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空,刚刚还在她怀里的静锋此时已移至他们眼前数米之外的半空之中,同时狄斯兰斯伸手取出一支小小的十字剑,唇边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放手一甩,那柄小十字剑划出一道漂亮的银光带着一丝冷风向静锋直射去。
伊荃惊恐地张着嘴。呼吸几乎在那瞬间停止,一股极大的恐惧如深渊般将她吞没,瞳孔剧烈收缩……
小十字剑飞得那样直,那样准,正正地对着静锋的小脑袋,伊荃在心底拼命地叫着:不要,不要,静锋,静锋……
狄斯兰斯却仍在闲闲地笑着,仿佛是看惯了这样的死亡般等待着欣赏这死亡的一瞬。
十字剑锐利的剑锋已碰到静锋的襁褓,那一刻便会刺穿静锋的脑袋。
一道很美的光从右边掠来,很显眼的光芒,尤其是在这片洁白的雪地里,很艳丽的光,红色的光,从右边直射而出,然后“叮”地一声,小小的十字剑在即将触到静锋的皮肤的那一刻偏转了剑锋,险险地从他皮肤上半分处划过,然后至半空直落而下。同时红影如闪电从那洁白的雪地里一跃而起,跃至半空,伸手一抄,稳稳接住了半空里的静锋。
狄斯兰斯脸上微露惊讶,随即又慵懒的笑了。
而那红影直如闪电般移动如飞,转眼之间已从那雪地里消失,伊荃只觉得身边有风涌来,转头看去,身边已多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他拥有一张英俊绝世的脸,眼睛璨若明星,带着几分潇洒,几分风流,他右手拿着一柄血红的剑,血红的刀鞘,血红的剑柄,宛如是一团根以血凝结而成的宝剑。而他的左臂里正抱着那静锋。
他是森卡。
森卡静静地将孩子交给伊荃,伊荃如获至宝般接过孩子紧紧抱在怀里,泪水大颗大颗的从眼里滚了下来,一时忘了向问森卡为什么会在这里,也忘记了向森卡道谢,她的那双喜极而泣的眼里只剩下一样东西,那就是怀里的静锋……
静锋已醒了,正在哇哇哇地大哭着,伊荃紧紧地抱着静锋,一边流泪一边哄道:“静锋乖,不哭,不哭……”
静锋仍然大哭不止,伊荃慌了神,也不知怎么办,也不顾身边的森卡及那边的狄斯兰斯,伸手就去解自己的衣裳喂孩子。
她显然是被吓坏了。
而森卡只是很安静地凝视着伊荃,他一向带着玩笑的脸上此时平静得有些不寻常,在伊荃解衣裳时,他才转过头去不再看她,而是很冷静地看向那边闲坐着的狄斯兰斯。
“你在做什么?”森卡盯着狄斯兰斯的笑脸,静静地问道。
狄斯兰斯打量了森卡一会,又看了看森卡手中的红色的剑,似明白了什么,忽然笑了,慢条斯理道:“小孙子病得厉害,做爷爷的送他一程,有什么好奇怪的?”
森卡仍然盯着他,很平静地说道:“他不是你的孙子,做他爷爷,你还不够资格。”
“哦?”狄斯兰斯笑了,笑得很是无所谓。
森卡看着他玩世不恭的笑容,问:“你笑什么?”
狄斯兰斯无聊地从身上取出一柄小十字剑,放在手里把玩着,悠闲地说道:“我什么都笑,因为这个世界上好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不笑笑岂不浪费?活着嘛,本来就够辛苦了,再不让笑,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森卡很平静地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你什么时候都可以笑,可是现在不能笑。”
狄斯兰斯又“哦”了一声,继续笑着问道:“为什么?”
森卡冷冷道:“我不许。”
狄斯兰斯微微一怔,然后哈哈大笑,道:“我笑关你什么事?你为什么不许?”
“因为……”森卡牢牢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句道,“我现在,很生气。”
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无比,手里的血焰刀倏地出鞘,一道红色闪电划破冷寂的空气,锐利的刀锋已逼至狄斯兰斯的喉前。
狄斯兰斯脸上并无惊慌之色,他仍然笑着,露出悠闲自在的笑意,刀锋向前挺进,而他的身子倏地往后而退,刀进一分,他便退一分,一进一退从草棚退到那宽广的雪地。
雪地上还有那十来个血肉模糊的人,那都是被狄斯兰斯杀死的人。
退到雪地中央时,狄斯兰斯便不再后退,而是朝森卡微微一笑,在这个笑容里还未收起时,周围似氤氲着一股很怪异的灵气,若有若无的紫气如薄薄的轻烟笼罩。
然后红色的灵力连着那红色的身影,一齐消失了。
宽阔的雪地上,又只剩下他一人。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道:“红色灵力,还以为传说中的森卡殿下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
话未说话,他感觉到身后有风掠来,那是一股很奇怪的风,不冷,反而有些热,他敏感地回身举起手里小十字剑回挡,“叮”地一声,半截小十字剑飞了出去,旋转着从半空落下,最后没入了这片染着血的雪地里。同时一抹红色的血洒入雪地,宛如一片被夕阳染红的白云,凄艳阴寒。
狄斯兰斯向后退开数尺,暗紫色的衣袍被灵气鼓得飞舞起来,胸前已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伤口。而他的对面站着的正是右手冷冷持着赤焰的森卡。
狄斯兰斯微微吃惊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森卡,任胸前的血从伤口涌出,森卡的红色披风与黑色头发在风里飘飞如舞,衬着这片洁白的雪地更是耀眼。
狄斯兰斯凝视了一会森卡,嘴边忽然弯起一丝微笑,然后扔掉手里的剩下的半截小十字剑,说道:“不错的距离,虽然危险了些。”
他说着,然后伸手背后一探,背后是三个用黑布紧紧包裹着的兵器,他伸手取下其中一把,然后伸手一抖,黑布倏地脱落下来,一柄怪异的剑露了出来,那剑的剑柄漆黑如黑,而剑身银白如月,剑柄和剑身的颜色截然不同,倒让这柄剑看起来有些怪异了。
“这柄剑的名字叫幽云。”狄斯兰斯随手试着手里的剑,微笑着解释道,“好像是黎古诺家族的三大宝之一,当年杀了人后顺手牵羊,将黎古诺家族的三宝都拿来玩玩,其他两宝实在没有意思,就扔了,就这幽云看着还有趣,留着玩玩也好,虽然我不太喜欢用黎古诺家族的东西。”
古老的狩灵师家族黎古诺家族的三宝竟都被他劫走了,还任性地扔了两宝,居然能说得这样轻松。
森卡很能沉住气,此时此刻只是冷静地看着他挥着手里的幽云。
狄斯兰斯握着剑挥了几次,觉得顺手了些,才瞧着那边的森卡,瞥了一眼森卡手里红艳艳的赤焰,笑道:“六大名刀赤焰对抗黎古诺家族宝剑幽云,有意思。”(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群书院
正文 第三百七十章 两雄相斗
鼎天小说居
森卡冷眼看着狄斯兰斯,右手里的赤焰斜指着那冰凉的雪地,而狄斯兰斯只是带着那懒懒的笑容,闲闲地举起手里的幽云。艾拉书屋
一阵阴森森的冷风拂过,暗紫色的身影与红色身影瞬间在雪地里消失,“锵!”“锵!”“锵”几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此起彼伏,眼力稍好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雪地里两道身形右左瞬间的停驻,然而也只是瞬间的停驻,只不过是片刻之间两人已如闪电般移到了另一处,如此敏捷的身影已是叫人极难捕捉。
“天生异禀的森卡殿下,果然没有叫人失望。”狄斯兰斯格挡住森卡正面击来的剑,眼里带了一丝赞赏之色。
森卡神色凛然,手里的红色刀刃忽然转动,红色的刀影掠起几分凄艳,撩出几分风流,带出几分潇洒,明明刚刚还被狄斯兰斯挡下来的刀,此时竟穿透了狄斯兰斯的幽云,带着炽热的红色剑锋如被激飞的鲜血竖直劈来,以这不可思议的速度的诡异攻去。
狄斯兰斯终于不再笑了。
不仅不笑,脸色还涌出一丝惊诧,这样的速度,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力度,没有人能躲过这一刀,他也势必被这柄鲜红如血的利刀毫不留情地劈成两半。
从今而后,狄斯兰斯便是两半了。
然而狄斯兰斯却不急,他淡然而笑,握紧手里的幽云剑,漆黑如鸦的剑柄里溢出如暗紫色灵力,灌住银亮的剑身之中闪着诡异的紫色灵光。
快如闪电的红剑瞬间变慢,时间也在那一刻变得充足而漫长。剑的速度一慢,狄斯兰斯就有机会闪开,因为在这样慢的剑速,根本对他造不成威胁。
森卡微惊。
剑的速度怎会突然变慢?而此时此刻的狄斯兰斯已趁机向后疾退。跃出赤焰的攻击圈内,同时赤焰斩空。
“凡是被幽云击中过的东西,速度都会变慢。被幽云击中的次数越多,速度就会越慢,殿下的赤焰与在下的幽云相交十三次,如此一来,您的剑是不可能再对我构成威胁了。”狄斯兰斯似看出了森卡的疑惑,举着手里的幽云剑笑着解释。
原来如此。
“艳红。”
然后举剑,血红的剑。太过于艳丽的红色又透着几分凄厉来,缭绕着红色灵力如风中的红色轻纱飘扬洒动。
横剑而挥,红色的剑里有红色的灵力飞冲而去,艳丽如朝阳的灵力化为锐利如弯月的灵刃,宛如一片红色的柳叶。一枚红色的弯月,一柄红色的弯弓,如一道红色的闪电劈向狄斯兰斯。
剑的速度不快,然而冲出的剑灵却极快,狄斯兰斯的凌步再快也不可能避开这道凄艳凌厉的灵刃。
任谁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会惊惶失措。
然而狄斯兰斯只是微笑。
天生红色灵力,在战斗中赫赫有名的王族五将,曾与蓝色幽灵大战三天三夜的男人,自然得有些本事。
毕竟在这个残酷社会里,浪得虚名是很少见的。若有名,必有其厉害之处。
凌厉的红色灵刃转瞬即至,狄斯兰斯微笑,伸手向后握住背上的第二件黑绸包起的神秘兵器,黑绸滑下的那一刻,红色的灵力也已袭来。本灵极为强大的灵力忽然收缩变小,绚丽的红色灵力竟化为极柔和的幽幽红光,宛如是映射在水中的红色花朵般的温柔。最后红色灵力完全消失,空气里只剩下亮亮的雪光。
不移动一步便接下了森卡的“艳红”,要知道森卡的一招“艳红”就破了亚嘉南骑最厉害的“天破”。这“艳红”的力量绝对不简单。
这就是黎古诺家族的天才狩灵师,黎古诺狄斯兰斯的实力,难怪笛杰那般佩服他,还以他为自己奋斗的目标,果真……果真有些本事……
森卡的脸色已微微变了。
狄斯兰斯右手握着黑柄而白刃的幽云,而他的左手里多了一个黄金铸成的杖,那手杖约三尺长,全身金黄|色,两端都雕刻着古老的图案与神秘的文字,头部嵌着一颗较大的长六边形暗紫色光滑的大石头。此时此刻这块暗紫色石头上似乎泛着淡淡的红色光芒,宛如蒙了一层薄薄的红色烟雾。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可是看来,刚刚狄斯兰斯就是用那黄金杖拦住了森卡的艳红。
狄斯兰斯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黄金杖,一边欣赏着它一边说道:“几年前在海族王宫里借来的宝贝,叫什么……什么……晓阳,灵术在这东西面前似乎不起作用。”
晓阳?森卡心下震惊,他手里的黄金杖就是传说中的海族王族宝杖晓阳?森卡也听闻过海族王族的晓阳,灵间最尊贵的种族是艾斯亚玛岛上的海族王族,而晓阳便是艾斯而海族王族的留传了万年的宝物,据说晓阳可以挡下一切灵术,是海族国王极珍爱的东西。
然而十一年前的一个夜晚,有个神秘人偷偷潜入海族,竟单枪匹马将那晓阳夺走,至那以后晓阳便踪影全无。
森卡盯着狄斯兰斯手里的晓阳,原来十一年前潜入海族王宫盗走晓阳的便是这男子。
单枪匹马闯入海族王宫成功盗取晓阳,还能全身而退……眼前这男子,到底是什么人物?
森卡又将目光移回狄斯兰斯的虚假的笑脸上,冷笑道:“你身上的东西倒是不少。”
狄斯兰斯耸了耸肩,笑道:“我是半个狩灵师嘛,狩灵师身上随身而带的灵具没五十件也有四十件,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狄斯兰斯又微笑着瞥了一眼森卡手里的剑,笑道,“你既然是用剑的,我们就以剑决胜负吧,叫你输得心服口服。”
“不必。”森卡冷冷地说道。
话音刚落,一道耀眼之极的红光亮起,在这片洁白的雪地里忽然溢出万丈红光,仿佛是朝阳的突现般热烈刺眼。艳红的光芒仅仅亮了一瞬间,下一瞬森卡的身影已不见了,狄斯兰斯吃了一惊,隐隐感到一股极为火热而凌厉的剑气袭来,那剑气如此凌厉,如此迅速,不但没有像是被自己的幽云所束缚,居然还突然快了许多。
来不及惊异,身体本能地身后疾退,同时举起右手中的幽云横挡去,一团耀眼炎热的灵气如火般映入狄斯兰斯震惊的眼里,“叮”地一声,兵器相交,狄斯兰斯只觉得虎口一阵发麻,幽云剑险些脱手而出。
狄斯兰斯看清楚了,近在咫尺的森卡,以及正斩向他的幽云的那柄血红的剑——赤焰。此时这柄赤焰剑裹着一层极艳丽的血色火焰,那火焰那般红艳,那般热烈,燃在这样的雪地里耀眼得刺目。
森卡目光凛然、凌厉,隐隐有杀气如剑上的灵力般熊熊而燃起。然后狄斯兰斯就涌出一种感觉……一种极为压迫人的灵力,一道血样的杀意……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危险正在靠近,狄斯兰斯心中微颤……
“怒红。”
森卡冷冷的念道,红色的剑,血色的耀眼火焰瞬间膨胀,明艳而灼人的红色火焰有什么东西逐渐凝聚,红色的灵力里开始是一个小小的影子,几乎是片刻之间,影子忽地化为一只大鸟的影子,非鹰非鹰,仿佛是一只浴血的凤凰影子在红色的灵力里若隐若现。
那是……赤焰的剑灵?
红色的鸟影乍现,随着一声嘶鸣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出,瞬间将那暗红色身影吞噬,伊荃只听到一声巨响自远处的雪地上响来,烈风袭来,似要将她的身子都掀倒,逼得她睁不开眼睛。
她连忙伸手将静锋抱紧,一道白色的灵力如流水般涌了出来形成一个透明的保护结界,将她和静锋保护在结界内。
而那灵力冲击过于强大,耀眼的红色光芒让她一时看不清前面的战况。
森卡握着剑,目光清冷,心里却微微震惊。
那个男人……逃了……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居然躲过了他这最大程度的“怒红”……
红色灵力消散,雪地又恢复了往日的明亮刺眼。
不远处,狄斯兰斯正微喘着气立在雪地里,暗紫色的灵力裹在那柄雪亮的幽云与金黄的晓阳上,他瞥了森卡手里的赤焰一眼,然后收了手里的晓阳,显得有些疲惫的脸上透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笑容,道:“好强的灵剑,不愧是六大名剑。”
说着狄斯兰斯又顺势收了手里的幽云,森卡仍然静静地看着他,狄斯兰斯向森卡笑道:“幽云的剑灵比不上赤焰。既然如此,今日就到此吧,侄媳和小孙子就交给你了。”
话音刚落,雪地里的暗红色身影一闪而没,那身影掠得极快,转瞬之间,只剩下一片空阔的雪地。
茫茫雪地里仅了一片遥渺。
狄斯兰斯果然离开了。
森卡并没有去追。
以刚刚那个男子避开他的怒红的速度而看,那个男子绝对不简单,就算自己追上去也未必能胜过那人,何况……森卡收了剑,目光慢慢地移到草棚下,伊荃正在那熟悉白色灵力的结界里怔怔地望着他。(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群书院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一章 病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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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到了红族。艾拉书屋26
医使说静锋受了寒,给静锋下了几剂药,在医使的指导和伊荃的悉心照顾之下,静锋的烧总算退了。医使说孩子已没有什么危险了,剩下的就是伊荃好好的照顾了。
已入夜了,屋子里的油灯还静静地亮着,门窗都是关着的,炉子里的火也在“劈剥”地燃着,静锋正在躺在床上熟睡,伊荃侧坐在床边,目光一直落在那张熟睡的小脸上,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温柔地抚摸着他小小的脑袋,他的脑袋那样小,那样嫩,那样脆弱,他是自己和亚嘉南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承载着她和亚嘉南骑共同的爱,如果……如果静锋真的出了事情……
思及此处,泪水就忍不住从她的眼睛里滚落下来,那双泪眼里又透出温柔之色来,温言向小小的静锋说道:“静锋,妈妈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
静锋已没有什么大碍了,小家伙缩在伊荃怀里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伊荃。
此时已是上午了,伊荃正抱着静锋从房里出来,腾出一只手来打开房门,一个红色的身影立刻映入眼帘,将伊荃唬了一跳,凝目看去时,正是森卡。
这三天来伊荃因为担心着静锋的病,也一直没有与森卡多说些什么,森卡也并没有多问她,只是默默地陪着她,顺便帮她打点着一切。往日那风流洒脱的森卡殿下,近来甚少笑了。
伊荃见是森卡,心里一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每看到他的时候都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此时见他一个人傻傻地立在门外,不禁带了些惊讶,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傻站在这里?”
森卡凝视了伊荃一会。又将目光移到她怀里的静锋身上,静锋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手小手不安分的动着。眼睛眨来眨去的很是可爱。
森卡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声音很温柔:“很可爱。”
一股暖流从心里流过,伊荃下意识地将手里的静锋抱紧了些,嘴边流出一丝温柔的笑意,温言道:“他叫静锋。”
“静锋?”森卡念了一遍,然后又微笑道,“很好听的名字。”
顿了顿。他又道:“静锋像你和亚嘉南骑一样好看。”
伊荃诧异地看向森卡,森卡向来喜欢奚落她,突然听到他的夸赞,伊荃倒有些不习惯了,提起亚嘉南骑。她心里隐隐一疼。
外面仍是白茫茫的雪地,这雪下一阵停一阵的,地面总是雪白纯静的颜色。也种有些冷意,伊荃将森卡请入屋子里,森卡也不避嫌,两人坐下来后,森卡又看了看静锋,他的目光里也透着几丝温柔来,不由地将手伸向静锋。问道:“可以给我抱抱吗?”
伊荃点了点头,将静锋小心地递了过去,森卡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接,那样小心谨慎,像是去接一样易碎的珍宝一样。静锋倒也不怕生,在森卡的大手里也不哭。只是身上动了动,调皮地伸出他小小的手去扯森卡的黑发,一顿扯拔的,玩得津津有味。
森卡倒也不恼,反而笑着道:“静锋这样喜欢森卡叔叔的头发?”
看到这一幕,伊荃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深深地疼痛着,曾几何时,静锋也是这样去扯着嘉南的头发,而嘉南也说过与森卡相似的话……
那样熟悉的感觉,那样熟悉的场景,仿佛是什么都没有变,定睛看着抱着孩子的人是森卡,才知道一切都已变了。
过了好半晌伊荃才回过神来,静锋还在扯着森卡的头发,伊荃连忙上前轻轻掰开静锋的手,道:“静锋乖,不要扯叔叔的头发。”
静锋固执地攥着小拳手不放手,伊荃怕扯疼森卡,手上用了些力,小心地将他娇嫩的小手指一只一只掰开,静锋只得松了小手,然后嘟起嘴委屈地哭了起来,伊荃忙从森卡怀里接过静锋,心疼地哄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将他哄得安静下来。
森卡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凝望着伊荃,那样安静的眼睛,那样深沉的眼眸,让伊荃觉得有些陌生了,毕竟他向来是一副嬉笑的样子,突然安静下来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森卡,谢谢你,若非你即时赶来,静锋,静锋他……只怕是凶多吉少了。”这些日子为了静锋的事情都是心神不宁的,也一直忘了向森卡道谢。回想起那日的事情,还真的是险极了。
森卡摊了摊手,笑道:“别!我最害怕的事情有两件,其中一件就是你向我说‘谢谢’。”
伊荃抬头看着森卡温和的笑容,心里慢慢地温暖起来,她浅浅一笑,道:“是吗?”
说着又有些好奇,森卡最害怕的两件事情吗?会是哪两件呢?伊荃忍不住问道:“另一件事情呢?”
森卡轻轻叹了口气,苦笑道:“还能是什么?遇到大美人洛婕公主。”
伊荃微微一怔,森卡害怕遇到……洛婕?回想起上次在水族王宫里时的森卡与洛婕,伊荃低头轻轻一笑,洛婕说过森卡一定会爱上她的,森卡有没有喜欢上洛婕,伊荃不知道,不过洛婕是已牢牢在森卡心里了。
伊荃忽又想起了什么,看着森卡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森卡解释道:“药娘回梅若城后,将你与亚嘉南骑的事情告诉了席加拉,席加拉又告诉了我。虽说亚嘉南骑在你身边,可是想起水族王宫的事情……我还是放心不下,便来看看你了。”
伊荃脸色有些微微变了,心里又涌出一丝难过。她默默地别过头去,道:“有什么好看的,该是怎样便是怎样了。”
森卡凝视了她一会,犹豫了片刻,终是问了出来:“他呢?”
这句话就如一把厉刀在伊荃心头狠狠一割,她的眼睛不受控制地酸痛起来,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起来,他呢?他呢?
“我不知道你说谁。”伊荃低下头去看着静锋,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怀里的孩子,忍住眼里的泪水道。
森卡叹了口气,不由地瞥了一眼渐渐睡去的静锋,叹道:“是谁你又怎会不知?静锋的爹爹是谁?”
“我饿了。”伊荃淡淡地说着,不再继续森卡的话题,岔开话题问道,“有没有吃的?”
森卡无奈,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有带着伊荃去吃东西。
虽然发生了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可是红族这个小小的地方到底安静,过了些日子,静锋也完全好起来了。森卡一直陪着伊荃,对伊荃和静锋照顾得很是体贴入微,许是森卡对伊荃过于体贴了,这倒引起了许多的怀疑的目光。
毕竟伊荃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了,以前伊荃总是和亚嘉南骑一起出来的,街上的人也渐渐认识了这对漂亮的夫妇,虽然亚嘉南骑神色总是淡淡的,可是两人的感情却是极好的,这还引起了不少的人羡慕。然而亚嘉南骑突然就离开了,而又来了森卡这样一个男子,连那医使看向伊荃和森卡的目光里都是怀疑之色。
好在伊荃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别人怎么看是他们的事情,她只管过得自己的生活,只要静锋安然长大就行了,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时,都会感觉被子是冰冷如铁,然后对亚嘉南骑的思念便如疯草般滋长着。
这样的思念来得太过强烈,如潮水般一波一波涌来,让她觉得又酸楚中又透着丝丝淡淡甜,有的时候还恨不得就回水族,就去找他……
按理说森卡是很忙的,可是森卡却总在这里天天陪着伊荃,就像以前伊荃附有黑色灵力时在火族王宫一样。有那么个人陪着伊荃,她到底有着些安慰,不至于太于孤独。
这天静锋刚刚睡下了,伊荃将静锋抱到小床上躺上,温柔地给他覆了小小的被子。森卡在伊荃身边安静地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有那么一刻,他觉得心中有些莫名的沉重,似有什么割舍不下的感情在心里流动。她已是有孩子的人了……
她和亚嘉南骑的孩子……
他忽然很羡慕亚嘉南骑……
将静锋照顾好后,伊荃到远处的桌边与森卡对面而坐着。
森卡静静地瞧了伊荃良久,才缓缓道:“伊荃,你既然当我是你哥哥,有的话,你对我说也是无妨的。你和亚嘉南骑回到水族王宫后,我就一直担心着你们,也很后悔……自大战以来,水族王宫的势力很是复杂,你一入水族王宫,我就在担心,上次出访水族其实我也是存了私心的,只是想证明你是不是安然。本以为有亚嘉南骑保护你,你们或许能保全,却没有想到……现在想想,我真的很后悔,很自责。”
他这一番话说时诚恳真挚,对她的关怀也是这样深切,一丝感动不由地从心底里涌了出来,伊荃见他这样自责,温言道:“森卡,我知道你对我很好,这些事情也是谁也不能料到的,你怎么能怪在自己头上?你这样说,我反倒不好受了。”
森卡摇了摇头,眼里似有痛苦之色,道:“你不知道,其实你和亚嘉南骑本可以不必去水族王宫。”
伊荃吃了一惊,脑子一下转不过弯来,本可以不必去水族王宫?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当初自己受黑色灵力侵入而快死时……伊荃忽然想起了什么,当初自己病得晕了过去,是亚嘉南骑背着自己走了十天十夜,然后去了水族王宫,救他师父希森治好她的病。
然而他师父是怎样将她的病治好的,这里的细节亚嘉南骑却从来不说,难道……难道这里面还秘密吗?(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群书院nshuyuan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记住哦!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二章 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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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荃很茫然,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森卡,茫然地问他:“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我和嘉南可以不必回水族……这到底……到底是什么意思?”
森卡道:“伊荃,你还记得不得当初我带你去了火族王宫?”
差不多是两年前,那是伊荃已然因黑色灵力在体内扩散而变得很弱了,森卡便将伊荃带回了火族王宫,想着让火族的大祭司卡梅拉帮伊荃驱除她体内的黑色灵力,可是卡梅拉也是无能为力。艾拉书屋26
回忆起这些往事来,伊荃有着颇多的感慨,她点了点头,说:“记得。”
森卡自嘲似的笑了,悔道:“我没有想到我竟然是那样的笨,明明将你带到了火族,明明有机会救你,可是我却那样糊涂,让亚嘉南骑没有办法去求他师父,去求他的父王,害得他不自由,你在水族王宫更是……哎……我真笨!”
伊荃张大了眼睛,心里微微一颤,所有的疑云一层层地罩了上来,她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森卡,你告诉我,当初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嘉南,嘉南是怎样救我的?”
森卡看了看伊荃的脸,道:“其实当初要救你,说难不难,说不难也很难,救你,只需要借助一样东西的力量。”
伊荃问道:“什么?”
森卡顿一会,才道:“神玉汐玦。”
伊荃吃了一惊,神玉汐玦?就是那拥有极大的力量的汐玦?
森卡道:“当初亚嘉南骑背着你去求他师父希森救你,历代各国的祭司里。希森是盛极一时的大祭司,希森说你身上的黑色灵力与你自身的白色灵力相冲,你因承受不住那有意识的黑色灵力而渐渐变弱死亡,若要救你。只能借助于神玉汐玦的力量。神玉汐玦,想必你也知道,这个世界上仅五块这样的神玉。海族的海之汐玦,水族的水之汐玦,土族的土之汐玦,以及过去的风族的那块消失了的风之汐玦。为了救你,亚嘉南骑便背着你回了水族王宫,求水族国王以神玉水之汐玦的力量救回你的性命。”
伊荃的心一点点沉了下来,似有什么东西胀得眼睛生生的疼痛。她问:“国王会愿意将水之汐玦借与嘉南?”
森卡道:“国王答应了亚嘉南骑的请求,让希森借助于那水之汐玦的力量救了你。破除封印后的亚嘉南骑的力量,实在是吸引人。为了控制这力量,亚嘉南骑也答应了国王的要求,无论如何要始终服从国王的命令。不得背叛国王。”
伊荃心里一痛,有泪水从眼睛里溢了出来,其实森卡的话也并没有让伊荃感到意外,既然救了她,自然要付出代价。只是……只是尽管如此,她还是希望亚嘉南骑能陪着她再任性一次……
森卡看着伊荃流泪,眼睛掠过一丝疼惜,本想安慰她些什么,却终究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安静了片刻。森卡又问:“伊荃,你知道逆时吗?”
伊荃微感诧异,抬眼瞧着森卡,疑道:“逆时?”
森卡点头,解释道:“神玉汐玦的力量虽然强大却也极为神秘,这世上对汐玦的力量最为熟悉的便是亚嘉南骑的师父希森了。然而纵然是希森,也不能完全渗透这汐玦的力量。亚嘉南骑曾告诉过我,神玉的力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维持和保证这个世界的稳定的,即要维护这个世界,那么汐玦的力量对两样东西的控制力很强。”
“两样东西?”伊荃疑惑起来,她也知道这神玉汐玦的力量极神秘特殊,听他这样说来,伊荃也更是好奇起来,问道,“哪两样东西?”
森卡瞧着伊荃的眼睛,缓缓道:“时间,空间。”
伊荃一怔,忍不住问道:“时间和空间?”
森卡点了点头,继续道:“据亚嘉南骑所知的,水之汐玦对时间和空间的控制力很强。我并不知道是所有的汐玦对时间和空间的控制力很强,还是仅仅是水之汐玦对时间和空间的控制力强。我们火族虽然存在火之汐玦,但火族却没有像希森这样天才般的祭司,能渗透火之汐玦的力量,所以我们火族的火之汐玦,海族的海之汐玦,土族的土之汐玦,风族的风之汐玦,都还只是力量和信仰的象征。仅仅水族的水之汐玦已渐渐被做为力量而使用。当初亚嘉南骑救你,也是借助了水之汐玦的力量。而且……”
说到这里,森卡神色变得沉重,只听他道:“而且国王为控制亚嘉南骑,也用了水之汐玦的力量。”
伊荃心头一震,失声道:“国王用了水之汐玦的力量控制嘉南?”
森卡看了看伊荃,又瞥了一眼床上睡得正香的静锋,叹道:“确切地说,是用汐玦的力量控制你。亚嘉南骑是在汐玦的力量里签订契约,若借助水之汐玦的力量将你救回来后,亚嘉南骑就会终身服从水族国王的命令,倘然他背叛国王,就会受到违约的惩罚。”
伊荃的心绷得紧紧的,巨大的不安与恐惧漫上了她的心头,只听她问道:“什么惩罚?”
森卡注视着伊荃,道:“你的时间会退回。时间逆行,黑色灵力将会回到你的身上,这黑色灵力若因逆时而回来,你会立刻死去。”
他的话仿佛是一个晴天霹雳在她头上炸响,伊荃的身上晃了晃,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嘉南若是背叛,死是人将会是她自己……难怪……难怪嘉南他还是要回水族王宫,难怪他愿意留在那里听从国王的命令……伊荃忽然想起那天与亚嘉南骑的道别,想起纵然她与孩子还是不能留住他……想起他离开自己之前,说的那句话“伊荃,我爱你”……原来……原来……
心就像是被人划开了一道口子,有感动、悔恨、悲伤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流出,记忆如丝般飘飞在她的脑海里。
我该早些知道的,我怎么会这样笨……嘉南他一个人承受住那样的痛苦,失去了自由,也只是为了保全我,我却这样逼他,这样逼他……
森卡眼里似有不忍之色,叹道:“我们都是从战争中走来的人,无论是我还是亚嘉南骑,都不会害怕死亡。所以国王不会用亚嘉南骑的性命来锁住他,而是以他最爱的你的性命做抵押,亚嘉南骑不怕死,可他却不会让你死。国王的这步棋,实在是狠。”
水族国王,亚嘉南骑的父亲……
忽又想起杰诺说过要自己小心水族国王……
泪水大颗大颗地从伊荃眼睛落了下来,心像是被割裂般的疼痛,嘉南他为什么不告诉她真像?为什么要独自承担?他真是木头吗?
“对不起。”森卡幽幽地说道,脸上似有一丝悔恨,“伊荃,若我知道神玉汐玦可以救你性命,当初你在火族王宫时,我便应该用火之汐玦救你性命。若我当初知道火之汐玦可以救你,你和亚嘉南骑就不必呆在水族王宫,你们也不会失去自由了……”
伊荃有些麻木地摇头,眼神仍然空洞洞地望着前方,喃喃说道:“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
见伊荃如此,森卡更是担心,正在这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身后的床上响了起来。想是静锋醒了,伊荃像是被人敲了一棍,登时回过神来,?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