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丁点儿这样的心思都没。那既然他们都可以有,你为什么不能够想,不能够争一争。”
老十不怎么懂这些,可是若是能够让老八坐上那个位子,他其实也是很欢喜的。
毕竟,他对太子殿下不感冒,诸位阿哥中,也就属八阿哥和他亲近了。
而且,这不还有九哥吗?
若是八哥能够坐上那个位子,日后,他和九哥,肯定是要受八哥照拂的。
“八哥,九哥说的也在理。你看眼下,皇阿玛这么多天都没痊愈,而且是一日不如一日。这几天,大哥是天天儿的往皇阿玛身边跑,不就是为了得皇阿玛的眼吗?再说,军营中传的太子殿下那些流言,八成就是大哥放出去的。他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八哥何须做他的棋子,委屈了自己呢?”
八阿哥一时间也沉默了,他不能够否认的是,老九老十的这些话,让他内心砰然有了一种冲动。
这些年,他一直都很自卑。在诸位阿哥中间,也难免有些抬不起头来。
而且,他的确也不甘心一直屈居于大阿哥之下。可是,因为良嫔娘娘的关系,在外人眼中,他已经是站在了大阿哥那一边。他一直都在想,这个困局到底该如何解。
而今个儿老九老十这一席话,让他突然有了一个念想。似乎,若是真的可以这样的话,那一切不都解决了。
同样是皇阿玛的儿子,难道,别人就都比他尊贵,他就非得这样自怨自艾任人差遣一辈子?
五阿哥觉着自个儿都要气炸了,可是见四阿哥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急躁。
“四哥,大哥这事儿办的忒不厚道了。在这当口,竟然敢做如此下/作之事。当别人不知道是他散布的那些流言呢。”
四阿哥轻轻抿了一口茶:“好了,别转悠了。转的我头都晕乎乎的。”
见四阿哥这样气定神闲,五阿哥奇了怪了:“四个,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所以才一点儿都不慌乱。”
四阿哥看了他一眼,轻轻招了招手,耳语道:“方才我不是过去给皇阿玛请安吗?然后正巧太子殿下的信笺到了,看梁九功那神色,我猜没几日太子殿下就要来了。”
五阿哥猛地一惊:“什么?”
四阿哥安抚他不要这么咋咋呼呼的,“好啦,这事儿你可别说给其他人听,若是不小心说漏嘴了,指不定大哥他们又有什么对策和阴谋了。”
五阿哥道:“怎么会?虽然我之前也不看好太子殿下,可比起胤褆,太子殿下更好了。说来,我这脸上的伤,还是得了他的帮助呢。”
五阿哥永远都忘不了,他被流箭所伤太子殿下对他说的那些话,说他是爱新觉罗的子孙,爷们儿嘛,留个伤疤算什么,谁若是敢为着这事儿欺辱他,他就拿鞭子抽他。
御帐中
康熙感觉身上无力的很,拿着胤礽快马加鞭的信笺,他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了。
按说儿子如此急匆匆的来看他,肯定是出于孝心的。可康熙多少是受了胤褆的一些影响,不可能对太子完全就放下心中的猜忌。
“万岁爷,奴才侍奉您喝些汤药吧。”
梁九功的话把康熙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只是,看着碗里黑呼呼的药,他不免又怒气直冲,一把便把药给打翻了:“庸医!都是一群庸医!小小的病都看不好,留着他们有什么用。”
梁九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他心里也怕啊。这个世界上,他敢拍胸脯说,他最希望万岁爷能够好好的,能够健健康康的,能够长命百岁。
这样,他这当奴才的,才能够继续当主子身边的一只狗。
否则,不管是换了太子殿下,还是大阿哥,等待他的只会是一条白绫,或者是一杯毒酒。
谁让他从来都是唯万岁爷之命是从呢?
“万岁爷,您多少也喝点儿吧。太子殿下没几日便到了,肯定会带来最好的太医来。”
康熙张了张嘴,沉默那么半晌之后,一瞬不瞬的盯着梁九功道:“最近诸位阿哥的动向如何了?可有人因着朕身子抱恙而生了异心?”
梁九功恭顺道:“诸位阿哥都很忧心万岁爷的身子,日日都来帐前给万岁爷磕头请安。至于旁的,奴才瞧着倒也没什么异常。只是,军营中有些传言,是关于太子殿下的。”
康熙即使不用听也知道是些什么事儿了。
他还没死呢,儿子就这样算计他,一想到这事儿,他就心口堵得慌。
胤褆,真是愈发心大了。
“梁九功,你侍奉朕多年,依着你看朕这几个儿子,你觉着谁更出色呢?”
梁九功只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可他侍奉万岁爷这么多年了,岂能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如万岁爷所说,诸位阿哥都是皇子皇孙,哪个能不出色呢?若真要选出一个最出色的,奴才惶恐,诸位阿哥各有所长,奴才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选。还请万岁爷责罚。”
康熙却是哈哈的笑了起来,只是因为身子有恙,没一会儿便又咳嗽起来。
梁九功赶忙上前劝道:“万岁爷,奴才还是侍奉您喝汤药吧,喝了之后您也可以休息一会儿。”
康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好一会儿之后,才道:“朕身边的人若都能和你一样看的清明,朕就轻松了。”
梁九功可不敢承受这话,赶忙道:“奴才哪里知道什么清明不清明的,奴才只记得,奴才是万岁爷身边的一只狗,只有万岁爷才是奴才的主子。”
第110章 心思缜密
竹竹殿
玉珠压低声音道:“主子,太子殿下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前线却丁点儿的消息都没有,这,奴婢莫名的感觉心慌的很呢。”
李青菡放下手中的戏本子,浅笑的看了她一眼:“没有消息,不就是好消息吗?”
玉珠见自家主子这般云淡风轻的,都快要急死了:“主子,外面的人可都在传呢,说是这次万岁爷若是……那大阿哥少不了给太子殿下使绊子的。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
李青菡怔了怔,懒懒的靠在软垫上,其实说真的,这几日李青菡也不是不担忧太子殿下那边的,可她的担忧只能够藏在心里。有时候,想到心思阴沉的康熙,想到无孔不入的大阿哥,李青菡也会感觉到丝丝的冷意。可现在,她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相比急的跳脚,不小心让有心人捉住她的把柄来让太子殿下为难,倒不如,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反正李青菡是不大相信康熙这次就栽了的,虽然历史的确是发生了些发转,可康熙这么快就被蝴蝶掉,这说出来谁信呢。
而且,有一点李青菡其实一直都很怀疑,那就是,康熙的病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或者是,他的确是生病了,可真的会有那么严重吗?
对于这个历史上稳坐皇位那么多年的帝王,李青菡觉着,若是谁敢小瞧了他去,那肯定会死翘翘的。
若是因为康熙久病不愈这样的消息就沾沾自喜,就得意忘形甚至是失了规矩,无异于是挖坑把自个儿给埋掉了。
想及此之后,李青菡对着玉珠道:“交代下去,我不管其他殿的人怎么样,我这里,容不得流言蜚语,容不得乱嚼舌根的人。”
玉珠见主子难得的的威严,赶忙应下。
“主子,还有件事儿奴婢觉着该说给主子听。昨个儿太子妃娘娘似乎是从外面寻到了一个名医,而且是个女的。从昨个儿起,正院一直都严防死守。之前太子妃娘娘也不是没有请过名医入宫,可都没这次阵势大。您说,该不会这次真的治好太子妃娘娘脸上的伤吧?”
李青菡笑了笑,不用想,外面那些流言蜚语那么多,瓜尔佳氏现在更是急不可耐了。若这次万岁爷真的有什么意外,瓜尔佳氏肯定觉着她自个儿的机会到了。这样急匆匆的想除去自己脸上的伤疤,其实也情有可原了。
玉珠小心的打量了一下自己主子的神色,又道:“主子,这宫里宫外的人可都眼瞅着太子妃娘娘就要倒了,若是这次得以翻身,可不妙啊。”
“你觉着是瓜尔佳氏坐上皇后之位好,还是万岁爷新册封一个太子妃,这样对主子我更有利?”李青菡一边玩着手腕上的羊脂玉镯子,一边漫不经心道。
这一下,玉珠倒是被问住了。
“这几年,主子和太子妃娘娘倒也有过几次的交手,对于太子妃娘娘,倒也算是了解。奴婢也不是说大话,这几年太子妃娘娘斗不过主子,也没有主子在太子殿下面前的脸面,更没有主子的福运。想来,即便是她坐上了皇后之位,也不会是主子的对手。主子对太子妃娘娘,虽然不算是知己知彼,可到底也揣摩出对方的几分行事作风了。若是乍然换了一个新的对手,而且还是在不清楚对方有几斤几两的情况下,的确是对主子的威胁比较大。”
依着玉珠的想法,自家主子这几年已经是很好的钻进了太子殿下的心里,放眼这诸位阿哥福晋中,主子也是极其出挑的。更不要说,膝下还有三个阿哥和一个格格。主子能有这样的能耐,又得太子殿下如此恩宠,日后贵妃之位,也不是没可能的。
这样的情形下,若瓜尔佳氏仍然为皇后,那对主子来讲,其实是利大于弊的。主子只需要享受盛宠即可。
想着想着,玉珠突然觉着自己邪/恶了。
元和殿
范佳氏心中真心是不痛快极了。之前得知自己要被选为太子殿下的侧福晋,她可是很得意的。若是能够得宠于太子殿下,那日后,她可是前程不可限量呢。
可是,真正进来之后她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她自以为是了。她自持身份,觉着瓜尔佳氏根本就不足挂齿,觉着自己若是能够承宠,凭着自己的相貌和谈吐,她肯定能够把太子殿下占为己有。而现实,却狠狠的打了她一个耳光,太子殿下虽然隔三差五的便往她这里来,可事实上只有她知道,她面对的不过是冰冷的太子殿下罢了。她难以启/齿的是,如今,她竟然还是冰/清/玉/洁,和初入宫的时候一样。
这番酸楚,范佳氏也只有自己咬碎牙往肚子里吞了。有时候她也会忐忑,会害怕。她原本想着努力去改变这一切的,可偏偏太子殿下如今都不在宫里,她真心是全无用武之地了。
若竹见自家主子这段时间都有些闷闷不乐的,心下不由得猜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可想了想去,她也只有一个答案。肯定是太子殿下离开了京城,主子好些日子没见太子殿下,心里想的慌了。
这不,若竹便忍不住的笑了:“主子对太子殿下还真是上心的很。”
范佳氏自嘲的勾了勾唇角,也不解释,只是暗暗叹息一声。
若竹这下更诧异了,还以为是自己方才的调侃让自家主子面子上挂不住了,只能够低头谢罪道:“主子,方才是奴婢嘴上没有遮掩,您可别和奴婢计较。”
这话,却是让范佳氏再也忍不住的红了眼睛。
原本她入宫以来遭受的那些难堪,她谁都没有告诉,也不准备告诉。可她真的不想再这样继续了,她需要有人和自己想个法子。等太子殿下回来之后,能够缓解现在的这种难堪。
这样想着,她便哽咽的开口和若竹全都说了出来。
若竹一听,整个人吓得都不会说话了。
“不对啊,那日,那日奴婢可是亲眼看着嬷嬷把沾血的喜帕拿走的。”若竹觉着自己脑子转不过弯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范佳氏见若竹一脸惊诧,一脸委屈道:“那是我自个儿割破手指,为了掩人耳目弄上去的。”
若竹深吸一口气:“主子,您,您怎么这么糊涂呢?”说完,她顿了顿,又道:“那这事儿太子殿下知道不?”
范佳氏愣了愣,斟酌半晌,才低声道:“想来后来是知道了吧。这事儿想要瞒过太子殿下,怎么可能。我当时也是脑子抽风了,只想着若是嬷嬷们拿着干净的喜帕出去,我面子上会过不去。我哪里想到,这之后太子殿下隔三差五的也会来我这里,却丝毫都没什么动作,故意晾着我。”
若竹自然是听出了范佳氏言语间的无奈,尤其是想着太子殿下这让人难以理解的举措,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主子,您有没有想过,太子殿下既然不喜欢主子,为何又要委屈自己隔三差五的过来呢?”
范佳氏张了张嘴,突然浑身瑟缩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若竹:“你的意思,太子殿下这样做,是为了让瓜尔佳氏嫉恨我,然后借瓜尔佳氏的手,让我难堪。”
若竹瞅了范佳氏一眼:“若真是这样的话,主子您的处境可就为难了。”
范佳氏几乎是瘫软的坐在椅子上,半晌之后,她强撑着嘴角的笑意道:“我想明白了,太子殿下是绝对不可能让瓜尔佳氏坐在皇后的位子上的。可却不会废掉她,有她的存在,那日后中宫哪怕是一直都空着,前朝那些大臣也不会说什么。这样一来,谁得利最多?岂不是竹筠殿的李侧福晋。”
想到这样的可能性,范佳氏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她该生气,该愤怒的,可实际上却都不是。
太子殿下给她的定位,就是让她不断的去挑衅太子妃娘娘,然后让瓜尔佳氏歇斯底里,空有太子妃之衔,可在众人眼中,却没那能耐坐上皇后之位。
“主子,您会不会是想多了,太子殿下对那李侧福晋,真会如此用心?若真是这样的话,日后后宫,岂不是李侧福晋一人独大。太子妃瓜尔佳氏只是一个幌子,一个笑话。”
范佳氏闭了闭眼,又睁开,自嘲的看着若竹,道:“若竹,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呢?太子殿下心思竟然如此缜密,早在第一日就预料到我和瓜尔佳氏谁都容不得谁,都不会给彼此脸面。也正因为这样,我把自己弄得进退维谷了。”
若竹有些呆愣,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道:“若太子殿下真是走的这步棋,那瓜尔佳氏遍请名医,即便是除去了脸上的伤痕,也是徒劳了。而主子,除了配合太子殿下走完这棋局,您还有别的选择吗?若是您做了别的选择,奴婢就怕太子殿下会迁怒您呢。如今,贵为储君的太子殿下都能够如此,那日后,等太子殿下真正的坐上那高高在上的位子,做什么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到时候,奴婢就怕主子连妃位都捞不到。”
第111章 寒热病症
正院
“太子妃娘娘,您真的想好了?”
瓜尔佳氏许久都没吭声,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
一旁的如云见状,对着红盏歉意的笑了笑。
这红盏便是前几日石文炳从江南寻来的,在江南很是有名气。不过,人性子也怪的很,这次入宫给太子妃娘娘诊断,竟然不要万金酬谢,而是要求太子妃娘娘想法子让她女扮男装进入太医院。
瓜尔佳氏当然是应下了,对于瓜尔佳氏来说,什么能比她现在的脸更重要的。更何况,这红盏本就长得清秀的很,即便是换身男儿装,落在众人眼中,也是一个俊俏的小伙子。
当红盏提出治疗瓜尔佳氏伤口唯一的法子就是用尖锐的刀锋生生把她的伤痕再给剥开,然后撒上她独制的药之后,不管是瓜尔佳氏还是如云,都给吓坏了。
至今,瓜尔佳氏都不愿意去回想那一日瓜尔佳明玉冲上来的那一瞬,如今,让她再次的去体验这样生不如死的感觉,瓜尔佳氏难免有几分的忐忑。
瓜尔佳氏只感觉自己口干舌燥的很,可看着红盏那满目的镇定,她又恍惚了。
“这法子,真如你说的那么有效吗?”瓜尔佳氏的声音有些沙哑,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红盏微微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瓜尔佳氏:“太子妃娘娘若是不信我的话,大可以找其他名医进来,何苦凭白折腾这么一遭,浪费彼此的时间呢?”
狂妄之徒!
如云看她这样,再次的暗骂道。
可这话落在瓜尔佳氏耳中,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
想了想之后,她缓缓点了点头:“那好,就依你说的做吧。”
说完,她眼神凌厉的看向红盏,又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是有什么意外,我定不会饶你。那乱葬岗就是你的容身之处。”
红盏似是没听到她的威胁一般,从一旁的医药盒中拿出一把尖锐的刀,点燃蜡烛,在上面烤了烤,直至刀锋变得一片红,这才慢慢靠近瓜尔佳氏:“太子妃娘娘,您且忍着点儿,我这里倒是有些止痛药呢,可依着我的意思,这止痛药吃了,怕是会影响治疗效果。”
闻言,瓜尔佳氏咬咬牙,“动手吧。”
如云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红盏细细的刮开自家主子的伤口,瞬间,瓜尔佳氏的脸上都被鲜血给浸染了。
让如云诧异的是,整个过程中,瓜尔佳氏只是死死的咬着嘴唇,痛到极处也只是哼哼几声,竟是一滴泪都没掉。
好一会儿之后,红盏才放下手中的匕首,缓缓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瓶,慢慢的把里面的药粉洒在瓜尔佳氏的伤口处。
瓜尔佳氏只感觉脸上瞬间凉飕飕的,那种清凉竟是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最后,红盏又拿了几块纱布,帮她敷上,她一边做着手里的动作,一边道:“太子妃娘娘真是女中豪杰呢,这疗法一般人可不敢尝试。而您,竟然有出乎常人的忍耐力,真心是让我大开眼界。”
瓜尔佳氏可不需要她这样的奉承,她现在关心的是,她这伤口,真如她所言会那么快就好。
红盏闻言,浅笑道:“那就要看太子妃娘娘什么时候把我安排进太医院去了。有句话说的好,一手交钱,一手拿货,我只是一凡夫俗子,比不得娘娘手中权势大,若是被中途放鸽子了,搞不好太医院没进去,命也丢了。岂不是太不划算?”
“你这狗奴才,竟然敢对娘娘如此说话?”如云忍不住训斥道。
熟料,瓜尔佳氏却是很是赞赏的看了红盏一眼:“有胆有识,是个可用之人,不错,不错。”
说着,她懒懒的倚靠在座椅上,幽幽道:“你方才那番话,让我都不得不帮你进太医院了呢。不过,既然你我能够有这次的渊源,那日后你可愿意为我所用?”
红盏细心的清理掉匕首上的血迹,也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娘娘还真是深谋远虑的很,如今太子殿下还未登基,您就想到在太医院安插自己的人手了。”
瓜尔佳氏看了红盏一眼,意味深长道:“姑娘你是个聪明人,你好生考虑一番,到时候再给我答复,如何?我可以告诉你,若是我脸上这伤痕能好,你可是最大的功臣,我不会亏待你的。”
塞外
胤礽目光焦急的冲进御帐,噗通一声便往康熙床榻跪下。
“皇阿玛,皇阿玛!”
看着康熙消瘦的身子,胤礽才知道,原来皇阿玛病的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这一瞬,他脑海中萦绕的唯有小时候康熙对他亲自教导,尤其是那一次他病了之后,康熙没日没夜的陪伴在他的身边。
“太子爷,万岁爷这些日子比往常睡得更多了,您要不先起来,奴才去把随行的太医请来给您说说眼下的情况。”
梁九功这些日子也急啊,尤其是看着康熙一日比一日羸弱的身子,他真心是忐忑了。
可他又得把这消息严防死守着,不能够落在大阿哥的耳中去。否则生了什么兵/变,他可就玩完了。
是以,现在包括胤褆在内的诸位阿哥,只是以为康熙身子抱恙,却根本没预料到,会一日不如一日,到了如今这样的境地。
一会儿之后,几个太医来了。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搞得胤礽脑袋都大了。
最让胤礽觉着可恨的是,这几人自诩医术高明,可都这么长时间了,皇阿玛却是在这些庸医的治疗下,丝毫的气色都没有。
约莫是因为几人动静有些大,康熙慢慢睁开了眼睛。
“万岁爷……万岁爷……”梁九功轻轻在他耳旁道。
胤礽闻言,走上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皇阿玛,您醒过来了。”
“儿臣有一事请奏,儿臣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两个传教士,听闻他们有法子医治您的病。儿臣愿意为皇阿玛试药,还请皇阿玛准许。”
康熙目光恍惚的看着眼前的胤礽,看着他满目的焦急和伤感,一时间康熙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却在这时,外面传来大阿哥胤褆的嚷嚷声:“滚!都给我滚开!”
“皇阿玛!皇阿玛!儿臣多日没见皇阿玛,还请皇阿玛准许儿臣入帐相见!”
康熙用脚趾头想也能够知道胤褆此刻的嚣张和目中无人,约莫是气急了吧,康熙忍不住的咳嗽起来。
胤礽见状,赶忙扶着康熙,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皇阿玛,您可不能够生气。眼下,还是您的身子重要。”
康熙撑着身子,看着胤礽,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
胤礽对梁九功使了个眼色,没一会儿那两个传教士就进来了。
胤礽对西学颇有研究,半晌之后,从两个传教士口中得知,康熙这是得了寒热重症。
当胤礽把传教士带来的药喝下去的那一瞬间,康熙的手哆嗦了一下。
胤礽,贵为太子之尊,竟然甘愿以身涉险,相比胤礽,再看看外面的大阿哥,熟亲熟远,早已经有了分晓。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吧,胤礽对着康熙道:“皇阿玛,儿臣用过了,这药该是无碍的。”
说着,便亲自侍奉康熙用药。
吃过药之后,康熙便又睡下了。
梁九功侍奉在旁,看着康熙不再发汗了,睡的也踏实了,看着胤礽的目光也有些不同于往日了。
这事儿若是换做其他人身上,说不准会盼着万岁爷早点儿归西,这样,作为正统的太子殿下,虽然和大阿哥少不了要交锋,可到底他是名正言顺的。
梁九功不由的想起万岁爷常常的感叹,说太子爷最是孝顺,也是个重感情的。如今看看,的确是如此。
经过这件事之后,万岁爷该是对太子殿下另眼相待了吧。最起码,不会和之前一样,那般猜忌。
看着康熙睡下之后,胤礽便带着两个传教士离开了御帐。
一见他出来,再看看他身边的那两个洋鬼子,胤褆气势汹汹的就冲了上去:“胤礽,你给皇阿玛吃什么了?你当真是这么心急,竟然和这两个洋鬼子谋/害皇阿玛?”
胤礽似是听到极好笑的笑话,对他这幅嘴脸,他真心是看够了。
只听他不屑道:“胤褆,有些事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之前一直给你留些余地,那是因为,我顾及着皇阿玛。今个儿我把话甩在这里,若是你再敢不自量力,那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胤褆突然有一种被戳穿的心虚,“你说什么?什么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看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怎么,真以为你马上就要坐上那个位子了,你做梦吧?”
“我告诉你,我要把你今个儿的所作所为,谋害皇阿玛的事情,告诉宗亲,告知天下,我就不信他们能够容忍你!”
这正说着呢,里面传来康熙凌厉的声音:“如此不知所谓,真是枉为朕的儿子!”
随着这句话,康熙在梁九功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了出来。
虽然看上去身子还比较虚弱,可给人的那种威慑力,却是丝毫都没有消减。
冷冷的看了胤褆一眼之后,康熙一字一顿道:“胤褆秉性狂妄、御前失仪,即日起由郡王降为贝子,并褫夺封号。”
第112章 遣送回京
“……皇阿玛……”
胤褆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可康熙那凌厉的目光,却逼的他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胤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上前扶着康熙往营帐中走去。
康熙心里着实是憋了一股子郁气,看看他的好儿子,他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暗地里耍手段,蹦跶的这么欢快。
他更知道,这些日子那些人早已经是背地里称呼胤褆为大千岁了。
大千岁!大千岁!
康熙细细嚼着这三个字,脑海中瞬间闪现出了四个字,其心可诛。
约莫真的是气急了吧,康熙忍不住的咳嗽起来,胤礽见状,赶忙扶着他坐在榻上,还不忘拍拍他的后背:“皇阿玛,当下您重要的是养好身子,别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再伤神了。”
康熙闻言,略带揣摩的视线落在胤礽的身上。
好一会儿之后,康熙才沉声道:“好啦,你也退下吧。这里有梁九功照顾就好。”
说完,似是想起什么,又道:“过几日你便启程回京吧,毕竟京城有你监国,朕才能够安心。”
胤礽也不扭捏,“儿臣遵旨。只是,那两个传教士要不先暂且让他们随行侍奉,皇阿玛觉着如何?”
“也好。”
在胤礽退出去之后,康熙对着梁九功道:“梁九功,朕让你查的那件事现在有消息了没?”
梁九功弓着身子,低声道:“还请万岁爷恕罪,奴才倒是派人去查了,只是,结果和大阿哥所说,有着很大的出入。”
“太子殿下每日除了处理政事,根本就没有私自结交大臣,而且索额图如今赋闲在家,朝中诸位大臣也大多持观望态度。是以,奴才认为,太子殿下私穿龙袍一事,不过是好事者故意为之。”
“至于太子殿下宠幸宫女,夜夜笙歌,这更是无稽之谈了。想来也是有人为了在这个特殊时期抹黑太子殿下,让万岁爷和太子殿下生了嫌隙,才这般千方百计的算计太子殿下的。”
梁九功话音刚落,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中,康熙早已经是气急的把身侧的水杯给甩在了地上。
“胤褆,真是朕的好儿子!”
康熙冷笑的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又道:“梁九功,传令下去,此次征讨葛尔丹,大阿哥不必随行了。你亲自着人看守他回京。”
虽然早已经是预料到康熙的盛怒,可这番话仍然是让梁九功心底咯噔一下。万岁爷这话的意思,岂不是变相的控制大阿哥的自由了。
该不会是,万岁爷动了圈禁大阿哥的心思吧?
“大阿哥,您看您,奴才早就和您说过,这个当口您更应该沉得住气,这下好了,白白为太子殿下做了嫁衣了。”
明珠气的险些跺脚,尤其是想到胤褆竟然气势汹汹的敢在御帐前摆主子的谱,甚至是存着窥视万岁爷的心思,他就感觉有一种不寒而栗。
胤褆这正烦着呢,在他看来今个儿这番屈辱都是拜胤礽所赐。若不是他,他何以这么狼狈。
若不是他带着那什么两个洋鬼子来,现在是个什么局面谁也说不准呢。
“好啦,别说了!我都够烦的了。眼下郡王之位也没了,这不是凭白让那些人戳我的脊梁骨吗?”
“不行,这次我一定要亲自把葛尔丹的脑袋给砍下来,这样或许能够让皇阿玛收回成命。”
明珠点点头,的确现在也只能够这样子了。
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呢,外面侍卫进来通报说,梁公公来了。
梁九功可不会不请自来,两人都知道,怕是万岁爷有什么新的旨意了。
只是谁都没有预料到,万岁爷竟然会对大阿哥厌恶到如此地步,直接就把人给遣回去了。
而且,还亲自派人看守。
送梁九功离开之后,胤褆再也忍不住了,几乎是把帐篷内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
“大阿哥,您消消气。现在您这样,不是更落不着好吗?这若是不小心传到万岁爷的耳中,指不定又给您什么罪名呢。”
胤褆颓败的坐在地上:“没想到我精心策划那么久,到头来,还是让胤礽那小子侥幸逃过了。”
“我不甘心!”
“大阿哥,您可记住了,奴才知道您心里不快,可不管您还想做什么,眼下都得收敛收敛。万岁爷如今还在气头上,您这个时候可不能够再往枪口上撞了。依着奴才对万岁爷的了解,万岁爷冷落您也只是一时的。万岁爷的平衡之术可是玩的最好,若是没了您,太子殿下那岂不是太过得意了?国不可以有二君,这谁都明白,更何况是万岁爷呢?”
胤褆虽然鲁莽了一些,可这道理他还是懂的。是以,他也只能够强压下心中的憋闷。
不到一夜的时间,大阿哥被万岁爷遣送回京城的消息便传了开来。
胤禩闻着消息的时候,突然觉着出了那么一口恶气。大阿哥竟然也会有今日,一直以来他都自恃身份,如今皇阿玛不仅褫夺了他的封号,由郡王降为贝子,这比之他,又有什么差别呢?
他都忍不住想笑出声了。
老九可没有老八这么会装,而且诸位阿哥中也属他最毒舌,这不,正会儿这拿这事儿戳老大的脊梁骨呢。
“八哥,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老大这次算是里子面子都丢尽了。年长我们那么多岁,如今却只是区区一个贝子?你说这事儿传到谁耳中,不是天大的笑话。”
老十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胤禩给两人倒满茶:“好啦,这事儿背地里乐呵乐呵就成,可别真被皇阿玛给逮住了,皇阿玛可是最注重兄友弟恭的。”
老九却是不以为意,猛地灌下一口茶,道:“怕什么?就许他做,不许我们说啊!不过说真的,八哥,你说太子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会亲自为皇阿玛试药,这份孝心,倒是很让我诧异呢。”
老十似懂非懂的咀嚼着老九这话,也觉着有些疑惑。
胤禩微微勾了勾唇角:“太子殿下有这样的胸襟,日后咱兄弟几个,倒也可以做个闲散王爷了。”
老九却觉着他是在故意模糊话题,只见他凑近道:“八哥,你在我和老十面前,就别藏着掖着了。我看这事儿啊,也悬得很。皇阿玛的猜忌之心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消除的。”
“八哥如今内务府当差,那混得可是如鱼得水。若是再趁着这次征讨葛尔丹捞个军功,那回去,谁还敢小瞧了八哥去呢?到时候,良嫔娘娘说不准也能够凭着八哥母凭子贵,晋升妃位。”
胤禩故作深沉的笑了笑,对着老九道:“八哥就借你吉言了,只是,有些事情,还是得看皇阿玛的意思。否则,稍有不慎,满盘皆输。这可不是你我能够承担的。”
见胤禩如此不着痕迹的做了回应,老九哪里会不懂他的意思,笑着敬了胤禩一杯。
老十见两人这般默契,摸了摸脑袋:“哎,八哥,九哥,你们方才在打什么哑谜呢?搞得我都糊里糊涂的。”
两人闻言,对视一眼,再次露出了默契的笑容。
延禧宫
惠妃虽然知道自个儿宝贝儿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可他竟然敢在这个时候觊觎皇位,甚至还不惜编造那些流言蜚语来离间太子殿下和万岁爷,这,实在是让惠妃觉着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她也不是没劝过,甚至是差人给哥哥捎信儿,让他在旁盯着点儿胤褆。
可结果倒好,愣是被万岁爷夺了郡王,降为贝子。还褫夺了封号。
或许真的是应了那句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消息惠妃还没怎么能够消化的了呢,她又接到消息说,胤褆被万岁爷直接遣送回京了。
侍奉万岁爷这么多年,惠妃深深地了解万岁爷的脾性。这样丝毫都不给胤褆留面子,想来是气急了。
余嬷嬷也微微皱起了眉头:“主子,您眼下就是再急也没用啊。倒不如等大阿哥回京之后,您再从长计议。”
惠妃觉着自己上辈子真的是欠这混小子的,这辈子来向她讨债来了。
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帕子,惠妃一脸愁闷道:“他走之前我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太心急了,凡事给自己留些分寸。可现在倒好,弄得一身狼狈。这让我在后宫颜面何存?”
“若是万岁爷因着这事儿迁怒于我,这更是百口莫辩了。”
余嬷嬷多少也了解主子的这些忐忑,可是这次大阿哥捅的这篓子,实在是太大了。这根本就是和太子殿下撕破了脸面。
“余嬷嬷,我若是没记错的话,毓庆宫那边那李佳氏一直都颇得太子殿下的恩宠,要不这样,你去库房拿些东西,往李侧福晋那里走一趟,怎么样?”
余嬷嬷道:“主子既然是存了讨好李侧福晋的意思,倒不如此事交给继福晋张佳氏去办。一来不会失了规矩,二来妯娌之间走动,也少招惹些流言蜚语。”
惠妃想了想,也是,她一个主子娘娘,若是她亲自出手,怕是有些不合适。
此刻她真的恨不得把胤褆这混小子痛揍一顿,看他还敢不敢这么不知所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