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公子,小人不知!”那人浑身战栗,声音颤颤的回答道,低低的垂着头,看都不敢看白易凡一眼。
白易凡脸色一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我又不是吃人的妖魔,有那么害怕吗?退下吧!退下吧!看着就让人心烦!”
“是,是,是!”那人一连说了好几声,一溜小跑的退了下去!
垂着头小声的嘀咕道:“公子比那传言中的太子还喜怒不定,不怕才怪呢!”
白易凡皱着眉朝房间走去,他本想告诉玉暖,不用去找那下毒的人了,直接去找鬼帝就好!这样更快,更直接!岂料竟没有看见她!
“她该不会不告而别了吧!”他小声的嘀咕道,不由得勾唇一笑:“应该不会!她还等着我给她那弟弟解毒呢!”
“阿漠!阿漠!”他一走进房间,就大声喊了起来!
见无人回应,轻轻的抿起唇角,怎么这两个人一道消失了呢!该不会私奔了吧!
还是他们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他脸色一沉,大步走了出去!
一靠近观音庙便传来阵阵梵声!那声音不悲不喜,不带一丝情感,包含着佛教博大精深的大智慧!听着直叫人觉得心安,似乎所有的悲喜,都沉淀下去!心中再无一丝的波澜!
空气中隐隐带着一股焚香的味道!
那香不似檀香,也不似熏香,不甜不腻,几乎细不可闻,只有深深的吸一口气,才能嗅到一二!
玉暖那颗浮躁不安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
她撩开车帘,远远的朝那座观音庙望去,只见乌压压的满是人头,用水泄不通已经不能形容!
由于人太多了,马车根本靠近不了!他们只要弃车,徒步走去!
玉暖牵着轩儿,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简落尘紧跟在右,生怕被冲散了。
人群中,有锦衣华服的达官贵人,亦有衣衫褴褛的贫民百姓,在这里没有贫富之差,没有身份之别,只有众生平等!
更有甚者,为了表示自己的虔诚,竟是一步一叩首,朝观音庙走去!
玉暖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凉凉的牵起唇角!若真心信奉,多做善事,多积善缘也就是了!这般做,也不知是做给佛祖看,还是做给自己看!
“姐姐,你信这世上真有佛祖吗?”孩子紧紧的握着玉暖的手,声音小小的问道!
玉暖柔柔的一笑:“自是有的,就在我们心中。”
“哦!”孩子淡淡的应道,显然是没有听懂玉暖的话!
玉暖也没多做解释!
牵着他的手,朝前走去,求了几柱香,踏入大殿之中!
大殿之中,格外的庄严肃穆,除了木鱼的声音,没有一丝杂乱的声响!
巨大的观音像,静静的立在那里。
半眯着俯视着众生,不喜不悲,慈眉善目,任由时光更迭,从不曾改变!
玉暖牵着轩儿缓缓跪在蒲垫之上,姐弟二人同时双手靠拢,慢慢的拜了下去!
玉暖唇角蠕动,轻轻的说道:“望菩萨保佑轩儿早日康复!”
孩子也是一脸虔诚的蠕动着唇角,却是只见唇动,不闻声音,不知说了些什么!
三拜之后,两个人慢慢的站了起来。
玉暖接过轩儿手中的香,擦入香炉之中。
又让简落尘捐了些香油钱,才牵着轩儿,转身走出大殿!
日光浮动,偌大的观音庙一片静谧!
“咚…。”恰在那时,响起一阵钟声!那声音冗长而低沉,仿佛过往的岁月在低吟浅唱,带着厚重的回音。
大殿后面很是热闹,有求签的,有求平安符的!亦有供奉长生牌的!
玉暖让简落尘牵着轩儿,在人少的地方等她,她抬步融入人群中,想为轩儿和阿叔求一个平安符!
人很多,几乎是寸步难行!
走了好一会,她才走到求平安符的地方!
求平安符的和供奉长生牌的紧挨着!她随手取了两个平安符,不经意的朝供奉长生牌的地方一看,眼光一紧,不由得怔了怔!
她清楚的看到一个牌位之上写着玉暖二字!
她淡淡的牵起唇角,这里竟然有她的长生牌!
也不怪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长生牌,一大堆的长生牌全是木头的,黑的,紫的都有,唯有她这个是金灿灿的,纯黄金打造的,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她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李修为她立的。
一来,这是他的地盘,而来,也只有他会如此张扬,如此高调!
她缓缓的垂下眸子,再不看那长生牌一眼,转身离开。
她一直以为李修对她,不过是抱着好玩的心态,玩一玩罢了,谁曾想竟也是有几分真心的。
没走几步,她忽然停了下来!
扭过头去,淡淡的瞥了一眼那个长生牌!
心一丝一丝的沉了下去!
太子大婚,会不会本就是李修一手设计的。
他故意邀凤倾前来,便是想引起两国之间的交战,以此来确定,她是否真的死了!
一时间,她只觉得冷,仿佛泡在数九寒天的冰水中,连牙齿都忍不住打缠!
她千算万算,以为一切都做的滴水不漏,选择隐居南唐!便可安然无事!
却是算错了李修对她的心!
看来这南唐也不是久留之地了!
她紧紧握着那两个平安符,匆匆离去!
“小姐!”简落尘见她走来,轻轻的唤了一声,她竟没有听见!
于是,孩子大声喊道:“姐姐”
玉暖才回过神来!
她急步上前,牵起轩儿的手便走。
简落尘见她神色不对,不由得出声问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我在那长生殿,看到了我的长生牌!”玉暖说道漫不经心,眼中的凝重却是丝毫未曾散去!
简落尘一怔,扭过头去,朝后淡淡的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却已知晓玉暖的担忧!
三个人匆匆的出了观音庙,朝马车走去!
街上熙熙攘攘的满是人,他们想走也走不快!
忽的,原本安静的人群,突然变得躁动起来,不由自主的朝两旁散开一条路。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朝一处望去!
更有人小声议论道:“看那个男子竟是一头发白”
玉暖抬头顺着那些人视线望去,顿时愣在原地!
男人一袭深紫色的长袍,迎风而舞,满头银发,于日光之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神色倨傲而冷漠,一步一步朝观音庙走来!
那张脸熟悉的直叫人害怕!
正文 第七十九章 鬼帝
第七十九章 鬼帝
玉暖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睛里尽是男人高大的身影!
衣袖下,她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是凤倾,他竟已经来了!
他来这里,可是已经知道她的行踪!
玉暖的脸一丝一丝的褪去血色,她想动,却发现自己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小姐!”简落尘眼中寒光乍闪,见凤倾的视线,并未落在玉暖身上,拉着她和轩儿,快速没入人群之中。
还好,人那么多,那么拥挤,他们三个人藏身其中,一点都不显眼!
凤倾勾着冰冷的唇角,一步一步走来!
玉暖眼睁睁的看着,他从她眼前走过,忍不住屏住呼吸!
简落尘也是尽量放缓呼吸!
孩子虽然看不见,但也感觉到气氛变得凝重起来,他紧紧的握着玉暖冰冷的手,一言不发,心中极度不安!
他清楚的感觉到姐姐的害怕,她的手那么凉,却出了那么多的汗!
直至看不见凤倾的身影,玉暖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小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点离开吧!”简落尘淡淡的看了一眼凤倾消失的方向,声音压得低低的说道,字里行间尽是担忧!
“嗯!”玉暖轻轻的应了一声。
三个人大步朝马车那边走去!
没走几步,玉暖突然停了下来。
扭头朝后看了一眼。
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有双眼睛,在她身后盯着她。
见身后并无什么异常,她不由得皱起眉头,难得是她多心了吗!
“小姐!”看她举止如此反常,简落尘担忧的唤道。
玉暖知道他的担忧,没有开口,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牵着轩儿上来马车,马车缓缓行驶着,已是夕阳西下!
流霞漫天,那颜色像极了血了,一眼望去,只觉得触目惊心!
玉暖透过车帘,看向外面的行人,幽幽的叹了口气,她所求不多,只是如他们一般,简简单单,快快乐乐,为何就这么难!
直到马车驶出健康,她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些!
这几日,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让她总是难以平静。
“姐姐,我累了!”才走了一会,孩子哈欠连天的靠在玉暖的怀中,弱弱的说道。眼皮只打架,困得不行了。
“姐姐抱着你,你睡会吧!”玉暖伸手将孩子拥入怀中,柔柔的抱着他,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没一会孩子便睡了,呼吸平稳,睡得很是安详,显然是累极了。
“阿叔!”孩子睡着以后,玉暖淡淡的说道:“南唐和大夏就快要开战了,你看着该准备些什么,就准备些什么吧!”
“小姐!”简落尘诧异的看向玉暖,小姐怎么知道南唐与大夏就要开战了呢!
玉暖垂眸,落在漫漫夜色之上,缓缓的说道:“李修引凤倾前来,便是要以我之名,引起两国大战,一来是想借此看看我是否还活着,二来凤倾刚登基,人心不稳,正是吞并大夏的好机会,他野心勃勃,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话音一落,简落尘立刻说道:“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望着玉暖的眼中尽是疼惜,小姐不过一十六岁的少女,上天不公,为何要小姐经历这么多波折。一般氏族之女,在这个年纪正是情窦初开,天真烂漫之际,可小姐却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的生死离别,究竟什么时候,小姐才能像其他女子一般,找个简简单单的夫君,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静观其变吧!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轩儿。”玉暖柔柔的看向怀中的孩子,淡淡的一笑。眼光一寒,凉凉的说道:“阿叔,别再费尽心思的去找白兰夕的下落了,她既然想躲,便不会让我们找到,回到青田之后,立刻放出我还活着的消息。”
“小姐,不可!”她话还未说完,简落尘便一脸坚决的打断了她。若是放出小姐还活着的消息,那么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做了!她好不容易才平静几天,断断不能在回到以前那种身不由己的日子,深宫之中,不适合小姐的。
“阿叔,我心意已决!轩儿他等不起!”玉暖目不转睛的看着简落尘,嘴角淡淡的牵起,凉凉的一笑:“如其我们去找她,不如等她来找我们的快!”
“不行,我不同意!”简落尘脸色一冷,掷地有声的说道。
看着玉暖那副不容拒绝的样子,轻轻的叹了一口:“小姐,再缓几日可好!到时若还是没有她的消息,我定不会再阻拦小姐了。”
“阿叔!”玉暖望着他淡淡的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便依阿叔所言吧!”
阿叔于他们来说,不是父亲,却胜是父亲,他既开口了,便依他所言吧!她知道这么做,阿叔肯定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还要难过。
“小姐,放心,三日之内,我定将白兰夕给揪出来。”简落尘望着玉暖,一字一句的说道,脸上尽是毫不掩饰的阴霾!
谁都没有发现,玉暖怀中的孩子,突然动了那么一下!
马车一路行驶,掀起阵阵浮灰。
直至夜深人静之时,玉暖他们才到达青田!
见天色以晚,她并没有回白易凡那里,而是回了她在城西的房子。
一直到第二日中午,他们才回到白易凡那里。
“玉暖”玉暖刚踏进门,白易凡便出现了,他眯着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玉暖,大步上前,声音压得低低的说道:“你去那里了”
冰冷的声音中尽是浓浓的戾气。
玉暖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迈过他,凉凉的说道:“何事?我带着轩儿去了一趟健康。”
白易凡的脸色稍稍缓和了几分,再次上前,挡在玉暖身前,居高临下的说道:“你是死人吗?就不知道说一声,这里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哦!”玉暖随意的应了一声,淡淡的垂下眸子:“下次我会注意的”
言语之间没有丝毫的歉疚,更不觉得她做的有什么不妥。
“哼!”白易凡冷冷一哼,白着眼看着玉暖冷冷的说道:“若有下次,你立刻给我滚出这里。”
语罢,恶狠狠的瞪了玉暖一眼,拂袖而去!
玉暖淡淡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缓缓的转过身去。
谁知,白易凡刚走,便又折了回来!
他眉眼微挑,斜斜的看着玉暖,沉沉的说道:“你不用费尽心思去找下毒之人了,论医我是这天下第一人,论毒便是鬼帝,你只要找到他,求得他出手,你弟弟肯定会没事的。”
“你说什么?”玉暖猛然抬起头,静静的看着他,缓缓的垂下眸子,嘴角淡淡的牵起。
他说什么,他说只要找到鬼帝,轩儿便有救了吗?
白易凡狠狠的白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你又不是聋子,何必要我重复!”
说完,再不看玉暖一眼,大步转身离开。
玉暖静静的望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
笑容明艳,直逼日芒!
她快速转过身去,拿起那个紫檀盒子,轻轻抚摸着。
嘴角一扬,抬手打开。
那个黑色的令牌赫然出现在她眼前,大大的帝字,笔锋苍劲而霸道,一撇一划之间尽是张狂之气。
她伸手,将它缓缓握入手中,紧紧攥着。
丝丝热气缓缓溢出,先是与她体内的那股热气,相互抵抗,相互压制,而后慢慢的融为一体。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块令牌,凤绝当日的话,在耳边响起。
他说拥有者帝王令,便可让鬼帝为她做三件事。
如今,她只要他救她弟弟的一命,该是没有问题吧!
她默默回想着,凤绝交她的用法,抬起右手食指狠狠的咬了下去,将一滴鲜红的血,滴落在帝王令之上。
一缕青烟之后,那血竟被帝王令吞没了。
原本纯黑的令牌,瞬间犹如活了一般,丝丝猩红似如流水一般,缓缓流动着,温度之高,一下变得很是灼手。
“啊!”玉暖低低的叫了一声,险些将它摔在地上。
好在,只是片刻,温度便又恢复如常!
那帝王令也变得与先前无异!
玉暖细细端详了一下,微微拧起眉头,脸色划过丝丝疑惑。
这帝王令,当真如凤绝所说的那般神奇吗?
其实她是有些不信的。
整整一个下午,她都在等,在等鬼帝的来到。
可是连个影子都没有,她不由得有些失望了。
她静静的看了那块令牌一眼,抬手又将它放入盒子中,不再理会。
夜幕降临,她简单的吃了些晚饭便上床休息了。
显然已将这件事忘在脑后!
是夜,万物寂寥,夜深人静之时。
一抹白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玉暖的床前。
来人白衣潇潇,银面覆脸,只露着一双清淡无波的眼睛,淡淡的看着玉暖,慢慢的牵起唇角。
他静静的望着玉暖,缓缓的伸出手,拂去落在玉暖脸上的碎发,指尖划过玉暖洗白如玉的脸。
玉暖一惊,猛地睁开了眼。
视线相交的那瞬间,玉暖快速坐了起来,微微眯起眼睛,满目戒备的看着他,淡淡的说道:“你就是鬼帝?”
正文 第八十章 消失
第八十章 消失
男人淡淡一笑:“你便是你的待客之道!”
玉暖唇角一勾,一手撩开锦被,只穿着里衣,落落大方的站了起来,对着他盈盈一福:“是玉暖失礼了!”
心中却是诧异的利害,这个男人她并不陌生,上一次,便是他将她带回皇宫的,没想到他竟是鬼帝,面皮之上却是一片波澜不惊。
男人望着她淡淡的牵起唇角。
玉暖施施然的来到矮几旁,从炭火上取下壶,随手沏了两杯茶,将一杯推至对面,盘膝坐了下来,对着男人做了个请的姿势,微微一笑:“更深露重,不妨先饮杯茶!”
男人也不客气,一撩衣袍坐在玉暖对面,执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淡淡的说道:“好茶,竟是难得一见的雪山碧芜。”
这种茶生长在雪山之巅,十年一叶,极其难得,便是皇宫之中,也是少见的很,先苦后甜,余味悠长,口感极佳,千金难得。
玉暖一手执茶,轻轻的抿了一口,缓缓一笑,没有言语。
男人放下茶杯,凉凉的看着玉暖,出言问道:“你可知那帝王令只能用三次!”
“嗯!”玉暖慢慢的点了点头。
“你有何事所求?”男人漫不经心的扫了玉暖一眼,云淡风轻的问道。
“我只要你救我弟弟一命”玉暖双手握住茶杯,目光带着丝丝祈求,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手微微颤抖着,生怕他说不能,或者不愿!
“呵呵”男人淡笑出声,轻轻的摇着头,语带笑意的说道:“你便是你的所求”
“嗯!”玉暖重重的点了点头,对,这便是她的所求。
男人一撩衣袍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玉暖身侧,缓缓俯下身去,灼灼的看着她的眼睛,嘴角一勾:“你想清楚了?不管你要这天下的任何奇珍异宝,乃至至高无上的权利,我都可以给你,你便只求这个吗?”
玉暖淡淡的一笑,往后退了退,垂下眸子缓缓的说道:“天下奇珍,无上权利,于我而言,不过贱如草芥,我所求的不过是家人安康,如此而已!”
说着,她慢慢的站起来,对着男人一福不起:“请救我弟弟一命”
说话同时,她缓缓伸出双手,将帝王令递了过去。
这便是施压了!
男人一手接过帝王令,淡淡的扫了玉暖一眼,抬手又将帝王令送还到玉暖手中,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应下便是了”
玉暖面色一喜,缓缓的伸出手,接过帝王令,对着男人深深的一福:“如此恩德,玉暖必定永生难忘!”
男人淡淡是扫了玉暖一眼,没有开口。
玉暖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见男人抬起步子,跟在他身后,朝轩儿的房间走去。
月下,男人银色的面具,泛着幽幽的寒光,他面目全遮,只露着殷红的唇线,银红相错,说不出的魅惑!
玉暖轻轻的推开轩儿的房门,带着男人缓缓走近。
屋内一灯如豆,昏黄的光落在孩子脸上,孩子呼吸平稳,神色安详,显然睡的正香!
玉暖上前一步,细细的为孩子掖了掖被角,视线落在孩子脸上,声音染上浓浓的哀伤:“白易凡说他中了落红”
男人一听,竟是淡淡的抿起唇。
他大步上前,从锦被中拿出孩子的手,仔细看了看,而后又翻开孩子的眼睑,察看了一番。
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玉暖紧咬唇瓣,颤抖出声:“怎样?无救了吗?”
说话同时,她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男人扭头看向她,缓缓的摇了摇头:“等我十日!”
声音冗长而低沉!
显然情况不容乐观!
玉暖默默的看着他,视线落在孩子脸上,心中一阵绞痛!
语罢,不等玉暖开口,他转身就走!
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的,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玉暖静静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坐在孩子床前,轻轻的抚摸着孩子的脸,凄楚一笑,眼底尽是悲凉!
连鬼帝都需要十日,可见这落红是如何霸道!
忽的,她眼光一冷,脸上拂过一丝森冷的杀芒!
轩儿这些年受的苦,她定要为他讨回来!
整整一夜,玉暖都坐在轩儿床前,静静的看着他。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离开。
她躺在床上,一丝睡意都没有,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太阳升起。
默默的说道:“明日便是李修的大婚了,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不知为何,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轻轻的叹了一声,随意披了件外衣站了起来,许是她杞人忧天了吧!愿一切安好!
“扣扣……”她刚起身便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玉暖上前打开房门,只见白易凡笑眯眯的站在那里,一见她,兴冲冲的说道:“听说太子明日大婚,轩儿整日待在府中也闷得很,不过我们一道去看看热闹可好?”
玉暖看着他缓缓皱起眉头,这白易凡一会怒,一会喜的,倒比那李修还阴晴不定!
“不去”她淡淡的摇了摇头,缓缓垂下眸子,且不说她刚刚才带着轩儿去健康,那种是非之地,还是少去的好!
谁知,白易凡的脸一下沉了下来,他上前一步,不由分说拉起玉暖的手便走,凉凉的说道:“你不去也得去!”玉暖冷冷的看着他,一把甩开他的手,他转过身来,恶狠狠的瞪着玉暖:“你敢惹怒我,小心我不救你弟弟。”
玉暖微微一笑,对上他的眼睛,漫不经心的说道:“白易凡,你明知凤倾也在,还让我去,究竟有何目的?”
白易凡不由得一怔!狠狠的皱起眉头,是啦!他怎么忘了那个讨厌的凤三也在,这般拉着她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姐姐”恰在那时,简落尘牵着轩儿走了过来。
玉暖转身看着他们柔柔的一笑,从简落尘手中接过孩子的手,俯下身去,细细的问道:“轩儿可吃了早饭!”
“嗯!”孩子轻轻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姐姐,今日要带轩儿去那里玩啊!”
玉暖微微一笑,还未开口,白易凡突然走到孩子跟前,一脸诱惑的说道:“不如我带你去骑马可好?”
玉暖刚想出言阻止,岂料孩子立刻拍手说道:“好啊,好啊,我要去骑马!”
白易凡一把牵过孩子的手,对着玉暖说道:“这是男人之间的运动,你就不必去了!”
玉暖本想阻止的,可迎上孩子那副万分期待的摸样,心中一疼,笑着说道:“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孩子重重的点了点头,跟着白易凡一起转身离开。
“小姐!”简落尘看向玉暖,显然是有些担忧的。
玉暖迎上他的视线微微一笑:“无妨,让轩儿去也好,以前是我们忽略,哪怕他眼睛看不见,也是个正常的孩子,对所有事物都充满好奇,我们也该放手让他成长了。”
“嗯,小姐说的是!”简落尘轻轻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直到傍晚,轩儿才回来,浑身摔的不成样子,原本白色的衣服,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就连手上也被擦了几处皮,渗着血,狼狈不堪!
玉暖一进来,他赶忙将手藏到背后,笑着说道:“姐姐怎么来了?”
玉暖一言不发的走上前去,从背后拉出他的手,将他拉到床边坐下,先用水为他清理了清理伤口,而后细细的为他包扎好!
她一直没有开口,孩子还以为她生气了,轻轻的拽住她的衣袖,楚楚的说道:“姐姐别不让轩儿骑马好不好,轩儿喜欢骑马。”
“姐姐可有说不让你骑了?”玉暖淡淡的看着他,缓缓的说道,眼底尽是心疼。
“姐姐真好!”孩子一听,拉着她的衣袖扑进她怀里,抱着她软软的撒着娇。
玉暖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柔柔的说道:“快点休息吧!你想骑,明日便再去。”
“嗯,姐姐也早点休息!”孩子从玉暖怀中退了出来,听话的躺在床上,对着玉暖摇了摇手。
玉暖看着他淡淡的一笑,转身离开。
这一晚,玉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就是睡着也是梦魇不断,不知怎地,她又梦到自己上一世死前的情景。
那缠绵入骨的恨,压的她几乎喘不过了气。
她以为那些事,她已经淡忘了,连带着那狰狞的恨,也随着凤陌的死消失了,直到这一刻,她才清晰的发现,她忘不了!
她默默的起身坐起来,静静的看着太阳升起。
大一早,轩儿便又随着白易凡去骑马了!
玉暖还以为,他这次会和上一次一样,一直玩到天黑才回来。
哪曾想,他们才走没多久!
白易凡便一脸慌慌张张的冲了回来,看见玉暖就问:“轩儿呢!轩儿回来了没?”
玉暖怔怔的看着他,缓缓的摇了摇头,轻轻的说道:“轩儿不是跟你一起去骑马了吗?”
白易凡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他看着玉暖,一字一句艰难的说道:“他说他渴了,让我去找些水来,谁知道,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和马一起消失不见了,我还以为他自己回来了呢!”
正文 第八十一章 翻天
第八十一章 翻天
十二月初八,南唐太子李修大婚!
原本平淡无奇的一天,也因此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这一日,天气极好,阳光明媚,清风拂柳,偌大的健康城,无处不挂彩,无处不张灯,皇宫通往宗庙的路上,更是铺满红毯,花雨漫天,无处不诉说着南唐的浪漫与诗意。
等着观看的百姓,更是早早的聚集在一起,一眼望去,除了那条铺满红毯的道路,两旁皆是乌压压的一片,只能看见一颗颗的脑袋!
若不是两旁有侍卫看守,怕是那条红毯已被踏出千百个洞!
各国来使,早已聚集在宗庙之前,只等着李修的到来!
日头微移,直至正午时日,李修的仪仗才缓缓驶出皇宫。
数百个人,不约而同的穿着大红的衣衫,手持仪仗,表情肃然,缓步而来!那么多的人,却是丝毫不见一丝杂乱,整齐有序,显然训练多时。
一路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
轻快喜悦的乐声,震得人阵阵耳鸣!
长长的队伍,似乎没了尽头!
大约半个时辰后,才看见李修的车辇阵仗!
那车辇富丽堂皇,奢靡至极!足足有一间房那么大,车身是一块巨大无比的紫檀,镶金嵌珠,镂空雕刻处,金龙盘飞,栩栩如生,四周镶嵌着四颗成|人拳头大小的明珠,日光之下,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明珠周围镶满各色各样的宝石,形成一幅众星拱月的图案,美轮美奂,璀璨至极,车辇之上血锦翻飞,给原本笨重的车辇,增添了丝丝飘逸之美!
其华美之程度,令所有人侧目!
车辇之上,邪魅如妖的男人,穿着一袭大红的衣袍,领边袖口之处,金线纵横,团龙盘踞,玉冠束发,衣泱飘飘,风姿卓越,光芒如日!
他勾着邪魅的眼,笑眯眯的看着底下的百姓,有一下,没一下的挥舞着左手!
妖冶如血的衣衫,衬得他越发的邪魅,那噙在嘴角的笑,仿佛绽放于幽冥之处的曼珠沙华,带着惊心动魄的美,似有某种魔力,让人难以抗拒,忍不住的沉醉于他的笑中。
他右手紧紧握着一双细白如脂的手,十指相扣,说不出的恩爱。
日光之下,女子微微倾向于他,粉黛未施,眼波如水,一张素白的脸说不出的灵透,嘴角浮着一抹浅浅的笑,那笑宛若春日的风,柔柔的,淡淡的直入人心田,身姿纤瘦,大红的衣裙于风中漫漫起舞,曼妙之极,头戴凤冠,垂于面前的珠串,使得她的面容若隐若现,风一吹,叮叮咚咚的,很是动听。
她嘴角含笑,紧紧的握着李修的右手,于一道道视线中,幸福如花!
李修侧脸,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嘴角上扬,眼底掠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小暖儿啊,小暖儿,这天下唯有你才能与我并肩而立!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李修所过之处,所有百姓皆是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阵阵喊声,直逼云霄!
时光仿佛被拉长了,车辇缓缓行驶着,路似乎没了尽头!
凤倾穿着一袭大黑的衣袍,银发翻飞,坐于宗庙左侧之首,眼睑微挑,漫不经心的看着李修最前面的仪仗,狭长的眸子微微的眯起,闪过一丝嘲讽的笑。
玉暖,玉暖,这天下怎会有第二个阿暖!便是名字一样,她的风姿又岂是那些庸脂俗粉可以复制的。
太子大婚,他身为皇帝,本是不用来的,可听到这个名字,他来了,不顾众臣的阻止,他来了,便是要看看,是那个女人敢侮了阿暖的名字!
他双手交握,微微转动着左手上的扳指,凉凉的垂下眸子!眼角尽是冷笑,他自是知道李修对阿暖的用心,却不知道他是这样一个自欺欺人的人。
“太子殿下驾到!”随着一抹尖锐高昂的声音,李修的车辇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先前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随着车轮的转动,渐渐放大。
凤倾嘴角一勾,顺着众人的视线望去,只看到两抹大红的身影,鼻子眼睛一片模糊!
李修似乎察觉到凤倾的视线,双眼一眯,笑盈盈的朝凤倾望去!
两个人相隔甚远,视线却不经意的撞在一起!
虽然都那么云淡风轻的笑着,却擦出细微的火花!浓浓的火药味若隐若现!
“请太子下辇”几个太监恭恭敬敬的走上前去,匍匐在地上,李修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牢牢牵着那支细白的手,一步一步的从他们背上踏过!
“恭迎太子殿下!”南唐的一干众臣,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南唐礼仪严谨,只有祭祖谢天之后,李修身旁的女子才能冠上太子妃之名,纳入族谱,所以现在她什么也不是,大臣与百姓,自然不用称呼她。
“众卿平身!”李修半眯着眼,微抬左手,缓慢从他们面前走过,拉着身边的女子,一步一步走上通往宗庙的台阶。
台阶重重叠叠,一眼望去,竟看不到尽头!
群臣跟在李修身后,文臣在左,武官在右。
唐皇李弈一袭明黄|色的龙袍,高高的坐在宗庙之上,半眯着眼,俯视着群臣,目光落在李修身上,在那股威严之后,隐隐透出些许慈爱!
这也难怪,唐皇子嗣单薄,唯一成年的皇子,只有李修,自然对他寄予厚望!
凤倾淡淡的看着李修一步一步走来,微微勾起唇角,余光都不曾落在他身旁的女子身上,不屑的很,从骨子里带着一种鄙夷!
“拜见父皇!”李修迈过最后一个台阶,松手放开身边的女子,一撩衣袍,跪在唐皇面前。
身旁的女子,亦是盈盈拜了下去,她声音如水,淡淡的说道:“拜见父皇!”
那瞬间,凤倾的脸色一白,猛然抬头看向李修身旁的女子!
恰在那时,一阵风吹来,吹散了垂在她面前的珠串,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一一落入凤倾眼中。
只一眼,凤倾神色大变,仿若被雷击了一样,脸煞白煞白的,手臂撑着桌面缓缓的站了起来。
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他凄楚一笑,喃喃的喊道:“阿暖!”
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喊过这两个字,他只觉得嗓子干涩,疼痛难忍!
一股翻江倒海的痛,在他心中弥散开来!疼的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的银发在风中飞舞,也不知什么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遥遥的伸出手,手颤抖的仿佛秋风中的落叶,一抹抹悲凉从他心中破冰而出,几乎将他淹没。
那脸,那眉,那眼,那唇,不是他的阿暖又是谁!
他便是忘记全天下,也不会忘记她!
“皇儿,暖暖,免礼平身吧!”唐皇微微抬了抬手,看着李修淡淡的一笑。
“谢父皇!”李修拱手说道,拉着身旁的女子站了起来。
钦天监主事宋晖抬头看了看太阳,对着身旁的礼官低低的说道:“吉时到了,可以行礼了。”
礼官立刻高声喊道:“吉时到,行礼!”
李修淡淡的瞥了一眼缓步走来的凤倾,对着身旁的女子柔柔的一笑,那一笑,掠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礼官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李修双眼一眯,拜了下去!
身旁的女子,柔柔一笑,亦是俯下身去。
就在那时,突然响起一抹冷若冰霜的声音:“慢着”
凤倾银发飞舞,眼眸然血,一步一步走来。
一时间,所有视线齐刷刷的落在他身上。
“夏皇这是做何?”唐皇皱着眉,看向凤倾,眼眸微挑,显然是有些生气的。
凤倾目不转睛的看着李修身旁的女子,那一瞬间,他眼中,心中满满的都是她的身影,再不看不见,听不见其他人。
他大步上前,脸色阴沉,一手打掉女子头上的凤冠,望着她的容颜,凄楚一笑:“阿暖”声音沙哑,尽是浓浓的哀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