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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第89部分阅读

    受黄锦的信任,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过。一想到吕芳如今生死不知道,孙淡心中隐隐发疼,也就再也坐不下去了:“陈洪。你也不要再再我这里耽搁下去了,马上去张妃那里。”

    “是,学生这就去张妃那里侍侯着。有消息马上来通知先生。”

    “那就好,我准备在京城呆上一段时间,若有消息。你可来找我。”

    陈洪心中欢喜:“只要先生在京城,学生心中就安稳了。”

    正要走,孙淡突然想起一件事,心中一颤:“陈洪,你手头的靡香是去那家药铺买的?”

    陈洪身体一晃,低声道:“是城西面的《回春堂》,当时药铺里只有一个掌柜,姓安,还有一个姓官的伙计。”

    “就再人?”

    “对,就两人,学生记得真真的。说到这里,陈洪一咬牙:“先生放心,这事学生知道怎么处理,定然会不留后患。”

    孙淡摇头:“试图有一个大错掩盖另外一个大错,最后的结果是处处漏洞,这事我会处理的,不用你管。看得出来,陈洪是动了杀心。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家伙下去之后肯定会找人将这二人都给杀了。不过,孙淡不认为杀人灭口是一件好事。弄得不好,反把事情搞大了。

    看着陈洪的背影,孙淡觉得这事还真有些不好处理,黄锦虽然笨,肯定也会想到这一点。或许,他也要开始着手去查了。

    孙淡立即站起来,急冲冲地出了西苑,朝东厂走去。。

    第五卷 五荤伐性 第三百三十章 毕云的建议

    保大坊本是元朝最高军事机构枢密院的所在,明成祖时改为东厂的总部。b这一代在元朝时本是北京城的核心部分,枢密院与中书省、御史台,共同构成元代中央政府的三大系统。其职责涉及宫禁宿卫,边庭军翼,征讨戍守,简阅差遣,举功转官,节制调度。占元大都有近三分之二的城址。

    成祖迁都,筑新城,这一代才逐渐荒芜下去。

    因为是百年妾城,房屋都比较破旧,周围都是庭院深深,加上夹道阴森古木,竟让人生寒意。因此,平日里这里也没什么闲杂人等出没,倒与东厂的恶名相得益彰。

    官不修衙,同孙淡所在的房山县衙门一样,东厂的格局也显得古朴简洁。

    今天的毕云没有穿宫服,一袭棉袍,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糟老头子。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如今的毕云权势熏天,乃司礼监的二把手兼东厂厂公,北京城的头几号人物。

    至于孙淡,也是一身青衫,做文人打扮。

    二人都坐在东厂督公的精舍里,神色恬淡地品着杯中的绿茶。

    毕云如今也算是有名的富豪,可东厂茶水的滋味却实在不怎么样。就孙淡手中这一杯六安毛峰,应该是前年清明是的,已经吸了潮。喝起来带着一股霉味。

    孙淡喝了几口,只觉得口中满是怪味。就将杯子放下了,道:“老毕,你东厂偌大威名,也不准备点好茶?”

    毕云笑了笑:“咱家平日间也不怎么到这里,准备好茶做什么,今日也不过是因为玉熙宫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才过来值守。再说了,东厂的茶可不是那么好喝的,就算咱家准备再好的茶,也看不到几个客人。”

    孙淡默然无语:“却也是。”

    毕云:“至于静云你刚才所说的《回春堂》药铺一事,若由我东厂出面去做,却也简单,同下面的小的们递一个眼色过去,他们自然会办得干净利落。不留首尾,就算是想收尸也没处收去。不就是一个姓安的掌柜和一个姓官的伙计而已,问题。”

    孙淡已经在毕云这里坐了一阵了,二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孙淡一五一十地将这件事从头到尾同毕云说了。只不过,他还是在毕云面前有所保留,隐瞒了陈洪是自己派出去的细作一事。只说自己想保住吕芳一条性命,如今吕芳一案已经移交给了刑部,刑部断案讲究的是人证物证,只要让回春堂的两个人证消失,事情或许还有转圈的余地。听毕云的意思,好想是准备将姓安的掌柜和姓官的伙计一刀杀了,如此,倒也不失为一个不留后患的好法子。

    只不过,孙淡毕竟是现代人出身,还做不到像古人那样不将两条人命放在心上,说杀就杀了。

    听到这话,孙淡连忙摇头:“不不不。不能杀人。”

    毕云看了孙淡一眼:“静远你洁身自好,心未免良善了些,如此怎么能成大事?朝中的几个大人们为政做事,谁手上没沾过血?就算是当朝首辅杨阁老,正德十三年去江淮河巡视河防时,淮阴知府克扣朝廷拔下的钱粮,以至赈灾不利。杨阁老请出王命旗牌,不也动了刀子。静云,做事不可一味心软啊,雷霆手段还是必须的。”

    孙淡苦笑:“老毕,我孙淡平日里读的是圣贤的文章,秉的是天地正气,这样的事情我却是做不出来的。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我可不想被两条冤魂缠着。”

    毕云:“由着你,看你的意思是想保这二人一条命了。说说你的打算。”

    孙淡想了想,回答说:“实在没法子,就只能把这二人转移走,带到一个没人能找得到的地方,然后给他们一笔钱,让这两人隐姓埋名了。”

    毕云叹息一声:“如果这么做,事情就有些麻烦,还得冒着走漏风声的危险。”

    孙淡:“所以,这事我才求到毕公你头上来了。有东厂的力,送两个人离开北京应该没问题吧?”

    “是没什么问题。”毕云道:“可是静远你想过没有,这东厂黄锦可是执掌过一段时间的,他肯定在这里安插有自己的人手。除了黄锦,如东厂这种地方,只怕还暗藏有陛下的人。如今玉熙宫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只怕我这里已经被人给盯上了。若东厂的人出动,只怕那两个人暴露得更快。不但如此,只怕静远前脚网到我这里,后脚就有人去通知黄锦。”

    孙淡抽了一口冷气,叹息一声:“我是急糊涂了,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这事还真有些难办,你那边的人手不能动,难道这事要让冯镇他们去办?”

    “只怕更是不妥,你也被人盯上了。”毕云连连摇头:“如今,你手底下的人不能用,我这里的人也不能用。”

    孙淡大为苦恼,一摊手:“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吕芳去死?”

    毕云沉吟:“也不是没办法,你手下那个叫什么韩月的人不是打行出身吗?”

    孙淡眼睛一亮:“老毕你的意思是让韩月邀请江湖中的豪客出手?”

    “静远说对了。”毕云微笑着又说:“不过,江湖中龙蛇混杂,还得仔细他们走漏了风声,因此找他们可以,可不能让他们知道底细,主事的得另外找人。”

    孙淡:“老毕你说得对,不过这个主事人还真不好找。不但要胆大心细,还得是个老江湖老油条。否则不能将这事办得稳妥,一时间,倒想出不有这么个人物。其实,冯镇很合适,只不过他目标太大了。”

    毕云悠悠道:“我手头倒有个合适的人选。”

    孙淡忙问是谁。

    毕云:“如今这人正关在我东厂的大牢里,也算是静远你的老熟人。”

    “你的意思是?”孙淡有些发呆。

    毕微笑着点头:“大概你也猜出来了,正是郭扑。此人有武艺在身,又是咋。老j巨滑之徒,加上又有郭勋的关系,送两个人出城应该没任何问题。你我的面子黄锦可以不卖,可老郭的实力,黄公公却要掂量掂量。”

    “不成,此人断不可信。”孙淡不住摇头。

    第五卷 五荤伐性 第三百三十一章 收服(一)

    二训淡看来,郭扑泣家伙是个活脱脱的恶霸。b什么坏甲哪胳做自己去房山的时候始就吃了他的憋。孙淡不是圣人,难免有些火气,这才一怒出手,将郭扑丢到东厂的大牢里,让郭扑长些记性。

    看在郭勋的面子上,孙淡也不想拿他怎么着,给他点厉害瞧瞧就是了。点到为止。他今天来东厂,本也打算让毕云放郭扑和木守礼出去的。

    对郭扑手下留情已经是面的了,如今听毕云的意思是要大用此人,孙淡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毕云一笑:“静远你怎么还想不通啊,所谓敌我,不过是利益的冲突。只要有了相同的利益,敌人也能转化为战友。”

    孙淡冷笑:“这样的战友,不要也罢。”

    “你这就有些狭隘了。”毕云不以为然:“那好,我且问你,你说,郭扑此人的办事能力如何,不是笨蛋吧?”

    孙淡平静了一下心绪,说:“若说是笨蛋,木守礼见小利而忘大义。是个愚不可救之人。那郭扑虽然同我孙淡闹出这么大矛盾,可此人有头脑,心黑手辣。倒也是个人物。”

    “这不就对了。”毕云接着孙淡的话头。继续说道:“像这种脏活儿。让郭扑这种老油条去做正好,只要给他适当的利益。他现在可是捏在你我手中,要他生便生要他死就死。不如拉他上船。他在武定喉府虽然不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但毕竟是老郭的堂弟,也不好拿他怎么样。若能给他一定好处。郭扑未必不上钩。我等也可以借此机会把郭勋也拖到我们这边来。有武定侯帮衬。将来陛下就算是想废掉皇后娘娘,也得考虑考虑郭侯的感受。”

    孙淡:“郭勋做事稳妥,只怕未必会倒向陈后。”

    “难说得紧。他堂弟郭扑入了陈后门下,他郭勋也算是湿了脚。真若有那么一天,他郭勋虽然未必帮忙,可只要他不捣乱就可以了。”

    孙淡默然许久:“老毕说得也有一定道理。”从他手头的资料上来看,郭勋这人的确是一咋,老成稳重之人,轻易不肯站队。

    这也是上一次夺嫡之争的时候,这家伙躲在一边看热闹的缘故。实际上。郭勋如今也算是位极人臣。只要能保住现在的权位就可以了。什么都不必做。

    不过,若自己真有一天同黄锦掐起来,能够让他保是一件好事。

    孙淡还有些顾虑:“毕公。我现在同郭扑已经势成水火,那家伙未必肯投到陈后门下。”

    毕云:“未必,要收服一个人不过是威逼利诱两种手段。他在监狱里呆了半个月,到现在应该已经想清楚了,只要给他一点好处嘿嘿”静远啊,你是咋。君子。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有的时候。小人也是很好用的。必要的时候。把这种小人牺牲掉也是可以的,总得要准备一些。”

    孙淡也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那么,把郭扑叫过来吧。”

    “光当!”一声。一个食盒放在地上。

    那个送食物过来的东厂番子笑嘻嘻地伸出手去,对郭扑说:“郭大人。开饭了。一只烧鸡,两块馒头。一壶黄酒,都是热的。咱家够意思吧,知道郭大人你在这牢房里头呆了这么多天。吃得也差,肠胃弱。吃不得冷食,特意在蒸笼上放了一些儿时辰。一共四两二钱银子,只要有钱,咱家亏待不了你。”

    番子的语气中有很浓的调侃味道,如今郭扑已经被革了功名,自然也谈不上是什么大人。

    “郭扑如今不过是一介平民。公公说笑了。”郭扑忙伸手进怀中去掏银子,赔笑道:“多谢您呢,我什么都缺,就不缺银子,这过年过节的,给公公替麻烦了。”

    那个番子笑着道:“你这人还真是乖觉。口甜得很,网进来的时候。你牛啊,真以为我家毕公公就怕郭侯了?什么大过节的,这不都正月十六,年已经过完了。”

    郭扑心中一呆,自己这段日子被关得昏天黑地,却不想一晃眼。半个月过去了:“我网来的时候那是不懂得这里面的规矩,说些不该说的话,还请公公大人大量原谅则个。”那番子没好气地说:“知道我东厂的厉害了。”他这段时间得了敲诈了郭扑不少银子,心中大爽,见郭扑的手半天也没从怀中拿银子出来,心中不快,“怎么,郭大人今天不想吃饭了?”

    “当然要吃,当然要吃乙”郭扑哭丧着脸从怀里摸索出一张皱巴巴的钱票递了过去:“还请公公笑纳。”

    那番子见了钱眉开眼笑,可展开钱票却只有三两,立即变”怎么,没钱了。就数两咋卵午钱。也想打发咱沁,弗想学有的人一毛不拔,当我东厂的刑罚是吃素的?”说着话,他横了郭扑一眼,目光又落在墙角的木守礼身上。

    大冷天的,木守礼身上只穿着两件薄薄的夹衣,即便将身体埋在满是跳蚤的稻草之中,还是冷得不住哆嗦。

    就他身上的两件夹衣也破成了败絮,上面粘满了乌黑的血迹。

    郭扑吃他着一喝,想起木县承这段日子所受的折磨,身体一阵哆嗦,嘴唇也青了。忙连连作揖:“公公,我身上的银子这段时间全花光了。这已经是我仅有的一张钱票了。公公你且收着,我这就带信回家去,让家里人卖了田,把钱凑齐。还请公公把酒食留下,到时候少不了给你一些炭火钱孝敬

    正如郭扑所说的一样,这段时间郭扑在东厂的牢房里还真是度日如年。这里面的东西实在太贵,一日三餐,见天十多两银子出去。这还是小头。要想不挨番子们的打。还得将流水一样的银子送进来。半咋,月下来。郭扑手头仅有的几千两现银全花光了。到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按说,以郭扑的身家,怎么说也能凑出几万两银子来。可他的财产全押在土地和店铺上面,手头活动的资金却不太多。而且,自从他出事之后,房山和整个京城的人都没人借钱给他,就算是想卖地也没人敢接手。

    还在东厂的人也晓事,懂得区别对待,得了郭扑的钱,又看在郭勋的面子上,倒没有人为难他,好吃好喝卖过来,让他在牢房里安静地呆着。不像木守礼。三天一小打,五天一暴锤。每天只有一盆狗都不吃的米糠糊糊。

    那番子虽然面色不好看,可也知道合格郭扑身上确实也榨不出钱来了。而且,此人身份特殊。倒不好同他认真。便道:“罢了,今天就到我倒霉,便宜卖给你了。

    完就将酒食放在地上,转身走了。

    郭扑本就饿得厉害,打开食盒,正要享用,突然见,身边响起一阵稻草的稀疏声,一条人影夹带着烂肉的臭味扑过来,抓起那只烧鸡就朝啃。

    冲过来抢食物的正是木守礼,这家伙成日清汤稍水吃得口淡,见了郭扑的食物,顿时忍不住动起手来。

    郭扑大怒,一拳打过去,打得木守礼鼻血长流:“他连我的东西也抢,真当我是木头人呀?”

    这段日子,木守礼垂涎于郭扑的美食,妄想分一杯羹。无奈郭扑这些食物可都是真金白银买来的。如何肯便宜他让他做自己身上的寄生虫,自然是断然拒绝。

    木守礼网开始的时候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见天拉着郭扑谈友谊。无奈。利益面前,郭扑是个爹娘老子都不认的,这点食物他自己都不够吃,如何肯白白便宜了木守礼。

    木守礼本是咋。文人,口才极为了得,见天如唐僧一样在郭扑的面前说事。弄得郭扑烦不胜烦,最后终于爆发了,将这个讨厌的家伙狠狠地揍了一顿。

    如此一来,二人是彻底地翻脸了。木守礼吃了郭扑的打,彻底地不耍脸了。既然讨不到。就抢,拼着吃打。怎么着也耍从郭扑那里想点办法。他撕下面具不要,倒也能抢一点吃的,不至于被饿死在牢房里。

    郭扑见天痛打木守礼,直打碍手软。他心中也是奇怪,这个木守礼文弱书生一咋”怎么这么经打,前脚网受了东厂的刑,后脚又吃自己的打,怎么就能挺得下去。

    今日一时不防,又被木守礼抢了一只鸡。郭勋已经将身上的银子都花光了,吃了这顿。下一顿尚没处着落,心中如何不怒,一拳过去,就让木守礼脸上开了花,口中大骂:“木守礼,你还以为这里是房山呢。如今,你和爷爷一样也是一个平民,老子今天打死你!”

    木守礼一边大口地啃着烧鸡小一边叫道:“郭扑,你就打吧,有种打死我。我受了这么多刑,若不吃点好的补补,肯定会死在这里面。爷爷就算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打死你还算是便宜的郭扑冷笑:“爷爷今日定要打断你的双腿双你还当不当强盗。”

    完,就要动手。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来:“怎么了,这是怎么了,狗咬狗吗?”

    话的正是毕云,随他一道进牢房的还有孙淡。

    毕云朝身后的番子一挥手:“咱家要亲自审案,你们都出去,没我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是”外面的番子纷纷退下。

    第五卷 五荤伐性 第三百三十二章 收服(二)

    …淡见木守礼和郭扑为口吃的闹成这样,心中也是绷世与

    这二人以前好歹也是举人出身,也都做过一任地方官,而如今不但将圣人之言抛之脑后,连基本的廉耻也不要了。b可见,衣食足,知廉耻。如今饭都吃不饱。其他的东西也就再顾不上了。

    见孙淡和毕云进来,郭扑和木守礼同时一惊。

    孙淡他们自然是认识的,至于孙淡身边的那个老太监,在房山的时候自称宫二,如今看他这般派头。二人都知道此人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东厂厂公毕云。

    还是郭扑胆大,他最近被关在东厂监狱中,虽然大大地破财,可却没受刑。不像木守礼那样已经被番子们弄到精神崩溃。于是,郭扑壮着胆子。赔笑着拱手:“原来是孙大人来了。年前多有得罪,还请你大人不计人过,放郭扑一马。”

    孙淡心中好笑,这咋。郭扑还真是个老油条,吃这么大的亏,居然能抹下面子不要来给自己陪小心。他淡淡道:“这里是东厂,孙淡说了可不算。”

    郭扑讪笑着不住拱手:“谁不知道孙大人同毕公公情同手足,小人的一条命还不是你一句。”说着话。他又朝毕云陪了一个笑容:“毕公公,你说小人说得对不对。”

    毕云没想到郭扑能猜出自己的身份,一愣:“嘿,好个郭扑,竟有些眼力。你说得没错,咱家正是毕云。”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听到毕云承认自己的身份,屋中的两个囚徒还都是身体一震,面上失去了血色。连那正在抱着一只烧鸡大啃特啃的木守礼也停了下来。

    郭扑见毕云京自过来,略一思索”中却是一松。他认为,如果东厂真要拿他怎么样,毕云只需一个命令下来就将自己给办了,根本用不着这么一个大人物亲自出马。最大的可能就是,毕云看在郭勋的面子上

    一想到这里郭扑心中一阵欢喜,忙拱手作揖,装出一副凄惨模样:“毕公公啊人知道自己错了,还请你和孙大人看在家兄郭侯的面子上。给我一条生路。”

    毕云冷笑:“别人怕郭勋,咱家却不害怕。再说了,郭侯那么正直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家人为恶。祸害乡里。如今,尔等在房山破坏孙大人的税改,更是犯下重罪。知道房山税改的背景吗?”

    郭扑心中一震。忙问:“还请毕公公明示。”

    毕云:“实话对你说吧,房山税改试点是当今万岁爷亲自布置的。你同孙大人对着干,就是同陛下作对。知道吗,你犯的是钦案,就算是郭侯也没任何办法。”

    听毕云说孙淡的靠山是当今皇帝,郭扑脑袋里“嗡!”一声就炸开了,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也想不通个孙淡身后怎么又是毕云又是皇帝的,他凭什么会有这么大背景。看样子,惹上孙。淡始就犯了一个重大错误。

    想到这里,郭扑只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起来,这事就算是钦案,以武定侯如今在皇帝那里所受到的荣宠。未必不能将郭扑给救出来。

    只可惜,郭家世代公侯,家中人口极多,府中直系旁系郭家人加一起,起码有好几千。郭扑虽然是郭勋的堂弟。可武定侯的堂弟没有一百也有十个,郭扑在其中毫不起眼。若不是当初郭扑中了举人,得了功名,只怕郭勋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堂弟。

    如今,郭扑已经被革了功名,又惹上了这么大一个麻烦,只怕郭勋也不会再管他了。

    郭扑双腿一软,跪在孙淡面前。放声大哭:“孙大人,孙大人,你老人家就饶我一条小命吧。只要能给我郭扑一条活命,我我我”我在家里给你立长生牌位。”说着说着,郭扑伸出手就给了自己两记耳光。

    他本有武艺在身。这两记耳光抽得极狠。只片刻。他一张脸便肿了起来。

    孙淡摇了摇头:“郭扑,你这是做什么。还是快点起来吧,不是说了吗,孙淡不过是一咋小小的知县,可不是东厂的人,这事我也帮不了你。”

    郭扑还是不肯放弃,一咬牙。从怀里掏出地契高举过头递给孙淡:“孙大人,这是小人在房山的所有田产的地契,愿全部送给孙大人和毕大人。只求赎回小人的一条贱命。”

    孙淡没想到爱财如命的郭扑为了活命,竟然将所有的身家都拿出来了。

    他还没说话。旁边的毕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郭扑你好歹也姓郭。怎么这么没骨气,枉你还是郭英的后代。不过是些土地而已,真当咱家是叫花子吗?”

    郭扑的手停在半空,一张脸羞得通红,可还是不住哀求:

    “饶你。可没那么容易,真当咱家的东厂是你郭扑来做生意的地方。”毕云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郭扑一颗心沉到谷底:“看样子,这段时间你郭扑在咱家的牢房里过得不错,好,既如此。就再关你两年。”

    正当郭扑心丧欲死的时候。更大的打击接踵而来。

    毕云也不理睬郭扑,斜视了木守礼一眼:“怎么,你在咱家这里还关上瘾头了,怎么不来求孙大人放你一条活路?”

    木守礼明显地一呆,旋即惊喜地扑了上来,跪在孙淡的面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只不住地磕头。

    东厂的监牢里哟一股浓重的霉臭味,自进来之后,孙淡就觉得很不舒服。好不容易习惯了这里面的味道,现在。木守礼猛地扑上来,身上有是屎尿臭,又是血腥和烂肉的味道,熏得孙淡几乎晕厥过去。

    他心巾吃惊东厂的手段的同时,忙闪到了一边,“快走,快走。毕公得了毛相的托请,放你一条活路了。”

    “恩师。学生斯文扫地,给你老人家丢人了。”木守礼突然大哭一声。然后回头怨毒地看着郭扑,突然放声大笑:“郭扑啊郭扑,我这些天被你欺负得狠了。

    现在又如何啊,我木守权咖今自由了,你却耍在这人间地狱里呆下去。活该,报应啊!”

    木守礼当初本恨孙淡,可如今孙淡在他面前已是一咋。不可动摇的庞然大物,他这辈子也不会再有同孙淡叫板的资格。既如此,心中的恨意也就消失了,代之与一种深重的畏惧。相反,却将一腔怨毒落到了郭扑身上。

    毕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快走快走。”

    “是是是,多谢毕公公,多谢孙大人。”木守礼连连道谢,突然朝郭扑头上踢了一脚。

    郭扑一时不防吃了这一腿,脑袋有些发蒙,等他回过神来,木守礼已经拖着残躯跑远了。

    孙淡看也不看木守礼一眼,这家伙如今已经给革除了功名,而毛纪也将他赶出了师门,已经成了士林的败类。这辈子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这样的惩罚已经足够了。

    看到木守礼的背影,郭扑大声悲叫:“怎么可能,难道郭侯的面子还比不上毛纪,不可能,不可能。”

    他面上正印着木守礼临走时留下的脚印。看起来又是狼狈又是可怜。

    一方豪强,落到今天这等地步,也怪可怜的。

    到如今,郭扑已经绝望了。他身上的银子已经花光,将来也只能像木守礼一样去吃糠咽菜。他本就是西武之人,食量极大,用不了几天。只怕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况且,他今天已经得罪了毕云,只怕下来后就会被人上刑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孙淡却轻轻一笑,一把从郭扑手中将那叠地契抽了过去:“老毕你家大业大,不缺这些地,可我孙淡却穷得很,这些地我要了。”

    郭扑抬起头看着孙淡,已经呆滞眼神里突然燃起了生的希望。

    毕云轻笑一声:“静远还是心软,有心放郭扑一条生路啊,若依咱家的意思,把这家伙关死在这里好了。”

    孙淡故意叹息一声:“何必了,我与郭侯也熟,真这么做,大家以后还怎么见面。”

    毕云眼睛朝郭扑一瞪:“你傻了,还不快谢过孙先生。”

    郭扑大喜,又连连磕头:“多谢孙先生,多谢孙先生。”

    毕云:“不过,你这人狂傲无礼,就这么放你出去,咱家却有些不甘心,”

    郭扑一颗心有沉了下去,又急又慌,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抽泣着用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孙淡:“孙先生啊孙先生,求求你替小人说几句话呀。”

    孙淡笑了笑,假装着求情的样子对毕云道:“毕公郭侯的份上。高抬贵手。郭扑虽然做了许多错事,可也是有几分本事的。你不是有一事真要找人去做,我看这个郭扑就很合适,何不让他戴罪立。”

    “这个,,不妥吧毕云故意沉吟起来。

    孙淡见郭扑还傻傻地跪在那里。一跺脚:“郭扑,你平日是多么精明的一咋。人,怎么现在却笨了?”

    郭扑忙又道:“愿为毕公公效劳。”

    孙淡轻轻说:“确实,毕公我和正有一件事要找人去做。若你愿意去,”他扬了扬手中的地契:“这地我也不要你的,事成之后还给你就是了。此事有点复杂,需要一个胆大心细,又有高强武艺的人去做,也不知道郭扑你的武艺如何?”

    第五卷 五荤伐性 第三百三十三章 收服(三)

    ,讣听说不但出监狱,坏可以拿回自只的十地,心中,刀入判讨望。b

    忙回答道:“我郭家的武艺可是经过先祖在战场磨练,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别的不说,就小人而言,寻常条汉子却近不了身。若孙大人和毕公公有用得着小小人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了。”

    他心中也是转得飞样子,今天要想从东厂全身而退,不付出一定代价是不可能的了。只要能保住一条命,说什么都好。

    华云和孙淡相视一笑,却不说话。

    郭扑见二人不相信,心中一急,猛地站起来:“孙大人和毕公公若不信,小人可马上耍几招给你们着人的斤两。”

    孙淡也没看郭扑出过手,不过郭家行伍出身,又有家传武艺。应该不是太弱,孙淡到有些好奇。这次转移回春堂的两人出京城,路上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若郭扑是个吹牛大王,却要误了大事。

    他点点头:“好,郭扑你就表演一下吧。”

    郭扑见孙淡答应,忙拉开了架势,在牢房里一招一式地比画起来。

    网开始的时候,估计是郭扑在东厂监狱里关的时间长了些,筋软骨松,打的那趟拳看起来倒也一般。出拳出腿软弱无力,架势松垮就连孙淡这个武艺稀松的人也看得大摇其头。

    一套拳法打完,郭扑身上微微出汗,喘得厉害,一张脸通红如血:“孙”,孙大,人啊,郭扑的,”还成吗?”

    孙淡“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我说郭扑,你还是先休息休息吧,等喘匀了气再说话。”

    他转头看了毕一眼:“老毕你看呢?。

    提议让郭扑去做这件事情的是毕云,毕云也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这么不抵事,只觉得大大地在孙淡面前丢了面子,一张脸气得铁青,良久也没有说话。

    孙淡:“老毕,看样子你也不看好郭扑。算了,我看他也没有可用之处。我另外找人,至于郭扑你愿意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毕云终于从牙缝里吐出一句:“郭扑,你还真让咱家失望啊。向你这种无用的草包,一辈子关死在这里得了,也省得出去给郭勋丢人

    完话,毕云就招呼孙淡:“算了小当毕云我什么也没说,咱们走吧

    见毕云的意思是想将自己继续羁押下去,郭扑意识到不对,急道:“公公,孙先生,你们别走呀,这不是郭扑的真本事。”

    “这还不是你的真本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同一个七老八十的老朽又有什么区别?”毕云低声地怒骂起来。郭扑有些不好意思,叫道:“公公,孙先生,郭扑今日还粒米没粘牙。腹中无食,身上乏力,打起拳来也不得劲。若等我吃完饭,却是另外一种模样,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孙淡笑了起来。

    毕云更怒:“饭桶,你他娘就是一个饭桶。郭英怎么有你这么一个吃喝菩萨一样的子孙,丢人。尔竟敢调戏咱家。今日非打死你不可

    毕云胸中的怒气再也遏制不住,一伸掌朝郭扑的胸口拍去。

    这一掌全力而为,夹带着轰然的风声,在牢房里激起阵阵回音。

    毕云本就是宗师级的好双铁砂掌称雄当世,他若在掌法上自谦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若被毕云这含愤的一掌拍中,只怕郭扑得断几根肋骨。

    实际上毕云也是这么想得,他决定先打断郭扑几根骨头,然后着人拖出去像扔死狗一样扔存大街上。

    可郭扑却不知道毕云这一掌是留了分寸的,见他来势凹二,为毕云要取自只性命,心中不觉大他这断时间因为被关得太久,身子筋骨都被关得软了,实力下降得厉害。如今一碰到生死关头,潜力全被激发了出来。

    见毕云一掌如奔雷一样拍来,他也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一个云手朝毕云的腕口上搭去。

    “找死!”毕云一声断喝震,正准备将郭扑的右手震断。

    却不像这一股劲发出去,却走了空。好个郭扑,怪叫一声,整个人随着毕云这一抖一震跃上了半空,又脚“呼!”一声在空中扫出一个大圆,足尖如刀子一样朝毕云太阳|岤上砍去。

    这一下静如处子,动若脱兔,让在旁边观战的孙淡不觉叫了一声好,心中却有些为毕担心起来。这一脚若砍中,只怕老毕要吃不消了。

    可毕云是什么人,他动作也不快,也不躲避,右手一张,朝郭扑脚尖抓去,来了一个以拙破巧。

    郭扑的云手加上刀腿,一气呵成,心中一畅,不觉有些得意。可一见毕云张开的手心泛着一种古铜色的光泽,心知遇到硬点子。叫了声不好,扫出的右腿硬生生收住,身体一坠,竟落到地上。

    这还不算完,郭扑落地的一瞬间,身体一矮,拉出个弓箭步的势子,头一矮,肩紧缩,右手食指中指向前探出,铁钩一样朝毕云下阴钩去。

    标准的叶底偷桃。

    毕云也没想到郭扑这么大个子,身形却灵活得如猴子一样。

    见他招式下流,心中也是恼火,一直没有使用的左手突然伸出,一张,正好挡住那两根手指。厉声喝道:“郭扑,你这家伙使的还是武定侯郭家的武艺吗,阴毒狠辣,招招指人要害。嘿,还猴子偷桃,你却忘记了,咱家那活儿早就割了,也不怕你。”

    郭扑这两指钩出去,却正好钩在毕云的掌心,就像钩在一张铁板上一样,痛入骨髓,眼泪都要流了下来。

    只得停了下来,左手搓着右手,低声呼疼。

    “好!”孙淡这才叫了一声。

    毕云看着孙淡:“静云,你看这个郭扑还成吗?”

    孙淡:“快捷狠辣,够快,我看这个郭扑能用。”

    毕云这才道:“成,就这样吧。”

    孙淡对郭扑道:“郭扑,看你还有几分真本事,且听我和毕公的吩咐去办事,事成之后,你我以前恩怨一笔勾销,土地也还给你。”

    毕云接着说:“郭扑你听好了,这事你若办好了,你就去找郭勋讨个差事,你就是咱家的人了,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毕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郭扑得罪了孙淡和毕云,郭勋已经摆明态度不管,任由他们处置郭扑。如今,毕云发话了。若将这件事办好,他郭扑可就是毕云的门人。这可是一个权势不下于郭勋的重量级人啊。跟了他,可比以前在郭勋那里有前途多了。在以前,他虽然是郭勋的堂弟,却不是核心层的人,倒没捞到什么好处。如今他是毕云的人了,东厂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也比郭家威风得多啊!

    郭扑忙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愿为哦孙先生和毕公公效死!”他现在是死心塌地地要跟着孙淡合格毕云了。如他这种小人,虽然心胸狭窄,却畏威而不怀德,只要让他知道对手是强大到自己无法挑战的所在,自然就将那丝怨恨转化成死忠。

    孙淡淡淡道:“起来吧,去洗澡换衣服,然后吃东西,等下有事要你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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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卷 五荤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