人,必须看管起来,之后派人送至越中,然后封锁岛内一切消息之往来,不允许外人随意入岛懂吗?”
向井正纲,千贺孙兵卫对望一眼,皆是不解。
李晓当然不会在佐渡金山没有到手前,和他们二人解释具体原因,只是言道:“照做就是。还有攻略佐渡成功后,留下一半水军众于岛上,除了上杉家的御用商人之外,拦截一切往返东西往返的商船。”
李晓不想拦截上杉家的御用商人,当然不愿意轻易惹怒了上杉谦信,给他攻击的口实。
但是若是他一旦占据了轮岛凑,以及佐渡国后,形同于将越后直江津的海运贸易命脉握在了自己手中。
上杉家的重要经济命脉,就是将越后特产青苎运至越前的敦贺之町,之后在此卸货上岸,然后经由琵琶湖水运至近畿各町。
若是上杉家日后敢与李晓开战,李晓就可以通过从重对青苎抽税,甚至切断此贸易的手段,用经济大棒来制裁上杉家。
此举亦类似当年,李晓用盐铁专卖的手段,迫使姊小路,内岛两家元气大伤一样。
向井正纲只是没有想得这么远,他反问李晓言道:“主公,若是本家水军皆屯往佐渡,那么岩濑凑的防卫如何是好,万一越后水军乘着我军兵力空虚,来袭击本港那该如何是好?”
李晓对此哈哈一笑,言道:“没关系,让南蛮人,明国海商出面对付越后水军好了,你别忘了,他们在岩濑凑可是有产业的,若是越后水军袭击港町,他们的损失不会逊于我。”
“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已被我绑在一起了,所以根本不必担心本港的安全。”
听了李晓之话,向井正纲,千贺孙兵卫二人皆是心惊,他们没有料到,原来李晓在不动声色之间,早就安排下对付越后水军的手段,还是借别人的刀来办此事的。
能登国,国府七尾城。
七尾城面对七尾湾,不远处就是香岛津,在城上可以遥望能登越中所同有之大海。
其城名七尾,由来是取自山之尾根,一共七尾,分别是松尾,竹尾,梅尾,菊尾,龟尾,虎尾,龙尾。
自能登守护畠山满庆在此筑城以来,其后一百五十年间,皆是作为国府所在,作为领国支配中心,辐射能登半岛。
应仁之乱时,房屋宅邸为战火所毁的公家及文化人,大多流离北陆,风雅文化在七尾盛极一时,后世亦将此称作畠山文化。
后畠山家如日中天时,经过多年经营,城池不断增筑,其城下町称千门万戸,范围有一里有余。
举头向城上远远眺望,山顶上之七尾城,排云陈列,云山雾海团绕,威容犹若天宫。
历史上七尾城之战时,上杉谦信攻到此城下时,曾言道:山海相峙,其势险要,且与诸岛遥为呼应,虽丹青亦难描绘之胜景也。
当然更有名的,还是上杉谦信那首《九月十三夜阵中作》
霜满军营秋气清,
数行过雁月三更。
越山并得能州景,
遮莫家乡忆远征。
在日本人,亦将此城,与上杉家的春日山城,六角家的观音寺城,尼子家的月山富田城,浅井家小谷城,并列为日本五大山城之一。
现在在这座雄伟的七尾城本丸天守阁中。
三名原畠山家宿老,畠山七人众中的三位,长续连,温井景隆,遊佐续光三人,犹如品字形一般面对而坐。
这三人实际上就是现在名存实亡的能登畠山家的主持,能州四郡之势力,亦由他们三分瓜分。
不过眼下这三人,虽然聚集在一屋子之中,却是面和心不合,在一年前,还彼此相互拔刀厮杀,恨不得你死我活,而现今却做到了一个屋子之同以畠山家家臣的身份商议大计,这简直就是同床异梦。
三人之中,每个人目光皆不时扫过另外两人,谁也不肯先说话,而天守阁之中的气氛亦传染到屋子之外,这三人的随从武士,各自持刀按柄,狠狠地彼此盯视,生怕对方有什么不轨举动。
在这一片僵局之中,三人之中一名须发半百,鹰钩鼻的老者,先是出声了。
他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吐字之间却是不急不慢,字字清晰,他言道:“不久之前,从若狭来了一名使者,他向我带来了织田弹正的一封亲笔信。”
“就是眼下如日中天的织田弹正?”
另外两人皆是一惊。
那名老者点了点头,言道:“正是名震天下的织田弹正,他的意思是想让我们能登畠山家,能够向织田家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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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万丈高楼平地起 第四百二十章 漫天开价
第四百二十章 漫天开价
“向织田家效忠?哼,这又从何说起,”
鹰鼻老者下首一名头戴立乌帽子,一副公卿打扮的中年男子,出声嗤笑言道:“不错,织田弹正在近畿确实有偌大的威势,但要号令到北陆,未免鞭长莫及吧。”
“更何况信长此人还是个逆贼,目无君上,眼下公方殿已向四方大名发出御下书,要一起讨伐信长。信长灭亡之日不远,如何要我们能登一国效忠。”
鹰鼻老者看了一眼,这名公卿打扮的男子,冷笑言道:“温井备中守,阁下孤陋寡闻了吧,你难道不知就在刚刚,槙岛城已被织田家攻破,公方殿殿下,算了,还是叫足利义昭吧,已被织田家生擒。”
“幕府已经不存在了!”
鹰鼻老者之言犹如石破天惊一般,垂于天下数百年之久的足利幕府,竟被织田家灭亡了,那岂非武家无主了。
“长续连,这可是大逆不道之言,你说是真的吗?”三人之中一直不开口说话的人,大声质问这位鹰鼻老者,对方亦是现在能登畠山家笔头家臣长续连。
长续连挑眉看了对方一眼,不屑地言道:“游佐大人,稍安勿躁,是不是真的,数日之后,两位就可以收到京都来的消息,到时你们再作以确认吧。”
“所以九郎左门尉,你的意思是,支持我们畠山家投效织田家吗?”那公卿打扮的中年男人问道。
长续连摇了摇头,言道:“并非是支持,是不得已而为之,眼下天下大乱,战乱纷起,我能登国小地贫,受地域之所限,不可能参与争霸天下。所以我们要有这个清醒的认知,才能做出判断,故而最好的出路,是择一能够匡扶天下的名主,从龙而从之。以进献一国之功,保证日后家族存续,荣华之长久。你们觉得我说的有无差错?”
长续连说完,另外二人皆是长叹一声,然后默然点了点头。
长续连言道:“眼下天下大势,已十分明朗,弹正殿下坐拥京畿,以控四方,布武天下指日可待。而武田大膳妄图与天争命,上洛讨伐织田,却半途身亡,实已是不取。”
“九郎左门尉,我觉得还可以再稍待,毕竟信长大军要指向北陆,还已很远,沿途之上朝仓,浅井,本愿寺皆是织田家的阻碍,若是我们提早表露出支持织田的意愿,反而会遭到临近加贺本愿寺,越中武田之敌意。”
那名长续连称呼游佐大人的男子言道,此人正是畠山家游佐续光,而另一人作公卿打扮的,则是温井景隆。
在永禄九年之变中,正是这三人将试图中兴的畠山家家主畠山义纲放逐,改立畠山义庆为傀儡,担任能登畠山家之主。
而这三人架空了主君,掌握能登国权柄。
后来上杉谦信正是以此政变为口实,发动大军进攻能登,结果因为本庄繁长之乱,不得不退回越后平叛,最后反而给了李晓进取了越中的可乘之机。
眼见游佐续光反对,长续连双目一瞪,喝道:“难道要等织田家大军打上门来了,你们再降伏吗?浅井已是困网之鱼,朝仓家上下皆是无能,加贺本愿寺更是一般乌合之众,如何能抵挡织田家大军。”
“再说我们亦不是要明着投效织田,只需暗中写下效忠书,递交人质,给织田弹正就可,若织田家没有一统天下之势力,这效忠书各位难道还当它是一回事吗?”
温井景隆将折扇一挥,开口言道:“效忠书可以写,可是人质之事,却不可开玩笑。”
长续连双目瞪起,霍然起身,将宽大的袖摆一拂,冷笑言道:“一切随你们便是,此事我再也不管了。”
温井景隆,游佐续光二人对视一眼。
温井景隆温和地笑着言道:“九郎左门尉,不需因此这件小事而生气,此事事关重大,容我们与家臣商议一番,再作决定。”
长续连听了冷哼一声,言道:“既然如此,再给你们三天时间,若是到时还没有决定,我就独自以畠山家的名义,向织田弹正表态了。”
长续连如此自作主张的举动,令温井景隆,游佐续光脸上都浮出一丝怒意,但是二人皆知眼下不是翻脸的时候,于是皆是将愤怒按捺在心底。
不久温井景隆,游佐续光二人起身告辞。
在从七尾城返回山下的马道上,温井景隆,游佐续光二人并肩而行,两人的随从武士皆是不敢怠慢,站在二人身后,持刀护卫。
当年温井景隆的祖父温井总贞,是畠山家笔头重臣,深为主君畠山义纲所忌惮。
正是在这条马道上,温井总贞为畠山义纲派出的死士所暗杀。
就是因为畠山义纲急于将大权从家臣手里收回,因此遭到家臣团的忌惮,而此事亦成为后来永禄九年之变的导火索。
想起过往之事,特别是自己祖父就是死在这里,所以温井景隆,游佐续光二人皆是一路小心翼翼。
待走出七尾城大手门后,二人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温井景隆向游佐续光问道:“你觉得方才长续连的提议如何?”
游佐续光摇了摇头,言道:“你我二人皆与长续连这老贼相处多年,怎会不知他的行事打算,此人绝对不可信任。”
温井景隆点了点头,言道:“你说不错,但是长续连势大,眼下半个能登,以及主君都掌控在他之手中,我们似乎也只有附耳听命。”
“未必,”游佐续光看了下左右,确认无人后,压低声音对温井景隆,言道:“上个月,我见到上杉家派出使者。”
温井景隆听了持折扇的右手突然一抖,言道:“上杉家?上杉谦信?”
游佐续光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言道:“正是,实际上准确说来,亦是奉了义续公之命!”
温井景隆听了双目圆睁,低声重复了一遍:“屋形公?”
所谓义续公正是畠山义纲之父,前能登守护畠山义续,而游佐续光,长续连二人的名中的续字,皆是一字拜领至畠山义续。
永禄九年之变后,畠山义续逃亡上杉家,眼下寄居在春日山城。
游佐续光无奈地言道:“当初放逐义续,义纲两位殿下,亦是无可奈何之举,我们皆是受迫于长续连之命,而义续公亦对我们之立场表示了理解,他声言只要我们除去首恶长续连,并从属于上杉家,他将既往不咎。”
“所以你答应了?”温井景隆在一旁面无表情地问道。
“还没有,”游佐续光言道,“不过义续公毕竟是我们的主君,对我有栽培之恩,而事实上,我能登畠山家降伏于谁我都不在意,但是决计不能让长续连把持我畠山家之家柄。”
游佐续光说到这里,脸上浮起了一丝不屑之色,言道:“长续连向将能登献给织田信长,以作献纳之功,此事成了,他就是第一功臣,能登必然还是由他掌握,而我们的功劳在哪里。所以绝对不能助他成其好事,因此我想借助上杉家之力量,一举颠覆长续连。”
“备中守大人,你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在游佐续光的期待之中,温井景隆听后踌躇了一下,言道:“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令长续连得偿所愿,但此事事关重大,我还需再商榷一下。”
游佐续光听后点了点头,言道:“不错,我也需从长谋划一番。不过千万不要走漏风声,否则长续连一旦发觉,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温井景隆听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不久二人分别,温井景隆返回七尾城城下町,属于温井家的居馆之中。
返回居馆之后,温井景隆将腰间太刀,肋差皆交由小姓,拒绝了侍女上前服侍宽衣的举动,只是吩咐侧近严密警戒四周,不许有外人接近。
叮嘱完这些之后,温井景隆通过长廊,走向了一间书房中,又推开了一扇纸扉,里面还有一间密室。
在这间密室之中,正作为一名虚无僧打扮的僧众,此人正手按尺八,闭目养神。
见面之后,温井景隆不动声色在此人面前,盘膝坐下。
这名虚无僧这时才缓缓?br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