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她手中的食盘。
“芍药,东西收了,吃了饭再抄,我让厨子做了你最喜欢的桂花鱼条,来尝尝。”
看见青雀呆站在一边,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了过来按到了椅子上。
“你也吃,别站着。”
一顿饭乔昀吃得欢喜无比,红烧肉一口一块,狮子头一口一个,期间还不顾青雀的劝说让她去拿了坛酒过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动作之迅速,行为之奔放,充分展现了什么叫无肉不欢,无酒不畅。
青雀暗暗惊诧,夫人什么时候这么能吃了啊,比外城那些个下地的劳工吃的还多。关键是她吃那么多,怎么一点都不胖啊。
俗话说的好,饭饱酒足思□,乔昀就是典型的这类人,仰在躺椅上,微眯着眼对着青雀勾手指。
“妞,给爷唱个小曲。”
青雀:“……”
看见她咬着嘴唇踟蹰的模样,乔昀突然一巴掌拍在了椅手上,那修长的手指如同锋利的斧头,直直将椅手拍碎了一块,吓得青雀一声尖叫捂着嘴后退了好几步。
“怎么,不愿意?”她眯着眼,透着寒光的双眼像是猎食的猛虎,目露凶光,声音阴冷,似乎要将青雀生吞活剥了一般。
“夫……夫人……”
青雀终于小声抽泣起来,满眼的恐慌,实在不明白弱柳扶风般的夫人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修罗杀神的样子。
“青雀姐姐,你把食盘收走吧,然后帮夫人拿些新近的果子,去东街的糕点房买些软脂糕回来。”
芍药的声音像是救命稻草一样,青雀飞快应了,端起食盘看都不敢看上乔昀一眼匆匆离开,待她走远了,芍药才不满的看着乔昀。
“公子爷,你对青雀那么凶干嘛。她人很好的,你不在的时候都是她照顾我。”
“是吗?”乔昀闭上眼,唇角挑着丝嘲弄的笑,看上去有些不寒而栗。
“你说那次你将沈问凝推下湖,是因为膝盖被石头击中。当时在场的,除了你和沈问凝,还有谁?”
“啊!”芍药瞪大眼,只手捂着嘴满脸不可置信。“青雀?怎么,怎么可能……”
乔昀打了个哈欠,芍药会意取了锦被盖在她身上,听她嗡嗡的声音低低传来,“是不是还不确定,我试过了,她没有功夫。不过欺负到老子头上,就要让她知道什么叫老虎的牙拔不得。”
她翻个身,困倦的睡去,芍药皱着眉思忖了好半天,微微摇了摇头,继续坐到案几旁边抄书。
夜幕时分,青雀还不曾回来,乔昀已经被饿醒了,直嚷嚷着要吃肉,芍药只得放了笔去寻青雀,谁知道找到青雀端着食盘回来之后,屋内已经没了乔昀的影子。
这可把芍药吓得不轻,差点当场没哭出来,青雀安慰着她说夫人说不定去哪里闲逛了,没准儿一会儿就回来了。可是她哪里知道,芍药担心的是乔昀又一走了之,留下一堆烂摊子等她善后。
她忙不迭的跑到床边,伸手探了探枕下,待触到那冰冷的刀柄时,终于笑出声来。破云还在,乔昀没有离开。
可是芍药下一刻已经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听见青雀在身后问安的声音。
“见过城主。”
一下午研磨抄书,满室墨香,苏妄踏进屋来,独不见应该抄着书的乔昀,本就冷寂的面色越发难看了几分。待看见布满碎纹的红檀木桌和被撕碎的丹青图以及破碎成一块块的帷幔时,双眼已经喷火了。
这个女人是想把房子拆了吗!!!
“乔昀呢?”
冷怒之声一出,芍药双肩狠狠抖了一抖,半天期期艾艾开口,“夫人,夫人她,身子不舒服,出城看大夫了……”
“身子不舒服?哼,她只有让别人不舒服,原来自己也会不舒服吗?”
苏妄甩袖,一脚踢翻横在面前的躺椅,那模样和发起飙来的乔昀无二,“谁允许她擅自出城的?不遵妇道!马上把她给我找回来!”
“奴婢……奴婢不知道夫人去哪里了……”
芍药的声音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苏妄冷哼一声,对着身后一挥手,“派人去把乔昀给我绑回来!若敢反抗,打晕了拖回来!”
门外的侍卫领命,芍药顿时一声惊呼,朝苏妄扑了过去,跪在他脚下紧抓着他的衣角,“城主!夫人生性顽劣,求你手下留情,多多包涵!”
否则你的侍卫非死即伤啊!
苏妄在气头上,对芍药的话置若罔闻,一脚踢在她肩上拂袖而去,芍药痛的眼泪都出来了,死命咬着嘴唇不出声,青雀满脸担忧的跑过来将她扶了起来,却见芍药紧抓着她的手腕,焦急道:“赶紧去找庄小姐,让她出门去寻夫人,务必在城主的人找到夫人之前将她带回来!只需去妓院,赌坊这两个地方。”
“妓……妓……妓……妓院?”原谅她的结巴,芍药你确定没说错?
“不对,她没戴面具,不会去妓院。赌坊!一定在赌坊!青雀!赶紧去啊!让庄小姐去定阳城的赌坊找人啊!”
“啊,我去,这就去……”
在芍药一轰咆哮下,青雀脚下生风的奔去了庄小蜀所在的桐花庭。
天下城内闹得不可开交,定阳城中乔昀晃荡的煞是悠闲。定阳城作为武林中枢,又是三大家之首天下城的主城所在,繁华热闹自然不同凡响。
先去远近闻名的飘香居大吃一顿,又去锦衣宅买了几套衣服,将苏妄那套藏青衣衫扔了,出来时一袭鸦青长衣,墨发高束,背脊挺直,身影修长,上挑的眉眼风华流转,端的是凤表龙姿,风流倜傥。
过路男女老少都不禁哑然,这定阳城内,何时来了个如此英俊的少年郎?有些胆大的少女掩嘴轻笑,将那手中透着清香的轻纱掷过去,乔昀伸手接住,从鼻尖掠过,朝少女挑嘴一笑,瞬间迷住一片芳心。
畅笑三声,乔昀转身龙行虎步的离开。打听好了金玉坊所在,弯进无人小巷,脚尖轻点,掠身而起,几次呼吸之间已经平稳落地,再转个弯出去,正对面正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金玉坊。
门口的小厮眼见着英俊男子走来,热情的迎了上去,见男子眯着眼一副贪婪的模样,心知定然是嗜赌成性,忙将他引进去。这人自然便是乔昀。
金玉坊一楼乌烟瘴气,赌钱的皆是市井无赖游手好闲之人,二楼乃富贵之家的公子,好雅赌,三楼乃达官贵人,喜小赌几盘怡情顺道谈公事,每一楼都有各自的风格。
小厮见乔昀衣着精致,长相不凡,料定她出身富贵人家,正要将她引向二楼,却见乔昀一个转身已经投身旁边的赌桌上,一锭银子扔了过去,拍着桌子大吼,“大!大!大!”
原来只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败家子。小厮暗自撇嘴,转而离开。
想来乔昀在江湖上混迹了这么多年,无法无天的混账事做的不少,可从来没把自己当做有教养的公子哥,她给自己的定义是,混蛋无赖第一人。
赌博这种事,就要大吼大叫人多才好玩嘛。
可乔昀今日似乎不走运,几盘压下来全输,无赖们眼见着她穿得如此华丽,料定是个好宰的肥羊,几个平日里好出老千的人互相使了个眼神,暗自在桌上动起了手脚,本来就不走运的乔昀输的越发彻底了,没多时荷包已经见底。
无赖们会心一笑,觉得自己今天赢够了,正要走人,从一开始一直没有说话的乔昀突然冷笑一声,一脚踢翻赌桌,蹦起的骰子狠狠砸在三个无赖身上,痛得他们惊呼出声。
转身正要大骂,却在看见乔昀森冷的面色时突然说不出话来。
“敢打老子的主意,活得不耐烦了!”
第一卷 808:城主怀疑了
金玉坊能在定阳城矗立这么长的时间,背后自然有不可小觑的势力在撑腰,往年在里面闹事的人不少,不过都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管你是谁,敢在金玉坊闹事,铁定让你没好果子吃。
乔昀发飙的样子虽然吓人,三个无赖出老千也亏了理,不过他们却并不担忧,反倒幸灾乐祸的看着乔昀,等着看接下来的好事。
果然,不出片刻,一个领事模样的中年男子已经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四名凶神恶煞的壮汉,看见被一群人围着的乔昀,微微皱了皱眉。
有些时日没人敢在金玉坊闹事了,今日又是哪名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不过这领事并没有一上来就动武,先是朝乔昀作了一揖,友好道:“这位朋友,不知何事惹得你如此大发雷霆?”
乔昀目不斜视,对他的话不闻不问,双眼死死看着三个无赖,唇角的笑让人寒颤到心底。
“将所有银子交出来,每人自断一臂。”
她说的如此理所当然,似乎让他们自断一臂是天大的恩赐,语气里的蛮横与狂傲,让领事眉梢挑了一挑。果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
三个无赖平日里没少联手出老千坑银子,不过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向金玉坊上交银两,领事也都是闭一只眼睁一只眼,从不以金玉坊的名义进行干涉。
不过总归是亏了理,金玉坊还要打开门做生意,自然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有所偏向,领事了然一笑,朝乔昀说了声“抱歉”,随即怒目瞪着三个无赖,“将银子交还这位大爷!”
领事发了话,无赖自然不敢不听,虽心有不甘,却依旧将银子摸了出来放在地面。
“还不快滚!”
领事怒吼一声,无赖忙忙点头,正要转身离开,乔昀身形如鬼魅一般,蓦然从原先的位置消失,出现在无赖的面前,一脚踢出将三个人踢翻倒地,吐血不止。
“我说过你们可以走了吗?”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惊恐不已的三人,冷哼一声,抬起一脚再次踢在了三人脸上,伴随着三人的痛呼声,围观的人看见三人的牙齿都已经被踩碎,满嘴血沫,那模样让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颤。
“老子的钱是那么好坑的吗,娘的!”
她作威作福的时候,这三个混球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再次抬脚,还未踩下,面前突然挡过来一个人影,正是满面怒气的领事。自己明明已经让他们走,乔昀却毫不顾他的面子将三人打成这幅模样,简直是不将金玉坊放在眼里。
“这位公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我金玉坊可不允许这等事情发生……”
话没说话,领事突然大叫一声,下一刻,他圆圆的身子已经被扔了出去,咯咯的声音证明他某个部位的断裂。
这一手,让在场所有人顿时吸了一口凉气,原先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如今都有些惊恐的朝后退去,生怕和乔昀扯上关系。惹怒了金玉坊,那下场比死还痛苦。
领事并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被其中一名壮汉接住,乔昀冷冷看过去,“死狗挡道,该死。”
“把他给我抓起来!”
领事愤怒的吼出声,另外三名壮汉瞬间冲了过来,那地板因为他们的奔跑似乎都有些颤动,乔昀此时正站在三个无赖面前,左一脚右一脚踢得爽快,对冲过来的壮汉视而不见。
就在众人为她捏了把汗的时候,乔昀突然起身了,没人看见她是怎么动的,然而当她站定身子之后,三名壮汉重重倒在了地上,震的地面一阵颤动,他们怒目圆睁,面上依旧保持着之前凶神恶煞的表情,不过却僵硬无比。
一招,取三人性命。
“你……你……”领事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话没说完已经吐出一口血来。
扶住他的壮汉已经悄然离开,领事忌惮的看着乔昀,嘴上依旧怒道:“好!好!竟敢在金玉坊撒野!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若是常人,此时应该立即离开,明眼人都知道那壮汉已经叫人去了,但乔昀却不慌不忙的从腰间取出一把黝黑的短刀,锋利的刀身闪着寒光,一看便知削铁如泥,她将短刀在双指间转了个圈,狞笑着在三人面前蹲下,手起,倒落,三根断肢喷洒着鲜血,溅在她衣衫上,氤氲在鸦青色上看不清楚。
大堂终于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小心翼翼,生怕惹着这个狠毒的男子。
她收回刀,拍拍手站起身来,环视四周一圈,然后大步朝大门走去。然而就在她即将接近门口之时,一个白色身影凭空出现,手执长剑,对着乔昀脚下就是一剑,剑尖触地,划起一路火花,来人挡在门口,面无表情。
“伤了我金玉坊的人,可不能这么一走了之。”
“是金玉坊二堂主!”有人眼尖认出来,人群顿时有些马蚤动。金玉坊的三名堂主一向不管事,此时也终于坐不住了。
再看乔昀,眼里闪过一抹光彩,居然有些跃跃欲试的兴奋模样。想她这两日在天下城被苏妄气的憋屈不已,又答应了芍药不能动武,此时有人送上门来给她打,正合了她的心意。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真切道:“你可要好好跟我打啊!”
千万不要一两招就被我打死了。
“果然目中无人!”二堂主冷哼一声,脚下一动正要上前,突然,他持剑的手腕被人捏住,“咯咯”一声脆响,长剑落地,二堂主双腿跪地,先前凌厉的气势瞬间变得脆弱不堪。
乔昀也是一愣,抬眼朝门口望去,背光下,苏妄面容模糊,却难掩凛冽气场,光影跳跃之中,他的身形越发颀长挺拔,衣角飞扬,当真像是不沾红尘的翩翩公子。
“跟我回去。”
一个字一个字扔出来,如同本就不平静的湖面扔下重石,扬起惊天大浪。苏妄在定阳城中,无人不识,无人不晓。
“苏……城主……”
看见打伤自己的人竟然是天下城城主,二堂主面上的愤愤瞬间消散,取而代之一脸讨好与隐隐的惊慌。苏妄一向看他们金玉坊不爽,不过碍于背后的关系不与他们计较,此时他找上门来,不用
说,和方才闹事的人脱不了干系。
苏妄每朝前走一步,围在乔昀身遭的人就朝后退一步,等苏妄站在乔昀面前时,整个大堂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两两相对了。
要想庄小蜀在定阳城中的势力肯定没有苏妄大,在她急切的一间间赌坊寻人的时候,苏妄的手下已经勘察到金玉坊的异样,并迅速告知了他。
得知乔昀竟然在金玉坊,苏妄当场大怒,二话不说直接飞奔而来,势要将她拖回去毒打一顿。可不想赶来之时,恰恰看见二堂主对她持剑相对,心里蓦然生出护短之意。
虽然很是厌恶她,但毕竟是自己三叩九拜娶进门的妻子,如何能由别人拿剑指着!
“回去。”家丑不可外扬,就算心头怒极想要教训这个乖张跋扈的女人,但却不是当着众多外人的面,他苏妄的家事,还轮不到外人来指指点点。
苏妄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即使恨极了你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你,要留着他来亲手慢慢要了你的命。
谁料乔昀照常不给他面子,一边好整以暇的拭擦手上的鲜血,一边旁若无人的抬步离开,苏妄垂下的双拳紧握,死死压抑着自己即将爆发的怒气。
当乔昀踏出金玉坊的时候,庄小蜀终于找了过来,看见她时欢呼一声飞奔而来,抓着她的手腕便朝后开跑。
“表嫂啊,你可让我好找,表哥在到处找你,你赶紧回去,千万不要让他发现了!”
跑了几步,庄小蜀发现不对劲,手心黏糊糊的极不舒服,她抬手一看,居然是殷红的鲜血,而那鲜血正是从乔昀手上沾来的。
“天啊!表嫂你受伤了?”
“没有,拍死几只老鼠不小心溅上的。”
她嬉皮笑脸的回答,反手抓住庄小蜀的手腕,“走,喝酒去。”
两人回到天下城的时候已是半夜,都喝的醉醺醺的,相互搀扶着,庄小蜀正义薄云天的发誓,以后就跟着自家表嫂混一条船,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有花姑娘一起调戏。
庄小蜀说今晚要和表嫂彻夜长谈,并没有回桐花庭,跟着乔昀回了兰芝苑。推门而入,是通明的火光,还有一排站得笔直的森然城卫和独坐在树下石椅上的苏妄。
“把表小姐押回去。”
见两人进来,苏妄立即下令,城卫领命,毫不费力的将醉倒的庄小蜀拖走了。剩下乔昀一人站在原地摇摇晃晃,好半天目光才渐渐聚集在正主身上。
“苏,混球?”
她抬起手指,端正无误的对着苏妄,踉跄几步走近,一屁股坐在了石桌上,倾身靠近苏妄,打了个酒嗝,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苏妄厌恶的皱起眉头。
“给她醒酒!”
“是!”
早已准备好的城卫提起一旁的木桶对着乔昀倾头泼下,冰凉的水伴着夜风有些渗骨的寒意,乔昀打了个寒颤,酒瞬间醒了一半。
身上湿哒哒的滴着水,乔昀纵身跃下石桌,眯眼扫了一圈四周的情况,目光定格在岿然不动的苏妄身上。
“我干你全城的混账东西!苏妄你个混球!敢泼你大爷水!”
从来只有她欺负别人,什么时候轮到他苏妄欺负到自己头上!此时乔昀完全忘记了答应芍药的要求,对着苏妄一拳挥了过去,凛冽的拳风夹杂着水汽,直逼苏妄面门。
一句话不对便开打,她的脾气已经暴虐致此,一干城卫瞠目结舌的看着和自家城主过招的城主夫人,暗自咽了一口口水。
苏妄似乎早有准备,在乔昀一拳招呼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形猛退脱离了她的攻击范围,脚下鬼影迷踪绕到了她后面,双手成爪看样子是想一招将她制伏,然而苏妄终究是看错了乔昀,就在他移动身形的时候,乔昀比他动的更快,不过她却不是取其后,而是纵身一跃凌空而起,一脚蹬在了苏妄肩上,借力在空中翻腾一圈后落在了苏妄身后。
“夫人!”
就在此时一声怒呵打断了乔昀的动作,她已经对准苏妄脖颈的手猛地收回,气势回旋将她自己反击的后退几步,胸膛内一阵血气翻涌。
芍药已经跑到了她面前,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胳膊,“你答应我什么了!你答应我什么了!”
那头,苏妄已经回过身,面色如水,心里却风云翻涌。果然!果然功夫不浅!一招取金玉坊三名护卫的性命,他听闻时不可置信,势要回来试探一番,所以故意不让暗中监视她和庄小蜀的城卫阻止她们喝酒,回来后又泼水故意激怒她,若不是这样,她岂非还要隐藏自己的武功?
乔家堡的四小姐,果然好的很!好得很!
第一卷 909:身份暴露了
当天答应了芍药的要求,当天便违反了,乔昀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抿着唇不答话,双眼看向苏妄时,却满含着挑衅。
混球东西,老子忍你很久了,你要敢跟我动手,老子就把你打得你爹妈都不认识!
“你让开!我倒要看看,你家夫人有多少自得的本事!”
这句话是苏妄朝着芍药说的,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丝异常,然而始终抓不住其中的关键。
芍药狠狠摇着头,也不说话,只满眼哀求的看看苏妄,又看看乔昀,挡在他们之间颇有视死如归的决绝之感。
“进屋去!”
乔昀抓住芍药的手腕将她朝旁一扯,反正苏妄已经察觉她身怀功夫一事,大不了撕破脸皮,这世上还没什么是她害怕的!
然而就是这么一扯,芍药面上却一阵扭曲,明显是强忍着巨大的痛楚,这当然没逃过乔昀的眼睛。她双目一凝,抓着芍药肩头一捏,果然见她痛呼出声,不顾芍药的阻止背过身扯下她肩头的衣服,白皙的皮肤上果然青黑一块,红肿不堪。
这个世上她在乎的人不多,但芍药绝对是排前面的一个。
感觉到乔昀双手的颤抖,芍药一手把衣服理顺,一手紧紧抓着她,“夫人,我没事,真的,没事。”
“是苏妄?”
平静的语气下透着暴风欲来的狂怒,芍药急急摇头,“不是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上的,不关城主的事。”
“就是本城主踢得,怎么,要为你的丫鬟讨个公道?”
好死不死的,苏妄欠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芍药只觉被人当头一棒,当场就想晕过去。她情愿晕过去,也不愿看见接下来的场景。
果然,乔昀手指一阵“咯咯”响动,将芍药推到一旁,她转过身来,闪着寒光的双眼透着无尽的凶狠,下一刻,已经如下山猛虎一般扑了过来。
没有招呼,没有预兆,上手便是杀招,招招凶狠毒辣,夹杂着呼啸翻涌的狂霸之气,势有将眼前人撕碎的意思。
这是一场巅峰强者的交锋,没有人能插上手,也没人胆敢去插手,两人身形如鬼魅,快的没人能看清,只听见凛冽的拳风和衣角翻飞簌簌作响的刺耳声刺破空气,虽然看不见具体招式,却能想象两人交手时的凶险。
从没有人能和苏妄打得不相上下,就是江湖上公认的强者联手也不行。
然而现在这个和苏妄打得不可开交的人,居然是他自己娶进门的媳妇!
本该是银月招摇,夜香飘渺的良夜,却因为对打的两人煞了风情,无论芍药在旁边如何威逼利诱大喊大叫,乔昀手上的力道也不曾减少半分,她忍苏妄很久了好吗?
几乎过了上百招,这场打斗终于终止,然而当在场的人看见捂着胸口后退几步,衣衫凌乱嘴角溢出血迹的人居然是苏妄时,都有一种一定是看错了的错觉。
可是,那站在苏妄对面,环臂抱胸笑的猖狂的人,不是乔昀又是谁?
一时间,四周静的只有风过拂枝和隐隐的蛙鸣声,当然,如果不把苏妄重重的喘气声算在内的话。
“天下城城主,英雄榜排名第一的人物,苏妄,不过如此。”
她大笑几声,带着痛快的酣畅,眉梢飞扬,俊朗霸气的让人移不开眼。
苏妄此时却冷静的诡异,他抬起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平静的眸子如同深潭,然而垂在衣袖中泛白颤动的手指却显示了他内心的激烈。
明月当空,冷香飘绕,如此美妙的夜景下,他却要面对一件天大的难事。
“银虎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终于知道那丝异常所在。乔家堡的四小姐,行为乖张脾气暴虐的乔与,自己娶进门的传说中贤惠的媳妇,原来便是江湖第一混球银虎公子。
这是上了多大一个当,吃了多大一个亏!
成亲那日他与银虎过过招,此时乔昀的招式和银虎一模一样,完全出自一个套路,加上她异于常人的行为和怪异举止,苏妄完全可以肯定,眼前这个自己名义上的正妻,就是银虎公子!
本该是愤怒震惊,苏妄此时却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第一混蛋银虎居然是个女人,而这个披着男人皮的女人居然还被自己给娶了!
老天,你是看他这些年过得太顺畅所以扔个麻烦给他吗?
他上辈子是做了多大的孽啊!
芍药扶额叹气,终究还是被识破了,接下来可怎么办啊。
城卫目瞪口呆,恍惚震惊如在梦中,城主夫人等于银虎公子?
乔昀“嘿嘿”冷笑几声,并不否认,而是指了指着苏妄用手捂住的肩头处,“这一掌,是你打伤芍药的惩罚。苏城主,接下来的事情,你是要当着你手下的面和我谈,还是跟我进屋单独聊聊?”
苏妄江僵硬着抬起手来,挥手示意,并冷声交代:“今夜之事,不准走漏半分!银虎公子的行事,你们应该都知晓。”
正朝屋内走去的乔昀听闻此言脚下一顿,回过头来,咧嘴一笑,“苏城主是个明事人。我银虎可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城卫们低下头去,沉声应道:“属下知道。”
说罢便都退了出去,兰芝苑只剩下苏妄和乔昀以及芍药三人。进屋掩上门,芍药绞着手指站在一旁,内心凌乱不堪,却听苏妄道:“和我拜堂成亲的人,想来就是你这名丫鬟吧。”
芍药身子一颤,低低“嗯”了一声,乔昀回眼看了她一眼,转而看向苏妄,“事已至此,咱们就把话摆到明面上说。嫁你非我愿,娶我非你愿,如此一张休书,和离便能了事,苏城主没有意见吧。”
乔昀早就想过身份识破后的情况,和离无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只要苏妄不是生来欠虐,绝对不会愿意和她这种人过一辈子。如此既遂了她的愿,也让老头子没法找她话说。
她如意算盘打得好,可没想到苏妄完全和她不对路子,听她说完后冷笑了一声,面上突然露出一丝让她心悸的笑容。
“和离?乔昀,你以为这事儿就能这么算了?”
“干你娘的!那你还想怎样!”被这笑容惹的不爽,乔昀当即横眉怒目的怒骂回去,颇有一句话不对头就要开打的倾向。
苏妄突然心情很好的样子,也不急着回答,自顾倒了杯茶水,小饮了几口,先前面上的惊怒已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一脸戏谑。
“名义上嫁给我,乔昀,你很不爽吧?行为上受到限制,对潇洒不羁的银虎公子来说真是一种折磨啊。”
他绝对是故意的!
乔昀咬牙切齿,拳头捏的咯咯作响,芍药在一旁死命拖住她。苏妄越来越开心,心头的不快一扫而光,对着乔昀露出明晃晃的牙齿,容貌可入画。
“虽然每天面对你很心烦,不过想起你的心烦比我多得多,心里就很开心啊。乔昀,哦不,银虎公子,今后,可要好好学学如何做一个贤妻良母啊。”
要折磨一个人,就要找对法子,对于乔昀这种人来说,最好的法子不就是限制她的自由将她拴在身边慢慢恶心吗?
苏妄踏出兰芝苑时,心情是从未有过的好。
身后的屋子爆发出一声怒吼,“苏妄你这个混球,我干你全城的混账东西!”
难得的,这一次他一点都不生气,她骂的越狠,不就证明她越不痛快吗?你乔昀的不痛快,就是我苏妄的痛快啊。骂吧,狠狠地骂吧。我倒要看看,将来的日子,谁会过得更加痛苦。
屋内,乔昀一脚踢翻了木桌,面上怒气翻涌,“苏混球,苏杂碎,苏王八蛋,居然敢跟老子对着干!芍药你还让老子让着他!我呸!娘的个不知好歹的混账东西!气死老子了!气死老子了!”
飞奔到床前,拔出锦被下的破云,转身便要往外冲,芍药惊呼一声纵身扑过去抱住了她的腿,
“公子爷你这是要干嘛啊!”
“老子把他千刀万剐了!看他还敢在老子面前作威作福!”
“公子爷你听我说一句,你先消消气,先消消气。”芍药扯着乔昀的衣衫爬起来,死死抱住她的胳膊将她拖到床前让她坐下,然后一本正经的开口。
“公子爷,你想,他这么跟你作对,你就一剑杀了他不便宜他了吗?”
芍药作出同仇敌忾的表情,握了握拳头,“你看,你功夫比他高,名义上又是女子,是他的妻子,你还愁收拾不了他吗?他跟你作对,再怎么算都是他吃亏啊!”
看着乔昀面上的怒意渐渐消散,芍药心里松了口气,再接再厉道:“他身为天下城城主,怎么可能真的拉下面子跟你对着干,这不让天下人看笑话吗?公子爷你的优势可就比他多了不少啊。而且你想啊,你如果跟他和离了,你银虎公子的身份势必会被他散播出去,到时候再想像之前那样无拘无束也不可能了。只要他不同你和离,就绝对会帮你隐瞒身份,到时候你随意离开,这里有我顶着,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吃亏的还不是他啊。”
芍药这一番分析说的头头是道,乔昀思索一番也觉得甚为合理,原先的气愤顿时化作满腔欢喜。
她掠起嘴角,笑的猖狂。
“苏妄,你想跟老子对着干,咱们就走着瞧!”
第一卷 1010:恶心的斗法
翌日一早,乔昀还蒙着被子睡得正香,青雀已经将一封信交给芍药,让她进屋拿给自己眼中恐怖凶恶的夫人。
信是庄小蜀匆忙之间留下的,说是苏妄二话不说直接将她绑上马车送回庄家,来不及告别,今后再与表嫂相聚云云。
乔昀揉着眼听完,脑子里转了几个圈。看来苏妄是怕庄小蜀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被熏陶成她这个样子,才忙不迭送走了她。
芍药却不赞同,摇头晃脑道:“应该是城主怕表小姐发现了你的真实身份,到时候闹出人命来。”
若是庄小蜀知道自己喜欢到骨子里的银虎哥哥,就是自家表嫂……乔昀眯眼想了一番,顿时打了个寒颤,第一次认同苏妄这个决定的英明。
倒头睡了个回笼觉,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青雀和芍药都不在,乔昀穿着单衣在院内晃荡了一圈,依着习惯又取出破云在院内舞了起来。
此时若有人看见,定会为这样一幅画面惊叹。墨法凌乱飞舞,单衣贴身乱而张扬,每一次凌空而起,腾起旋转,都会带起一地落红,刀风划破空气声音入耳,如一调高昂之曲,龙啸虎跃,少年轻狂。
待她收刀入鞘,回身便看见芍药捧着衣衫站在门口,笑眯眯对着她,“公子爷,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沐浴更衣吧。”
“有人服侍就是好啊。”她前踏几步,手指从芍药脸上拂过,走进屋内随意褪去衣衫,跃进木桶之中,水花溅得老高。
不过当她从水中起身,准备穿衣时,满面笑意瞬间消退,取而代之深恶痛绝的厌恨,看着双腿间汨汨留下的血水,怒骂出声:“娘的!麻烦精又来了!”
对于一个从来只把自己当男人的女人来说,只有在葵水降临时才会意识到自己终究是和男人有区别的。
三两下收拾好,看着怒气腾腾出门的乔昀,芍药赶紧出声,“公子爷,你干嘛去啊。”
“心里不爽,出去杀人!”
……
天下城不可谓是三大家之首,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亭台流水,飞彩流丹,所经之处皆有暗香扑鼻,正是人间芳菲四月天,姹紫嫣红花开遍。
乔昀气势汹汹的出来,没多时已经走的晕头转向,半天连主城都没走出去,就围着青石路绕圈了。
因为是主城,也没有个下人丫鬟,乔昀鼻尖哼了一声,已经脚尖轻点拔空而起。紫黑斗篷飞扬如翅,掠过假山湖泊,几个纵身已经落在了一座庭院内。
相对于自己住的兰芝苑,这座庭院可算是繁花似锦,精致如画了。仿佛要开尽世间绚烂的百花招摇幽香,花瓣铺成的道路通向殷红的美人蕉深处,隐约能看见花林后的楼阁飞檐。
“这么庸俗的地方,肯定是沈问凝住的院子。”
嘴角一撇,满眼不屑,乔昀抬步便朝里走,“凑巧,去把她先j再杀,再j再杀。”
穿过低垂的美人蕉林,入目便是一座三层小楼,顶层白纱飘渺,清冷之感与周围格格不入,里有红色身影妖娆起舞,虽模糊看不真切,却从那翩然舞姿能窥出舞者之美。
如此之美,定然不是那沈问凝那装模作样的恶毒女人。
乔昀眼里闪过一抹火热,用手摸了摸下巴,就那么站在楼下痴迷的看了起来。此人的舞姿,与自己曾经在花都看过的第一舞姬花鬓不相上下,回旋起跃皆有着撩人心魄的媚感,哪怕乔昀离得这么远甚至看不清模样,依旧舍不得挪开视线。
一曲无声舞,却舞尽人间媚态。如此舞者,才能算的上第一舞姬吧。
一舞终,乔昀完全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心里只感叹道,若此生有如此美人常伴身边,纵酒之时观之舞,就是做鬼也划算了。
这厮满脑子色鬼的想法,楼上的舞者却突然没有声响,正当乔昀打算着要不要与美人儿把酒言欢一番,却见那白纱被撩开,火红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内。
然而还不等她细看,那美人儿突然一步攀上了边沿栏杆,下一刻已经纵身跃了下来。
娘的!这美人儿居然是要寻死!
乔昀心里大呼一声,脚下一蹬,如利鹰飞跃而起,对着下坠的美人儿冲了过去。
也该是这美人儿命不该绝,有乔昀在此,她想死都死不成。搂过美人儿的腰,旋转一番平稳落地,乔昀叹了口气。
“姑娘,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寻死。人生得意须尽欢啊。”
美人儿抬起头来,梨花带雨的俏脸上一片错愕,看着这个突然出现救下的人,红唇轻咬。
乔昀却在看见美人儿时双手一抖,讶然半天,“花鬓?哎哟,怎么是你啊,你不是在花都待的好好的吗?”
此人正是有着第一舞姬之名的花鬓。乔昀曾经因她一舞日不能思夜不能寐,最后潜进人家的闺房生生调戏了一番,才缓了心头之火。
不想再次相见竟然是在天下城,这番景况之下。难不成,是那苏妄金屋藏娇?
花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