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内容让唐生离莫名惊诧,就在他打算采取行动的一刻,颜忘萍那边竟也出现了新的进展,据小雪小黑的回报,就在上午颜忘萍曾私自翘课离校,在五月花大酒店内约见了一个男人,对方很谨慎,小雪小黑都难以近距离监测,只在一个很微妙的角度拍下了一张男人的照片,还相当模糊。不过这难不倒千门,千门旗下各种能人异士,可以将一副模糊的五官画的清晰无比还八九不离十,而田首辰在反复认证后终于确定这个男人的确就是唐生离的头号怀疑对象,何迦南。
颜忘萍,果然从未与何迦南断绝来往,接近自己也只是何迦南的布置罢了。唐生离两个月来一直未确定的事情终于被证实,一系列想法开始在他脑里盘根错节,看来何迦南终于忍不住要开始他的复兴大计了。
“那女人现在什么动作?”
“小黑小雪一直跟着,回过来的消息是颜忘萍一直没出过酒店。”田首辰答道,随即又有些忐忑地补充道,“但是一向生活规律的袁小姐却在这个时候极不寻常的出门了,门主你看……”
唐生离眉头一凛:“什么,那她在出门之前有没有其他动作?”
“没有,不过我现在正跟着她。”
“好,一切拜托你了,我随即就到。”
挂下电话唐生离心绪不宁,袁曼应该是接到了什么邀请才会打破习惯出门,但之前自己给她电话时她的手机是关机,也就是说邀请她的人必定是借助其他人的口转达,譬如胡念。而能与她们关系如此亲密的人,第一个就是颜忘萍了。
颜忘萍在见过何迦南后马上约出了袁曼,看来他们的确是要动手了。
袁曼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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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露锋芒天下白 第一百零五章 八门金锁
更新时间:2011-01-21
颜忘萍会对袁曼不利,这件事唐生离其实早就心中有数。当天在梅园时他拒绝了颜忘萍的引诱,而抛出袁曼这条线索,目的本来就是试探对方的动作,所以才会有之后让田首辰寸步不离地保护袁曼的考虑。而何迦南会将注意力放在袁曼身上的原因也很简单,如今的他在明面上能威胁唐生离的筹码几乎没有,如果能控制一个对唐生离影响极大的人物无疑相当有利。目前满足这个条件又能够让何迦南不必付出太大精力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已经跟随刘蔓纱的陈小满,还一个就是袁曼。两相比较之下,与颜忘萍是至交好友的袁曼自然更容易进入何迦南的捕猎视野。
而这本来也是唐生离最早接近袁曼的目的。只是,随着两人定下承诺,唐生离已经不可能将袁曼的安危置之度外。
他并不认为何迦南是故意以袁曼为诱饵,设下埋伏引诱自己上钩。因为何迦南是为数不多的真正了解自己实力的人其中之一,连何清秋这样的何家压箱底高手都败在了唐生离手里,何家已经无人可用动用。以何迦南的才智,断然不会采取这种激进又把握不大的策略。
所以现在只要跟上袁曼,自然就能弄清何迦南在耍什么把戏。
站在车辆往来的马路边拦车的唐生离忽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应该去学学驾驶,搞一台车子了。没必要像刘蔓纱的玛莎拉蒂那样一出场就万众瞩目,但也该弄个跟管仲那些差不多的质量马力都还行的,不然每到急处都得去拦的士那也太悲催了。不过汉江市的的士一向都挺野蛮,只要你敢担责任,司机就敢把这小车型开得跟坦克似的。在唐生离的催促下,很快便接近了田首辰报告的位置。
袁曼坐的是公车,田首辰则开着自己中规中矩的05款捷达紧随其后。一直开到偏远的南城开发区才停下,袁曼下车后一脸迷茫估计她多半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被约来这里,四下不见约自己的颜忘萍,电话依然无法开机,索性坐在公交站里等待。暂时没有动静田首辰便坐在车厢里抽烟,他抽烟的姿势与他的性格一样刻板,吞云吐雾永远保持着固定的节奏,有着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沉稳,这也是唐生离对他最为放心的地方。
车门被拉开,终于也到达现场的唐生离坐了进来,从田首辰手里接过根烟衔在嘴里,借着后视镜看着站台上表情安详的袁曼,叹道这何迦南还真是会选地方,开发区这带没什么人烟,除非弄出点天大的动静,不然死几个人还真是起不了什么波澜。
颜忘萍还在城区,根本没有要过来这边的意思。田首辰汇报着小黑那边传来的最新状况。
没事,等着。唐生离表面平静心中其实也有相当大的疑问,按照常理来说何迦南不会草率实施这种成功几率不大的行动,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疑问越来越深了。
因为随着时间推移,袁曼已经在公交站等了一个多小时,但依然什么状况都没有发生。
“难道何迦南只是在耍我们?”田首辰无法想通其中关节。
“他不是这么无聊的人。”唐生离否定道,“因为这样的目的就暴露他和颜忘萍这条线,不合算。不过他迟迟不动,我却没有兴趣玩下去了,老田,准备收工了。”
坐落在这偏僻角落的公交站看上去有些荒凉,袁曼独自一个人坐着,眼神有些复杂。她当然不是那种一个电话便能任意驱使的傻女孩,事实上她早对颜忘萍接近唐生离的目的有所怀疑,不过她知道得毕竟太少,无法将颜忘萍与更深的阴谋联系起来,在她看来颜忘萍顶多就是希望攀附上唐生离这棵大树以求富贵荣华罢了,而颜忘萍似乎也觉察到自己与唐生离的关系对自己有所疏远。今天颜忘萍忽然约自己出来见面,袁曼就觉得她肯定是要跟自己摊牌谈判什么的,也就豪没犹豫答应了。
至于聊天为什么一定要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她虽然觉得古怪,但也没有往深处想。在她心中,颜忘萍始终只是个普通的女生罢了。
只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人来,自己的手机又无法使用,已经觉得被放鸽子的可能性很大的她保持着对颜忘萍最后的一丝信任,在心中对自己说着如果下一班车来之前颜忘萍还是没有出现,那自己就上车回去。毕竟阳光一点一点往东倾斜,她一个曼妙女子孤身留在这空无一人的野外可不是什么妙事。
一双手忽然从背后揽住了她,并紧紧捂住了她的双眼。
她沉静如水。
一分钟后,她依然被揽着,表情也依然淡定自若。
不玩了,没意思。完全没有吓到袁曼的唐生离松开双手悻悻道,你完全都不会害怕的嘛。
袁曼转过身,媚眼如丝,我知道是你,因为我闻得出你身上的味道。
味道?唐生离嗅着自己,难道我有体香不成。
她不说话,只是含笑看着眼前这个明明身份骇人却在她面前表现得如个顽皮孩子一般的男人,心中无限温暖。
她够聪明,所以她没有问唐生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他的能量派个人跟着自己保护自己本就在她意料之中,但难得的是自己只是稍微表现出了一点异常,这个男人马上就长途奔波赶到自己面前。
这种用心,已经无须言语多余的表达。
好了,别等了,我们回去吧。唐生离看着不远处开过来的公交,拉起她的手,声音轻柔。
嗯。她平淡点头,笑颜惊鸿。
由于发车点是在更远的开发区深处,所以车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只在下车门旁坐着一名短发的女孩,容颜细致,从穿着来看是那种热情开朗的运动型美女。唐生离和袁曼上车后她便一直看着两人,开始看到袁曼便有些惊奇,再看向唐生离便陷入了沉思,不多时嘴角便勾起一道惊喜的笑容。而她的t恤袖口上,赫然印着汉师大的校徽图案。
唐生离倒是没有太注意她,与袁曼随便寻了个座位后,又开始思索何迦南的用意。公车缓缓向城区进发,田首辰的捷达一样在后面不紧不慢。
天色突然有些变化,本来晴朗的天空毫无征兆地就黯了下来,甚至还莫名其妙地漫起了一层雾气,听外面树叶摇摆的声音应该是起了不小的风。起雾后车窗外的风景也开始逐渐模糊,视野受到很大的影响,司机不得不继续降低本来就不快的车速,打开探照灯,操着本地腔骂了一句娘。
唐生离猛然抬起头,本能地觉得不对。虽然下午起雾并不稀奇,但在这种空气清新的郊区,又没有发生强烈温差,怎么会无缘无故起雾。而外面遮天蔽日的黑云更是令人心中难安。
车忽然刹车停住了,司机的脸色惊惶不定,使劲地闭眼睁眼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最终确定无误后发出一声战栗的哭喊,草,真他妈见鬼了。
他的眼前,本来延伸着的路竟然无影无踪,公交车此刻竟然是停在一方悬崖的边缘。
运动美女似乎也发现了周围环境的不对,正急急忙忙地拨打着电话,但从她不安的表情来看,电话根本无法接收到外面的信号。
司机已经不敢再做任何动作,唐生离紧蹙眉头走到前车门凝神看着前路深不见底完全凭空生出的悬崖,再看着本来应该在公车后面现在却踪影全无的田首辰,隐约把握到了其中的一点玄机。
不是科幻,不是穿越,而是有人刻意为之。但究竟是什么人用什么手段能够做到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步,他一时还没有头绪。
“让我下车。”他吩咐着司机,决心出去一探究竟。
“不要啊,别下去,这肯定是鬼,早就听说这一带以前是抛尸野地,想不到老子今天竟然真的撞鬼了,靠,要是能活着回去,老子死都不开这条道了。”司机捶着方向盘,发出绝望的喊叫。
唐生离正要自己按下开门按钮,心中却忽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协调感,整个人所在的空间似乎发生了扭曲,而自己也随着这股扭曲的浪潮完全失去了平衡,在公车上跌跌撞撞。运气内息稳定心神后才逐渐摆脱这种状态,而司机袁曼和那运动美女,依然如喝醉了一般各自抱着车上的栏杆在竭力稳住身形,但事实上他们本身并没有受到任何外力,“摔倒”根本只是他们心中产生的错觉。
错觉?唐生离心中一凛,难道这外面的天气景物同样也都是错觉?
他沉下心来,隐隐似乎听到车外有人在互斗的声音,凝神片刻,忽然以炸雷之势双脚一蹬,窜上公车顶的排气窗,推开挡板,一跃而出。
才刚探出半身,就觉得灿烂阳光扑面而来,车外的天气状况竟是没有发生丝毫变化,与车内相比完全是两个世界。排气窗打开后,阳光直射进车内,车内的人便立即清醒过来,再看车外一切正常,于是面面相觑茫然不解。
车顶上有两人正在上窜下跃你来我往,是田首辰正在与一名看上去年纪不大的青年搏斗不休。青年留着满清遗风的长发辫,穿着满身古怪图腾的长衫,出的拳法飘忽灵动,看不出来历,但身为千门火将本领不凡的田首辰却是已经逐渐处在了下风。
我来。唐生离淡淡道,一个箭步隔在了两人之间,稳稳接住长衫青年轰出而田首辰已经无法闪避的双拳,同时运起形意拳架势,雄厚一掌直劈青年面门。
青年身轻如燕,轻轻一弹便弹到车头那端,挽起发辫咬在唇边,目光有些妖异,他的妖并非是那种让人混淆性别的女性化,而是让人捉摸不透、根本无法掌握其心意的神诡。
“这么快就找到了破绽,我本来还想让你多困一会的,看来你并非只是有些力气那么简单啊。”青年的声音温和,几乎让人感觉不到杀机,他努努嘴,神情闲淡。
“困住我?”唐生离眼皮一挑,“我刚才在车内见到的异象,是你做出的障眼法?”
“三奇六仪九宫,竟然被你说成是障眼法这么低级。”青年微微一叹,“看来我得稍微多花点心思,多排几个干支卦象,才能让你明白你的愚昧有多么不可饶恕。”
干支卦象?唐生离心神一凝,猛然想起一个在华夏历史上曾大放异彩的传说,奇门遁甲术。
“难道你是风水派传人?”唐生离推测道,“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在卧虎榜上有一名排名第九身份神秘的青年,据说他所擅长的正是奇门遁甲。”
“对吗,夏惊别。”唐生离笑着,有意无意道,“我忽然发现,你原来也是姓夏。”
“卧虎榜、奇门遁甲、风水派……你知道的似乎不少啊,而且三言两语就猜中了我的身份,刚才还表现出绝佳的身手,看来那群废物给我的资料已经完全失去参考价值了。”夏惊别有些错愕,但并不吃惊,并非是他心境强大,而是在他心中他根本就不可能输。
“看起来你好像并不畏惧对我在卧虎榜上的排名。”夏惊别将长辫环在脖间,忽然冷冷一笑,“但在我看来那个排名可笑至极,这世上还没有多少人领教过我发挥到极致的奇门遁甲,却有人将我的实力划分阶层,与卧虎榜的那些废物并驾齐驱,哈,所以说这世上总是无知的人要多一点。”
“就像你。”他指着唐生离,高傲轻狂,“猜到我的身份说出来,就能显得你比较聪明吗,不不,这恰恰是你自寻死路的愚笨行为。本来按照他们的要求,我只需要废掉你,但现在,唐生离,我已非杀你不可了。”
“他们?”唐生离自然领略,“呼,早该料到心胸狭隘的夏子舟不会这么简单收手了。”
但整件事最奇怪的关键处在于,何迦南没有动手,反而是夏家的人出现了。如果这是巧合,那还真是个让人无话可说的郁闷巧合。
“随你怎么想了,之前小看了你让你出了阵,接下来你就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这附近我已经设好了机关,你就迷失在我的八门金锁阵之中吧。”夏惊别轻轻一纵,消失在车的前端。
而他消失的一瞬,四周再次风沙弥漫,天昏地暗。
很显然这是与之前级数完全不同的大阵,而且完全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让唐生离破阵的缺口,唐生离田首辰连同整辆公交,再度回到这个陌生阴冷的时空。
首辰,小心了。唐生离凝神戒备,夏惊别的目的肯定不会只是为了显示奇门遁甲的厉害之处而将自己困住,他必然会在自己疏忽的一刹那突然现身发出致命一击。拥有卧虎榜的身手还加上这种在现代生活中如神迹一般的阵法,这夏惊别简直就是个bug一般的存在。
但他的提醒还是迟了一些,尽管田首辰已经相当老到地摆出了防御姿态,但夏惊别如鬼魅一般从雾中显出的身影还是让他心中一惊,本能地舍弃了防御去主动进攻,只是一拳打出却如打在了一颗参天大树上纹丝不动,夏惊别的身影也如幻影一般被打散,然后这个扎着辫子的妖异青年簌地出现在了田首辰的背后,双掌齐下。
田首辰应声中招,气息大乱,再回身时却只看见夏惊别的影像逐渐消散的诡异情景。
“不用枉费心机察觉我的所在,这个阵法是完全属于我的世界,一切都由我支配,只要你们还处在其中,破不了阵,就只有死路一条。”夏惊别的笑声忽远忽近,难辨真伪。
忽然公车的前门打开,承受不住这种与世隔绝的恐惧压力的司机发了疯一般地朝前跑去,想要摆脱这无法醒来的噩梦。只是还没跑出多远,他便被悄然冒出的夏惊别一拳轰飞,摔在公车车顶,抽搐了几下,直接绝了呼吸。
“你连无辜的人也杀?”唐生离有些出离愤怒了,这些普通人面对卧虎榜高手根本毫无抵抗能力,即便是跑掉也不可能对夏惊别产生什么影响,但他竟然狠辣到痛下杀手。
“无辜吗?他有可能听到了我的身份呢。所以,你们所有人都要死。”夏惊别的声音依然飘忽,如幽灵窥伺。
“妈的,姓夏的都是疯子吗。”唐生离暗自骂道,“首辰,车里的人交给你保护,这里让我来!”
知道自己无法对抗夏惊别的田首辰默然点头从排气窗跳进车内,袁曼和运动美女因惊恐而紧张地蜷缩在车尾的角落中。见到田首辰袁曼担忧地问道:“他呢,他怎么样了?”
“放心吧,他会解决的。”田首辰并没有说的太多,有些事,这些女孩子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是吗,那就好。”似乎是想到唐生离的神通广大,袁曼也定下心来,不再恐慌。
“那个男生,真的有这么大的能耐吗?”运动美女看着袁曼因为田首辰短短的一句话而变得镇定,不禁有些好奇,“外面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是简单的自然现象吧。”
“没事的。”袁曼善意地握住女孩的手,“相信他,只要相信他就好。”
哦?女孩狐疑,然后想起了什么。
车外,鏖战继续。
夏惊别毫无忌惮地站在唐生离面前,笑得前俯后仰:“从刚才到现在,你已经挨了我三拳,连一次还击都没有,这样你还想单靠一个人战胜我吗?”
“三拳而已。”唐生离神情淡漠,“你这种软绵绵的拳头,三百拳也伤不了我。”
“别逞强了。”夏惊别叹道,“我承认,你的抵抗能力很强,一般的卧虎榜确实伤不了你,但我说了,别拿我跟他们一样对待啊!”
他的声音终于因狂躁而兴奋,“你他妈的根本就还没懂,接下来就让你看看我最强的招数。”
“接我奇门九字诀!”
第二卷 一露锋芒天下白 第一百零六章 破阵子
更新时间:2011-01-22
“密宗手印?”唐生离听到夏惊别报出招式后便紧锁眉头,昔年唐挽倾记载的拳术精要中,记载了华夏诸多拳种,无论是名气广大,还是已经没落但仍有研究价值的拳术,无一遗漏。所以唐生离有自信无论面对那种拳法,都至少可以做到自保。所谓的“奇门九字诀”唐挽倾也有收录,但内容却只有寥寥几字:黄教密宗功法,内容不祥。
就连唐挽倾这样的华夏武术奇人,都没有接触过使用这种招式的人,可想而知奇门九字诀是多么生僻偏门的术法。
此刻的情景却由不得唐生离多想下去,夏惊别长辫一甩,跃上长空,双手十指紧扣,食指伸出相接:“结合天地灵力,独占印,临!”
唐生离本想先招架几次,以身试法看看这已经很久不在中原出现的奇门九字诀会有什么破绽,不料夏惊别摆出手势后,却没有攻过来,只是又原地落了下去。
“你已经中招了。”夏惊别狂笑。
随即,唐生离猛然感到胸口收缩,仿佛被千钧大锤击中,立即气血翻涌经脉紊乱,想要强行忍住却还是未能敌过这霸道的内劲,咳出一口鲜血。
只是一招,便已重伤!
但通过这一招唐生离已然大致了解这手印的奥妙,应该是使用者将自身内力与自然法气结合后,运用类似隔山打牛的内家拳远离,以手印隔空伤人的路子。这样一来,唐生离那足以无视普通拳脚的耐打能力便失去了作用,而这种手印无形无相,就是要躲避也很难如愿。
本来以夏惊别的年龄,内力也不可能修炼到太蛮横的地步,但偏偏他又是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的怪才,在利用天地元气上自有一番与众不同的地方,所以这手印被他施展出来,威力无穷。
如果真论实力,夏惊别绝对不止卧虎榜第九,甚至还在那藏龙榜的何清秋之上。
“哟,还能站着?”
夏惊别使出最后的招式后,见唐生离兀自不倒,略微有些意外:“看来你的内心倒是很坚决,可惜很多时候坚持只能换来更沉重的打击,你,受得住吗?”
“行动快速如镖,大金刚轮印,兵!”夏惊别伸出中指覆盖在食指上,承接着上一式,穷追猛打发出第二式。
一阵风声狂啸而来,就在接近唐生离面前时,他猛然抬头,一直捂着胸口的右拳下收,然后如霹雳般擦着右肋击出,他竟然是要以力制力,用形意拳中最刚猛的半步崩拳硬抗这手印。
空气中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爆裂声,隐约可见一圈气劲泛开的涟漪散开。唐生离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你的内力竟然能抵消我的手印,这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了,习武多年,与我年纪相仿,还能逼我使出全力的人,你是第一个。”
夏惊别的身影又消失在茫茫大雾之中,声音忽远忽近方位难辨。
“可惜,只要还在八门金锁阵中,就是我的天下。”下一秒,夏惊别悄然出现在唐生离的背后,“外狮子印,斗!”
“内狮子印,者!”
唐生离猛然回头,心神一提便要暴退,可终究还是比夏惊别的鬼魅身影慢上分毫,手印弹出,这一次,夏惊别连续使出了两式,不打算再给唐生离留任何翻盘的余地。
随着又是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喷出,唐生离的身形在空中急退,在车尾的边缘才堪堪停住,连续承受打击,无论他的意志多么顽强,都无法抵消身体受到的严重损伤。
他单膝跪着,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在车顶,但还是无法保证身体的平衡,随着上半身的摇晃,视线似乎也开始模糊起来。
什么绝世武学奇才,也还是会落到这般田地啊。唐生离自嘲想着,头低下去,长长的刘海垂下。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我已经用了四招,你却还没死,实在是让我惊叹……”夏惊别慢慢走向唐生离,脸上挂着冰冷的死亡气息,“等我扭下你的头颅,就结束这一切吧。”
他的右手张开,笼罩向唐生离的头部。
就在他即将按照心中蓝图拉下这场战斗帷幕时,他隔着唐生离的发梢,看见这个单腿跪着的男人忽然咧开嘴,展现出狂慢的笑意。
不好,夏惊别心念一生,立即要狂退。
但是已经退不开了,甚至就连他在这阵法中一贯使用的身形变换伎俩也行不通了,因为唐生离的左手闪电伸出,已经牢牢地抓住了夏惊别的手臂。
“哈,老子才不管你的手印多么威力无穷,你的阵法多么玄奥难测,只要抓住你的手,你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吧?”唐生离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狰狞笑容,“妈的,让你打了半天,也轮到我来个大招了吧?”
他的双脚猛然下沉,将公交车坚硬的顶皮直接踩的下限了进去,脚底与车皮甚至摩擦出了点点星火,发出刺耳的尖鸣。然后他身体前倾,扑入夏惊别的怀里。
“好一个八门金锁,生死休伤杜景惊开。的确是阵法中的最上乘,可是我听说,如果开阵的人也在阵中,那他自己便是生门。所以破阵的最简单方法就是,将他击溃。”
“对吗?”唐生离笑容不减,一声低吼。
全力一击的八极贴山靠与当天在学校对体育生用出的威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毫不拖泥带水地撞在了夏惊别的前胸,纵然内力同样不俗的他也是使出浑身解数抵御,却依然无法抵挡拳法至刚的八极拳。
夏惊别整个人以与地面平行的角度滑行,一直到车头才跌落,躺在司机的尸体旁边。
他还能动,他又怎么会甘心一直占尽优势的自己会被唐生离一招败退,摇摇晃晃地奋力爬了起来,刚要说话,喉咙一鼓却是呕出一口淤血,只是深觉受到奇耻大辱的夏惊别竟然用双手接住这滩血,又强行吞了回去,“妈的,你这小子,竟然故意设下这种卑鄙计谋,我一定要杀了你,老子夏惊别的血从来都不能白流!”
受到重大打击的他已经无力再运转天地元气维持阵法,正如唐生离预料的一般,在夏惊别中招后,漫天的大雾开始散去,重现原本的风和日丽。
同样受摧残不轻的唐生离有些脱力,但多年打下的底子让他仍有余力行动,冷冷一哼:“可惜,我同样也不会给你留下任何机会,而夏家,也要从此从汉江市的版图里抹消!”
“小布,杀……”终于破除阵法可以与外界的小布保持联系的唐生离已经不想自己动手,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头顶便刮起一阵风浪,脑后两点寒意直渗心扉。
还有别的人!唐生离瞬间醒悟,电光火石之间姿势拙劣地前扑,总算是避过了这致命的一起偷袭。一双脚轻轻落在夏惊别的身旁,蹲下,一对钢锥轻松地插进车皮竖立,一张熟悉的妖媚脸庞映入唐生离的视野。
洪门,赵北安。
第二卷 一露锋芒天下白 第一百零七章 荆安来客
更新时间:2011-01-22
来的不止赵北安一人,唐生离回过头去,就看见路旁的树林中站着一名提着酒瓶醉意熏熏的红脸男人,正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绝不轻易动手的唐瑞,表面上在和赵北安搭腔,却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而他的头顶上,还有一名一身黑色紧身衣还蒙着面的消瘦男子,纹丝不动地坐在看形状根本不可能承受住一个成|人重量的细小树枝上。
“阵法不错,留着有用。”这是唐生离第一次听到赵北安开口,有些冷僻,仿佛不愿多浪费一丝口舌。
“哦,那倒也是。刚才咱们一直跟着这车,却忽然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再就看见咱们的目标身受重伤,估计多半就是这小子捣的鬼。看不出来啊,这么年轻,就有着这等通天本事,前途无量呐。”唐瑞灌下一口白酒,满足地眯上双眼。
唐生离神情严肃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三人,思绪难平,原本以为是何迦南对袁曼设下诡计,出来一个夏家夏惊别,已经让他意外,现在又是洪门的高手现身,看来这场阴谋本身就是针对自己而来,而何迦南的确与洪门有着来往。
这样一来,似乎可以解释为什么洪门会几度来人刺杀自己了。
“嗨,又见面了。”唐瑞歪歪扭扭地跳上了车顶,对唐生离热情地打着招呼,“看你的样子似乎不太顺心呢,难道说那躺着的小子让你吃尽了苦头?”
“……”唐生离默默地看着将自己夹在中间的唐锐和赵北安,没有答话,只是摆起了戒备的姿势。
“不用这么紧张,本来呢,我们的确是冲着你来的。”唐瑞干脆盘膝坐下以示自己没有动手的意思,“不过你现在已经伤成这样,我和北安也就只能歇着了。”
“因为今天一定要了结你的,是那位。我们可不敢跟他抢呐。”唐瑞的手指向坐在树上的神秘男子,“猜猜看,他是谁。”
唐生离自然不会无聊到跟着他的套路去走,而是在心中暗暗计算着在这种的困局下全身而退的机会能有多大,毕竟自己目前已经行动难以自如,而车内还有袁曼和那个运动型美女,他可不认为自己单身逃遁后洪门会放过这即使是看起来与自己并无关系的人。
“聂政,听过吗?”唐瑞歪着嘴,“与那位战国四大刺客之首同名,而他,也是一名刺客,而且是黑杀榜排行第一的人,全盛的你或许能斗一斗,现在怕是很难吧?”
“洪门要杀我,还真是隆重啊,我有这么大的本事吗?”唐生离淡淡开口,意图拖延时间,心中继续急不可耐地算计着逃脱生天的完美方案。
“哈哈,这你可就弄错了。”唐瑞米呷一口小酒,“我和北安,的确是接到了命令来对付你,但是聂政可就不同了,他在门中处于中立位置,完全是自愿前来的。因为他与你,可是有着深仇大恨呐,还记得一个叫聂冲的人吗?”
“聂冲?”唐生离眉头一抬,目光闪烁,这个意图刺杀洪雨浓被自己捏断喉咙丢下高速的名字他自然留有印象,“为什么你们会知道聂冲的死跟我有关,难道说……”
“对,窃听器。”唐瑞笑道,“洪老大派他出任务时,就装好了窃听器监听一切进展,所以洪雨浓把你安插进洪门的一步暗棋,其实我们早就心知肚明了,这也是你必须死的一个原因。这位聂先生,正是聂冲的哥哥,他来找你寻仇,天经地义吧?”
“……好毒辣。”唐生离终于想通了洪知味为什么会派一个身手并不出奇的聂冲来刺杀洪雨浓,打一开始洪知味就没指望聂冲能成功,但如果聂冲死掉,那么要拉拢中立派的聂政就轻而易举了,这才是洪门现任龙头的长远之计啊。
“那么,你是认命了?”唐瑞叹气道,“可惜了,最终我还是没能与你交手。”
赵北安提起已经无法抵抗的夏惊别,扔到了路边的草丛里,不耐烦地对唐瑞道,“别婆婆妈妈了,做事吧。”
“噢,也是。”唐瑞看起来才是这次行动的指挥人,他对着聂政勾了勾手指,“老聂,这小子是你的了,北安,你跟我一起控制车内的人。”
日。唐生离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狠狠骂道,一旦袁曼被他们抓住,情形将更为劣势。虽然车内还有个田首辰,但他一个人很难同时斗过赵北安和唐瑞。
虽然自己这边还有个隐匿在暗处的小布可以帮忙,但自己一个人面对黑杀榜第一的聂政,真的有胜算吗?
聂政的身形忽然就消失在了树上。
“死。”背后传来冰冷的语调,浑身都包裹在黑色气息中的聂政身形鬼魅,用难以察觉的速度移动到了唐生离身畔。据说只有生下来便被作为刺客培养,专心修炼体术的人才可以做到这种速度。
一脚踹出。唐生离直飞路旁,撞入树丛,落叶无数。
“丛林的暗杀,开始了。”聂政显然是故意将唐生离踢到那种没有躲闪空间的区域,他再度跃上树梢,不带一丝感情。
而唐瑞和赵北安已经一脚踹开了公交车的后门。
“哦对了。”唐瑞忽然笑眯眯地转过身来,拍着脑袋道,“看我喝酒都喝糊涂了,竟然忘了通知你最重要的事情,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要将你引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吗,哈,给你个提示吧,长途汽车。”
唐瑞的话正是唐生离直到此刻还没想通透的关键处,以洪门曾经在学校内和ktv这种公共场合办事的举动来看,他们如果要对付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将自己引到开发区掩人耳目,那么,剩下的可能就只有一种了,他们想让自己在短时间内无法到达某地。
这竟是个双管齐下的圈套。
长途汽车,能够牵制到自己的人,究竟有谁会在今天坐车来汉江?
唐生离瞳孔猛然收缩,他想起来一个面对着自己又哭又笑的小女子。
那个在电话里神神秘秘笑逐颜开说道要送自己一份神秘大礼的袁采薇!
几百公里之外,山丘延绵,金黄稻田包围着的荆汉高速公路上,一辆汉安高速的大巴正滚滚疾驰。
这不是个旅途繁忙的季节,所以车上乘客并不多,基本上都趁着约四个小时的行程歪着头打着瞌睡,只有坐在比较靠后的一小伙人精神奕奕,显得有那么几分与众不同。
靠窗托腮凝眸,观望着车外逝去风景的女人一看便是不可亵玩的高贵女子,温暖的淡黄|色外套包裹着她曲线富有张力的身躯,一直延伸到腰下,黑色布裙,一双细长光润的长腿并拢着,给人的欣赏意义要大过色情意义。这样一个女人似乎实在是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平民化的大巴之中,但她偏偏就在,于是成为这车里最耀眼的风景。
“小薇又在想那个去了汉江就藏头露尾的小兔崽子了吧。”一旁坐着的中年男子面目精神,握着一杆老烟枪,略微有点发福的身上裹着一件大红色唐装,同样的贵气十足。之前很多人都相当可惜地认为叫小薇的与这个男人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但现在从对话口吻听来,似乎又不是。
“你放心,那家伙要是在汉江市还是那么胡搞瞎搞,我第一个不放过他。”男人愤愤不平,“在荆安市他就已经够风流了,都不知把你置于何地,老子绝对看不过眼!”
当然,或许他更看不过眼的只是他口中的小子艳福无数,自己却孤家寡人的对比命境吧。
“没什么的,多谢张老板的好意了。”女子温婉答礼道,“那些女孩,都是他命里的劫数,逃也逃不掉的,或许以后还会有更多,但我是不会去怪他的。”
通情达理得让人窒息,世上还有这等心肠的女人。
张老板悠悠一叹,“也不知道那小子有什么魔力,吸引那么一帮子人跟着他。”
“你不也是去汉江市帮他的吗。”再后排,一名年轻英俊的男子忽然开口道,“他的弱点,就是对所有的朋友都太好,但这恰恰就是别人也心甘情愿助他一臂之力的理由。跟着这种老大,没什么好埋怨的,至少我是不会担心哪天被上面给卖了都不知道。”
“是啊。”张老板抚摸着烟枪,若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