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母后,希望母后在你父皇面前替你说项,是也不是?”
“母后慧眼!”知道自己的这种小心思根本瞒不过母后,所以李承乾他也懒得再去辩解,索性直接承认。
“去看看也好。”长孙皇后轻点了点头,郑声道:“虽然你们之前的关系不错,但是却也不能疏忽大意,被人撬了墙角,被你的其他几个皇弟给抢了先手。”
“就明日吧!”长孙皇后直接拍板定音,对李承乾说道:“你现在就回去准备,明日就准备起程赶往杜陵,至于你父皇那边你就莫要再管,到时母后自会去为你说项。”
“多谢母后!”李承乾面现喜色,将稚奴往怀中一揽,忙着躬身拱手向母后道谢。
第二卷 名显京兆 第73章 劝说
第73章 劝说
自在杜陵的客家酒楼客栈当中推出了火锅这种在寻常百姓看来都极为新鲜的吃法之后,杜氏在杜陵城的餐饮生意一度火爆异常,连着半个月来,每个店面几乎每天都会涌去大量的食客,尝鲜者有,上瘾者有,总之,杜氏在这十几天内,不仅尽数收回了前阵子生意冷清时所赔去的本钱,而且钱柜里面亦是多有盈余。
看到这种火爆的场面,最高兴的也就莫过于杜楚客这个名誉上的大掌柜了,等着所有的生意全都踏上了正轨,杜楚客也就开始撂下了肩上的挑子,将所有的生意全都交给杜川还有新请的那些掌柜去打理,而他则在一边躲起了清闲,又开始过起了他以往那般无忧无虑的好日子。
每天浇浇花,逗逗鸟,没事儿也会时常去后宅找杜如晦下会儿棋,品品茶水,反正每日都会有源源不断的钱财流进他们杜氏的口袋,再也不用为了生计,为了短缺银钱烦愁,杜楚客倒也乐得逍遥自在。
“二弟正值壮年,”白棋落子,杜如晦轻声向杜楚客说道:“且又有一身才学,难道就想这样一直窝在杜陵了了一生?”
“怎么,”杜楚客抬头看了大哥一眼,手中的黑子旁落,淡声道:“大哥想要劝我入仕?还是算了吧,入仕为官,哪有小弟现在这样,逍遥自在?”
“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杜如晦道:“咱们读书一世,所为的,无外乎就是功名利禄,一展所学,一图报负而已。记得当年,二弟亦是意气风发,想要在乱世之中搏得一席之地,怎么现在,却变得这般颓废、懒散?”
“时不待我,能奈若何?”杜楚客轻摇了摇头,落子之后,缓端起旁边石桌上的茶碗,低头小饮。
“我知道,”抬头盯看着杜楚客,杜如晦紧捏着手中的棋子,定声说道:“你还在为当年之事,怨怪为兄。”
“大哥多想了,”杜楚客轻声回道:“一门兄弟,我又怎会怨怪大哥,要说当年之事,本就没有谁对谁错。再说,杜淹叔父最后不还是承蒙大哥庇佑,这才得以保全了性命么?”
“无事提他作甚?”杜如晦的面色转阴,愤声说道:“当年若不是他,兄长岂会……”
“是小弟多嘴,大哥莫气,”没想到事情都过了这么些年,大哥的心结竟还未解开,杜楚客轻声在一边劝道:“所谓人死恩怨消,不管是兄长,还是杜淹叔父,现在都俱已故去,大哥就莫要再去多想了。”
“嗯。”长吸了口气,杜如晦缓缓将心绪控制平稳,揭过方才的不快,换言向杜楚客说道:“现在为兄报恙,此生能否痊愈,尚未得知,前次病患,若非荷儿偶得良方,咱们兄弟怕就已是阴阳两隔。”
“大哥……”
“生死之间,知道为兄心中所思最多者为何吗?”抬手止住杜楚客想要劝说的话语,杜如晦淡声说道:“除了忧挂可凝他们母子还有咱们杜氏一族的将来之外,为兄想得最多的,还是想要与你见上一面,劝你重返仕途。”
“构儿少才,伤儿荷儿还有昆儿都尚年幼,细数咱们杜氏一门,”杜如晦沉声说道:“除了二弟之外,竟是再无依靠,难道二弟真就想看着咱们杜氏一脉就此没落么?”
“大哥尚在,而且身子渐好,有大哥在,咱们杜氏就断是不会没落。”杜楚客正色说道:“而且大哥之后还有荷儿,荷儿比小弟想象的还要出色,有胆略,有才识,如果悉心培养的话,将来倒也未必不能重振咱们杜氏一门。”
“荷儿确是不错,”杜如晦的面色稍缓,静声说道:“就是连我这个做爹的都没有想到,荷儿竟会有这般出色,以前在长安时,从来都没见他表露过诗赋方面的天赋,如果不是前些时我跟他说咱们杜氏现在需要一个天才,而我也很希望他能成为那么一个天才,恐怕直到现在他都不会露出半点儿来。”
说到此处,杜如晦的声音稍顿,之后语气一转,抬头向杜楚客问道:“知道前些天,为兄拖着带病的身子还在四处奔走,是为了什么吗?”
“不是寻访故友么?”想起大哥前阵子确是有一段时间老是早出晚归,杜楚客想当然地轻声回道。
“寻访故友,确是不错,”杜如晦轻点了点头,道:“不过,为兄前去,不但只是为了访友,更重要的是,是去求诗求赋。”
“呃?”杜楚客一愣,不过瞬间便恍然过来,有些不可思议地紧盯着杜如晦,道:“大哥是想要将荷儿伪造成天才?这么说,荷儿在寒山书院所写的那几首诗赋,也全都是大哥事前的安排,并不是荷儿自己所作?”
“起先,为兄确是有这个打算。”杜如晦并没有急着否认,而是淡声细语地轻声说道:“先将荷儿的名声打出,将他以前在长安时所闯下的那些恶名扭转过来,而后为兄再对其悉心教导,争取在年内将其培养成一个名副其实的少年才俊,以应之前的诗赋声名。”
“荷儿很聪明,年内涨些诗才,并算不得什么难事。”杜如晦道:“为此,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我访遍了临近杜陵的十几个至交好友,为荷儿求来了数十首各类诗赋,足以让他应付书院内外的各种场面,也足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让他成就出一番少年诗才的好名声。”
“这……”杜楚客失声叹道:“大哥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想要趁自己还活着,”杜如晦淡声道:“尽量多地为荷儿开辟出一条足以让他一步登天的坦途来,为咱们杜氏未来数十年的兴旺,再加一把大火。”
“大哥,我……”杜楚客轻张了张嘴,最终又颇觉羞愧地低下了脑袋。
“不过,让为兄赶到意外、惊喜,甚至是有些担心惧怕的是,”没有理会杜楚客的羞愧,杜如晦接声说道:“在为兄还没有将这些四处求来的诗赋交给荷儿之前,荷儿就已经提前利用他自己的才学,在书院里得来了一个若大的名头。”
“三诗一赋,无一不是上上之作,便是老夫求来的那数十首诗赋,也是少有能及。”杜如晦道:“所以,对于荷儿能有如此天赋,为兄既是惊喜,又是担惊受怕,这段时日,心绪亦是一直不能安定。”
“荷儿能有如此成就,这不正是大哥遂了大哥之前甚至不惜造假也要将他塑造成才的心愿么?”杜楚客惑声问道:“为何现在好事成真,大哥却还是会如此不安?难道大哥不希望荷儿有此才能?”
“荷儿有此才学,为兄自是欣喜不已,”杜如晦道:“只是再过天才的人物,也需要足够的时间去成长,去积累,我怕我的时间不够,我更怕荷儿会在功成名就之前就受了什么人的谋害。”
“官场上的事情你也明白,”杜如晦接声说道:“勾心斗角,阴谋横行,如果没有一个明白人在旁边加以看护引导,再惊才绝艳之人,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毕竟,在官场里厮混,并不只是会写几首诗赋就能成的。”
“所以,”终于明白了大哥话中的意思,杜楚客轻声向杜如晦问道:“大哥是想让我去为荷儿保驾护航?助其功成名就?”
“这只是其中一个方面。”杜如晦没有否认,接声向杜楚客道:“为兄更希望二弟你也能够功成名就,为咱们杜氏撑起一片天来。”
“不需要太长,哪怕只有十年,甚至五年,”杜如晦道:“等到构儿、伤儿、还有荷儿他们都长大成|人,身上有了一定的担挡之后,二弟再回来杜陵种花养鸟,也是不迟。”
小一辈都还年幼,尚不足以担起中兴杜氏的重担,但是老一辈之中,现在也就只有他们兄弟两人可堪大任,若不是自己身子骨弱,长时间内不能再返朝堂,杜如晦也不会强迫自己的兄弟去做他不愿做之事。
但是,他们杜氏就缺这几年的中转时间,如果杜楚客不出来为小辈们遮当一些风霜,助他们熬过这几年的话,那他们杜陵杜氏一脉,可就真的危急了。
“真的就没有一点儿可以缓转的余地了?”杜楚客有点儿不死心地向杜如晦问道。
“除非是为兄现在就能病愈,并重返朝堂之上。”杜如晦道:“否则的话,也就只有劳烦二弟了。”
“可是,”杜楚客有些犹豫地轻声说道:“小弟已经久不在朝堂,诸事生疏,怕是会负了大哥的期望。”
“这里有一封引荐书信,”见杜楚客似已被说动,杜如晦适时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递于杜楚客,道:“为兄亲自向皇上举荐,荐二弟为给事中,任职于门下省,分判门下日常事务,拥有实权,相信二弟定能胜任。”
“既如此,”伸手将信笺接过,杜楚客无奈地接声说道:“那小弟就过去试试。”
“二弟大义,”见杜楚客切实应下,杜如晦不由长松了口气,将手中的棋子放下,高抬手臂冲着杜楚客拱了拱手,直接将事情做实,道:“为兄在此先行谢过了!”
第二卷 名显京兆 第74章 条件(一)
第74章 条件(一)
下午,经过一次小考之后,杜荷被院主韦隘给请到了自己的住处。
“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吗?”示意杜荷在下首坐定之后,韦隘将一杯刚沏好的茶水从桌上推递至杜荷的跟前,脸上满带着笑意地温声向杜荷问道。
“学生不知,还请院主示下!”杜荷双手接过茶碗儿,神色恭顺地弯身回复。
“呵,老夫这里又不是什么龙潭虎|岤,言举之间无须这般拘谨。”没有直接答言,韦隘反而是温笑着跟杜荷套起了近乎:“你同陶俨夫子他们一起闲聊之时,不就一直都挺自在的么,在老夫的跟前,也大可以如此,那样显得亲近。”
“院主抬爱,小子惶恐!”话是这般说讲,不过老早都觉着有点别扭与不自在的杜荷还是不自觉地放松了身子,整个人也都显得活脱了一些,毕竟,装拘谨,装老实,那也是一个技术活,累。
“这样就对了!”见杜荷终于有了一点放松亲近的意思,韦隘不禁老怀大慰,轻捋着下巴上的白花胡子,这才不紧不慢地说到了正题:“前两天科考放榜,老夫便抽空去了一趟长安,在打探书院学子中榜情况的同时,也顺便将你前阵子所作的那些诗赋带了过去给老夫的那些个老友品评了一番。”
“哦?”杜荷的眼前一亮,猛地抬起头来,道:“不知那些前辈可有什么指教?”
韦隘是为京兆名士,他认识的那些可以称得上是老友的人,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他们的评价如何,很有可能就是自己在长安声名渐起的另外一个开端,能不能借此扭转自己以前在长安时所遗留下来的那些恶名,那可就要看赖着这些名流名士所给出的评价了,由不得杜荷不去关心看重。
“除了不停地赞叹惊奇之外,他们还能再有什么指教?”韦隘颇为得意地接声说道:“唯一值得称道的是,时任中书侍郎及太子左庶子的弘文馆学士于志宁,见到诗作之后,在多有感叹的同时,还特意从老夫这里抄写了一份,说是要带入弘文馆同馆中诸僚共同参详。”
“你自幼在长安长大,且你爹杜克明亦曾是弘文馆内的十八学士之一,弘文馆这种地方你当是并不陌生吧?”韦隘满意地看了杜荷一眼,道:“那可是连皇上都会经常过去读书经义的地方,说不定现在皇上都已经见到了你的诗赋。”
“多谢院主!”没有多说什么,杜荷直接躬身与韦隘行了一礼,为这老院主的热心,以及顺带给自己所带来的帮助。
虽然老爹那里也有不止一条途径能将自己的诗赋散布开来,也能一点点儿地将自己的名声摆正,摆成一个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浪子回头形像,但是其中必定会带着一点自己老爹的痕迹在里面,到最后,亦是难免会遭人质疑。
所以,它的效果远不及院主这样刚正不阿,且又与自己无亲无故的当地名士所说出的话语,来得真切,来得刚硬,所以,韦隘院主这次,亦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呵……”见杜荷这一礼行得真切,老爷子不禁开怀大笑,道:“这是你自己争气,老夫也只是顺水推舟,借你的诗作,给咱们寒山书院涨涨脸罢了,说起来,还是老夫沾了你的光。”
“韦院主言重了,几首拙作,能得院主看重,那是学生的福分。”杜荷虚声应和道:“不知院主此次叫学生过来,除了这些,可是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你这孩子,倒是懂事。”再次满意地看了杜荷一眼,韦隘面色一正,郑声向杜荷说道:“那咱们现在就言归正传,说一说这次书院小考之事,知道你们乙辰学堂这次的成绩如何吗?”
“学生不知。”杜荷老实回道。
“你的成绩就不说了,虽然跟老夫预想有些差距,但就你这个年岁来说,亦算是不错。”韦隘直接开声说道:“老夫真正想要说的是宋礼、姚怀远,还有许佑山他们三人的考核结果。”
“他考得都很好,前所未有的好。”没有理会杜荷故意流露出来的惑然目光,韦隘接声说道:“入院三年,这一次的小考,当是他们三年来所考得的最好成绩,说实话,在感到意外的同时,老夫心中亦是甚为欣慰。”
“这是好事啊,”杜荷仍是装着糊涂地惑声向老院主问道:“不过,这种事情好似与学生并无太大关联,院主想要夸赞的话,也当是去寻他们说讲才是。”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见杜荷开始在自己的面前装起了糊涂,韦隘收起了面上的笑意,正色轻声向杜荷说道:“老夫知道,这样做可能会有些强人所难,但是为了寒山书院,为了咱们杜陵每年近千的寒门学子,老夫便是舍下一张老脸,还是想要试上一试。”
“韦院主言重了,”杜荷轻耸了耸肩,显是并没有被韦隘的这个大帽子给吓到分毫,仍是一脸迷糊地开声向韦隘说道:“有什么事儿您只管吩咐就是,只要是学生能做的,绝对不会推迟。”
“如此,那老夫也就不再绕圈子了,”见杜荷直到现在都还装着糊涂,韦隘就知道,想要让这小子主动提出怕是有点儿不太可能了,暗骂了一句小狐狸之后,自动将杜荷言语中的推迟之意略过,韦隘开门见山地说道:“老夫对你给宋礼他们三人的那份‘读书精要’很感兴趣,想要在整个书院试行一番,不知杜二公子意下如何?”
“院主客气了,在您老的面前,小子可当不得什么公子,您直接叫小子杜二或是杜荷也就得了。”没有直接回答韦隘的问题,杜荷轻声细语地给韦隘打着擦边球。
韦隘会找自己,杜荷心中早就已有预料,事实上韦隘能够隐忍这么多天,直到现在才借着小考的机会找自己来提起此事,就已经让杜荷觉得有些意外。
没想到在知道了一种可以大幅度提高书院学子成绩,提高书院科举得中率的学习方法之后,韦隘竟还能一直憋着,忍着,直到宋青山他们真的考出了一些成绩之后,才开始过来与自己接触。
老谋深算,但是却也多少有点儿保守,属于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行了,别跟老夫打马虎眼儿,”没有理会杜荷的一连串废话,韦隘亦是不想再这么同这个小狐狸绕下去,有点儿认命地直接抬头正视着杜荷,道:“老夫知道你怕是已经等了不止一天两天了,有什么要求这就痛快了提吧,老夫总不能白用你的东西不是?”
“院主这话说的,好似学生是做那无本买卖的强盗一般,”杜荷无辜地抬头看着韦隘,道:“难道院主觉得学生很像是那种喜欢空手套白狼的人么?”
“呜?”韦隘院主的老脸上难得的泛起了一丝潮红,满眼愠色地盯看着杜荷,嘲讽,这小兔崽子绝对是在嘲讽他老人家想要白用他的东西。
“你是什么样的人,老夫以前不知道,不过现在却是多少了解了一些,”片刻功夫,韦隘放下了他方才所端起的院主架子,一脸慈意地看着杜荷,道:“挑明了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别再拿什么无关紧要的话语来敷衍老夫,”在杜荷回话之前,韦隘又紧接着接声说道:“老夫虽然看重这几十年来所积攒下来的名声,但是为了书院,为了书院中的千百学子,有时候老夫却是也会不介意去做一些不要面皮的事情去的。”
“呃?”杜荷一愣,没想到老院主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到底不是生意人,没有那种讨价还价死颇赖脸的性子,不过老院主最后这句,倒是有点力道,勉强算得上是一个有些力度的威胁。
“看您说的,好像是学生逼着您去做了什么坏事一般,”杜荷弯身陪笑,道:“不就是一份‘读书精要’么,您想要,只管拿去就是。”
见杜荷真的松了口,韦隘的面色稍缓,不过他断是不会相信杜荷所说的‘只管拿去’这种话语,直接出声问道:“怎么说那也是属于你自己的东西,老夫断是不会白用,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明说就是。”
“咳,既然院主这般诚意,那学生就不再客气了。”见老爷子心中似有埋怨,杜荷也就不敢再多兜圈子,毕竟人在屋檐下,哪能老抬头,小心哪天把院主惹毛了,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至于润笔费呀什么的,学生也就不提了,俗。”杜荷的第一句话就让韦隘的老脸又黑了几分,不过杜荷并没有在意,直接开声说道:“就咱们书院里的这些学子,对学生来说,大部分既是同窗,又是同乡,本就是一船共渡之人,学生也不好意思收他们的银钱。”
“所以,只要院主答应,”杜荷道:“在教授或是分发学生的这份‘读书精要’的同时,一定要注明这是学生所书所赠,我要让他们全都记得学生的好处。”
“嗯?”听到这话,韦隘猛地坐直了身子,抬头直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不点,两只老眼中,精光直冒。
第二卷 名显京兆 第75章 条件(二)
第75章 条件(二)
‘读书精要’若是真的有用,真的能够帮着书院的诸多学子取得优异成绩,帮着他们顺利通过乡、县、府三试取得举人功名,顺利通过科举入榜明经甚至是进士一科,那杜荷也就是等同于同时跟书院所有得以入榜的学子未来的大唐官员提前结了一个大大的善缘。
这些善缘放在眼前或是没有什么明显的作用,但是几年、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之后,当这些学子入了仕途,有了官职,不管大小高低,这可都是一个随时可以提用的人情和拉拢的借口,这些东西,可是许多混了一辈子官场的官员都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所以,在听了杜荷的要求之后,韦隘确是真的非常诧异,不知道杜荷才这么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小脑袋瓜儿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怎么现在就能想到收拢人心,搭建关系,为他自己的未来铺路?
还有宋青山与姚怀远他们,杜荷之所以会这么不遗余力地去帮助他们,让他们一天天的进步,一天天的接近科考,图的是什么?
如果说是什么兄弟情义,同窗情谊什么的,之前韦隘或是还会相信,但是现在,老爷子却是又有了新的想法。
用宋青山他们几个乙辰学堂有名差生的飞速进步来吸引自己的眼光,多一些与自己这个院主谈判的筹码是一方面,而另外一方面,就是韦隘现在也有些不敢确定,那就是,杜荷这小子该不会是想要在自己入仕之前就在书院的众多的考生之中培养出几个或是一批能与他共同进退的官员班底吧?
如果这件事情之前,韦隘肯定不会相信,更不会这么去想,但是在杜荷特意提出要在‘读书精要’后面缀上并说明这是杜荷编纂并赠送给全院学子的要求之后,韦隘就知道,杜荷这小子,所图非小。
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出自于其父杜如晦的谋划,但是在韦隘的眼中,眼前的这个杜荷,却是再也不能以看小孩子的心思去对待量度了。
“你的要求并不过分,这本就是你的东西,让他们知道这是受了你的恩惠也是应该。”韦隘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反对杜荷的意思,怎么说这也是他们寒山书院的学生,只要他有那个心思,有那个报负,作为院主,韦隘只有高兴支持的份儿,断是不会因为他有私心,或是野心而故意阻挠。
在韦隘心里,老爷子可是巴不得杜荷能带着全院上千口儿的学子全都一起入驻朝堂,为他们寒山书院争光争气呢。
“如此,”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杜荷淡笑着拱手向韦隘说道:“那小子就在此多谢院主成全了!”
“你能够舍得将自己的读书感悟与经验同全院学子共享,这本就是你应得,”韦隘轻点了点头,像是这种可以让书生书速熟记诗书经义的方法,无疑于那些游侠儿所热衷的武功秘籍,像是杜荷这种不怕被别人超过,并甘愿将这些东西公布出来的大心胸之人,少。
就是韦隘自己,如果不是站在书院院主的位置上,他也自问不能做到,所以,对于杜荷的要求,韦隘虽然有些惊诧,但是却并不反感,也认为这是理所应当。
对于韦隘的评价,杜荷只是故作深沉与谦虚地轻笑了笑,并没有多作解释,像是这种所谓的读书学习方法,放在后世,几乎随便的一个书店里面都能见到,并算得是什么稀罕东西,所以,将它们公布出来,杜荷并不是十分的在意。
毕竟,后世时像是这种学习方法,几乎每个在校生都能知道一个两个甚至是更多,但是真正能够认真去做并将之切实到自己学习当中的学子却是少之又少,所以,杜荷对此并不怎么看重,他所看重的,仅只是那些最后能够靠着这份‘读书精要’学出来并考出来的那一小部分人的感激,如此而已。
换句话说就是,杜荷之所以会这般去做,其实也就是一个大面撒网,重点捕鱼的过程而已,所为的,也仅只是最后的那几条大鱼中鱼小鱼而已。
“方才听你言讲,”过了一会儿,见杜荷没有言语,韦隘低头瞧看了一眼,接声说道:“除了寒山书院之外,你似乎还有要在院外其他学子出售这种‘读书精要’?”
“嘿,”现在才反应过来么?杜荷腆着脸看上去颇为憨厚地点头轻笑了起来,道:“院主慧眼,学生确是有这个意思,在帮助兄弟学院及其他在家功读学子的同时,再顺便赚取一些小钱,让院主见笑了。”
“对于商贾之事,老夫倒是看得开明,毕竟一国之发展,除了农耕之外,商贾之事也是必不可少,”对于杜荷的这个想法,韦隘并没有太多的意外,毕竟,如果杜荷对外公布这些‘读书精要’也是分文不取话,那他在书院中所赠送出的那些,也就自然会显得不是那么难得那么可贵了。
所以,从杜荷之前所提到的那个免费赠送之上,韦隘就已经猜想到了杜荷想要林肆贩卖‘读书精要’的可能,而且价钱应该也不会太低。
“就是不知,”稍微停顿了一下,韦隘看着杜荷接声问道:“在寒山书院之外,你会定价几何?”
“单人买的话,一本百文。”杜荷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直接将几张纸的价格提到了一百块钱的高度,道:“若是官学或是其他书院、私塾集体定制的话,每本可少三十文。”
若是将这些东西放在后世的二十一世纪,很多人可能连看都懒得去看一眼,更别说是要花上七十或是一百元去买回一本了。
但是现在唐朝,在这个读书背读都还只是死记硬背笨方法横行的时代,一套可以明显增加书生在科举中成绩的书册,其价值,说是难以估量也不奇怪,所以,杜荷并不担心自己要得价高而没有生意。
“七十文?”听到这个价格,韦隘的眉头微皱。
“怎么?”见到韦隘这个表情,杜荷不由轻声问道:“莫不是学生的定价太高了,便是院主也觉着太贵了些?”
“不,”韦隘轻摇了摇头,道:“老夫只是觉得,这个价格着实是太低廉了些,若是能够提到七百或是七贯那就再好不过了。”
“呃?院主说笑了。”杜荷轻翻了翻白眼儿,心说这小老头儿不是在说反话恶心老子吧?七百或是七千一本书,就是老子敢卖,有人敢买么?
“不过,”杜荷轻笑着低声说道:“学生却是知晓院主的心思,如果院主肯再帮学生一个小忙的话,学生却是愿意将这件事情延后一年甚至两年,好让寒山书院的学生能够在这段时间里登得更高,走得更远,将包括官学在内的其他学院,全都远远地抛在后面。不知院主以为如何?”
“说说看!”没有一点儿被人看穿私心后的尴尬与不好意思,韦隘直接接口搭言。
事关他们寒山书院以后的发展,作为院主,由不得韦隘不去关心在意,要知道,带领寒山书院打败官学还有大唐所有书院,可一直都是寒山书院历代院主的心愿与目标,作为杜陵韦氏的当代家主,寒山书院的现任院主,韦隘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就这么被杜荷这个小狐狸卡着限着,老爷子实在是有些不太甘心,生怕杜荷这小子会狮子大开口,所以尽管心中有着这个意思,韦隘却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淡声与之周旋。
“院主且放宽心,”杜荷轻声一笑,道:“小子到底也是寒山书院的学生,自然也希望寒山书院变得更好,声名更盛,所,小子断是不会太过为难院主。”
“别扯这些没用的,”有着之前杜荷打哑迷闲扯皮的经验教训,韦隘直接出声开言:“直接告诉老夫你又有什么要求也就是了。”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要求,说起来这对于小子、对于院主、对于咱们寒山书院都是一件互利互惠好事。”见老头儿有些着急,杜荷也不再打什么哑迷,直接开声说道:“那就是,学生想借用先生的人脉一用。”
说着,杜荷笑眯眯地抬头看着韦隘,道:“不管是官学还是其他私塾学院,院主认识的人多,脚下的路广,如果有院主帮着在其他书院说项推销‘读书精要’的话,定会比学生还有其他一些外道之人顺当方便许多。”
“所以,”听到这些话,韦隘的老脸一黑,哼声道:“你是想要让老夫替你出头去卖书了?”
“不是卖,是推荐,”杜荷忙声接口回道:“买卖这种俗事,怎能劳得院主大驾?学生的意思是,只要院主在其他学院的院主或是老朋友跟前稍稍地推荐一下就足够了。”
“上嘴唇碰下下嘴唇而已,并算不得什么难事,”杜荷道:“而且事成之后,学生还会根据书册的实际销量,将其中百分之十的利润捐赠给寒山书院,算作是学生对书院对院主的一片心意,不知院主以为如何?”
“真的只是稍微地推荐一下?”想起他们那些老朋友聚在一起时也会时常聊起的话题,韦隘轻声回问了句,见杜荷在对面巴巴点头,老爷子也轻点了点头道:“若是如此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作为……”
第二卷 名显京兆 第76章 风潮
第76章 风潮
当杜荷志得意满地从院主韦隘的住处返回乙辰学堂的时候,学堂内宋礼、姚怀远、许佑山以及其他乙辰学子俱都是一脸地惊诧与不可置信地彼此对视,尤其是宋礼三人,简直可以说是正在被人围观,待见到杜荷从外间回来,不用什么招呼,学堂内的所有学子,全都齐齐扭头向杜荷这里看来。
书院小试,乙辰学堂之中,竟有五人出线,其中两人位比乙子,其中三人亦是与乙寅学堂前三甲相差无几,这可是他们乙辰学堂数年甚至是十数年以来都不曾有过的巨大的反超,由不得乙辰学堂中的众多学子不去惊诧不去渴望。
尤其是能够反超乙寅学堂的宋礼姚怀远及许佑山三人,更是直接勾起了乙辰学堂其他学子的好学之心,给了他们一种可以东山再起可以枯木逢春的希望。
乙寅学堂在整个乙院只能说是中等,上面还有乙子、乙丑两堂,在外人看来,能够考得乙寅前三甲的成绩或是并算不得什么值得炫耀之事。
但是若是这种成绩是出自于乙院中最为垫底的乙辰学堂之中,那就有些让人意外与不可思议了,尤其是,考得这些成绩的学子还是在整个寒山书院都挂得上号的顽劣纨绔公子,那就更是让人难以置信了。
学院的夫子们且不去说,但就是与宋礼姚怀远他们朝夕相处的乙辰学堂众学子都觉着有些难以接受,初看到陈则夫子张贴出的那个榜单时,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觉得以为这是夫子一时搞错。
上官云鹰能够位居榜首,并做对小考中的全部题目也就算了,毕竟人是从甲子学堂空降而来,而且在寒山书院亦是早有才名,他能够考得如此成绩,并没有人会觉着意外。
还有杜荷,十对其九,成绩亦是直逼乙子学堂,对此,乙辰学堂众学子亦是不觉意外,在他们看来,杜荷虽然纨绔,虽然素有恶名,但是能够写出像是‘不缘毛羽遭零落,焉肯雄心向尔低!’这种诗句的奇人,成绩好一点儿,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并没有什么难以理解。
但是下面的宋礼、姚怀远还有许佑山他们三人,却是为何也能考得如此好的成绩?
平日课堂不是睡觉就是闲聊打屁的混混学生,平素小考便是乙辰之中亦是垫底不堪比他们都要差上许多的纨绔子弟,既无诗才,又无文采,且又没见他们用心读过诗书,为什么或是凭什么也能考得如此好的成绩?
要知道,两年前他们初到乙辰时,可都是从乙寅、乙卯学堂刷落至此,为什么眼看着他们在乙辰学堂晃荡坠落了两年,这一次却一下就又反超过了乙寅学堂?
当然,这种猜疑与不信,知道宋礼脾气的乙辰学子自然是不敢直接表露出来,不过,当陈则夫子将批阅好的考卷发下并在口头上对宋礼几人稍赞誉并离开之后,整个乙辰学堂顿时就像是炸了锅一般,宋礼、姚怀远还有许佑山他们三人,直接就这么地开始被人围观。
开始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考得如此成绩和被人这般重视吹捧过的宋礼三人感觉都还挺是不错,一个个颇为得意地昂着脑袋,享受着周围十几个同窗羡慕嫉妒恨的注视与围观。
但是,当有第一个同窗开始软声细语好商好量地向他们讨教起具体的学习方法时,三个人便开始感受到了那么一点被人煎熬的意思。
他们三人现在之所以能够取得这般好的成绩,说白了,除了是他们这阵子确是下了不少的功夫之外,亦是全赖着杜荷前些天给他们的那几份‘读书精要’,在没有得到杜荷的允许之前,三个人谁也不想或是不愿将之拿出示众。
所以,在听到有人向他们讨教学习方法的时候,姚怀远与许佑山全都闭口不言,俱是扭头向他们宋哥宋青山看来。
若是换作以前,遇到有人死皮赖脸地缠着逼着自己去做一些不愿做的事情,宋青山早就挥胳膊撸腿儿将人给撂倒在了一边,但是现在,面对着这种虚心向自己求教,且又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的同窗,宋青山还真是有些下不去手。
所以,最后被人问得急了,宋青山直接就将所有的问题全都抛给了不在学堂中的杜荷,一句‘我们都是杜荷的学生’的话语,直接将杜荷在乙辰学堂,甚至是整个寒山书院的声名,又推向了一个更高的高度。
原来,除了诗才非凡之外,杜二少在教书育人方面,竟也有着不俗的造诣。
从杜荷三月底入院开始,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竟能一举将宋礼、姚怀远还有许佑山他们这样在整个书院都臭名昭著的垫底学子教导得直逼乙寅,这是什么人都能做得到的吗?怕就是他们书院的韦隘院主也不定能够做到。
所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