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皇族 > 皇族第26部分阅读

皇族第26部分阅读

    色,太阳还没有出来呢!大哥这么早就找自己了?

    “多谢了!”

    无晋又对跟在后面的皇甫贵道:“五叔,给差官大哥拿五百文酒钱,记在我帐上。”

    衙役感激不尽,连声道谢,无晋便指了指皇甫贵,对李若月笑道:“李姑娘,我已委托我五叔为我的全权代表,具体事宜你可以和他详谈,我先失陪了。”

    李若月对无晋颇有好感,她凝视着无晋,浅浅一笑,“好的,公子慢走!”

    无晋回去简单收拾梳理一下,又签了一份空白契约,交给五叔收好,这才一路小跑去了郡衙。

    从他买地到最后修桥卖地,他足足耗了六七天时间,他全身心地投进去,几乎忘记了和九天约好写书的事情,当路过陋室斋时,他才猛地想起了他曾和九天有过约定。

    他心中迅速算了约定的时间,他们约好是五月初十开第一次故事会,今天是五月初九,那正好就是明天了,无晋不由暗暗庆幸,幸亏他想起来,否则就对九天失信了。

    此时天刚蒙蒙亮,陋室斋的门也没有开,大街上空空荡荡,几乎没有一个行人,只偶然看见早起卖菜的农民挑着菜筐子路过。

    无晋来到了郡衙,此时时辰尚早,还远远没有到开衙的时间,郡衙内冷冷清清,无晋刚才推算了一下,大哥竟然是天不亮就来郡衙了,表现很积极啊!

    无晋觉得有必要给大哥上上课,他来这么早,上面的领导未必知道,但他下面的小兵却很难做人,他们是不是也要天不亮赶来呢?还有其他同僚,大哥的积极是不是衬托出了他们懒惰?

    在官场上混,有时候表现得太积极了也不是好事,容易得罪人啊!

    郡衙门半开,他在门口探头探脑,正好大哥惟明从房间出来,看见了他,“无晋!”惟明向他招招手。

    无晋走了上去,“大哥,这么早找我有事吗?”

    “你跟我来!”

    惟明带着他穿过一道走廊,他见旁边没人,低声笑道:“不是我找你,而是苏大人找你,有好事情。”

    原来是苏翰贞找他,这么一大早,倒不知有什么好事情,还居然要亲自接见,派个人告诉他不就行了吗?估计十有八九又有什么差事给他。

    “有什么好事?”

    “你别急,苏大人会告诉你,保证让你想不到。”

    惟明笑眯眯地卖了个关子,不肯说,无晋只得把好奇心闷在心中,他见大哥心情不错,便笑着问他:“大哥,这两天当官的感觉怎么样?”

    “还不是官呢!只是个一级吏员,还差半步,哎!最关键的半步啊!”惟明叹息了一声,他已经二十七岁了,苏翰贞也是二十七岁考上进士,就看自己能不能跟上他的步伐了。

    无晋还想提醒他一下官场上的注意事项,但他们已经走到刺史房门口了。

    “大人,他来了!”惟明禀报了一声。

    “呵!无晋,快请进来。”

    房内传来苏翰贞的声音,语气颇为愉快,无晋笑了笑走进房间,惟明也跟在后面走进。

    房间里,苏翰贞气色红润,神采飞扬,看得出他的心情非常愉快,这也难怪,惟明一上任,他就看到了东海郡近三年的详细财税报告,以及库存清册,他之前来东海郡已经一个多月了,连门都没摸到呢!

    这让他感觉到,完成太子的重托,已经在望了,不过今天他却有点心事,他昨天晚上接到江宁府转来的文牒,刑部侍郎高恒即将来东海郡视察,江宁府命他做好接待事宜。

    他同时也接到了太子的密旨,御史中丞钱正陈直要去淮北一带查案,这两天也将刻意途经东海郡,刑部侍郎要来,御史中丞便赶到了,太子用心良苦啊!

    “参见大人!”

    “无晋,我一直在等你。”

    苏翰贞满脸笑容,有些迫不及待地说:“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无晋,恭喜你了!”

    无晋见苏翰贞的笑容就像要招自己做他女婿一样,不过他女儿还小,若是招做侄女婿,说不定他就答应了,当然这只是梦想,苏翰贞笑得这么不怀好意,不会是想变着花样让自己做他的下属吧!无晋发现自己已经有点摸到这个苏大人的脉搏了。

    苏翰贞取出一封信,笑眯眯说:“这是太子昨晚派人送来的信,信中提到了你,赞扬你在扳倒皇甫逸表一事上表现很好,立功就该受赏,所以吏部已经决定授予你从七品云骑尉一职,吏部已记录在案,不久就会有正式公文下来。”

    无晋听得云里雾里,这是什么意思?居然是从七品,难道他要当官了吗?可大哥连从九品都不是,云骑尉,好像感觉还不错,他实在是听不明白,他只知道县令、县丞、主簿或者刺史、长史之类,这个云骑尉是个什么?

    “大人,你能给我解释一下,我不太明白,我记得从七品不是县令吗?”

    苏翰贞听他搞混了,不由哑然失笑,便给他解释,“无晋,不是你想的那样,大宁王朝的官职体系比较复杂,一般是分为职官、散官和爵位三种,这是正式官职,另外在这三种官职外还有一种荣誉官,主要是授予为国立下功绩的普通士民,叫做勋官,比如打仗立功的士兵,再比如东海郡的第一交税大户平江县齐家,齐瑞福商行同时也是全国的第二纳税大户,齐老爷子就被朝廷封为从二品的柱国,像你的云骑尉一般由县里申请,每年县里有十个名额,都是名望士绅才有,你才十七岁,就得到了勋官,真是不简单啊!”

    无晋这才听明白了,原来所谓勋官就像后世的劳模、三八红旗手之类,他这个云骑尉还只是县劳模,他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还不如参加科举考上功名,连功名都比这个劳模硬气得多。

    惟明见兄弟站在那里发愣,以为他是惊喜交加,心中也替他高兴,这可是太子亲自封的勋官,有多少人做梦都还得不到。

    无晋终于开口了,“大人,这个……什么云骑尉,有什么好处?”

    苏翰贞见他先不谢太子之恩,而是问有什么好处,心中不由暗叹,哎!到底还是孩子,首先就想到有什么好处。

    “这个……好处当然有,比如你可以见官不拜……”

    无晋这才想起,好像自己从未拜过哪个官?这个待遇他早就透支了,“大人,还有呢?”

    “还有嘛!你到任何一个地方去,可以住驿站,你想见官员,官员不能推辞,当然只限于同品级,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到了从五品的骑都尉后,可以免除徭役和兵役,无晋,你可要好好争取啊!”

    最后一条无晋倒有兴趣,他可不想服什么徭役当什么兵,当军官还差不多,估计这种待遇属于全国劳模,从七、正七、从六、正六、从五……他还差五级呢!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唯一的兴奋点也消失了,无晋顿时没有了精神,惟明明白兄弟的心思,便笑着安慰他:“不一定非要一级级升,若有特殊功绩,甚至可以一步就到柱国,齐老爷子就是从上骑都尉一步升到了柱国,你不用担心。”

    无晋其实对这个所谓的勋官根本不感兴趣,五叔告诉过他,想不服徭役和兵役有的是办法,花钱去请人代服,二十两银子可代服一次徭役,五百两银子则代服四年兵役,甚至可以交钱免徭役和兵役,这都是不成文的规定,所谓云骑尉对他而言只有一样好处,他可以正大光明地见官不拜了。

    其实还一件好处,苏翰贞没说,无晋也不知道,那就是获得勋官以后便可以娶妾了,苏翰贞或许觉得无晋还小,没有必要给他说这个。

    无晋虽然没兴趣,但还得做做表面文章,他深深施一礼,“多谢太子殿下赐恩,多谢大人推荐!”

    苏翰贞捋须微笑,无晋还算是知礼,不过他找无晋来可不是为这件事,他又微微一笑:“无晋,还有一事,我也想请你帮个忙。”

    苏翰贞心里跟明镜一般,一个小小的勋官还笼络不了无晋,他还得客客气气地请他帮忙。

    卷 一 东郡风云 第八十六章 真正的善事

    第八十六章 真正的善事

    从郡衙出来,无晋有些苦恼,苏翰贞请他帮忙的事情倒不大,朝廷的御史中丞要途径东海郡,苏翰贞请他在东海郡内全程护卫,当然,那个御史中丞自己也带有保镖,其实也用不着他费心,他就相当于做个后世的地陪导游,陪同御史中丞游山玩水,反正他这段时间事情也不太多,便一口答应了。

    不料苏翰贞要他下午就赶去平江县,他这才反应过来,是东海郡的地陪,不是维扬县的地陪,陪陪御史中丞其实问题也不大,可麻烦的是明天他要和九天讨论写小说,这就有点让他为难了,他总不能告诉苏翰贞,我和贵侄女明天有约,没空去平江县。

    无晋无可奈何,只得把和九天讨论小说之事向后延一延了,离开郡衙,他便转脚去了书院街,即使找不到九天,但至少可以让严叔转个口信。

    来到书院街,老远便看见了清晨还安静无人的陋室斋门口停满了马车,很多人影晃动,无晋不由一怔,出什么事了吗?

    他快步来到书店门口,三四辆运货的平板马车停在这里,马车上装载着一只只沉重的麻袋,五六名民夫正将麻袋扛进书店内。

    ‘原来是米!’无晋看到了地上有一堆白米,似乎是麻袋破裂后撒下,他心中暗忖,书店买这么多米做什么,难道严叔真要为五斗米折腰?不卖书,改为米铺了?

    这时,只见九天从书店里出来,她拎着一个大竹篮,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簸箕,几天不见,九天似乎更加清丽绝伦,身着一条水绿色带花纹的长裙,头发也扎了起来,露出一段柔美雪白的脖颈,颇为清爽。

    她用簸箕将地上堆的米铲进了篮子里,很快就有了满满一篮,看起来似乎很沉重,九天一连拎了两次都没有拎起来,她眉头微微一皱,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篮子一松,手似乎碰到了一个温热的手掌,篮子已经被人拎起来了。

    九天一回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笑眯眯地望着她。

    “是你!”

    九天的美目蓦地亮了,眼中透露难以抑制的惊喜,“无晋,你怎么来了?”

    ‘等一等!’九天忽然感觉不对,难道是自己记错了?不是说明天见面吗?她疑惑地看了一眼无晋。

    无晋笑了笑,“难道我今天就不能来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以为自己记错了。”

    九天连忙解释,“其实你今天来,我也很开心的。”

    “为什么?”

    无晋满眼笑意地望着她,那笑意中含着一丝难以言述的暧昧,九天脸微微一红,她却调皮地眨眨眼,目光向那满满一车米袋望去,“你说呢?”

    “哦!我明白了,原来是想让我来当苦力,好啊!看来我要成你笔下的猪八戒了。”

    无晋说着,手臂用劲,将重重一袋米夹在腋下,差不多是一石米,不到二百斤,他憋足劲说:“既然高小姐有令,老猪就要卖力了!”

    “什么高小姐?”九天没听明白,她知道猪八戒,却没有听过高老庄的故事,她愣了一下,却见无晋真抱着米袋进去了,她连忙赶上去笑道:“我是跟你开玩笑,你快把米袋放下,不要你干活!”

    无晋已经走进了书店,却一下子呆住了,只见书店内的书都不见了,全是米袋子,足足有两三百包,这……严叔真要卖米啊!

    他将米袋子和篮子放下,指了指满屋的米袋子,回头问九天,“这是怎么回事?”

    “呵!是无晋来了。”

    只见严玉书从后门走了进来,他见无晋满脸疑惑,便笑道:“你可别以为是我要卖米,这是九天在做大善事呢!”

    “舅舅,看你说的,不是什么大善事啦!”

    九天的脸更红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给无晋解释,“淮北一带今年大旱,夏粮颗粒无收,听说已经出现饥荒了,所以我想买点米救济灾民,略尽点心意,就这么简单。”

    “这很不错嘛!”

    无晋开始对九天刮目相看了,写书挣点稿费,竟然能拿出一部份救济灾民,这不简单啊!比自己做的那个修桥善事要强,“不过,我说九天,好像就是办法有点笨了。”

    无晋见九天漂亮的眼睛突然睁大了,好像在问他自己她哪里笨了,他便笑着指了指满屋子的米,“这至少有三百石吧!你又怎么送去淮北呢?最经济的办法是走水运,直接出海,那你还不如先联系船,然后直接让米铺将米送上船,这样书店就不用做仓库了,你说对不对?”

    无晋洋洋得意,他就想看九天张开小嘴,一脸敬佩望着自己,不料九天却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无晋一愣,“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旁边的严玉书也笑了起来,“你说的不是不对,而是小看了我们九天,你以为她就捐这点米吗?”

    “舅舅,别说了,这没什么,不要再说了,无晋,我正好找你有事呢!”

    九天的脸皮薄,她做了善事却不想让别人宣扬,尤其当着无晋的面,就仿佛她在刻意表现什么,她不喜欢,她指了指后门,意思是让无晋跟她去后面说话,无晋却不想留一肚子疑问,他又问严玉书,“难道九天还捐了别的钱吗?”

    严玉书不理外甥女给他使眼色,对无晋道:“她已经捐了七百两银子,托苏刺史买米和官府的赈济粮一起运去,我这里的米是准备用来赈济即将来东海郡的灾民,听苏刺史说朝廷已经下旨,准许淮北灾民就食于丹阳郡和东海郡,估计就快来了,九天就买了三百两银子的米,托我们读书会帮她赈灾。”

    无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他的嘴忍不住咧了咧,我的乖乖!居然把一千两银子的稿费全捐了,这也太大方了一点,假如将来自己娶她当老婆,她会不会把自己的家产也全部捐掉?

    “无晋!”九天的脸羞得像块红布,她有些扭捏说:“我也想请你帮帮忙。”

    “你尽管说!”

    无晋拍了拍胸脯,“没问题,只要我能办到。”

    “是这样,我觉得这点米好像还不太够,但我确实没有钱了,你能不能也捐两百两银子买点米,真是不好意思。”

    其实米倒不在多少,关键是九天也希望无晋也能有一点善心,帮助一下灾民,她希望自己的朋友也能像自己一样帮助灾民,这样她觉得无晋虽然在学识方面差一点,但人品却很好,不料她却看见无晋瞠目结舌,就像呆住了一样。

    看得出无晋有点不愿意,她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便低声道:“那算了,不勉强你。”

    “不是的!”无晋摸了摸腰包,掏出四锭八十两银子,“我一共只有这么多了,没有两百两,要不明天吧!或许我就有收入了。”

    “怎么,你的稿费就用掉了吗?”

    九天满脸疑惑地望着无晋,那可是一千两银子,很多普通百姓要挣十年,这才几天,他怎么就用掉了?难道是……

    九天也听说的,很多男人去青楼买欢,一夜掷千金很正常,不会他也去了吧!

    无晋使劲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无奈,只得真话假说,“是这样,我五叔店铺旁边的八仙桥太破旧了,我就决定向周围商家募捐修桥,你知道,是我牵头募捐,所以那一千两银子……”

    无晋见九天的眼睛蓦地一下亮了,目光中充满了赞赏和喜欢,他不由暗骂自己一声无耻,居然用这种谎言来欺骗善良的小姑娘,他又想改口说借给五叔做生意了,可不等他开口,九天便不给他机会了。

    “无晋,你来,我找你有事呢!”

    无晋乖乖地跟她去了后院,他还是第一次到书店的后院,小院不大,紧靠小河边,搭了两架竹棚,一架是紫藤,一架是葡萄,树叶嫩绿,郁郁葱葱,爬了整个小院,角落里还有一只青陶古缸做鱼池,几尾绒线红金鱼和珍珠金鱼在缸里游摆,在紫藤下面放着一只石桌,四面各有一只腰鼓形石凳,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石桌上摆了一副茶具和几本书,好一个幽静的百~万\小!说场所。

    “你先坐下!”

    九天先坐了下来,无晋也坐下来了,“什么事?”

    九天幽幽叹了口气,歉然一笑,“很抱歉,明天是我们第一天写书的开始,可是我就不得不向你请假了。”

    “哦!你有事情?”

    “嗯!”九天轻轻点头,“明天是胜男的大哥去平江县迎亲的日子,按照风俗,他必须有两个妹妹陪同,一个自然是胜男,第二个胜男想请我帮忙,本来我不想去,因为明天要开始写书了,我就建议让伊妹去,反正她也没事,不料昨晚胜男母亲来苏府拜访,她主动提出希望让我去,婶娘就一口答应了,这很难办,听说要去两天,我又不好惹婶娘不高兴,只好想你请假,要不,我们改大后天吧!行吗?”

    九天满脸歉意地望着他,希望他不要生气自己违约,其实无晋自己就是来请假的,九天主动延迟那最好不过了,他正想说其实自己也有事,他心念一转,为什么要说?让九天欠自己一个人情不是很好吗?

    他心中有些得意地笑了,便装着很无奈地样子,“那就算了,本来我还想明天给你好好讲一讲唐僧的故事,你既然没空,那就下次吧!”

    无晋却不知道九天对明天的书会是盼望了很久,要不是她婶娘有点生气,她真的就回绝了,她听无晋要讲唐僧故事,心中更是难以割舍,她忽然灵机一动,连忙笑着说:“要不这样,你和我一起去,反正胜男大哥的好几个朋友也要去,你就当作是其中之一,听说是坐船去,正好我们路上可以好好聊一聊唐僧的故事,你看怎么样?”

    无晋吓了一跳,这怎么行,他今天下午就要出发了,“这……这个,你知道我和赵胜男有点那个,我就不去了。”

    九天笑了,笑容仿佛像一朵刚刚绽放的荷花,她俏脸娇艳无比。

    “这不正好吗?你们正好解除一下误会,一笑抿恩仇,无晋,好不好,就跟我去嘛!”

    九天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撒娇,使无晋心中一荡,他差点就忍不住脱口而出,‘好,我跟你去!’

    可是他已经答应了苏翰贞,又岂能言而无信,他有点沮丧,心中暗骂苏翰贞给自己找事,只得叹了一口气,“我是很想去吧!可是我明天还要忙修桥的事,真的不能离开……”

    无晋恨得‘咚!’敲了两下石桌子,“遗憾啊!”

    九天嫣然一笑,“那就算了,我们说好了,大后天一早,我们就在这里碰头,我给你泡壶好茶,好好招待你!”

    “好的,我保证到!”

    这一刻,无晋早把地陪的责任抛到了九霄云外。

    卷 一 东郡风云 第八十七章 风雨骤急

    第八十七章 风雨骤急

    就在无晋去平江县护卫御史中丞陈直的第二天,刑部侍郎高恒抵达了维扬县,两名朝廷大员的同时到来,着实搅乱了刚刚平静下来的东海郡官场。

    刑部侍郎高恒也是江宁府人,与申国舅同乡,而且他的父亲曾担任过申家的管家,他的发迹也和申家有着莫大的关系,在申皇后当年未封为贵妃之前,他也不过是丹阳郡的刑曹主事。

    在申皇后从贵妃到皇后这短短五年间,高恒便飞黄腾达,从刑曹主事到县尉,继而出任郡司马,前年升为刑部都官司郎中,两个月前一跃升为刑部侍郎。

    这次高恒前来楚州视察,主要是申贵妃升为皇后,再加上楚王建府,双喜临门,大宁王朝皇帝陛下便下旨恩泽楚州,大赦楚州囚犯,高恒便是奉旨前来宣布楚州赦囚之令。

    高恒是走陆路而来,由江宁府一百余名士兵护卫他前来,中午时分,高恒的马车抵达了维扬县北门。

    城门口,东海郡长史徐远、司马赵杰豪、别驾皇甫渠等等一班官员已经等候多时。

    自从户曹主事之争落下帷幕后,徐远便变得十分低调,他尽管是长史,但他却站在最后,神情有些萧索,明显瘦了一圈。

    和刑部对应的职能官是郡司马,也就是赵杰豪,他这几天一直在忙碌长子成婚之事,所以没有好好应对刑部侍郎的到来,一般这种上面来的视察很难伺候,招待稍有不周,报告就会写得很难看,轻则被警告,重则丢官。

    但赵杰豪并不紧张,他和这个高恒很熟,五年前赵杰豪来东海郡时,最初是出任维扬县县尉,两年后才升郡司马,而那时,高恒是丹阳郡京口县的县尉,好赌好嫖。

    每次他来维扬县出公差,赵杰豪晚上就会带着他一起去黄记赌馆三楼玩花赌,属于那种一起赌过钱、一起嫖过娼的交情。

    可短短几年时间,高恒从县尉摇身升为刑部侍郎,而自己还只是一个郡司马,这就叫‘投对胎不如好后台’,人家后台硬啊!

    今天为了给高恒留个好影响,赵杰豪不仅换了新官服,还将整天挂在他屁股上的长刀也取掉了。

    见马车缓缓到来,赵杰豪连忙迎上去,深深使一礼,“东海郡司马赵豪杰参见高大人!”

    半晌马车里没有吭声,赵杰豪躬着腰站在那里也不好起身,他心中不由大骂,“……狗带了帽子就变得人模狗样吗?”

    他至今还记得高恒喝花酒时被妓女耍弄的丑态,还记得当年高恒输光了差旅费,自己借钱给他回家时,他信誓旦旦要报答自己,而现在他居然在自己面前摆出官架子了。

    “哦!原来是赵司马,好久不见了。”

    马车里的声音很轻柔,明显有点拿腔拿调,赵杰豪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原来的高恒可是一个破锣嗓子,喝了酒就喜欢在大街上干嚎,怎么变成这副腔调了。

    他不敢多想,连忙答应,“正是卑职,特来迎接高大人。”

    “嗯!免礼了。”

    赵杰豪终于站直了腰,他只觉得腰又酸又痛,几乎直不起来了,他又暗骂一句,脸上却依然恭恭敬敬道:“请高大人进城歇息!”

    马车里,高恒暗暗得意,他最喜欢这种衣锦还乡的感觉,当初所有人都曾比他的地位高,每个人都对他颐指气使,高高在上,可现在,每个人都像孙子一样在他面前低眉顺眼,这种感觉他非常喜欢。

    其实过多知道领导的隐私未必是好事,尤其是领导不雅的隐私,现在高恒就属于这样一种领导,看见赵杰豪让他想起了自己许多难堪的往事,让他心中很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使他记不起赵杰豪的半点好处,反而让他想起了赵杰豪过去种种得罪他之处。

    自己曾借过赵杰豪五两银子,明明约好下次来维扬县时归还,可自己回丹阳郡才两天,他便写信过来催要了,不过区区五两银子,他便在丹阳官场闹得人人皆知,让自己丢尽了脸,哼!这次来维扬,若有机会倒要好好教训他一下。

    这时高恒将车帘拉了起来,露出了他那张平庸的脸庞,黄豆一样的圆脸,小鼻子小眼,年纪不到四十岁,皮肤黝黑,一看便知道是小户人家子弟。

    高恒目光一转,看见皇甫渠和徐远,却没有看见苏翰贞,他奇怪地问:“你们苏刺史没来吗?”

    这是他来的主要目的,是看能不能抓住苏翰贞的某个把柄,然后奏本弹劾,在某种程度上,高恒现在就是钦差大臣。

    赵杰豪连忙上前回答:“回禀高大人,正好御史陈中丞也来了,他是从水路而来,苏大人和张县令一早去华亭县迎接陈中丞了,让我对高大人表达歉意。”

    高恒和苏翰贞是一个级别的官员,而且刺史是直接对相国负责,和刑部没有太大关系,所以苏翰贞来不来见他都没有关系,来了也只是一种礼节而已。

    高恒听到‘陈中丞’三个字,不由楞了一下,“哪个……陈中丞?”

    “就是御史中丞陈大人。”

    “陈直!”高恒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没想到陈黑脸居然也来了,那可是申国舅最恨的人,他心中冷笑了一声,太子明显是派陈直来对抗他,很好,那他们就走着瞧!

    高恒又瞥了一眼徐远,见他嘴唇动了动,眼中似乎有难言之隐,便点点头,“好吧!我有些疲惫了,先住下再说。”

    他给徐远使了个眼色,马车便缓缓进城了。

    高恒住在秋浦园,这是维扬县招待贵宾的地方,是个精美典雅的江南小园林,就在城北附近。

    高恒已经住下,他把赵杰豪打发走了,房间内只留下徐远一人,尽管高恒忍不住想去找女人,但申国舅的正事他却不敢耽误。

    高恒坐在黄花梨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官窑的茶杯,他吹了吹茶沫,喝了一口茶,慢慢悠悠地问坐在下首的徐远,“徐长史,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你什么吧!”

    高恒没有什么学识,但他极为狡猾,官场的适应能力更是一流,进京短短几年,说话的语气、说话的语速以及说话的含蓄,都已深得官场的精髓,对徐远这种品阶只比他小一级的官,他用了一种既不是咄咄气势,但也保持着上下级关系的姿态,官架子摆得十足。

    徐远这些天却是表现得很低调,一方面固然是户曹主事的竞争失败,使他被打击很大,令他十分沮丧,这段时间他心情恶劣,很多政务之事他都不闻不问了。

    而另一方面,在皇甫惟明夺下户曹主事的第二天,他的财权便被架空了,原本应该放在他案头上的当月财税收支报告却放在了苏翰真的案头上,原本应该由他签字的一些费用支出和税银入库,也改由苏翰贞来签字。

    这就是户曹主事的重要性,所有财税方面的重要文件都是由户曹主事来整理,然后他会提交给上级,现在,皇甫惟明只提交给苏翰贞,而不再给他,这就意味着东海郡最重要的财权被苏翰贞夺走了。

    徐远心中充满了害怕和担忧,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向申国舅交代,申国舅可是再三叮嘱过他,无论如何要保住东海郡的财权,这个权力至关重要,甚至关系到最终能不能击败太子。

    现在他失败了,申国舅会放过他吗?

    他担忧了好多天,但该来的还是会来,现在高恒便在问他了。

    无奈,徐远只得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他叹了口气,“苏刺史非常强势,我没有能争过他,有负申国舅的重托。”

    “怎么,你连一个小小的户曹主事都拿不下来吗?”

    高恒脸一沉,有些不高兴了,他是刑部侍郎,是朝廷高官,他是从来不会把户曹主事这种不入流的小吏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任命一个户曹主事是举手之劳,这本来就是徐远的职权范围,他居然输掉了,只能说明这个徐远太无能了。

    “那你要我怎么向国舅交代?这就么简单的一句话,有负重托?这样可以吗?徐大人!”

    徐远咬了一下嘴唇,他当然要解释,他怎么能承认是自己无能,他在失败后也反复找过原因,主要原因当然是关贤驹的才学确实比不上惟明,从公平的角度是这样。

    但这种权力斗争和公平无关,他也不能把这个作为理由上报给申国舅,他必须要一个理由,能让申国舅饶过他的理由。

    他叹了一口气,“侍郎大人,这次竞争失败,是因为别驾皇甫渠节外生枝造成,本来很简单的任命被他弄得复杂化,结果最后被苏翰贞抓住了机会。”

    徐远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这次户曹主事之争失败,很大程度上要归罪于皇甫渠的贪婪,本来就在苏翰贞未来之前,他便可以利用职权直接任命户曹主事了,但就是这个皇甫渠死活不肯,为了多捞钱,他想出了一个六大家族竞争的办法,又联合赵豪杰和张容一起对自己施压,使自己被迫同意,这个责任应该由他来承担。

    其实徐远当初答应六大家族竞争,很大程度是他轻敌所致,他认为关家拿下这个户曹主事是铁板钉钉之事,他又不想为此事得罪皇甫渠等三人,所以他答应了。

    但现在需要人承担责任了,他当然要把责任推给皇甫渠,这也是一般人的正常思维,责任都是别人的,和自己无关,即使自己有责任,他也要千方百计洗脱。

    高恒望了徐远半晌,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我觉得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请徐大人不要过早言失败。”

    高恒对申国舅的了解,要远远超过他对刑部的了解,申国舅只要结果而不要过程,他只关心东海郡的财权到底在谁的手上?把责任推给皇甫渠显得是行不通的,否则他高恒也没有必要来东海郡了。

    “徐大人,我会在东海郡多呆几天,怎么向申国舅交代,你自己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望着徐远走远的背影,高恒眼睛眯了起来,他来维扬县只是协助,可不是来担责任。

    卷 一 东郡风云 第八十八章 擦肩而过

    第八十八章 擦肩而过

    在城门口迎接刑部侍郎,皇甫渠几乎没有开口,并不是他对高恒有什么成见,而是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高恒身上。

    皇甫渠这两天心事重重,前晚黄四郎来找他,奉上纹银八千两,恳请他把自己的儿子黄峰弄出狱,这笔钱赚得十分轻松,皇甫渠已经得到消息,马上楚州大赦,黄峰自然就出狱了,他一口答应,将银子揣入腰包。

    如果每天都是这么爽快的事,那他皇甫渠的日子将比蜜还甜,可惜福无双至,烦恼总是随着快乐同来,他昨天接到了皇甫逸表第二封催促信,让他在十天内先押解十万两白银进京,有急用。

    上次还说半年内让他筹措三十万两白银,他想着办不到,便决定着手另一件事,弹劾苏翰贞,可苏翰贞没有弹劾掉,十万两白银的催命信又来了。

    十万两白银,他以为自己是银矿吗?想要就能拿出来?皇甫渠的心中充满了怨念,这些年他拼命收刮受贿,拿到了几十万两银子,可最后他自己只有五万两银子的私藏,其余全部被皇甫逸表剥削走了,皇甫逸表其实就把他当做一个敛财的工具。

    现在又逼他拿出十万银子,让他去哪里搞去,皇甫逸表若是真的本事,为何不让自己当东海郡的刺史长史,偏偏让自己做个无权无势的别驾,手中无权,谁睬他?

    可怨念归怨念,他又不敢不从,他若不从,不仅会被免职,甚至小命都可能保不住,问题是现在让他去哪里弄钱?

    从前是因为很多人不了解他的真面目,被他的县公头衔唬住,才会拼命塞钱给他,现在他无权无势的老底渐渐暴露,捞钱也越来越难了,皇甫渠绞尽脑汁,他不由又想到了东海皇甫氏,从他们家族搞十万两银子,似乎才稍稍有点靠谱。

    皇甫渠叹了口气,这时,三姨娘肖姬端着一杯茶进来,对他媚笑一下,“老爷,喝茶!”

    望着肖姬白的惊人的皮肤,皇甫渠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在城门口时赵杰豪向他抱怨高侍郎好女人,这是不是一个投资的机会呢?

    随着皇甫逸表失势和他不断加码要钱,皇甫渠也萌生了另寻后台的想法,申国舅无疑是最好的后台,如果自己投靠他,当个一州刺史是没有问题,只是他和申国舅不熟,需要有人推荐。

    而这个刑部侍郎高恒不就是最好的推荐人吗?听说高恒的父亲和申家不是一般的交情,这个机会自己可不能错过了。

    对于皇甫渠来说,后台是第一重要,一个女人实在不算什么,况且是他玩腻的女人。

    心念至此,他捉住了肖姬的手,用一种极为宽和的语气笑道:“再替老爷去做件事吧!”

    肖姬心中微微一惊,她太了解皇甫渠了,他这个笑不由让她想起了当年嫁给皇甫旭的情形,皇甫渠就是这样笑的。

    “老爷,你想让我做什么?”肖姬声音颤抖起来。

    “没什么大事,就是让你去陪高侍郎几天!”皇甫渠淡淡道。

    这句话俨如五雷轰顶,肖姬顿时跪下,泪流满脸,“老爷当我是个东西吗?想送人就送人,求求看在我伺候老爷十年的份上,饶了我吧!”

    “哎!你这是什么话,我只是让你去陪他几天,又不是把你送掉,你担心什么,再说你不是也陪了皇甫旭这么多年吗?”

    “老爷!我只是皇甫旭名义上的妻子,可从来没有让他碰我一下身子,我是为老爷守住贞洁的,你让我去陪朝廷高官,我怎么能办得到?”

    肖姬泪如雨下,她拼命磕头哀求,皇甫渠望着她额头上的一个伤疤,心中不由一阵厌烦,他冷冷说:“这次你不去也得去,你若不去,小心你的父母!”

    肖姬一下子呆住了,她的父母都是盲人,寄食在皇甫渠家中,所以她十六岁便被皇甫渠看中,强纳为妾,她

    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