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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族第96部分阅读

    一辈子甘心为傀儡,他一直在等待机会,像一只耐心捕猎的鳄鱼,在宫中潜伏了二十年。

    直到今年,他终于发现陈家的弱点,那就是陈家内部有分歧,据说陈志铎想让外孙来做琉球国王,而他的儿孙们却不干。

    这就是他的机会来了,阿巴那最后挑中了野心勃勃的陈祈,他发现陈祈的野心和权力欲望要远远大于他的父辈,做梦都想成为琉球之王,只得他平时掩饰得很好,没有被他父亲发现。

    这个发现让阿巴那想到了大陆上一个古老的传说,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便开始一步步着手实施自己的计划,第一步是让陈祈娶自己的女儿为妻。

    他的请求得到了陈家的同意,陈祈顺利成为他的女婿,其次就是要挑拨陈家的关系,让陈家分裂,自相残杀,等凤凰会的力量大为削弱后,他再联系宁王朝,一举剿灭凤凰会,那时,他会再登基为琉球国王。

    应该说,阿巴那的计划非常顺利,女儿在他授意下,不断给陈祈吹枕边风,终于促使陈祈发动政变,囚禁了父亲和叔父兄弟,尽管阿巴那也被迫退位,但这并没有关系,这只是他以退为进的策略。

    阿巴那闭上眼睛,听完侍女的禀报,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果然没有看错人,陈祈就是一只吃人的狼,他终于要对自己的父兄下手了。

    他沉思了片刻,便对这名能干的侍女低声笑道:“我听说你不是和侍卫张思艺关系很好吗?你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可他是陈祈的侍卫,而且他也很窝囊无用,他恐怕没这个胆量。”

    “那你就不知道了,这个张思艺从小被陈安邦所救,如果他知道陈祈要害陈安邦,就算再软弱窝囊,他也会挺身而出,你去告诉他,肯定没错。”

    侍女点点头,转身便走了,侍女一走,阿巴那便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把他的几个妻妾都叫来,吩咐她们,“快收拾点钱物,我们要立刻去藏身,今晚京城要发生大变。”

    ……

    陈祈虽然关押了父亲、叔父和几个兄弟,但他的妹妹陈瑛境况却要好一点,她只是被软禁在一艘大船上。

    大船由三十几名陈祈的心腹守卫,陈瑛被关在一艘三千石的大船船舱内,手无寸铁,船舱内四面密闭,没有一个窗口,使她很难从海上逃脱。

    但陈祈也向妹妹保证过,他不会伤害父亲,只是不想让父亲阻拦自己登上王位,只要他登位后,他就会放了父亲,同时也答应把妹妹送去楚州。

    正是得到兄长的承诺,陈瑛也没有起念头逃出大船,她内心深处也不愿意父亲和兄长之间发生冲突,她宁可兄长顺利登位,然后把父亲放了,在她心中,从来没有过兄长弑父这种想法,她便耐心等待着兄长登位的那一天。

    陈瑛坐在船舱内小睡,在大船内部她是自由的,有十几个船舱供她选择,她最后选了一间有小窗口的船舱,小窗口很小,但有光线照入,使她能看清船舱内的情形,每天,她还能上甲板去散步两个时辰,整个船舱除了她以外,还有一名服侍她的丫鬟。

    应该说,陈祈对自己妹妹还不错,除了限制她自由外,其他条件都非常好,要什么给什么,当然,兵器不给,陈瑛就在这艘船上百~万\小!说、散步、睡觉,不知不觉便过去了半个月。

    这时,船舱内传来了脚步声,她的丫鬟连忙将她摇醒,“小姐,有人来了。”

    陈瑛一翻身坐了起来,问道:“谁来了?”

    “不知道,只听见……脚步声。”

    丫鬟有些害怕,大船内可从来没有人进来过,这些守卫可别心生歹意,她躲在了陈瑛身后。

    陈瑛回头看了一眼小窗,应该是黄昏时分了,她笑着拍拍丫鬟的手,示意她不用害怕。

    她也听见了脚步声,便站起身走到舱门口,厉声喝道:“是谁!”

    “黑姑,是我,张思艺。”

    张思艺是她兄长身边的一名侍卫,原本是渔民孤儿,被父亲所救,陈瑛从小就认识他,知道这个人胆小无用,她便一颗心放下。

    “你来有什么事?”

    黑暗中出现了一名侍卫装扮的男子,正是张思艺,他长得獐头鼠脑,一看就是个窝囊没用的人,他手中拿着一面陈祈的金牌。

    “黑姑,我有紧急事情禀报。”

    张思艺单膝跪下道:“我在王宫中听到一个消息……”

    “等一等!”

    陈瑛打断了他的话,“你是说,我兄长已经登位了?”

    “是!少主人三天前便登位了。”

    陈瑛愣住了,既然兄长三天前便登上琉球王位,那他为什么不兑现承诺,释放自己和父亲?难道他想把父亲永远囚禁吗?这也不可能,凤凰会的弟兄也不会答应。

    “你说,有什么消息?”

    “我听说少主想把会主众人都流放到一座荒岛去,永远困在荒岛内。”

    “什么!”

    陈瑛大怒,她万万没想到兄长竟会这么狠毒,她急道:“那你去告诉了赵二叔他们了吗?”

    赵二叔是凤凰会的第三号人物赵发,正是他坚决反对陈安邦和楚州水军谈判,最后支持陈祈发动政变,但同时他也担保陈安邦的生命安全。

    “我……我不敢去找赵军将,我担心就算找到了,他也不一定相信我的话,我很害怕会主他们今晚就会被送走,所以我只能来找黑姑。”

    陈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她也怀疑赵二叔已经被大哥收买,最后他还是会同意大哥的方案,把父亲送去荒岛,这时,她忽然想到祖父,她听师姐说过,祖父其实并没有死,只是被软禁了,如果能找到祖父,以祖父的威望,谁敢不听话。

    只是她需要一个帮手,她瞥一眼张思艺,便缓缓对他道:“你的命是我父亲所救,现在是你报恩的时候了。”

    皇族卷 三 楚州夺权 第二百零一章 凤凰会内讧(下)

    第二百零一章 凤凰会内讧(下)

    陈志铎是被软禁一座偏僻的孤宅中,他三十年前愧对惠能禅师,自斩双足谢罪,从此成为残疾人,但他武艺高强,如果再年轻二十岁,就算没有腿,他也能攀出高墙深院,但现在他已年近七旬,身体枯瘦,再无能力攀墙,只能被关在高墙内,对月长叹。

    陈志铎是被儿子陈安邦软禁,是因为无晋发出了晋安令,命所有晋安会成员聚会,陈志铎便要渡海前往,并明确告诉安邦定国两兄弟,就算无晋不愿做琉球之主,他也决定将凤凰会的一万军队交给无晋。

    这个决定遭到了陈家子弟的强烈,次子定国是主张和晋安会一刀两段,天凤已死,陈家就没有任何义务,而长子安邦则偏向于出兵相助晋安会,但军队依然由陈家控制。

    而陈志铎决定毫无保留地将军队奉送,这就让处于中立地位的陈安邦也不干了,最后兄弟商量,决定让父亲养老,不再过问凤凰会之事,软禁父亲只是一时之举,等晋安会结束后,他们就会让父亲退休养老,却不料天道轮回,报应不爽,陈安邦还没有来得及放出父亲,他自己却被儿子推翻,囚禁了起来。

    陈志铎是被两个儿子秘密软禁,只有陈安邦的养女虞海澜知道这个秘密,她负责照顾老人,后来虞海澜逃走时,又将这个秘密告诉了陈瑛。

    陈志铎有两名聋哑仆妇伺候起居,更重要是他对两个儿子已心灰意冷,不想再过问凤凰会之事,他已是风烛残年,就等着死神的悄悄到来。

    夜幕初降,陈志铎也平常一样坐在房内百~万\小!说,百~万\小!说已经成了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陈安邦倒也替父亲着想,把琉球王宫内所有的书都送来,使他房间内堆满了几千本书。

    院子里传来一声轻响,陈志铎放下书,抬头向窗外看了一眼,“谁啊!”

    “祖父,是我!”

    门开了,只见孙女陈瑛快步走进,一下子跪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祖父,瑛儿以为你已经去世.....”

    陈志铎只有这一个孙女,从小陈瑛就是他的心肝宝贝,陈瑛的武艺也是他亲自教授,他听孙女说以为自己死了,不由又好气又好笑,“瑛儿,祖父不是活得好好的吗?祖父还等着看你和无晋的重外孙呢!”

    把孙女陈瑛许给无晋最早是陈志铎的想法,后来得到女儿,也就是无晋母亲陈凤凰的支持,她还在怀孕中,她说如果是儿子就娶陈瑛为妻,由于陈安邦有些嫌弃无晋愚笨,天凤去世后,这件事就没有人提了,不料陈瑛却一直把这件放在心上,几年前,无晋来到岛上,虽然愚笨,陈瑛却对他一往情深,着实让陈志铎感到欣慰。

    陈瑛听祖父提到无晋,她心中一阵悲苦,便小声道:“祖父,凤凰会危在旦夕,孙女也是逃出来,向祖父求救。”

    陈志铎一怔,“出什么事了?”

    “是我大哥,他为了登王位,发动政变,囚禁了父亲和叔父.....”

    陈瑛便将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给祖父说了一遍,最后泣道:“孙女听到消息,大哥要将父亲叔父送去荒岛囚禁,求祖父救救父亲!”

    陈志铎气得浑身发抖,“我一定要杀了这个孽孙!”

    站在门口的张思艺也进来跪下,“老岛主,情况紧急,恳求老岛主立刻去救会主。”

    “好!我跟你们去。”

    张思艺将陈志铎背在身上,迅速向宅外奔去,两名仆妇想要拦住他们,却被陈瑛打晕在地,三人向凤凰会大营而去。

    .........

    琉球港是一条天然海峡和一座海湾,西面海峡内能容纳数千艘战船,而东面海湾紧靠京城,修建有东码头,主要是民用船只,但也有几十艘旧战船。

    而海峡南面的平地上有数十排房屋,有巨大的木栅栏包围,前后各一条通道,一条道通向海峡,另一条道通向京城,这里便是凤凰会的大营所在,里面驻扎有近万水手,但在朝廷眼中,就是上万海盗。

    凤凰会除了这九千余水手外,还有三千护,驻扎在京城内,主要是控制琉球国。

    此时在主营的大堂内灯火通明,大军将、军将、统领等等近百名凤凰会将领皆跪倒在地,在前方的木台上,陈志铎盘腿而坐,他满脸怒容,呵斥众人,“我才几天不管凤凰会之事,你们就乱成这样,纵容那个孽障以下犯上,囚禁亲父、亲叔,这就是我带出来的凤凰会吗?”

    凤凰会是陈志铎一手创办,四十年前,他带领三十名渔民跨海自立,四十年时间里,他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海盗团伙变成纵横四海的军队,他在凤凰会中有神一般的威望,没有谁敢在他面前说个不字。

    他一指大军将赵发,“这件事,你给我解释!”

    赵发今年四十出头,是凤凰会的第三号人物,四十年前,他还是个三岁的孤儿,被陈志铎收养,长大后又教他武艺,他视陈志铎为父,他武艺很高,尤其擅长水战,只是他为人十分固执,是个火爆子倔脾气。

    他吓得面如土色,慌忙解释道:“少将军半个月前来找我,说会主要投降楚州水军,我去问会主,会主也不否认,听说楚州水军一千多战船已向琉球开来,很明显,楚州水军谈判是假,是想趁机剿灭凤凰会,我苦劝会主,但会主却不听,这时少将军和我商量,为了避免凤凰会覆没,可以暂时将会主软禁,等我们击败了楚州水军,再向会主告罪,我觉得也有道理,便同意了少将军方案。”

    “所以你就把会主囚禁起来,现在还准备把他送去荒岛杀死,是这样吗?”

    陈志铎厉声呵斥,将大堂内所有人都吓呆了,居然要杀会主,赵发更是连连磕头,“岛主,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伤害会主。”

    陈志铎这个赵发头脑不够灵活,看样子他是被那个孽孙利用了,他怒气稍平,立刻令道:“你立刻带人去把会主和副会主放出来,还有,把那个敢擅自登位的孽孙给我抓来,快去!”

    赵发不敢违抗陈志铎的命令,他站起身向外跑去,大喊:“点兵三千,随我进城!”

    陈瑛忽然在陈志铎面前跪下,泣道:“求祖父饶大哥一命!”

    陈志铎叹息一声,“我何尝想杀自己孙子,可不杀他,凤凰会就完了,瑛儿,我就当没有这个孙子,你就当没有这个大哥吧!”

    “可是....可是他毕竟是我哥哥啊!”陈瑛放声大哭起来。

    陈志铎眼睛也红了,但他狠下心道:“如果我再晚来一步,那就是你要为父亲哭了,他为了权力,什么事做不出来,瑛儿,你不要再求,这样的孙子,我若饶他,我陈家会断子绝孙。”

    陈瑛知道大哥真的活不成了,她顿时哭倒在地,陈志铎叹了口气,瑛儿到底是女子,心太软弱,得让她早点出嫁才行。

    又过了约半个时辰,一名统领忽然跌跌撞撞冲进大堂,只见他浑身是血,跪在地上悲声大喊:“岛主,不好了,赵大军将中了埋伏,被乱箭射死,会主已被劫持走,二会主....也阵亡了。”

    陈志铎听说自己的次子定国死了,他顿时怒极攻心,眼前一黑,晕倒在木台上,吓得陈瑛和其他将领一起冲上前大喊:“祖父!岛主!”

    半晌,陈志铎慢慢苏醒,他咬牙坐直了身子,盯着统领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城门已闭,赵大军将要陈祈把会主和二会主放出来,陈祈说先放二会主,城门大开,二会主从城内跑出,赵大军将没有防备,他刚刚迎上前,城头上乱箭齐发,将赵大军将和二会主一起射死。”

    “好!好一个陈祈,心狠手辣,果然是我的好孙子。”

    陈志铎浑身发抖,他回头对另一名军将李俊雄道:“我现在任命你接替赵发为大军将,城内只有三千护,陈祈不敢在城内久呆,他必然会夺东码头的船而逃,你立刻率水军给我拦截,一定要救下会主,那个孽孙,生死不论!”

    李俊雄答应一声,他立刻下令水手上船,黑暗中,无数水手向海峡内战船奔去,船夫也纷纷起来开船,片刻时间,数百艘大大小小的战船启动了,浩浩荡荡驶出海峡,绕向三里外的海湾。

    半路上,船队便拦住了刚刚驶出海湾的几十艘旧战船,指挥护的是陈祈的心腹蒋应,他也是凤凰会军将,就是他亲手射杀了陈定国,他自知不能幸免,便下令护的船只突围,夜幕下,海浪滔天,黑暗中大船碰撞,海面上箭如雨发,不断有人中箭惨叫落海。

    护原本也是凤凰会的一部分,十五年前,陈志铎解散琉球队,从凤凰会中抽调三千人组建成新琉球,改名为护,但这样又激起了当地人的不满,为了平息当地人的怒气,陈安邦又陆续从当年土人中招募士兵加入护,现在护大半都是当地土人,虽然还是被凤凰会控制,但他们和由汉人组成凤凰会关系并不好,时有小摩擦发生。

    海面上发生着激烈的战斗,护人少船旧,随着关押陈安邦和其他陈氏子弟的战船被凤凰会夺走,护开始出现混乱,不断有船被撞沉,海面上到处是落水求救的士兵和无数中箭而亡的尸体。

    就在两支军队发生内讧之时,一条五百石的渔船却悄悄地从数里外的码头另一边驶入黑暗的茫茫大海之中......

    天亮时,凤凰会开始清点船只,陆陆续续将千余具阵亡的尸体捞上大船,却怎么也找不到陈祈的踪影,谁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唯一可能知道内情的护首领蒋应,也在乱军中阵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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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族卷 三 楚州夺权 第二百零二章 共同语言

    第二百零二章 共同语言

    当演练的楚州水师回到江宁,已经是贞业三十年的正月十八,上元节刚刚过去三天。

    经过了两个月的海上演练,数万水师军容焕然一新,但众军也着实非常疲倦,皇甫无晋感受到了军士们的疲倦,他当即下令,回江宁后军队放假五天,一时间船队欢声雷动。

    江宁码头上已是人山人海,从楚州各地赶来的军属拥挤在码头上,来迎接自己的儿子或者丈夫回家,锣鼓声敲得震天响,几支舞狮队上下翻腾,热闹异常。

    在人海的边上,苏菡带着几名姐妹坐在马车内,静静地等待船队回来,马车里其实就只有苏菡和凤舞,还有她们各自贴身丫鬟,京娘已经怀孕五个月,肚子明显隆起,虽然她一心想来,但苏菡怎么也不答应。

    “大姐,你说无晋会不会把那个虞师姐带回来?”凤舞低声问道。

    “这个不知道,如果他去了琉球岛,很有可能,如果没去,那就不会带回来,不过.....”

    苏菡叹了口气,又苦笑道:“这是他的心结,若不给他解开这个心结,以后我的日子就难过了。”

    说到这里,苏菡忽然按住了胸脯,齐凤舞的眼中露出了忧色,“大姐,你不要紧吧!要不,我们先回去。”

    “不要紧。”

    苏菡摆摆手,“我没事!”

    刚说完,她立刻用手巾捂住口,弯腰干呕起来,她的丫鬟阿巧连忙上前扶住她,给她轻轻敲背,凤舞也端来热茶,阿罗翻出一叠手巾,马车内忙做一团。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只见江面上出现了一队黑色小点,后面更是密密麻麻的黑影,这是出海演练两个月的楚州水师终于班师归来。

    第一艘大船便是皇甫无晋的巨无霸母船,此时,无晋便站在船头,凝视着远方的江港,在他身后的船舷左边,也站满了思家心切的士兵,他们眺望着远方的港口,不少人都忍不住高声欢呼起来。

    这时,已经被任命为楚州水军都尉将的吴军,慢慢走到无晋身旁道:“都督,下船后我就直接率领弟兄们回去了。”

    无晋拍拍他的肩膀,对他笑道:“这次回白衣军自己要当心,若遇危险宁可放弃任务,最迟两个月,我在再次出海前,一定会有行动。”

    停一下,无晋又道:“还有你在江宁狱中的家人,我已经安排好人,一下船便会将他们保出来,你尽管放心!”

    吴军默默地点了点头,“多谢都督,卑职绝不会让都督失望。”

    他施一礼,退了下去,此时,远远的欢呼声已经听见,码头上密集的人潮清晰可见,士兵们受情绪感染,一齐挥舞双手,大声欢呼起来,无晋心潮起伏,心中涌起对妻子们的深深思念,他忽然转过身,将手伸给了目光忐忑的虞海澜。

    ........

    第一批十大船终于缓缓靠岸,回旋型的井字形舷梯搭上了船舷,一队队水军士兵开始陆陆续续下船,等候已久的人潮涌了上来,不少士兵看到了妻女父母,顿时冲上去,和家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无晋也走下船梯,他看到了自己府上的马车,不由快步迎了上去,车门开了,凤舞先下来,紧接着将苏菡也扶下,无晋快步走上,苏菡再也抑制不住对丈夫的思念,她张开臂膀扑进了丈夫的怀中。

    无晋紧紧搂着妻子,他伸出手臂,将凤舞也一齐搂进自己怀中,三人谁也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什么话都不用再说。

    跟在无晋身后不远的虞海澜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望着他们恩爱亲密,她黯然低下头,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多余,苏菡心细如发,越过丈夫的肩膀,她看见了孤零零站在远处的虞海澜,她立刻猜到了她是谁。

    她轻轻挣脱丈夫,快步走了上去,无晋心中也有点紧张起来,不安地回头望去妻子,凤舞心里明白,轻轻掐了无晋一下,笑问:“你的师姐?”

    无晋点点头,“她已无家可归。”

    “放心吧!大姐会处理好,哎!”

    凤舞叹了一声,有点埋怨无晋的粗心,“你难道没发现大姐的异常吗?”

    无晋一怔,他没注意到苏菡有什么异常,“什么异常?”

    凤舞神秘一笑,却不肯告诉他,“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无晋见阿罗指指肚子,他眼睛忽然一亮,想到了什么,惊喜地向苏菡望去,难道那天晚上真的种下了?

    苏菡慢慢走到虞海澜面前,温柔地笑道:“你就是虞师姐吧!”

    “我是!”

    虞海澜轻轻点了点头,紧张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她理一下额头被风吹散的秀发,看了看苏菡,心中更加叹息,难怪无晋要娶她为妻,这么美貌温柔的女子,实在是她第一次见到。

    苏菡也打量一下虞海澜,她听无晋说过师姐不幸往事,只见她容貌秀美,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海洋之女特有的灵性,但苏菡注意到她眼中藏着一种很深的感情,那是一种十几年形成的内心的悲伤,这便使苏菡一下子对她充满了同情,她能理解这种哀伤,因为她也失去过最疼爱她的母亲。

    她拉住虞海澜的手,温柔地笑道:“师姐,欢迎你来到我们家。”

    虞海澜心中忽然有一丝感动,她能体会到苏菡的诚意,就在这时,苏菡忽然掏出手巾,捂住嘴扭过身去,一阵干呕。

    虞海澜连忙扶住她,惊讶道:“王妃,你是...怀孕了吗?”

    苏菡克制住胸中的难受,点点头道:“是的,二个多月,反应很剧烈。”

    “无晋知道吗?”

    “他还不知道,等会儿再告诉他。”

    苏菡又一阵难受,虞海澜动作迅速,一手扶住她,一手轻轻给他揉捏着虎口,慢慢地,苏菡心中的烦闷减轻了一点,感激地对她笑道:“我都忘记了,无晋好像说过,你是医生。”

    “我家世代行医,父亲是余杭郡的名医,我多少学到一点。”

    虞海澜扶着她慢慢走向马车,小声道:“心情尽量保持平和,永嘉郡的山区产一种刺梨果和一种猕猴桃,你多吃一点这两种东西,会大大减轻你的反应。”

    “是吗?现在是初春,还有吗?”苏菡很有兴趣,她一直在找偏方减缓自己的反应,却没有效果,这种干呕让她很难受。

    “肯定有的,有的人家专门储存,这个时候可以卖高价,你不妨让人去果市问问,江宁府这种大地方,应该能买到。”

    “谢谢师姐。”

    苏菡走到无晋面前,有些娇嗔道:“见我不舒服,也不过来扶一扶?”

    无晋这才反应过来,心中歉然,连忙扶住妻子,心中又是忍不住欢喜,“我又要有孩子了。”

    苏菡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笑道:“你呀!赶紧去给我买刺梨果和猕猴桃,虞师姐说了,可以减轻我的身体不适。”

    无晋一直很担心虞海澜能否和家里人融洽,他知道虞海澜虽然也是温婉可亲型,但她这种温婉可亲又和苏菡不同,苏菡心胸较宽,很多事情都能容得下,而虞海澜的温婉只是表面,她性格孤僻,骨子里的贞烈和内心脆弱使她对别人的态度更加敏感,如果苏菡口气稍微生硬一点或者稍微傲慢,都会刺伤到虞海澜的自尊,使她转头就走。

    无晋不得不感谢上苍把苏菡这样一个心地宽容且善解人意的妻子给了自己,只有她才能化解虞海澜内心的敏感和脆弱,一个孩子的共同语言,使她们这么融洽地走到一起,着实令无晋感到万分欣慰。

    他由衷地笑道:“好!我马上就让士兵去买。”

    苏菡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只是说说,你还当真,你的士兵那么辛苦,还要麻烦人家,不用你操心这种事,我会让管家去买。”

    苏菡又对虞海澜笑道:“虞师姐,我们不用理他,我们上车,你再帮我看看手臂,我的手臂上长了一个小水泡,怪疼的。”

    “好,我上车给你看。”

    虞海澜对无晋笑了笑,和苏菡一起上车了,无晋只得无奈地苦笑一下,这是妻子怪自己不好好关心她,在对自己发发小脾气呢!

    “殿下!”

    远处有人叫他,无晋回头,只见张容正快步向他走来,表情很忧虑,他心中暗暗一惊,连忙对苏菡道:“你们先回去,我和张大人说说话,马上就回来。”

    苏菡她们上了马车,却不急着走,在一旁等着他。

    无晋迎了上去,拱手笑道:“张大人,好像气色不是太好,这是为什么?”

    张容叹了一口气,连忙将无晋拉到一个僻静处,有些紧张地对他道:“可能会有一点小麻烦。”

    “出了什么事?”无晋不露声色问。

    “殿下还记得楚州户部分司吧!”

    无晋点点头,楚州户部分司是户部设在江宁府的一个分支衙门,专门监督和转运楚州税银,楚州各郡的税银在次年二月前必须押解到江宁府,楚州户部分司查点后入库,四月前安排船只将税银押往京城,这一点无晋很清楚。

    “他们怎么了?”

    “一个月前,楚州户部分司忽然来查验库银,把所有的收支帐本都全部拿走,我昨天接到父亲的鸽信,楚州户部分司已经上书弹劾殿下,说殿下借口战备,以权谋私,大肆贪污楚州税银,皇上震怒,下令御史中丞陈直带尚方宝剑来查案,陈直已经在路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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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族卷 三 楚州夺权 第二百零三章 凤凰会传来消息

    第二百零三章 凤凰会传来消息

    这件事在无晋的意料之中,如果皇甫玄德和朝廷没有反应,那才是奇怪之事,朝廷将去年的楚州税银近一千万两放在江宁,准许他动用备战,他当然要最大限度的利用。

    成立晋福记商行,低价购买各种战备物资,再高价卖给楚州水军,仅这一项他就能赚数百万,再加买来的物资都是用作他的楚州水军,无形中他便将楚州税银化为已有。

    三十年前水军大都督皇甫志也是用同样的手法,利用备战凤凰会的机会成立了百富商行,将上千万两的楚州税银全部私贪,最后皇甫志兵败被杀。

    事情过了三十年,这个漏洞依然没有被补上,还是被他皇甫无晋利用了,只不过不同的是,皇甫志贪污税银是为了中饱私囊,而他皇甫无晋是为了用来扩军,不过在朝廷和皇帝的眼中,都是一样,恐怕他皇甫无晋还要更严重一点。

    “皇上现在还在雍京吗?”皇甫无晋冷静地问道。

    和皇甫无晋的冷静不同,张容则非常紧张,他很清楚无晋做的事情,他去查看过,短短两个月时间,楚州税银便用去了八百万两银子,简直令人骇然,而这段时间,无晋都不在楚州,他张容是楚州盐铁转运使,税银是存放在他转运使仓库内,他就得担部分责任。

    更让他紧张是,陈直竟然带着尚方宝剑来了,在他记忆中,这是二十年来第一次,尚方宝剑可以罢官、可以调兵、可以杀头,又是酷吏陈直来执法,他可以想象,楚州官场恐怕要发生大地震。

    “皇上和朝廷都还在雍州,现在信息很不畅。”

    张容见无晋并没有放在心上,便急道:“无晋,这件事很严重,你不可大意了。”

    无晋感觉到了张容内心的紧张,便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安慰他道:“你放心,绝不会连累到你,我心中有数。”

    张容心中无可奈何,只得告辞而去,无晋望着他走远,立刻一招手,将一名心腹亲卫叫上前,取出自己的金牌给他,对他低声道:“你去一趟西市的东海酒楼,找到他们杨掌柜,叫做杨宏海,叫他立刻来见我。”

    心腹亲卫答应一声,拿着金牌匆匆走了,无晋这才翻身上马,对马车挥手笑道:“走吧!我们回府。”

    马车启动,在数十亲卫的护卫下,向城东的府邸而去。

    回到家中,无晋去探望了京娘,京娘肚子已经挺起,见到丈夫归来,她委屈地伏在无晋的怀中哭泣一番,无晋安慰她片刻,苏菡则带着虞海澜走了进来,虞海澜深懂医理,一路上和苏菡讲了许多妊娠方面的知识,两人相谈甚欢,她又把虞海澜带到京娘房中,让她也看一看京娘的情况。

    “夫郎,我们女人要说说生孩子的事情,要不你先回避一下?”苏菡笑道。

    无晋见虞海澜和大家相处融洽,一颗心彻底放下,他给凤舞使了个眼色,凤舞会意,便跟着他向内书房走来。

    进了书房,无晋转身将凤舞抱在怀中,凤舞也动情地搂住他脖子,两人深深亲吻良久,凤舞低声笑道:“是要听帐,还是要亲热?”

    “亲热也要,听帐也要!”

    无晋指了指书房里间,拉住她的手,凤舞满脸通红,扭捏着不肯,“现在是白天,怎么行,晚上好不好?”

    无晋哪里能等到晚上,便搂住她腰,拥她进里屋,凤舞心中乱跳,其实心中愿意,可又觉得有点难为情,只得半推半就地跟他进了里间。

    门关上了,片刻,房内隐隐传来了凤舞的低低,过了近半个时辰,喘息声渐渐停止,只听凤舞娇嗔道:“你这死人,非要现在要,看你晚上怎么向大姐交代。”

    “我心里有数呢!你大姐现在刚两个月身孕,可不能房事。”

    “你呀!真是个急色鬼,快把我裙子穿好,可别被人看见了。”

    房间里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又过了片刻,凤舞才满脸晕红地和无晋出来了。

    凤舞目光迷离,两腿发软,几乎是被无晋搂抱着出来,无晋扶她在宽大的软椅上坐好,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凤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好气道:“现在想问帐,又讨好我了,我现在头很晕,什么都想不起来。”

    无晋嘿嘿一笑,他也软软地躺在软椅上,只觉得异常舒服,他闭上了眼睛,笑着感慨道:“还是回家的感觉好啊!”

    凤舞慢慢恢复正常,白了他一眼问:“喂!死家伙,是想现在听帐还是晚上听?”

    无晋挣扎着坐起身,笑道:“你说吧!我听着。”

    凤舞想了想,这才笑着说:“按照夫君大人的吩咐,我从楚州、蜀州和荆州三地大量采购粮食、生铁、铜还有石炭,又命人从北方契丹人那里购来五十万只羊和百万担草料,已经从幽州出海,现在在路上,很抱歉夫君,我已经用你的令牌支用了八百万两税银,我的心太黑了,低买高卖,我赚了一半的银子。”

    “你赚了多少?四百万两。”

    无晋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凤舞有些委屈道:“你不是让我下手狠一点吗?我其实已经不错了,当年百富商行赚了六百万两。”

    无晋暗暗忖道,‘这就叫官商勾结,不心黑才是怪事。’

    他便笑道:“我没有怪你,现在银子在哪里?我可能很快就要支用。”

    “银子都存在齐大福钱庄,我会把信物给你,随时可以支取。”

    说到这,凤舞又想起一事,笑道:“我上次给你说过,用卖茶叶的银子买马,你还记得吗?”

    无晋精神一振,战马也是他急需之物,他急忙问:“怎么样,马匹有消息吗?有多少?”

    “一共买了一万匹马,分四批送来,去年年底已经全部到了,养在太湖东山岛上,但草料却是个大问题,我把市场上能买到的草料已经全部买下,还是不够,又费了很大周折才买到一百万斤黑豆,眼看又不够了,现在就等着运草料的船快点到来,这笔买卖我足足亏了两万两银子,下次再不替你买马。”

    无晋现在最缺的就是战马,居然来了一万匹战马,他简直欣喜若狂,他就恨不得将凤舞抱在怀中痛吻一番,他刚站起身,凤舞便吓得尖叫起来,“你千万别过来!”

    “我有这么可怕吗?”无晋苦笑一声,又只得坐下。

    “你自己说呢?”

    凤舞白了他一眼,这时,门外传来一名丫鬟的禀报,“老爷,外面来了一个酒楼的掌柜,说是你找他。”

    无晋知道,是东海酒楼的杨掌柜来了,便吩咐道:“请他去我外书房稍候。”

    凤舞听说他有客人,便懒洋洋起身道:“我不和你多说了,先回去,她们估计都在笑话我呢!”

    “嗯!替我好好照顾师姐,她比较敏感。”

    “我知道了,她是你的子,我就是老妈子的命。”

    凤舞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便开门出去了,无晋摇摇头,他稍微收拾一下,便快步向外书房走去。

    .......

    虽然在码头上无晋对陈直的即将到来表现得轻描淡写,但那只是为安慰张容,事实上,他比谁都重视这件事,他很清楚陈直来楚州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陈直带尚方宝剑而来,便意味着他和皇甫玄德翻脸的时间越来越近,现在已经是一月十八日,二月开春,他就必须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