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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晓松回到房间的时候,手表已经过了凌晨1点了。
刚才的会议,最终在一片沉默中结束了,除了苏子宁外,没有人给予了正面的回答,严晓松也如同早知道结果一样第一个离开了房间。
房间是亮的,几根蜡烛还在艰难地摇动着火苗,而烛台上已经堆积了更多的蜡烛残余。
西班牙女中尉,卡特琳娜在房间里等着。少女没有参加昨天晚上的总督府宴会,只是在三个“德国鬼子”的暗中监视下呆在商馆里。
一身女仆裙装的卡特琳娜似乎已经坐了很久,但看到严晓松进来的时候,还是赶紧迎了上去,小心地解下了对方的西服外套,检查着对方衬衫下的肩膀,然后从外面端来了热水。
“已经快好了,别担心。”严晓松做了个笑脸,想到对方这段时间一直jg心看护着自己,心里有点感动。
“你对上帝发誓,你在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公正的!”卡特琳娜替严晓松换着药,突然抬起来,死死看着东方青年的眼睛,似乎要从中抓出什么东西。
“我没有任何亵渎你们心目中的上帝的想法,但我可以凭着本心发誓,我是无私的,为我的同胞。”严晓松想了下,缓缓说着。
“但这里属于西班牙国王的统治!”卡特琳娜如一头突然受了刺激的小母狮一样跳了起来,双手紧握,又变成了那艘战舰上的西班牙中尉,“我知道你们在和那些胆大妄为的葡萄牙人接触,这是在亵渎西班牙王国菲利普国王陛下的神圣王冠!葡萄牙人是不会得逞的,他们会被吊死,你们也会!”
“但葡萄牙人不那么想……这些国王贵族们的继承权游戏,从来都是强者在制定规则,英格兰人、法国人、奥地利人,无一例外。”严晓松比了个手势,把手掌放到了脖子上,“英格兰和法国,为了法国国王的王冠,曾打了一百多年,掉脑袋不掉王冠的事他们一直乐此不疲,葡萄牙人为什么会怕死呢?”
“所以你们也打算加进来,就为了夺走西班牙王国的尊严!”西班牙女中尉的文艺青年状态到达了巅峰,卫道者光环覆盖全身。
“不,我们只想过上安定幸福的生活,我们需要葡萄牙人为我们服务。”严晓松站了起来,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双手按住了西班牙少女的双肩,“至于葡萄牙人能否获得他们的未来,其实我不关心。”
“真的……你只是在利用他们的野心是吧?”卡特琳娜眼泪汪汪地看着高大的青年,双肩都在颤抖,“那你对上帝发誓,如果西班牙王国不做出对你不利的事,你的国家不要参与进来!”
“好!我发誓!”
严晓松脑子里微微一转,就笑了,但语气很认真。
“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男人……勇敢的人都是守信的……”
卡特琳娜突然脸一红,身体就扑进了严晓松的怀里,把眼泪浸入了青年的胸前衬衫上,然后笑了。
严晓松一愣,身体僵硬着没敢动,心里一阵阵发苦。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自投罗网
1621年3月31ri,周三。
历史并没有因为大西洋西岸的新世界因为发生了某些小变化而停止它的惯xg,也许那只小蝴蝶所扇起的微风还未飘荡到欧洲。
这一天,西班牙的国王菲利普三世(也称腓力三世),在他豪华的宫殿里过世了。这位极度虔诚的天主教徒一直以奢靡的生活和昏聩的领导能力留名史册,庞大的西班牙殖民帝国也正从他的过世正式迈上了虚弱的不归路。
但历史上这个时代的人们,却还未看出什么太大的端倪。美洲加勒比海依然是西班牙海军的洗澡盆,西班牙陆军依然是整个欧洲最强大的存在;英格兰就算赢得了几十年年前那场有关生死的海战,但历史的象征意义依然远大于海战的实质结果,依然战战兢兢不敢捋西班牙的虎须。
欧洲三十年战争的第一阶段表面上已经分出了胜负,从波西米亚一直延伸到荷兰、丹麦边境的肥沃土地上,神圣罗马帝国在西班牙王国的出兵帮助下,击溃了德意志地区诸邦的新教联军。
雄心勃勃的普法尔茨选侯腓特烈五世只当了一年的波西米亚国王,就如丧家之犬般一路溃败到了荷兰,失去了领导和薪水来源的德意志新教雇佣军的士兵们顿时糜烂在了荷兰境内,闹个鸡犬不宁,让荷兰七省联合会议的州长议员们焦头烂额。
……
……
布鲁克林工业区的规模又庞大了一圈,越来越多的工业厂房开始投入运作。
自从地理老师安劭清走狗屎运气地在史坦顿岛发现了第一座煤矿后,这个立志成为中华曼哈顿工业复兴推进者的文艺青年立马从委员会申请到了从货船里翻出的进口山地自行车,如脱缰的野马般在哈得孙河两岸四处流窜作案。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给予安老师畅快淋漓的高速公路去体验飙车,原始森林夹杂着水网密布的沼泽、起伏的丘陵高崖,让安老师不得不经常背着自行车跋山涉水,速度远比不上那些扛着行李两条腿走路的印第安向导。
皇天不负有心人,3月初,安劭清终于在哈得孙河以西三十多公里处发现了一处小型铝土矿。这个矿的规模如果放在现代,几乎就没有多大开采价值,但对于整天咆哮着没有耐火砖就没法起平炉炼钢的总工程师林有德来说就是个天大的福音。
不到两周的时间,哈得孙河西岸的印第安人就给林有德车推人背地弄来了十几吨的铝土,冶炼厂迅速组织人手开始作业,炼焦厂也在第一时间落成。
之前求爹爹告nǎǎi的化工部也终于泪流满面的获得了他们需要的第一批炼焦后分馏的化工副产品,造船厂总经理石益格和船舶设计师游启也由此得到了制造风帆船的重要原料之一:焦油和沥青。
布鲁克林造船厂厂区,几座木材处理间热火朝天,几个月来砍伐堆积的木材正一一投入处理。土法木材干燥窖室、利用水力驱动木制风轮的常规热气干燥室以及利用货船供水锅炉改装的高温蒸汽木材干燥车间在一一运转着。
已经处理好的木材虽说依然没有满足二位造船厂大佬的绝对质量要求,更多的原材料还有待欧洲贸易的结果,但时不待我的形式依然逼迫他们开始第一阶段的造船计划。
一艘标准排水量800吨的飞剪风帆船的龙骨已经躺在了船台上,一条条狰狞的肋骨般的船壳骨架赫然在目。数十名技工和上百名印第安小伙忙碌不停,几架人力驱动的铸铁骨架的人字起重机正在劳力的拉扯下调运着沉重的木材。
“进度不错嘛!”石益格一边对着图纸,一边看着船厂劳工的工作状态,有点不太满意,“游哥啊,其实你才是设计总工程师,我们这一来就上飞剪,是不是太仓促了?”
“不仓促,我们要获得对欧洲风帆船的海上优势,只能从技术角度去实现。第一次可能会遇见很多问题,但只要小苏他们从欧洲弄来足够的原料和工匠,我可以保证最多半年内一定完工。”游启摸了摸下巴的胡茬,刚刚三十岁的前广州造船厂助理工程师一脸自信。
“可惜木材干燥太匆忙了。”石益格有点心不甘地回头望向远处的木材处理场,“空有丰富的木材资源……而且还严重缺少铜皮加工,这船要下了水,可用不了多少年。”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只要有船坞定期维修保养,用上七八年还是没问题。”游启意气风发地站起来,指点江山般看向大海方向,“无畏舰的时代,一定会在我手里实现的!”
“又是一个文艺青年……”石益格看着游启的背影,忍不住暗中腹诽。
两人正聊着,忽然西面传来了一阵如雷般滚滚的轰鸣,造船厂的工人们纷纷停下手上的活,呆呆地望向西方,几个欧洲工匠更是走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是内湾要塞,在开炮!训练?还是有什么意外发生?”游启有点紧张地拉住了石益格的胳膊,使了个眼sè。
两人迅速离开了工地现场,不多时,一小队荷枪实弹的陆上jg备队士兵就跑进了船厂,将现场的欧洲工人们监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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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艘挂着荷兰旗帜的风帆盖伦船正如没头苍蝇般在总督岛西南水面打着圈,一发从八百码外的岛屿要塞上发shè而来的实心炮弹重重地砸在稍小的那艘船附近,轰起一条高高的水柱。
“该死!居然有人已经占据了这里?!是英格兰人,还是西班牙人,或者是法国人?”大船上的船长带着惊恐的目光看着远方那座岛屿要塞,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船已经受了伤,桅杆断了一根,船上的水手如热锅上的蚂蚁般乱窜,而他们船上装备的加农炮,根本无法和对手那明显是24磅的重炮对战。
“三年前这里除了我们荷兰的皮毛商人,根本不会有任何人进入!”一边的商人打扮的中年人一脸沮丧,“上帝啊,他们至少应该打声招呼。”
又是一发炮弹飞来,距离大船两百多米外的小船也被命中了,破碎的船壳粉屑飞上了天,嘶声裂肺的惨叫几乎在大船上就能听见。
两艘荷兰船正拼命掉头打算撤出哈得孙河湾的同时,总督岛内湾要塞中的海上jg备队要塞炮兵们正如发情的公牛一样嗷嗷叫着。
要塞指挥张chun锐得意地举着望远镜,欣赏着部下那半生不熟的炮击,看到对手如兔子一样乱窜的摸样,心里乐开了花。
“一号准备完毕!”
“放!”
四周的要塞炮兵赶紧捂住了耳朵,火签一插,猛烈的火焰和白烟从炮口喷出,又是一发炮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了出去。
“好了,荷兰人已经崩溃了,停止炮击,该王铁锤他们上了。”
望远镜里,两艘受了伤的荷兰帆船升起了白旗,看样子他们知道被这样一阵炮火急袭,已经失去了逃跑的机会。镜头里,一艘低矮的钢铁战舰正以18节的速度快速扑向了荷兰人的后路。
简单的威慑后,被断了后路的两艘荷兰船沮丧地按照海上jg备队巡逻舰的指示一前一后朝布鲁克林方向开去。
在曼哈顿的委员会办公室里,得知最后结果的郑泉差点笑掉了大牙,而一边的刘老和齐建军则一副侥幸的表情。
……
……
黄昏的时候,史坦顿岛煤矿区的住宿区大门外,又站着50多个垂头丧气的欧洲人。正在住宿区内弯腰收拾劳动工具的英格兰妇女们纷纷抬起头,发现那些熟悉的“美国”士兵正荷枪实弹地押送着这批欧洲人走来。
荷兰人被押送到了卫生清洁屋,在那里,他们将被强制剃光头发,然后进行一系列土法消毒措施。
“上帝啊……又是一批自投罗网的可怜人……”
一座木制的小教堂门口,牧师布莱斯特在呆看了几分钟后,不禁用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苦涩着念叨着。
念完,布莱斯特朝住宿区某座最大的建筑走去,那里是史坦顿岛jg备区指挥部,负责整个史坦顿矿区欧洲战俘的监管工作。
布莱斯特希望能从那位年轻的“少尉”口里得到更多的消息,也许这也是一次争取更多英格兰移民脱离这个劳工营的机会。在他看来,一批注定成为新矿工的欧洲人走进煤矿,那他们这一批人可能还有几个人可以像那些工匠一样被特赦。
“不,尊敬的牧师先生,我还没有接到上面的通知,所以,我无法单方面给予你解答。”才调到史坦顿jg备区的何语“少尉”最喜欢看到的就是这些欧洲人一脸的忐忑苦逼摸样,于是语气更高了些,“但我感觉,你们在这里其实生活得很好,你能在欧洲找到比这里更好的战俘营?”
当然,这里确实是欧洲不曾见过的地方,欧洲有战俘营吗?肯定没有!所有以战俘名义被抓捕的倒霉鬼不是被卖掉就是被干掉,只有这些美国人才突发奇想的拥有以劳动换取赦免的仁慈法律。
布莱斯特赶紧画了个十字,谦卑地低头说到:“少尉先生,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我们都是诚实的人,对于登上贵国领土的行为根本就是一种无知冒犯。我相信阿德莱德船长他们也一定是用忏悔和诚意换取了信任,为什么这种信任不再更多地降临呢?”
“确实需要很多诚意……”何语好半天才从对方那古典的英语里听清了意思,“我可以把你的愿望向上面的指挥官转达,但当前最重要的是……你要教会那些荷兰人规矩,在这里的规矩!”
啊!是荷兰人!布莱斯特略略吃惊。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国全局与海军上将
夜晚了,史坦顿岛jg备区某间小屋里,还亮着灯。
狭小的房间内,一个中年荷兰胖子孤独地坐在房间正zhong yāng,那低矮的木凳几乎无法承受他的重量,随着他举措不安的屁股扭动发出咯吱的声音。
一盏某艘船里拆下的白炙吊灯挂在他头顶上方,如同黑夜里一道投灯从上而下印出他胡子拉碴的肥脸。
荷兰胖子的对面,是一张木桌,后面坐着一位身穿军装的青年,臂章上是一条锚链,看样子是属于海上jg备队的小军官。而小军官的身边,则并排坐着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
在木桌的侧面,还站着一位欧洲人——那位通晓荷兰语的英格兰牧师布莱斯特,负责将对方的荷兰语翻译成英语。
整个场景,看起来跟一场秘密审讯般严肃而压抑。
“姓名。”西装男把身体靠在椅子上,几乎是用鼻孔看着对方。一边的小军官则手拿铅笔在本子上待记录。
“蒙提·德·勒伊特……”
顶着光头,一身消毒后统一发放的麻木衣服。莫名其妙沦为“战俘”的荷兰水手长紧张地有点发抖,头顶上的奇特光源居然让他感觉冷汗直流。
“哦?还是个贵族?”
可怜的家伙一听赶紧摇头,接着又赶紧点头:“我只是个水手……不过祖先曾在奥伦治亲王麾下作战过。”
奥伦治亲王?西装男看了眼牧师布莱斯特,不置可否。
“年龄。”
“42岁,先生……”
“xg别……这个可以不翻译……嗯,职位?”
“美人鱼号水手长……”
几分钟后,小军官合上了ri记本,表示没有可记录的价值了。西装男这才略微调整下姿势,双手交叉抱在了胸前,露出玩味的笑容:“好吧,蒙提先生,我想你已经知道我们今天审问你的理由了……现在,我们以非法武装入侵罪逮捕你,等待你的将是三十年劳役或者是……死刑,当然,这要看法官和陪审团的意见。这是你的口供,请签字吧。”
“哦!不!先生,我不是船长,只是个水手长!我完全在履行自己的水上职责,安德里安先生才是我们真正的雇主!”
三十年劳役?!死刑?!可怜的荷兰矮个水手长脸都烂了,嘴唇都在发颤。
“我也在履行中华美利坚共和国国土安全局的职责,对任何企图破坏我国国土安全的犯罪行为进行打击。很明显,你们这几年多次从海上潜入我国领土,并与当地印第安人进行非法交易,交易品更是涉及到武器这类有损国土安全的违禁品,你们的船长已经交代,你身为水手长也是知情的,这点你不可否认吧?”
西装男摇头晃脑,牧师布莱斯特同病相怜的表情油然面上,一边的小军官都忍不住偏过头去,不过好像是在笑。
上帝啊,难道前几年这里就有你们了吗?胖水手都快哭了。
“两艘带有重型武器的船只,几乎人人都携带兵器,还企图炮击我国海防军事设施,作为水手长,你所控制的军事人员的所作所为,已经构成不可辩驳的军事入侵行为。”
西装男还在喋喋不休,似乎要把穿越以来半年多的牢sāo不满全变成恐吓倒在可怜的水手长身上。
“上帝啊……请宽恕我……”水手长缩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咳……蒙提先生,我很遗憾不过,作为国土安全局的调查员,我还可以给予你一项特殊的选择。”
西装男绕过木桌,走到瘫软的荷兰人面前,面带微笑。
“哦!先生,我恳求您……”
面前的可怕青年在这一刻似乎又变成了带翅膀的天使,满脸眼泪加鼻涕的水手长两眼放光,就差去抱对方的腿了。
“咳……蒙提先生,你可以选择为我们服务,从而以投诚的方式摆脱战俘身份,这样的话,您只需要接受军事部门的身份核查,就能绕过司法程序……”西装青年笑呵呵地蹲了下来,按住荷兰人的肩膀,语气非常柔和,“甚至你的家人,也可以得到和你一样的待遇。”
翻译完这些,英格兰牧师布莱斯特都忍不住心里腹诽,这些美国佬真是太无耻了,也许阿德莱德船长就是如此被他们“雇用”的吧?
“您是说米歇尔也可以无罪?!好,我愿意为您服务!”荷兰人蒙提猛猛点头,丝毫没有犹豫。
米歇尔,就是和他一起在美人鱼号上工作的一个普通水手,他的儿子,一名才14岁但已经有着4年海上经验的小水手。
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儿子甚至在美人鱼号的侧甲板被一发24磅炮弹打碎的时候还打算去开炮,虽然那时候几乎所有的水手都吓跑了。
“不,不是为我服务,是为美国zhèng fu服务。”西装男站了起来,偷偷对着木桌后还一本正经的小军官使了个眼sè。
“好了,结束了,布莱斯特牧师,我很高兴您能帮助我们。对此,您可能在不久的将来获得赦免。”
门开了,卫兵将大难不死的荷兰水手长带了出去,英格兰牧师布莱斯特也结束了他的使命,不过在出门前,西装男对着布莱斯特的一番话,让老实的英格兰人差点高兴地跳起来。
……
……
“孙阳,到底这个人有什么用处?怎么你们那么重视?!”
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位青年,西装男这才松了口气,对着木桌后依然坐着的小军官露出不解的表情。
“之前通过他们的船长已经知道了这些人的情况,不过我们无意中发现了宝贝。”
海上jg备队小军官孙阳25岁,曾经是某海航基地的政治处干事,因为陪女朋友旅游而卷入了穿越事件。
“蒙提的儿子米歇尔?那个14岁的童工水手?”
“虽然我以前是海航的,但包括王铁锤船长在内,作为海军军人,我们熟知历史上每一位海上英雄的故事。”孙阳点点头,点上香烟,似乎在卖关子。
“让我想想……荷兰人……17世纪的海上英雄?”
刘云,二流律师出身,自己开了家私家侦探社,因为受雇主所托跟踪一个旅游团的三流模特,结果莫名其妙到了17世纪。
“米歇尔·阿德里安松·德·勒伊特?”刘云咀嚼着这个感觉很陌生的名字,半天没有头绪。
“是翻译的问题,我们的书本上,叫他米歇尔·阿德里安松·德·鲁伊特尔。荷兰海军上将,17世纪中期整个欧洲无可匹敌的海上统帅!10岁当实习水手,28岁就成为了船长!”孙阳使劲握着拳头,两眼放光,“现在那么年轻,就暴露出骁勇好斗的个xg,而且海上战略天赋极强,你想想,假如他们父子能为我们服务,那十年后……”
“好吧,你们做海军的,就是这样的德行,有着特殊的海上历史崇拜癖……连孩子都不放过。”刘云耸耸肩,疲惫地坐了下来,“我的使命算是完了吧?”
“嗯……不过我发现你确实有干这个的天赋。”孙阳笑呵呵地递过了香烟,拍拍对方的肩膀,“也是个很能扯的人,不比严晓松差。”
“那要不找委员会,我们就真成立个国土安全局?”刘云眼睛一下就亮了。
“额……我看还是算了吧,搞不好你哪天连zhong yāng情报局也弄出来了。”孙阳赶紧站起来朝外走,一边还露出捉弄的笑容,“但我敢保证,这儿五十来个荷兰人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会把你当做撒旦的。”
“嘿嘿,那感觉也不错啊!”
刘云叼着香烟,开始幻想自己以后叱咤风云的形象……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跑不掉的历史深坑(一)
哈得孙河下游的印第安人贸易进行得十分顺利,就连遥远的西北方易洛魁印第安联盟也借助摩和克人的纽带作用,与曼哈顿建立了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贸易联系。
陆续的,许多来自北方的交易品进入了曼哈顿,让印第安贸易总负责人李想吃惊的是,摩和克人的带来的东西里甚至还有天然的狗头金!那重达几公斤乃至几十公斤的天然金块,让登记交易清单的几个小青年差点跳起来。
这些花絮在当前黄金不如黄油的大局下还只能算微微荡漾,但有关工业部总工程师林有德递交的一份报告却让委员会不敢怠慢。
根据最新的工业发展状况,林有德十分利落地得出了当前曼哈顿地区掌握的可开采矿产的数据。长岛那指甲盖丁点的铁矿可开采储量显然不足以支撑更大规模的钢铁增产计划。
乐观估计,仅现阶段的铁矿开采技术和钢铁产能,最多三年,现有技术条件能够剥离采集的铁矿就将枯竭,接下来就算用印第安人的人命去填,也提高不了多大的可持续开采量。
这个悲剧xg的结论让对工业一窍不通的刘老都愁了,更多的丝热血青年更是叫嚣着朝后世的匹兹堡方向推进,但明白人几乎不看地图就断定这样举动纯粹找死。
缺乏兴建陆上交通的工具和人力,别说是匹兹堡,就算是曼哈顿西面的阿巴拉契亚山脉东部边沿地带,那几十百把公里的交通工程都是无法想象的。
伟大的任务又提交到了地质矿产勘探组,地理老师安邵清临危受命,按照地图划定了一个全新的方向——哈得孙河中上游。按照他的记忆,后世纽约州较大储量的铁矿、煤矿和部分有sè金属矿就在哈得孙河中游阿巴拉契亚山脉河谷两岸有所分布。
这次将要直接兴建第一个除曼哈顿社区以外的永久据点,以备将来作为北方矿石沿内河水路大规模输入曼哈顿的桥头堡。对着地图,郑泉和安邵清,以及其他几位委员手指不断北移,最后落到了距离曼哈顿约80公里、哈得孙河的西岸那一小片河谷平原突出部。
“沿河矿点探索的同时,就在这里兴建永久据点,名字嘛……我看就叫‘西点’怎么样?”郑泉郑重其事地把手指从地图上挪开,环视着四周的同僚,“意思是我们在哈得孙河西岸的第一个永久据点。”
鄙视……有点点历史常识的人都忍不住翻着白眼。这个地方在历史上明明就是西点,还拐弯抹角自己做什么解释。
方案很快得到委员会的通过,但考虑到这是目前距离曼哈顿最远的据点工程,人手的不足,以及那里将可能接触到其他的陌生印第安人,委员会在慎重考虑后,决定动用另外一批人。
很快,史坦顿岛煤矿的布莱斯特牧师就迎来了几名“美国zhèng fu”大人物。
按照官方说法,史坦顿岛的剩余英格兰人由于劳动改造表现突出,美国zhèng fu决定将剩下的劳役改为监外执行。除去已经在布鲁克林工业区参与船场工作的英格兰工匠,包括布莱斯特牧师在内,剩下的42名英格兰成年男人将安置在“西点镇”里照看附近的矿场,而采矿的工作,将雇佣附近的印第安人。
如果表现得好,甚至还可以在学会汉语后获得正式居住权!
再没有以前的武装关押,再没有暗无天ri的采煤劳役,再没有每周只有半天的休息放风……突然之间就被告知允许住在一块至少大部分时间都能保持zi you活动的开拓镇里,牧师布莱斯特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连连点头。
这里简直受够了!当布莱斯特回到在史坦顿岛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剩下的同伴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英格兰男子们都欢呼起来,而女人们也松了口气。虽然依然要面临与家人的短暂分离,但至少还有盼头成为真正的zi you人,因为“美国人”已经同意过不了多久也会把她们也送到北方的新镇去。
附近站岗的陆上jg备队官兵们看到这个情形,都暗暗摇头,他们已经知道这些英格兰人即将没有退路地居住在遥远的哈得孙河中游的某座河岸据点镇中。除了表面的zi you以外,他们几乎无法离开那个据点四周几公里范围。甚至就连每一颗粮食,都需要曼哈顿每周专门派船输送过去。阿巴拉契亚山脉的哈得孙河谷四周恶劣的自然环境远不是后世的风景区那么好待的。
也许不久之后,布莱斯特就会后悔他现在的选择。
从荷兰船队里缴获的几十把火绳枪,一些铁矛,几桶火药,还有一些基本的生活和劳动用品,就成为了西点镇第一批居民的随身行李。委员会还特地调集一支小型的建筑队随内河船队北上,为西点镇进行第一阶段的据点工程。
第二天一大早,以大灾难后立下汗马功劳的柴油动力渔船为主的北上船队开始起航,渔船还同时拖曳几艘五吨载重的载人木船或木筏。
可以和苏子宁等人欧洲之行相媲美的欢送人群在曼哈顿社区码头相送,刘老满脸笑容地握着董久楠的手连连嘱托。
除去42名英格兰男子外,随船的曼哈顿工作人员还包括李想夫妇,董久楠带领的30人建筑队,地理老师安邵清领导的3人探矿小组,以及由何语统带的一个陆上jg备队9人步兵班。
在接近黄昏的时候,以董久楠为总指挥的“西点镇开拓先遣队”到达了地图上的登陆点。此时的西点河岸,还是个丘陵、沼泽、森林和乱石交杂的河谷小平原,河流在这里的流速比下游快了许多。
经过几次有惊无险的靠岸尝试,一行人和物资终于寻找到一个相对平缓的浅滩靠了岸。
劳动过数月,且基本上衣食无忧的英格兰男人们强壮有力,在董久楠的指挥下迅速拿起工具开始伐木,工程队的德拉瓦印第安雇工推着平板车从附近乱石堆里倒运大量石子。何语的jg备队士兵分成几组开始寻找地形要点布置jg戒,安邵清则和他的两位搭档迅速按照后世并不准确的地图重新记录绘制当前的地图。
李想,带着他的小妻子娜答,开始沿河浪漫的散步,时不时地朝河谷两侧的山区望去。
“夫君……老公……这里不是我们族人的地盘。”娜答有点紧张地捏着丈夫的手,看着越来越暗的天sè,面带焦虑,“佩科特……莫希干……天天打架。”
佩科特人?莫希干人?好像有部电影就是讲某个印第安部族的,叫什么最后的莫希干人……李想回忆了下,然后做出满不在乎的表情搂紧了小妻子。
娜答已经有身孕了,虽然才确认没多少天,但李想从没有如此暗地里激动过。本来不打算让娜答跟随的,但固执的小妻子一听丈夫将要离开至少一周,就坚持要跟着来,还说万一遇见其他印第安人,她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入夜了,布鲁克林工业区的工业副产品煤油派上了用场,所有登陆的人,无论是穿越众还是英格兰人,除了负责放哨的外,都挤在了初步平整过的一小块平地上宿营休息。
大量的贸易也给曼哈顿带来了更多的粮食储备,简单的玉米酒也走上了餐桌,几个月没有品尝过酒jg味的英格兰移民更是双眼如狼一样捧着分配给他们的酒水。
不过一小会儿,放松下来的英格兰人就开始高唱各种赞歌,穿越众们如看猩猩一样盯着他们。
“尊敬的先生们,感谢你们给予我们这块富饶的土地。”牧师布莱斯特带着慈祥的笑容站在了穿越众的跟前,微微行礼,还在胸前画着十字,“上帝会保佑你们的!”
“不,布莱斯特先生,您大概理解错了。”一直在史坦顿岛如同土皇帝般存在的陆上jg备队军官何语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喝了酒有点飘飘然的英格兰牧师,指了指对方的脚下,“这里,一直是美国zhèng fu的领土,你们只是获得了监外临时居住权而已,美国zhèng fu从没有任何土地所有权转让的意思。”
“呃……是的,我会无比珍惜这样的机会的。”
布莱斯特一愣,回头看了看还在篝火边欢唱的同伴,然后一脸尴尬。
这些美国佬真是的……布莱斯特一边朝同伴走去,一边暗暗腹诽。
……
……
第二天清早,渔船返航了,两天后他们将运来下一批物资。
李想和小妻子娜答在两名jg备队士兵的护送开始沿河谷朝北方继续探索,希望能遇见附近打猎的印第安人。
安邵清和两位同僚则在另一组jg备队士兵保护下,深入西南方阿巴拉契亚山区方向探索前进。这里少数几处裸露的土地土壤呈红sè,一看就知道是含铁量很高的土壤,相信发现铁矿只是时间问题。
英格兰人和董久楠的建筑队依然加紧时间圈地修建围墙和哨塔,然后将有限的水泥预制件利用起来照顾几个最关键的建筑点,包括一个简单的小码头。
不得不说能够下定决心前来新大陆的欧洲人确实有着坚韧不拔的毅力,他们的工作效率甚至比一直任劳任怨的印第安建筑工都要高。
在接下来的一天里,他们就几乎用光了这次随船而来的大部分建筑材料,董久楠不得不宣布暂停施工,从而组织人手就地取材来应对英格兰人修建自己家园的热情。
当渔船第二次到达的时候,一个占地超过20亩的小据点围墙和内部部分建筑已经初具外观,虽然全是原木搭建的,但已经在曼哈顿各个建筑工程中得到锻炼的董久楠还是尽可能地将一切据点功能都考虑在内。
李想夫妇不出预料地找到了附近一处有着几百人规模的印第安村落,那个深掩在西北方河谷一侧的印第安村落正是佩科特族印第安人。历史上,这支印第安部族一直和西边的摩和克人有着大小不一的冲突,但面对更加好战的摩和克人,佩科特人上百年来节节败退,不断朝东迁徙,如今大部分已经退到了哈得孙河东岸、后世的康涅狄格州境内。
被摩和克人欺负过的佩科特人又转头大大欺负了康涅狄格地区的其他几支印第安部族,然后当起了小霸王,包括著名的莫希干人都被他们暂时吞并,一时间实力大增。
和德拉瓦人同为阿尔岗昆语系的佩科特人村落带着jg惕的态度接待了李想一行人,他们在吃惊那位自称德拉瓦族的“美国女人”的同时,也对李想带来的几样商品极其感兴趣。在拒绝了几串贝壳的交易后,李想趁机提出了购买西点镇地皮和雇佣当地印第安人做工的条件。
佩科特人在西方不断的失败影响下,并没有把西点镇那块土地看成自己的永固地盘,于是热情地点头,然后在短暂的族长会议后勉强同意派出部分人去帮忙做工,但条件是“美国人”必须每个月支付“二十只手的手指那么多的黑sè贝壳串”。
也难怪,和南美印第安玛雅人一样,北美印第安人一脉相承的20进制下,“二十只手的手指”已经是一笔不小般的财富了……
西点镇开始建设的第四天,安邵清等人也理所应当地在距离西点镇西面不到5公里的丘陵地区找到了一块储量丰富的浅表层赤铁矿,甚至另个方向几公里外更接近西点镇的丘陵边缘还有一处煤矿!
一切都看起来那么顺利,包括英格兰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欢欣鼓舞。按照一个临时协议,英格兰人负责监管经营这里的矿场,曼哈顿将定期派船前来运走开采的煤铁矿石,而英格兰人也将获得他们必需的补给品,甚至是额外的生活奢侈品或药物。
第六天傍晚,西点镇第一期工程算是提前完工了,最后一批物资也将在两天后运达,接下来就该英格兰人自己努力了,董久楠等一行人也将在两天后随船南下返回曼哈顿。
离别的篝火晚会居然让几个英格兰人眼睛发红,他们叨叨着几个半生不熟的汉语单词,和几个喝得烂醉的“美国”建筑工人靠在了一起。
几个在西点镇做工的佩科特人则聚集在角落默默看着这群从南方来的陌生人,其中还有一个印第安少女在偷偷打量那些自称是德拉瓦族印第安人的建筑工人。
为了不让自己一身装扮吓到对方,娜答在晚会的时候特意换上了德拉瓦族印第安人的服装,然后当着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