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人们的欢呼声达到了高cháo,当达玛抬起头的时候,雪白的风帆带动下,共和号轻巡洋舰已经离开码头好几米了。达玛全身如同被什么蛰了一下,微微一颤,然后突然分开人群,就朝战舰跑去。
站在缆绳桩前,达玛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一句话,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甲板上除了一串串身穿海军水兵服的陌生士兵,视线里并没有出现周可民的身影。而在以往,无论是出海还是返航,周可民都会站在甲板上朝自己挥手。
眼看战舰已经滑出十几米开外,达玛才如梦初醒,扬起了手臂,把手里的东西奋力地朝船甲板扔过去。
可惜,达玛的力气实在太小了,带着彩sè纤维的德拉瓦族护身符只是轻轻砸在了船壳上,就悄然落入水中,随着晃荡的水花摇摆了几下,然后缓缓沉入水中……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泽西镇的建立
在曾经的中华美利坚共和国曼城市地图上,位于曼城市南区宋河对岸,只是一片属于国营农林渔牧集团的农场或畜牧场,以及一个小点:前哈德孙河西岸印第安贸易站。
作为第一个在宋河西岸落脚的印第安贸易站,曾在四年前最为艰难的发展期为曼城市的穿越众们带来了丰厚的贸易收获。如今四年时间过去了,这里已经成为了国家重要的农业基地。
宋河下游西岸归化的德拉瓦族印第安村落人口,以这座贸易站为中心开始形成新的聚居地。在波特市成立以前,国营农林渔牧集团下属面积最大的农场和畜牧场都在附近。但诡异的是,这样一个实际聚居人口已经超过三千人的聚居地,却一直没能在国家地方行政管辖区内拥有正式的地位。
随着宋河下游西岸迁徙过来的印第安族附庸人口越来越多,还称为“西岸印第安贸易站”就显得不合时宜了,尤其是如今生活工作在那里的欧裔或华裔居民也超过了500人,甚至这里还是陆军唯一支骑兵连队的驻防地,所以成立一座正式城镇的需求也就走到了ri程上。从首都曼城市的行政管辖范围来看,这个被命名为“泽西镇”的城镇不属于曼城市,将是距离曼城市最近的地方城镇,和曼城市南区仅仅隔了不到两公里的河面。
1625年3月20ri,周四,农历chun分。
初chun的清晨薄雾才刚刚散尽。从北边内陆就跑来一队华美陆军骑兵小部队,从规模上看,最多两个排的兵力。
全副武装的骑兵们意气风发地排成两列纵队,以缓慢的速度朝东面几百米外的小镇围墙大门而去。官兵们胯下强壮的安达卢西亚战马身体表面都湿漉漉的,看样子部队从前天清晨就外出的野外拉练强度不低。
道路两侧是广阔的农田和畜牧场,今年的chun耕已经正式拉开了序幕,重型挽马拖曳的农耕机械在雪融后的肥沃土地上一排排前进;畜牧区里,牛羊马分群分类各自在牧民的看管下一群群一团团地在苍翠的水泽草原上挪动。
“中尉,长官!今天好像很热闹!”
一个欧裔中士催马赶到了骑兵连指挥官唐玮的身边,笑呵呵地指着远方的小镇。只见视线尽头,镇墙上披红挂绿,隐约还能听到微弱的爆竹声。
陆军中尉唐玮在穿越前只是个北方某省农学院的兽医专业的大二在校生,如今也才25岁。这个心思并不在学业上的小伙子,却是穿越众里唯一骑过马的人,据说是去内蒙古旅游的时候骑过几个小时,还是一匹温顺得一塌糊涂的小马……结果就是,在去年早些时候,唐玮不止一次在部下面前出丑过。
国防部同意组建这样的部队。其实本意还是从无到有培养一批骑兵部队种子,为更长远的北美内陆开拓做好前期准备。挑来选去。最终只有唐玮“脱颖而出”,以连半调子都不如的水平担任了骑兵连队的指挥官。
唐玮身后的两个排的骑兵,大多数都是来自北欧的欧裔移民,其中还有几个善于乘骑的前波兰雇佣兵。由于合格的骑兵兵员来源实在稀少,所以这样一支宝贵的骑兵部队,其实本质上还是以马匹实现高机动兵力部署的骑马步兵,并不能真正执行冲锋陷阵的骑兵作战职能。
经过近一年的训练,在少数有骑兵经历的欧裔士官的组织训练下,一百多名骑兵终于实现了表面的战斗力。并在好几次深入宋河西岸北方内陆调停几家印第安部族纠纷的行动中表现出sè。
“马特威斯基中士,从今天开始,我们的驻防地要改名了,泽西镇。”早就有内部消息的唐玮,得意地扬起了马鞭,当先朝小镇加速跑去。
60多名骑兵同时大吼一声,紧紧地随着他们的指挥官。数百只马蹄踏破泥土,发出了隆隆的声响,道路两侧农田里的泽西镇居民们都站直身体,朝年轻的骑兵们频频挥手。
正式拥有du li城镇身份的泽西镇。是国家唯一一座几乎完全由农业人口组成的城镇,而且也是印第安裔居民人口比例最高的城镇。除去小镇附近的归附印第安部族村落人口,全镇在册的正式定居人口有2200多人,印第安裔居民接近80,其中又以德拉瓦族归化民为主,此外还夹杂着类似包哈坦人之类使用阿尔冈昆语的其他少数印第安部族归化民。而在非印第安裔居民里,华裔移民的比例又是最高的,欧裔只有100多人。
虽然印第安裔居民为多,但无论是农牧垦殖、农渔牧食品处理这类基础产业,还是皮革加工、毛料处理这样职业技能要求更专业的行业,泽西镇的华裔和欧裔才是本地经济的支柱人群。每天送往河湾对岸首都长岛新区的农牧产品占了国营农林渔牧集团国内产品供应的三成。
作为国内最大规模的国营企业,整个泽西镇几乎成为了国营农林渔牧集团的“据点”,以至于对国营企业的第一次业务分拆就发生在国营农林渔牧集团身上。泽西镇的建立,也成为了国营农林渔牧集团的一次“灾难”,除了镇外的农场和畜牧场,镇内的相关农产品生产作坊都将以抵押贷款方式出售给了已经在这里居住了至少两年以上的正式定居权镇民。
和其他城镇靓丽的现代气息不同,泽西镇的外貌更像是一座17世纪的小镇。除了码头区,在其他城镇常见的沥青碎石路或水泥路就没几条。长着大量树木的街道两旁,居民区也大都是简单的双层混木建筑,又以东方风格居多。现代风格的街区建筑和花园绿化景观极少。
新的一年chun耕开始,大量的劳动力都忙碌在郊外的农场或牧区,就算今天是泽西镇地方zhèng fu正式挂牌运作的第一天,除了漂亮的镇区街道装饰,参与庆典的居民并不多。但以华裔老汉王德镇长为首的泽西镇临时官员们,还是尽可能地利用了一切烘托气氛的手段。
王德已经50了,是1623年chun移居北美的明朝华裔移民,之前只是一名福建省沿海破落军所的老制皮匠户。xg格随和,所以定居泽西镇后在本地的人缘非常好,加之制皮手艺一流。就连本地的欧裔工匠都颇为叹服。由于识点字,所以泽西镇的建立,正需要这样一位有名气的华裔老好人作为初期过渡的润滑油人物,并非善于管理的王德被zhèng fu选中了。
对zhèng fu而言,只需要王德照章办事就行,其实并不需要他做出什么小镇发展的政策。从这个程度上看,泽西镇还是属于民政部和移民部遥控指挥的城镇,而并非西点镇、银谷镇或者波特市那种能du li运作的地方城镇。
一辈子都当着下等人的王德一开始完全吓坏了,怎么都不答应。在他眼里,这简直就是惊天的身份变化。属于消受不起会折寿的福分。一直到移民部华裔事务司长常昆也站出来劝说,王德这才唯唯诺诺地点头,并表示一旦有更合适的人,他就马上让贤。
新官上任的王德,如今一身崭新的华美汉式官员长袍,正笑呵呵地站在镇zhèng fu门外,眼巴巴地望着四周欢笑的上百名居民,不断四下作揖,一边还摸着花白的胡子不住点头。
一队骑兵从远方缓缓而来。王德一眼就看到了那位眼熟了很久的“中尉军爷”,赶紧带着一干同样提拔起来的临时官吏迎了过去。
“王老镇长,今天很热闹啊!”唐玮一边跳下马,将马鞭丢给了身后的士兵,一边学着华裔居民的样子拱手,“看来过不了多久,按照规矩。骑兵连的驻防营房就要移出居民区了。”
“哎呀,这怎么敢当?!王师治军严明,军民同居其乐融融,怎么能说搬就搬呢?唐中尉如此一说。我这把老骨头可是羞愧得紧啊!”王德赶紧摆手,一边转身抬起手臂,对着唐玮做了个请的动作,“本镇治所初立,略备薄宴,唐中尉应该多喝几杯了。”
望着四周几乎清一sè的华裔居民,唐玮这才微微点头,指派士官带部队回军营后,就跟着王德朝镇zhèng fu走去。
泽西镇码头,一台体积庞大的码头蒸汽起吊机,正在往一艘内河大型运输船上调运一整箱的土豆。内河船的一侧,饕餮号飞剪商船放下了位于船舷的货仓盖,一架重型的船板车靠了上去。
一匹毛sè黝黑的马在欧裔船员的牵引下缓缓走上岸,马腿上长非常漂亮的细长白毛,步伐优雅,宛如穿了四只毛靴子。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眼前的黑马那副高大壮硕体型,大得让到场的泽西镇养马场的欧裔养马师都吃惊不已。
曾经在泽西镇大量繁育的法国阿尔登重型挽马,或者是西班牙贝尔修伦重型挽马,和眼前这个体高几乎两米、体重超过一吨的大块头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发育不全的幼马。毫无疑问,这正是来自英格兰的重型挽马——夏尔马,如今是首次出现在中华美利坚共和国的土地上。
急哄哄希望获得大量美式军火的英格兰王室贸易代理人,一次xg的往亚速尔英雄港运输了60多匹夏尔马,眼前这匹健壮而帅气的黑马,就是其中几匹雄xg种马之一。摸着夏尔马那黝黑油亮的马脖,一位欧裔养马师脸上喜气洋洋。
更多的夏尔马迈着沉重的步伐,一一踏过船板,在码头区掀起了一片片惊呼,不少印第安雇工都吓得缩在码头货箱后面,只露出头在偷看。消息甚至都惊动了本地的骑兵连,几个波兰裔士官都赶了过来,望着只听说而未见过的夏尔马张大了嘴。可惜,这种如同和大象杂交过的重型马并不善奔跑作战,只能用做挽马。
至少在波特市成立以前,泽西镇郊区的养马场是国内唯一的马匹养殖基地。除了每年大量进口马匹外,在过去的几年里,泽西镇的养马场也为本土繁育了数百匹品种优良的欧洲挽马。如今骑兵连所乘骑的那种安达卢西亚战马,在养马场里也繁育出第一代上百匹幼马,再过上两三年,第一代本土培育的战马就将大规模进入陆军骑兵部队。
为搜罗欧洲各种优良马种,并发展本国的马匹养殖业,农业部和国营农林渔牧集团可没少花力气,有养马经验的欧裔移民签证是最优先通过,而一匹优良的欧洲种马,甚至可以付出比欧洲本地高出一倍的价格,但就算如此,正处于战争阶段的欧洲各国依然对马匹的输出进行了限制。
《美英法亚速尔和约》的签订,至少在这方面为中华美利坚共和国获得了更优质的进口渠道。无论是泽西镇还是波特市,北美大陆天然的肥沃草场和气候,简直就是马匹繁育的天堂,相信过不了多少年,本土繁育的挽马或战马就将摆脱进口的数量瓶颈。
夏尔马的到来仅仅是泽西镇的一个小小插曲,在小镇南边的小型产业区,梅林罐头食品公司的第二期食品加工车间正在有条不紊地建设中,两个月后就将投产。届时,梅林罐头食品公司的月罐头产量将直接提升一倍,达到年产20万罐的规模。
这个产量,除了在吃到即将崩溃或已经崩溃的陆海军里口碑极其恶劣以外,目前还无法满足国内的市场供应。从去年开始投放市场,各地城镇的市民们就非常欢迎这种保存方便,口感“颇佳”的新奇食品,算是国内各行各业里唯一一种内需度极高的商品。
按照梅林罐头食品公司的创始人观云的宏伟蓝图规划,国内的海产、牲畜肉品以及蔬果的产量一旦大幅度提高,原料采购成本低于欧洲平均行情50之时,梅林罐头食品公司在泽西镇的生产基地就将扩大一倍,各类食品罐头就将大规模输出的欧洲市场,相信那些一到冬天就只能啃那种腥臭熏肉的欧洲家庭会瞬间爱上这种“新鲜”食品。
不过这里面依然还有一个小插曲,就是国防部根据《军事防务输出限制法案》的规定,将梅林罐头食品公司的水果和蔬菜罐头列入了“有潜在高危军事用途”的禁品名单。理由就是,海军司令部不希望欧洲海军可以用上这种能够补充维生素并预防坏血病的神器。
在腹诽一番国防部的禁令后,观云打算到时候调整某条生产线,以符合国防部“苛刻的质量要求”。比如在蔬果罐头的高温处理工艺上动点手脚,然后在罐头皮打上特别的“kd”出口标记,意为“坑爹”。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围追堵截
1625年3月24ri,周一,瓜德罗普岛。
旱季的热带丛林温度提高到了近30度,植物水汽蒸腾制造的环境湿度可以让任何一个在树林里呆上几个钟头而不补充水分的成年人因大量出汗而虚脱。
东岛西北密林的深处,一片林间岩石堆旁,某座地下泉眼四周,散布着老老少少大约百人的加勒比土著。无论男女老幼,几乎每个人都骨瘦如柴,稍微强壮点的男子身上都多少带着条条干涸的血痕;男人们手拿长矛和猎弓,在泉水四周保持着jg惕,甚至好几个还爬到了附近的树上张望;妇女们怀里的孩子死死抱着母亲的身体,眼巴巴地盯着母亲的脸,露出饥饿的泪容;上了年纪的几个老人在泉水里淘洗着不知名的植物块茎,然后分成若干份,悄然传递给身边的妇女;若干重病或负伤的人如同死人般靠在泉水附近的树木旁,由着几个妇女用树叶给自己喂水。
几个身穿森林迷彩服、披着各种乱七八糟破网烂叶、脸上抹着黑泥的华美陆军特战队员,正静静地潜伏在距离这群亡命天涯的加勒比土著不到百米的树林里。和四周环境浑然一体的伪装,使得这几个陆军特战队员在加勒比人的眼皮子底下跟了几乎两天了。
再次用狙击步枪的瞄准镜核实了目标的大致分布,一个中士嘴里模仿鸟声吹了声口哨,只见距离加勒比休憩地最近的一名特战队员开始慢慢在落叶里匍匐前进。一直爬到大概四十多米。特战队员这才慢慢从腰间取出了一根发烟棍。拉开引线,用力一掷,引燃的发烟棍被强壮的特战队员直接抛到了泉水附近的乱石堆里,然后冒出了一股股粉红的烟气。投掷完发烟信号弹的士兵身体一蜷一弹,就以飞快的速度朝后退去。于此同时,剩下的特战队员纷纷举起了手里的步枪或转轮霰弹枪,对准了泉水旁已经开始混乱的加勒比人。
sè彩绚丽的烟气袅绕上升,很快就钻出了密林,形成了一道清晰的烟柱。泉水附近的加勒比人如同炸锅了一样,男人们紧张地哇哩哇啦大声喊着。树上的放哨者不顾枝干尖刺的刮擦,纷纷往树下跳,然后握着武器保护着妇女孩子后撤;女人们紧搂着孩子,或是搀扶起伤病号,一边还在收拾那为数不多的携带品;几个老人们更是如同受了什么启示一样纷纷朝开阔地带蹒跚跑去,似乎打算利用自己来引开那些如鬼魅般跟踪自己的入侵者。
远在一公里以外的一片被树林围绕的坡地上,两门60毫米迫击炮已经做好了开火准备,在坡地下面的树林里,还蹲着至少一个排的陆军士兵。沈默少尉举着望远镜静静地看着远方密林上空那片袅绕升起的彩sè烟柱。抬起了一只胳膊。沉闷的迫击炮弹发shè药包的膨胀声响起,一发试shè炮弹飞出炮膛。
当爆炸的烟尘升起的时候。误差被迅速调整,半分钟内两门迫击炮就打出了10发炮弹。
爆炸的弹片和冲击波捏碎了泉水附近的石堆,激溅出更具威力的碎石,已经快要逃离那片恐怖的发烟地的几个加勒比男女带着惊悚的惨叫倒地,鲜血瞬间涂满了地面的石头和落叶,失去母亲的孩子泪痕满面,使劲扯着父母的胳膊在哭喊。
狙击枪响了,几个慌乱中朝着特战队员潜伏地跑来的老人被击中,带着低沉的痛苦呼声倒地。然后后面更多的青壮开始调整逃跑方向,带着剩余的几十名幸存者朝着西面奔逃而去,那里的森林边缘有一条快要枯竭的小河,顺着小河可以通往一片密林谷地。
就在这片丛林的外围,兵力规模达到一个轻装营的华美陆军官兵以特战小组为引导,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包围圈。半个月来,其他几个方向对这支隐匿逃亡的加勒比人来说。已经付出了大量的死伤代价,是无论如何不能去的。
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些外来入侵者会一直知道自己的潜行路线,几乎每三次休憩,就会有一次出现这种可怕而漂亮的烟柱。然后就是连对手都看不到的让人伤心yu绝的炮火临头。
如今,在这些加勒比人视为逃生之路的小河道边,两个排的华美陆军士兵排开了一个简易的阻拦阵地。由于深入森林作战,没有让人生畏的管风琴排管机枪随行,60多名陆军士兵都依在被大量树叶遮挡的简陋沙袋工事后,纷纷举着步枪,静静地等待着对手的出现。
远方的树林里响起了稀疏的噪音,第5步兵连的斯科特中尉和第二作战营参谋官兼第11步兵连连长刘辰旭中尉,就一动不动地就站在士兵们的身后不过十米的地方,死死看着这条几乎完全枯竭的、铺满碎石的弯转河道的尽头。
“准备shè击!”
“上刺刀!”
马卡洛夫和麦迪,这两位军士长级的人物几乎同时对自己的部下发出了不同的命令。作为陆军里最富有前沿作战经验的两位欧裔军士长,他们之间的争强好胜已经在瓜德罗普岛上流传已久,如今两支连队各有一个排的兵力在这里汇集,自然双方都要显示自己的能力。
“真讨厌,我是应该听马卡洛夫军士长的,还是那个麦什么的?”于山一把拉开枪机保险,一边从腰间取出刺刀,扣到了枪管下方,一边对身边的乔肆发出了抱怨,“头儿欺骗了所有人,我们在这里兜了大半个月,就为了对付一群连衣服都没有的野人!”
“别出声,两位长官都在身后看着……”乔肆没有扭头看同伴的表情,只是悄悄地检查下了步枪,就眯起了一只眼。从准星看向了河道的弯曲部。
慢慢的,杂碎的声音越来越近,只见80多个加勒比青壮男女正失魂落魄地彼此搀扶着出现在河道一侧。
只顾埋头奔跑的加勒比人,猛然发现距离自己不过几十米之外,出现了一道一直延伸到两侧森林的阻拦线,阻拦线后是几十个打扮熟悉的外来入侵者。
不等人们做出下一步的思考,密集的排枪就出现了,跑在人群最前排的十几个加勒比战士如同撞上了一道无形的石墙,一个个身躯上炸开血洞,然后朝后猛退几步倾倒。
女人的哭泣惊呼。男人的愤怒粗吼顿时在人群里同时出现。握着猎弓和长矛的加勒比战士此时退无可退,纷纷嘶哑着嗓子,鼓动着最后的勇气朝着外来入侵者的阻拦线发起了冲锋。
只用了三秒钟,于山就装填好子弹,枪口微微一压,又瞄准住了一位已经冲到距离阻拦线只有不到二十米的一个枯瘦的加勒比战士。手指一扣,肩部微微一顿,准星里的野人胸口就喷出一道血雾。与此同时,于山身边的乔肆也放倒了另一个正打算开弓shè箭的加勒比人。枪响过后。两人同时从腰间摸出了手榴弹。
但大部分才入伍不到一年的新兵,却无法像于山这类老兵一般从容。在于山打完第二枪后,许多人甚至还在手忙脚乱地装弹。
“注意!手榴弹!”乔肆和于山又同时对着身边的战友高呼一声,然后猛然拉开引线,丢出了自己的手榴弹,接着两人纷纷压下身体,缩在了工事后。
爆炸的冲击波吹开了工事上用来遮盖的树枝,一段加勒比人的带血胳膊飞到了工事后,鲜血溅到了于山的脸上。不过这一次,神经敏感的下士却没有像两年前那样惊慌失措。反而以蹲身姿势一提步枪,做好了拼刺前的跃起动作。
转轮霰弹枪开火了,在十几米的距离上打出了密集的火力,的身体被无数霰弹打成了血肉模糊的马蜂窝,撕碎的肉末和骨屑如喷雾一样扬起,但依然有更多的人影穿过这个恐怖的雾障在奔跑前行。
10多个加勒比战士终于穿过手榴弹和霰弹枪制造的最后那道火线,以前所未有的勇气撞进了外来入侵者的防线。
长矛和刺刀几乎同时捅进对方的身体。一个华美陆军士兵和加勒比战士齐齐吐出鲜血倒地,但人数稀少的加勒比战士却在身体强壮、有备而来的华美陆军士兵的面前再没有多大的肉搏战斗力。
一个侧身闪过对手的木矛,于山步枪刺刀一挑一送,面前矮小瘦弱的加勒比人就捂着胸口。睁着一双红眼,一只手死死抓着锋利的刺刀,缓缓地倒下;乔肆更直接,瞬间就用步枪打飞了一个加勒比人的武器,接着一枪托就砸烂了对手的脸。
只是短短几十秒,冲进防线的10多个加勒比战士就倒毙在刺刀肉搏战下,而华美陆军士兵仅仅重伤一人,两人轻伤。
最后30来个加勒比年轻妇女和伤员,瑟瑟发抖地蜷在树林边,惊恐地看着四周慢慢围上来的一层层jg亮的刺刀。听不懂的呜咽嘀咕慢慢出现,少数几个妇女还搂着怀里的婴儿在低声哭泣。
围拢的士兵们保持着举枪的动作,还彼此偷偷看看,没有一个士兵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几位士官更是频频朝身后的两位军官望去。
“马卡洛夫军士长,带你的人散开,搜索附近的森林。”
一直以旁观者身份看完整场埋伏战刘辰旭中尉,踢开了一个面朝下的加勒比人尸体,只见对方的下巴都被子弹打没了,剩下一个让人做呕的血窟窿,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把尸体都集中起来烧掉,给其他部队发信号,战斗结束。”
斯科特中尉此时也走了过来,蹲到了一位年轻的加勒比母亲面前,望着对方怀里饿得奄奄一息的婴儿。几秒钟后,斯科特从兜里掏出了一块用纸包裹的面包,慢慢递到了那已经瘦得不chéng rén样、如漏光水的水袋般胸部干瘪的加勒比妇女面前。
呆呆地看着眼前高大壮实的外来入侵者,加勒比女子猛地张开嘴,一口就咬住了斯科特的手腕。发出了如野兽般的嘶哑叫声。
斯科特居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这样静静地保持着手臂的姿势,被对方咬住的手腕渗出了鲜血。
“啊,我的上帝!这是个疯子,真是见鬼!”
在一旁候命的麦迪军士长顿时大怒,一脚就踢到了还在“继续战斗”的加勒比女子肩上,直接把对方虚弱的身体踢在地面滚了好几圈。
婴儿和面包几乎同时落在了地面,似乎孩子被惊醒了,有气无力的哭鸣声出现。30来个加勒比女俘虏都露出了血红的仇恨目光,但此时她们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身体四周全是密密麻麻的刺刀。
“麦迪军士长,轻伤的就不要处置了,和她们一起带回去,给她们和孩子提供半份给养……”说完指示,斯科特捂着腕口站了起来,和一直看着自己的刘辰旭中尉对视一眼,就低着头转身走出了士兵群。
入夜了,密林河滩间一片临时营地里,大约三个连的官兵正在休整。官兵们兴致高昂,纷纷围在篝火边抽烟。或烤着瓜德罗普岛特有的短颈野鸭和刺豚,或就着水壶里的葡萄酒大快朵颐,几个特战队员则孤僻地坐在某个角落里,默默吃着令人生厌罐头牛肉。
和情绪放松的普通官兵不同,第一作战营参谋官游南哲上尉正坐在帐篷里,对着煤油灯写着战报。
“……从二月底发起的进攻作战,截止今ri,病、伤、亡、失踪合计37人,兵力损失已经低于预期。但防止热带蚊虫传染病的药物依然缺乏……斯科特中尉的战术十分有效,在瓜德罗普岛的旱季只要控制住东岛西部那为数不多的几处淡水供应地,就能让加勒比人如飞蛾一样自投罗网。结合陆军特战队的跟踪引导,我们的分割围堵作战获得了很大的进展,我个人预测,整座东岛的加勒比人数量应该已经低于1000人了,大概分布在北部最后一条淡水河一带……我们会争取在7月雨季来临之前。将他们都驱赶到岛屿最北边孤立起来。”
游南哲写到这儿,忍不住放开笔,轻松地吐了口气。
“嘿!游哥,还在写战报呐?”帐篷被掀开了。刘辰旭中尉一手抓着一只烤熟的野鸭,一手一瓶葡萄酒走了进来。酒瓶重重地放到了桌面,年轻的中尉露出了开心的表情:“那个斯科特中尉这一年来多愁善感了好多,难道结了婚的男人都这样?不过,他也算毒辣,利用东岛旱季的淡水稀缺来y这些加勒比人,这个月打死的土著基本都能算在他身上了。但今天他放过那些加勒比土著伤员和女人,我怕他会在部队里引起不必要的分歧。”
“因为他更像一个正常的军人。”游南哲盯着同伴的双眼,慢慢说出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更像?难道我们不是?”年轻的刘辰旭中尉微微一愣,嘴里的咀嚼动作慢了下来。
“我们是这座岛屿的入侵者,更是这个历史时空的入侵者,在我们眼里,可能除了我们自己是人,其他都是某种游戏里的生物。”游南哲嘴角一抹自嘲的微笑,眼睛看住了写了一半的战报,“相比之下,我们更容易忽略他人的感受,更容易迷失人xg。一旦这种感觉的感染范围扩大,那我们未必能获得我们想要的未来。斯科特中尉有极为敏锐的军事天分,也有着我们在这个时空最为忽略的情感。他没有我们脑海里的历史记忆,他在亲历,而我们只是在‘复制’。”
“……”放到嘴边的葡萄酒顿时停止,刘辰旭默默看着地面,好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
营地的一角,两名士官正坐在篝火边,小心地清理着武器,其中一名下士还特意把刺刀从腰间拔出,用布仔细地擦拭着。
“于山,你是不是有啥心事?”看着同伴这段时间有点不一样的表现,乔肆忍不住问道,“如果马卡洛夫军士长看到你现在的认真样子,肯定会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那是你们不了解我。”于山对着亮晃晃的刺刀吹了口气,心满意足地插回了腰间,然后掏出了香烟。低头抽了起来,“马卡洛夫军士长那只大猴子,满脑子就知道‘冲锋’和‘作战’,叫什么来着,情商很低?”
“呵呵……”看到于山如此熟练地应用着许多新颖的词汇,乔肆只能尴尬地笑笑。
“喂,乔肆,你发现了吗?”于山突然抬起头,很神秘地指了指脚下的土地,“知道这是哪儿吗?”
“蝴蝶岛。全国都知道。”乔肆想了下,很郑重地给了个答案,结果引来于山一对大白眼。
“所以我说你笨嘛!”于山恨铁不成钢地摇着头,丝毫不把眼前这个已经注定会在未来某一天成为陆军少尉的同乡放在眼里。
“我们从百慕大双湾市南下,到了这里,我算过ri程的,再往南走几天,就是那个什么……巴西?”于山向乔肆靠了靠,指了下南方。“还记得几年前吗,我们就是在那里落脚换船的。然后到了本土。”
乔肆眨巴了下眼睛,还是一脸部解。
“唉……要我怎么说你呢!”于山眉头一皱,又压低了声音,“前段时间,我偷偷听见刘中尉和游上尉聊天,你知道陆军司令部为什么要攻打这里吗?告诉你,为了以后更方便从大明拉人!不光是这里,以后还要继续朝东南走,在那个什么非洲再占一块地!”
乔肆一愣。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一下就站了起来。
“明白了吗?我们在往大明方向打!”于山脸上红扑扑的,两眼放着jg光,仿佛已经陶醉在某种幻想中,“以后海军就能直接开到大明了!我就有机会见到我娘了!”
听着于山如此这般一番描述,慢慢地,乔肆冷静了下来。从身边拿起了水果罐头,拉开罐口,小心地吃着,并没有发表看法。
“你难道不高兴?”于山见同伴似乎有心事。一把抢过了对方手里的罐头,死死地看着对方的双眼,“你不是想翠丫吗?”
“于山,你说得对,我们离开大明都三年了,翠丫肯定早嫁人了。”乔肆红着眼睛,情绪低落,“六鳌所的村子还在不在都不知道……于山,你想回大明吗?”
“……”
这下轮到于山无言了,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罐头,好半天,才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见我娘……”
三年过去,两位曾经的烂兄烂弟,即便依然是大头兵的身份,为一片陌生的土地上亡命奔波,但更多的时候却是在衣食无忧的华美陆军里过着非常滋润的生活。有着让国民爱戴的军人身份,有着他人羡慕的薪资待遇,更有着让人发自内心敬畏的地位。小兵自然无法真正理解这个国家的穿越众们所惦记的历史情怀,只是迷糊地感觉着那个遥远故土的距离。
“乔肆,马上带你的排集合!”
一声尖利的哨声响起,把两个陷入沉默的青年惊醒,只见马卡洛夫军士长迈着大步走了过来,在陈年老伤疤的衬托下,脸上的表情格外可怖。
“见鬼,又有一名第4连的蠢货失踪了!我讨厌这些菜鸟!马上集合部队跟我出发,到东面沿河搜索!”马卡洛夫站到于山和乔肆面前,恶狠狠地指了下漆黑的东面森林,“就是一只猴子都不许放过,如果这里有猴子的话!”
1625年2月末发起的特战队跟踪作战,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在海军的前期配合下,加勒比人在东岛海岸平原地区的可见村落已经被肃清。
即便加勒比人十分熟悉这里的环境,企图依靠热带丛林继续抵抗,但要长期生存还是必须沿淡水河或泉水居住。东岛的河流其实就那么几条,而且全部都集中在东岛西海岸一带,旱季的时候甚至还会大量枯竭,中南部的森林地区更没有多少淡水资源。所以华美陆军的实际作战范围,不会超过100平方公里,而且大部分都处于海军舰炮的打击范围。
两个营的华美陆军部队以稳扎稳打的尾追堵截战术,在特战队的引导下,从西南面开始朝北推进,利用加勒比人休憩做饭时暴露的炊烟,或者是特战队的信号指示,不断在视距以外发起炮火sāo扰,将已经一盘散沙的加勒比人打得更碎,并朝着预订的包围圈驱赶。
到3月底,已经陆续歼灭了两波数百人规模的加勒比人迁徙群体,为在雨季到来前结束东岛的肃清作战开了个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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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 伦敦城的贵客
站在后世的角度去看待16到17世纪的英格兰,我们会发现许多经典种田文中所见到的标准崛起模式:优良而安全的地理条件、激增的城市人口、集中发展的工商业、稳步扩大的基础教育,以及如同开了金手指般的在历史上左右逢源。
16到17世纪,无论是城市数量还是城市人口,整个欧洲的城市化进程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亮点。而英格兰的伦敦却是个特例,从都铎王朝开始就坚持不懈的城市化政策,使伦敦人口的增长远远超过任何一个欧洲城市,并在17世纪中期以后直接超越法国巴黎,成为了欧洲第一大城。
很难想象在17世纪初,拥有460万人口的英格兰(不包括苏格兰和爱尔兰),其国家总人口的近6都属于伦敦,超过了25万,而国内第二大城市诺里奇还不到2万人口,伦敦的人口规模比荷兰的阿姆斯特丹几乎多出一倍!到了17世纪末,伦敦的人口占国家总人口的比例达到了11,一个让任何欧洲国家都望而生畏的数据。
优势的自然地理条件和集中发展的工商业,也让伦敦成为了英格兰经济的核心引擎。17世纪初,英格兰全国每年的海上贸易运输量达到了30多万吨,其中7成以上属于伦敦这一座城市,手工业者更是占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