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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第78部分阅读

    内阁转来的奏折上批红,“准。或者“不准”。就算是一个文盲,只要会写这四个字,这个内相也能做得太平惬意。

    可是,内阁那几个阁老可不是纸糊的,且不说杨廷和这个厉害人物,就算是整日间看起来昏昏聩情,总也睡不醒的蒋冕,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而且,这些阁老们都是进士出身,写的批示意见那叫一个花团锦簇,那叫一个云山雾罩,那叫一个磨棱两可。一不小心,就就上了他们的圈套。

    坐到如黄锦这样的位置上面,告到了权力的滋味,自然是不肯罢手。他也知道自己才具不足,可心中一狠,才子也是人做的,相公也是人做的,只要肯学,又有什么学不会。(更新最快《《--》》

    于是,他每日都要写些东西,看几篇文章,看能不能学些经国治世的学问。

    可是,学了这些日子,他已经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没学到。

    等他无奈地放下笔,两太监慌忙走上前来:“干爹,夜已经深了,您老人家还是早点安歇了吧。”

    这两咋。小太监都是黄锦网收的干儿子,为人乖巧懂事,甚得黄锦欢心,平日间就安排他们在自己房间里贴身侍侯着。

    这二人一人端着一盆热水,一人捧着一条雪白的棉巾,肩膀上搭着一条蓝色布袋子。

    按照黄锦的习惯,这二人第一件事就要耍替黄锦更换垫在裤子里的亵巾。一个太监轻手轻脚地蜕去黄锦的裤子,然后再解开黄锦胯下的亵巾。

    虽然是天气很冷,可网一解开亵巾,依旧有一股浓重的尿马蚤味扑鼻而来。

    换任何一个人,此刻只怕已经被熏得大皱其眉了。可这两个太监却不敢有任何表情,依旧面色如常。

    一个太监小心地将棉巾在木盆里沁湿了小心地在黄锦胯下擦了擦。然后将肩膀上的蓝色布袋子解了下来,细心地夹在黄锦双腿之间。棉布袋子两角各有一条带子。也不知道那个太监用了什么手法,双手提着带子。在黄锦两腿之间一穿,转眼就将那条亵巾绑扎在他的腰上。整个过程只看到那太监的双手如穿花蝴蝶一般上下飞舞,自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黄锦只觉得身上一松,那种干爽的感觉有回来了,舒服得他眼睛微微一闭,半天才睁开来:“阮大防,你的手法越地纯熟起来,天生就是个侍侯人的坯子。你侍侯我已经有段日子了,咱家说过,总归要给你一个好差使,说吧,想去哪个衙门当差?”

    那个叫阮大防的太监听到这话,欢喜得脸色上的每一条肌肉都在颤抖。他深吸一口气,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干爹,能侍侯你是儿子的福气。儿子只求一辈子都呆在干爹身边,其他地方倒不想去。

    这个太监懂情趣知进退倒让黄锦有些意外,他感慨一声,不禁回想起自己当年侍侯人的情形,感叹一声:“咱家也是从小太监过来的,知道你们的苦处。人都是有上进心的,我这个做干爹的也不可能为了自己使着你们方便,就不管你们的前程了。”

    那个叫阮大防的太监心中大喜,忍不住又道:“干爹自然是最疼我们这些做儿子的了,我们做小辈的当然要孝字当先,却不可学有些一歹,拿此鸡毛蒜皮的事情来烦您六”

    “哦,怎么了?”黄锦听阮大防话中有未尽之意,随口问。

    阮大防:“回干爹的话,那个叫什么陈洪的小太监晚饭时就在院子里跪着了。儿子们看干爹你正在用心读书,不敢禀报,怕来打搅您。

    “陈洪是御”黄锦问。

    阮大防:“干爹你忘记了,就是先前在西苑大门拦住干爹你要借钱的那个小子,听说也是您老的干儿子。”

    “那就是一个疯子,理他做甚?”黄锦一想起陈洪,气也消了,只觉得好笑。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偌大皇宫,几万太监中,出几个疯子也是寻常事。

    “是,那儿子就让他跪死在院子里好了阮大防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捂嘴道:“那个陈洪已经在雪地里跪了快一个时辰了,这么冷的天,估计已经冻僵了。那小子一张脸青如蓝靛,像城陛庙里的小鬼似的,偏偏嘴巴里还不停念叨说,有紧急要务陈上,说是孙淡今日从内书堂出来又去了西苑的另外一个地方。鬼才相信他的话。干爹你什么样的人物,不说日理万机,千机百机总是有的。

    儿子们怎么会让他来干爹面前说疯话叨扰?”

    “孙淡!”黄锦两只眼睛卓紧看着际大防:“你亲耳听见他说这咋。名字?。

    阮大防:“这天下间还有第二个孙淡吗,儿子看那陈洪是真的疯得厉害了。说起疯话来,只顾嘴不过心。”

    “你就当他说的是疯话?”黄锦语气有些冷。

    阮大防还没意识到什么,“干爹,连舟你老人家借钱的话都说得出来,这人也真是无知到无畏,不是疯子还是什么?”

    黄锦不再说话,猛地一纵身光着脚站在冰凉的地砖上,手脚麻利地系着裤腰带。

    另外一个太监现黄锦的异样,知道阮大防要糟糕,不住给他递眼色。

    可阮大防依旧懵懂不知。反问:“干爹,你不是要上床安歇了吗,怎么又穿起了衣服?”

    黄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又突然问:“伙房里还有没有热汤?”

    阮大防:“应该有吧

    “多放点姜,给外面那个陈洪灌下去,等他身子暖和了,传进来进我这回,黄锦转过头去对另外一个太监说话。

    “是,儿子这就去传陈洪进来回话另外一个太监慌忙跑出屋去。

    “干爹,你要见陈洪?。阮大防怔住了。

    黄锦冷笑着转头看他:“怎么,你也想问咱家为什么?。

    阮大防觉不妙,额头上突然有黄豆大小的汗水纷纷落下。

    黄锦:“阮大防,咱家本以为你也是个机灵鬼,又喜欢你懂得侍侯人。可咱家身边的人不能都是马屁精,真遇到大事,却一个也不顶用。咱家也用不起你这个聪明人,我记得你以前是浣衣局的吧,收拾收拾,任究回那里去吧。”

    阮大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嘶声问:“干爹,儿子究竟有什么错处,就算是死,您老也让我死个明白呀。”

    黄锦冷笑:“你也知道咱家吃过孙淡那厮不少苦头,这口气无论如何也要找回来。今日孙淡去内书堂教书,午饭后本该回家去的。可他却还在西苑呆了两个多时辰。这么长时间究竟去哪里里,却甚是要紧。咱家也找人问过,可说来也奇怪小竟没有一人知道。咱家知道,就算他们知道也没胆子说。你说,究竟是谁有这么大权势让西苑的人战战锐兢守口如瓶?

    你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或者是没带脑子?陈洪说他知道孙淡去哪里了,就算他说的全是疯话小总归有一线蛛丝马迹可寻。你可好,得瑟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不知道来回,反让陈洪在雪地里跪了那么久,真冻死了,咱家寻谁问去。

    你说,像你这种没用的东西,咱家能用吗?”

    阮大防这才知道自己得罪黄锦的原故。站了起来,赌气地朝外面走去:“干爹既然不用儿子,儿子这就到外面跪死过去

    “站住,来人了!”黄锦一声低喝:“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险些误了咱家大事,打他五十棍刚才一急,又有一丝尿液体渗出,黄锦焦躁得想杀人。

    “是丹口抢进来两个太监,架着阮大防就走。

    阮大防大声哀号:“干爹饶命,干爹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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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卷 嘉靖一年 第二百八十九章 卧底(二)

    大防被架出房间,随身侍侯的太监更是拘谨,有此吧那里。(更新最快《《--》》

    “把灯弄亮一些儿。”

    “是,干爹。”那个太监从桌子上拿起一根铜剔,剔了剔灯心,屋中顿时大亮:“干爹,是不是要换宫装?”

    “不用了,等下见过陈洪咱家就要上床安歇,无需那么麻烦。”

    屋中再次安静下来,黄锦穿着便服走到书桌前有看了几页宗卷,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只觉得那些文官们写的奏折一个比一个还朗朗上口,可一个比一个让人难以琢磨。而内阁的票拟也是刁滑,大多以一句“可交部堂酌情办理”这个酌情二字究竟该如何斟酌却值得考量,司礼监有能怎么批示呢,难道照例批上“准予”二字?

    起来,自从进入司礼监之后,黄锦一直同一众内相门相处得不够融洽,那些老人们也抱着不合作的态度。若自己手下也有几个能派上用场的饱学之士就好了。做了掌印太监之后,黄锦也不是没有在各大衙门安插自己的人手,可有才能的人他也笼络不上,听话的乖觉的却大多是草包,这也是一件很让人无奈的事情。

    叹息一声,放下手中的公文,这个时候,陈洪被先前派出去的那介。太监领了进来。

    他身上穿着整洁的宫装,虽然还是满脸的青肿,可他长得人高马大,看起来却很精神。黄锦仔细端详着陈洪,这才突然现其实这太监五官到也端正,若真有几分本事,倒不是不能用。

    因为陈洪先前说他知道孙淡今天从内书堂讲完课之后去了那里,这事关系重大,黄锦虽然草包,却并不愚蠢,立即嗅觉灵敏地意识到其中的不对,这才对陈洪上了心。也不换上官服,摆出一个很随意的姿态接见陈洪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小太监。

    大明朝有官服不得参拜便服的规矩,陈洪见黄锦如此随意,也不能跪拜,就深深匆一揖:“儿子陈洪见过干爹。”

    黄锦右手虚虚一扶:“咱家看了许久奏折,正打算歇了,也没换衣服,你就是陈洪,什么时候拜在我门下的。咱家不太记得了。”

    “是,儿子就是陈洪。”陈洪抬起头看着黄锦:“干爹忘记了。上次你就任内书堂管事的时候,随意在人群中点了十几个学生,儿子恰好就在其中。”

    “哦,是这样啊!”黄锦摸了摸鬓角:“人老了,记性也不好了,你坐下回话。”

    “谢干爹。”陈洪很从容地坐在黄锦身边的椅子上。

    黄锦见陈洪并不局促,心中不觉暗自点头:此子淡定随意,倒也有几分外间读下午的时候怎么会如失心疯一样。不过,这人总有失态的时候。他为了他母亲的事情,弄点连脸都不要了,倒也一片赤诚孝心。此人事母至孝,品性倒也纯良。若真有本事,倒也不妨大用。

    黄锦先入为主,对陈洪倒有了几分好感。

    其实,黄锦是陈洪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官,说不紧张那是假话。网进屋的那一复,他已经吓得心脏不住乱跳。几乎无法呼吸。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孙淡所说的的一句话:“上位者也是人,虽然他们也需要听话的人,可更需要有本事的人。什么才是有本事的人呢。这需要长期接触之后才能有所了解。可是,要想在第一时间让别人认为你是一个能用的人,你就不能显出丝毫的紧张和拘谨,你越从容。越容易让人以为你深藏不露。要想打动黄锦,你就不能怕他,你越怕,他越瞧不起你。”

    这也是孙淡所教授的人际关系学的内容。

    想到这里,黄锦一咬牙,心中狠:人死鸟朝天,又不是上刑场,我怕什么?他黄锦一个脑袋两只眼,咱陈洪也有眉有目。他黄锦胯下没卵子,咱陈洪也受过那一刀。都是爹生娘养,怕他何来?

    如此,他的心也静下来了。

    在大明朝的官场上,待人接物的每一种形式都代表不同的内容。黄锦身穿便服,光着一双脚坐在陈洪的面前,并毫不在意地让他看到自己网换下来的亵巾,这是最心腹的手下才有的待遇。

    陈洪这才知道黄锦对自己所带来的这个消息极其重视,也可见孙淡在黄锦心目中的重视程度。如果自己所带来的消息真的有用,立即就会被黄锦当成一等一的心腹之人。反之,只怕今天就走不出这间屋子了。

    心情虽然未免有些波动。可陈洪本就是不奢遮的性子,只用镇静的目光盯着黄锦。

    良久,黄锦才斟酌着语气道:“陈洪。你刚才说你知道今天中午孙淡从内书堂出来之后又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去见了一个要紧的人。咱家就奇怪了,整整一个下午,孙淡就好象土行孙一样消失无踪,怎么查也查不到,难道他真飞天遁地了不成,又或者是有人知道,却不敢说?”

    陈洪点点头:“干爹说得是小那孙淡又不是孙猴子,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事行反常即为妖。”

    黄锦咯咯地笑了起来:“孙猴子?你这个形容到也贴切,痛快。痛快,说吧,孙淡下午去见谁了?”

    陈洪故意淡淡一笑:“干爹小西苑的大人物左右就那么几个,止不过是内阁几个阁老和司礼监的几个内相,孙淡若要见他们,自可大方过去就是了,犯不住鬼鬼祟祟的怕人知道。所以,他要见的肯定是西苑外面的人。干爹,你想想,今日究竟有谁来西苑,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黄锦眼睛一亮:“外面来的人,陛下那边我一直都在随身侍侯,还有一个”他面上的表情生动起来。

    陈洪:“干爹果然英明,孙淡今天下午去了豹房。”

    “豹房!”黄锦的瞳孔开始收缩了,他猛地瞪大眼睛看着陈洪,眼睛里倒印着烛光,里面有两团小火苗在跳动:“消息可确实?”

    陈洪:“干爹,陈洪是你的干儿子,怎么可能骗你。中午的时候,毕云来内书堂传孙淡。儿子因为是你的人,尾随他们走了一段路,现这二人去了豹房。儿子若有半句谎言哄骗,天打五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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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卷 嘉靖一年 第二百九十章 卧底(三)

    二岸也顾不得脚下冰凉,猛地站起身来,就那么赤足站的地砖上。咬着牙,再次重复这个问题:“真的去豹房了?”

    陈洪:“干爹,孙淡确确实实去了豹房。”

    黄锦就那么光脚向前走了一步,径直走到陈洪的面前,恨声问:“陈洪。你可知道豹房里面究竟是什么人?”

    陈洪忙站起身来:“回干爹的话,豹房乃是先帝在世时听政的地方。如今,那里没人打理,也看不到一丝儿人影。”

    黄锦冷冷道:“今日,皇后娘娘莅临西苑,就住在豹房之中。如此说来。孙淡是去见陈皇后了。”

    陈洪:“干爹,豹房儿子也进不去,那地方也有人值守,儿子当然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人?”

    黄锦点点头,阴沉着脸,说:“如此说来,孙淡是去见陈皇后了。(陈洪,我且问你,你说,陈后为什么要召见孙淡?”

    陈洪:“干爹心里自然是明镜一样,又为什么来问儿子。其实,您老人家应该已经猜到了,那陈皇后肯定是想笼络住孙淡。”

    “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陛下宠爱张贵妃,那陈皇后眼见着就要失势了,心头着急啊。想找人帮忙了。你说,孙淡会投到陈皇后的门下吗?”

    陈洪控出一副笑容。道:“回干爹的话。若是那孙淡去了说几句话就走。就没有投入陈后门下。可现今儿的事实是,孙淡去了豹房一呆就是一个下午,随行的还有毕云毕公公。宫里的人都知道,毕公公如今是陈后的人了。如此看来。孙淡确定已经投到陈后的门下,参与后宫之争了。”

    “应该是这样吧。”黄锦慢慢走到窗边,坐到坑头上,悬着一双赤脚挂在空中,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雪景,喃喃道:“这下有些麻烦。孙淡就是一咋,孙猴子。猴精着呢,一肚子坏水。有他在旁边出主意。咱家和张贵妃可有得头疼了。虽然如今贵妃娘娘也笼络住了张媳这个大名士,可他却不能随意出入宫禁,不能让他随时给咱家出主意。再说了,他张媳心高气傲,是个不好相处的,他那种大名士,眼睛都生到头顶上去了。绝对是看不上咱家的,咱家也不去受那种气。”

    陈洪慌忙上前。单俊跪在地上,拿起黄锦放在坑头的袜子小心地给他套了上去。

    他心头洞若观火,已经知道自己已经置身于后宫的残酷斗争之中。

    不过,陈洪心中并不害怕,不但不惧,反有一种强烈的期待。作为后宫中的普通宦官,不可能像文官们那样靠熬资历熬出头来。而宫廷历来都是充满阴谋诡计的地方。要想一飞冲天,就得跟对主子。像黄锦就是因为跟着今上,这才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皇帝春秋鼎盛,如果不出意外,黄锦的荣宠还能持续个几十年。皇帝那边自己是别想的了,只能在后妃们那边寻门路。

    陈洪性格倔强,可并不是笨蛋,先前只所以向黄锦借钱,那是因为他一想到母亲的眼睛,关心则乱,这才做出不可理喻的傻事。

    此亥听到黄锦不加掩饰地将内宫中的争斗在自己面前一一说来。陈洪眼前一亮,好象看到了条金光大道。如今,黄锦和张贵妃互为同盟。自己就算投在黄锦门下,也不过是一个小角色。而孙淡、毕云、陈后的阵营则不同?孙淡是外臣。而毕云已然年老体衰,若陈后得势。自己还年轻,有的是机会上个。

    一想到这里。陈洪心中火热,不觉对孙淡感激涕淋。

    实际上,在真实的历史上。陈洪后来做到司礼席秉笔太监。东厂厂公。大内中的第二人。他性格暴躁。打起人来特别狠,是一个铁碗人物。这样的人性格坚定,又有强烈的功名心,一旦给他机会,选择到适合自己的道路,就不会松手。也不会中途退却。

    穿好了袜子,黄锦总算将恍惚的眼神从窗外收回来,落到陈洪的身上:“你很好,不错。有眼力,有胆量,也懂得做事,咱家身边还真缺一个你这样的人物。”

    陈洪如何不知道黄锦是看上自己了,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猛地跪在地上:“儿子愿为干爹效死!”

    陈洪跪在黄锦身前,距离黄锦的两腿之间只相距一尺,屋子里有挺暖和的。黄锦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尿马蚤味无孔不入地袭来,让陈洪恶心得直想吐。

    他心中暗骂了一声:老屁股虫,尿势精。总有一天小爷要把你的头拧下来扔茅坑里泡个三年。

    黄锦虽然觉得应该给陈洪一点奖励,可他还想考察一下眼前这个干儿子究竟有没有真本事?若有真本事,自然是要大用。若也是一个只懂得溜须拍马的泯然众人,随意赏他二

    第四卷 嘉靖一年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太欺负人了

    今天是个好天气,一连好几天大太阳,地的雪虽然没有化,可那温暖的阳

    光照在人身上,却使的路上的行人很是舒服。

    汀兰本已坐在一辆轿子上可在路上走了大半天在里面憋坏了

    索性下了轿坐上了汤臣的驴子上。然后让脚夫们先走去向孙淡报

    今天的汀兰穿得很朴素身上只一件碎花月蓝对襟大袄看起来并

    不是很起眼。孙淡每月在陆这家钱庄都有几千两银子收入他本身又有

    十多万两身家在京城也算是豪富之人。不过孙淡这人虽然爱钱

    可生活却很是简朴,至少在外人看来如此。孙淡不喜陵罗绸缎,正式

    场合也就一件蓝色官服平日里都是一件棉布衫子,一点也看不是是

    一个有诺大身家之人。

    至于孙府的主母枝娘,因为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日常也节约得

    紧金银珠翠一概不戴平时只一个爱好:存钱。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主人家都如此朴素下人们也不敢逾越。

    如汀兰这样的如夫人一级的下人、也都穿得简单。

    汀兰和底下也有些怨言以前家里穷且不去说了。如今老爷也算

    是大富大贵的人了,家中也不缺那几件首饰绸缎,怎么就舍不得拿出

    来受用呢?如今孙淡府中的人吃穿用度是省之又省倒是以前的会昌

    侯孙家那边过得不错、老爷每月都大把大把银子扔过去反让那些姓孙、

    的占了不少便宜。

    汀兰并不知道孙淡倒不是崇尚简扑实在是他穿不惯丝绸衣服那

    东西贴身穿着就好象是鼻涕一样浑身不得劲。

    还是纯棉衣服好缓和柔软又没有静电。

    只是,孙淡并没意识到他这个个人爱好竟然影响到了府中众人

    汀兰虽然穿得简单可她窃宽的身材往毛驴上一坐,唇红齿白,一

    双长腿更是惊人的修长,整个人就如一枝正在雪地里开放的蓝色小花,

    亮丽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这是汀兰第一次去房山,她本以为房山就在北京城的边上可没

    想到一走就是一个上午竟然还没有到心中不觉得有些烦躁:“汤

    臣这里离房山县城还有多远?”

    “姐,快到了你这已经是第六次问这个问题了,烦不烦呀?”

    牵着毛驴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五官端正,身材修长,竟是一个难

    得的美男子。眉目中依稀有汀兰的几分模样只不过同汀兰的尖酸

    刻薄和心机深沉不同,他看起来很憨厚、同不熟悉的人说起来也略带

    羞涩。

    “臭脾气,你马上就要成亲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什么时候才

    能长大哟?“汀兰哀怜地摸着汤臣的脑袋,道:“爹娘死得早你我

    有失散了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团聚了如今总算给你说了一门亲事你我

    这个做姐姐的对爹妈总算有个交代了。等你成了亲让你姐夫在房山

    给你谋个职位怎么着也能混个一日三餐。”

    没错这个叫汤臣少年的正是汀兰的弟弟。姐弟二人在濠之乱

    的时候失散了,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姐弟二人同时想到北上投奔邹

    平现的亲戚汤婆子只不过汀兰先汤臣一步到了山东。

    同姐姐在汤婆子那里受尽了肮脏气不同等汤臣来到山东后汀兰

    已经跟了孙淡。

    孙淡现在不过是一个七品官员在京城根本就不算什么。可在邹

    平却是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因此,汤臣到了汤婆子那里后不但没有。

    吃到任何苦头,反被汤婆子当着奇货抽心呵护着。

    汀兰接到汤婆子的来信之后知道失散多年的弟弟终于找到了

    激动得不住流泪立即派景吉景祥兄弟回了一趟邹平将汤臣接回

    了北京。当然汤婆子也得了二十两的伙食费。

    “我不去房山。”汤臣闷闷地来了这么一句。

    “怎么了去房山不很好吗?”汀兰有些惊讶:“你姐夫如今是

    房山的知县大人最近房山的几个师爷和下面的衙役都换了个遍你去了

    正好补上一个缺。“

    “我去能做什么我有不识字去了不是给孙大老爷添乱吗?”汤

    臣低头牵着驴子。

    “你不识字是个问题,可就算做不了师爷做个班头捕头总可以

    吧每年总归能有几十两入项。”汀兰劝着弟弟。

    “我不去。“汤臣也不说理由只颈向前走。

    汀兰有些恼火起来“没出息的东西我看你就是舍不得京城的繁华,

    不肯来房山吃苦,当初你姐夫的日子过得苦吧,可人家不一样富

    贵荣华。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也别成天惦记着我告诉你。如今虽然是我当家,可我却要避嫌,

    不会给你寻路子生发的。”

    汤臣吃姐姐这么一通呵斥委屈地掉下洞来:“姐姐你当我什

    么,我就是那种吃白事的人吗?我从南方一路逃难来京城,饿得什么都

    吃,树皮草根、别人吃剩的残汤剩水,只要能入口的都一咬牙咽进肚子,

    那么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还怕吃苦?

    听汤臣这么说汀兰想起他是自己唯一的亲弟弟这两年又受了

    这么多苦心中一酸。暗道:我的性子也要强了些见人不合我意、

    就是一通训斥。毕竟是自家弟弟语气却不能这么硬。

    她叹息一声:“你究竞有什么心思同我说就是了都是一母所生

    难道还藏着掖着?”

    汤臣见姐姐语气援和下来才怯生生道:“我……想种地

    汀兰扑哧一声笑起来:“没出息的东西、罢了等你成了亲姐姐

    用体己给你买几亩地好了。

    汤臣这才高兴起来:“听说姐夫要在房山弄织机纺丝我在家乡

    养了那么多年蚕,已经是熟手了,应该能派上用场。

    “罢罢罢你要种桑我也不拦你不过一切都要等你成了亲

    后再说。”汀兰笑了笑:“周新树的也是热心,竟然想着找媒婆给你

    说亲他女儿也刚嫁人。说好在城里见面,然后去女方家的我们还

    是快点过去吧别让人等

    没错,今日就是汀兰弟弟汤臣去相亲的日子。本来、按照房山风

    俗需要带上一带堆聘礼上门去提亲如此才算不失了孙家的体面。

    可惜孙淡听到这事情却来一句:“还是先让男女双方先见次面彼此都

    看上了、再下聘礼吧。

    若我们大包大揽让他们成了亲,若汤臣不喜欢那女子怎么办,

    若女子方长得歪瓜裂枣怎么办?,

    孙淡这席话本不合礼仪可汀兰却听上了心,一想是这个道理

    啊!弟弟是自己的弟弟若那个女子不合他的心意怎么办?

    于是一切从简也不是下聘的事。她这个姐姐亲自带着弟弟上

    门去看人反正对方也不过是一个小户人家、也不敢说什么。

    其实汀兰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仗势欺人的味道可一朝权在

    手便将令来行。孙淡的鼻子看上那家人的女儿是他们的福气、

    只管去看就是了。

    本来按照大明朝的规矩地方官就任史后,不许带家眷,因

    此孙淡去房山也没带枝娘,日常生活都由孙佳照顾。可孙佳现在去

    了苏州,要半个月后才回来。

    如今汀兰名义上是带弟弟去相亲其实内心中未免没有顺道去

    与孙淡团聚的意思。

    一想起就要看到孙淡汀兰心中突然扑通一阵乱跳也没有心思同

    汤臣说话低着头想着心思任由弟弟在并面牵着驴子向房山走着。

    走了一阵身上也被太阳晒热了,就走到五里亭的地方。十里一

    长亭,五里一短亭,到了这里已隐约能看到房山县的城郭。

    抬轿子的轿夫早跑得没了影子,估计已经进城去了。也许用

    不了片刻孙淡便会派人过来接他。

    驴子也走得身上出汗,汤臣一直生活在南方,除了水牛,没见过什

    么大牲口。如今牵着这头大叫驴宝贝得不得了,自然不肯让这蓄生

    吃苦、就道:“姐姐我们在亭子里休息一下吧。喷凉亭里有

    人。”汀兰抬头看去却是周家帮她寻的那个媒婆好象姓金。

    汀兰心中惊讶:“金婆子。你怎么在这里?”说完就走驴子上跳

    了下去。

    汤臣慌忙将姐姐迎进凉亭,又用袖子抹了抹栏轩

    汀兰却没有坐。

    那姓金的媒婆见是汀兰道:“原来是夫人我正要去城里找

    你呢恰巧在这里碰上快走。快走出事了。”

    说着话,就要伸手过来拉汀兰

    汀兰如何肯让那婆子的手挨到自己手中的手帕一样拍开金婆子的

    手:“怎么了又出了什么事?”

    金婆子气愤地说:“出事了我替你们做媒的那家姓宋的女子的

    娘被人打了如今还躺在床上。太欺负人了竟煞欺负到孙大老爷头

    上来这事断断不能忍。我正要进城去报告孙大老爷请他替宋家做

    主呢!想不到却在这里遇到夫人、夫人,要不你随我去替那姓宋的一家

    长长志气。”!~!

    第四卷 嘉靖一年 第二百九十二章 去看看又有何妨

    汀兰一听便有些不悦拂然道:“长什么志气看什么看,我家

    老爷乃是清正廉明的好官,地方的百姓之间有矛盾,自有里保处置。

    待到处置不下来,这才交到县上,到时候,我家老爷自然会 公执法。

    我现在过去,可有仗势压人的嫌疑。”

    她冷笑一声:“我家兄弟同宋家可没什么关系连个面都没照过

    又没有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甚至连文定也没下她家是死是活同我又有

    什么关系?且不说这些就算宋家女子嫁了我弟弟出了事我孙家

    也不好出面。”

    媒婆吃汀兰这么一通呵斥、却不害怕。大凡这能够做到媒婆一级

    的女人脸皮都厚实心理素质比起普通男子还有坚强许多:“夫人了说

    得是,不过、今日约好一起过去看那宋家女儿反正都要过去不如我

    们现在就走。夫人既然不想插手只远远看上一眼就可以了。”

    只要能将汀兰给哄到宋家去、那汀兰不下水也就下水了。

    金婆子和那宋家本有点粘亲带戚如今宋家被人欺负她也有心

    拉孙家人进来给自己这个远方亲戚撑腰。

    全婆子这么一说、汀兰倒有些意动。宋家女儿是美是丑还两说,

    虽然金婆子口中将那女子夸得像一朵花说什么“脸如银盘”,“团团

    圆圆好一副福相”可媒婆的话可信吗?

    如此去看看也好。若真长得不成|人样子大不了转身就走。

    “如此、去看看也无妨只不过老爷那里……”

    金婆子:“这事也好办老人找人带个口信给孙老爷,说你随我去

    看宋家女子去了。”

    好,金婆子你去安排吧。

    今日天气不错路上都是络绎不绝的人流,金婆子什么样的人不

    认识立即招来一个童子,给了他一枚铜钱,让他自去衙门报告。然后

    殷勤地引着汀兰姐弟朝宋家走去、宋家也不远离县城也就十里路

    走不了半个时辰就到了。

    一路闲着无事,订兰忍不住问金婆婆宋家究竟出了什么事。金婆

    子才说宋家的那个女儿名字叫宋素姐,是家中的老二上面还有一

    哥哥、如今在县城里做牢子。

    她老娘本也是金婆子的一个表姐。宋家本也是小康人家,家中

    有一些土地。可惜素姐的父亲去世得早。

    她们母女二人又没有劳力,大哥又在县牢里做事,没办法种地

    就将土地依附到部扑名下,每年赚几分田租嚼裹着过日子。

    前一段时间孙淡在房山推广改农为桑又让晋商将大笔银子撒

    出来预定来年的蚕丝。素姐老娘算了算若改农为桑每年平白增加了

    五成收入比依附郭扑划算。于是她娘俩就动了心思想将依附在

    郭扑名下的土地要回来。

    与她娘俩有同样心思的人不在少数,这段时间不断有依附在房

    山各大豪强名下的农户试图收回土地。以郭扑为首的那批地主自

    然不肯将到手的土地和人口吐出来,于是,整个房山这段日子纠纷不断

    闹了个不亦乐乎。

    当然孙淡是乐见其成的,也放任平民们去闹,来了个不闻

    不问。

    其他地主还好虽然极不情愿,可大家手头都有契约,农户要收

    回土地他们也没办法。可郭扑是什么人,堂堂武定侯的表弟,同孙

    淡又闹得极不痛快,一直采取强硬手段对付那些要退地的农民。宋家这

    回算是撞到他刀口上去了,郭扑自然不肯放过

    于是,一言不合双方就起了争执、以至于动起手来。

    其结果当然是宋素姐的母亲吃了大亏,到现在还躺在床上

    原来是郭家的人干的是不太好惹。”汀兰笑了笑也不放在,

    心上:“郭家纵容恶奴打人报官没有?、

    金婆婆“应该是报了吧,刚才老身在亭里看到宋家已经派人去叫

    她家的老大。

    说话间汀兰姐弟和金婆子就来到一个只有户人家的小

    村落

    宋家的房子到也齐整屋子里也收拾得很干净。宋素姐的老娘

    是一个干净整洁的老太太不过、她现在正躺在炕头上,有一声无一声

    地哼哼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陪在旁边掉着眼泪。

    见金婆子进来,那小姑娘忙一施礼:“姨妈来了啊。”

    炕上的老妇人也动了动用虚弱的声音喊道:“妹妹你也

    来了。

    “娘你身子不好还是躺这别动吧。”小姑娘说

    这人应该就是宋素姐了汀兰立即来了精神定睛看过去、却见

    这个小姑娘长得虽然有些单薄可身材却高瓜子脸小嘴小鼻倒也

    可爱。却不是金媒婆所说的“银盘大脸”、“腰粗臀圆好生养”。

    汀兰心中暗暗点了点头:我孙家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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