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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鹤擒龙第11部分阅读

    想起适才在雪底下暗杀,自己脚上已经除去了雪橇。这一惊非同小可,脚上难以着力,眼见斜眉汉子沉沉的双棍砸来,横举手中白骨棒,便在此时,远处传来几声闷哼,心知之前打出的暗器已然伤了敌人。

    尚不及欢喜,一股大力沿着白骨棒直击而来,这股大力好不沉猛,透过手臂,狠狠击在林朗胸口,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林朗直觉胸口憋闷,只想发泄,顺手将手中的骨棒运力掼出。

    下一刹那,林朗身子已被击出,在雪地上拉出极长的一道雪沟,雪沟中点点猩红,极为刺眼。林朗身子带起的雪雾弥漫了他被击飞的身影,斜眉汉子长长出了口气,数人内力集于一身,并非是一件好受的事情,喘息几下,心想要趁其病要其命,一咬牙,强行催动雪橇追了上去。

    ‘噗’,一声闷响,再无声息!

    良久,雪雾散尽,却见斜眉汉子委顿在地,脑袋上依旧插着一根白森森的骨棒,早已气绝,远处林朗斜躺在雪面上,不知死活。

    鹤青璇与洪锡巫等人均吃了一惊,洪锡巫身边此刻却只有三人,林朗本就从其师琉璃处学得了精深的暗器本事,前些日子,又追逐鹞鹰,对于暗器的施放有了足够的心得,这番齐发五枚指骨同射无人,竟然尽数击中,十八金刚至此也便只剩四人,斜眉汉子急兄弟之仇,却被林朗最后一击击中,已然送命,栖霞寺十八金刚威名赫赫,却在今天一役,存活的,仅有三人!

    洪锡巫呆立原地,怔怔的望着躺在雪地里的斜眉汉子,突然悲呼一声:“老二!”踢开脚上雪橇,奔了过去,然而尚未奔出两步,已然摔倒在雪地中。

    这边厢鹤青璇脚踩雪橇,直奔林朗而去,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心中只有一句话:“你若死了,我怎么办?你若死了,我怎么办?”

    扑到林朗身边,颤抖着手去探他呼吸,这一探,心中登时一阵冰凉,只觉喉头发苦,哪怕是哽咽也哽咽不出来,她犹不死心,摸了摸胸口,依旧毫无反应,不禁一呆,双目中两行清泪流出,只想就此死去,却又想到敌人尚有几人,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带走林朗的尸身,她心中在想,对呀,那个玄冰洞不正好吗?我抱着林哥哥,永远永远的埋葬在那里!

    低头微笑着看了林朗一眼,忽觉几道实质般的目光射来,心中一凛,学着林朗模样,搓唇长呼,梁上黑鹞经林朗救治,虽然身子尚未完全恢复,但毒已尽去,听得鹤青璇呼唤,一黑一白两头雪鹞腾空而来,小白马虽在雪地上,速度却丝毫不慢,眨眼间便奔至林朗身侧,低头轻碰这林朗胸口。

    鹤青璇不禁有流出泪来,心道:“林哥哥,你怎能死去?这世上还有我,还有小白马,还有这对鹞儿,还有……那么多值得你留恋的人啊,你怎能死去?”抱起林朗,想要放至白鹞背上,忽然白鹞戾声鸣叫,挥动双翅往一边冲去。

    鹤青璇回头一看,正是洪锡巫、斜眼汉子以及那位老三,三人瞪视着鹤青璇怀中的林朗,冲了过来,白鹞盘旋俯冲,稍稍抵挡,鹤青璇心知白鹞挡不住洪锡巫等人片刻,忙将林朗放于小白马背上,拍拍马身,小白马放开四蹄,直往梁上奔去。

    鹤青璇爬上黑鹞背脊,招呼一声,黑鹞扶摇直上,白鹞尾随其后,缓缓赶来,鹤青璇回望一眼,赫然看到林朗的白骨棒尚在那斜眉汉子身边,洪锡巫几人心伤之际,并未收取,略一思忖,轻拍黑鹞脖颈,伸手指了指雪地中沾满鲜血的白骨棒。

    黑鹞何其通灵,低鸣一声,似在与白鹞交流,白鹞鸣叫一声,又俯冲而下,洪锡巫几人正在见两头雪鹞去而复返,纷纷摸出暗器、甩出手中雪橇棍向白鹞砸去,白鹞闪身躲开,黑鹞趁机低飞而过,鹤青璇手一抄便将骨棒拿在手中,黑鹞高声名叫,与白鹞齐齐飞上半空,直追前面小白马。

    越过几座大小山,小白马蹄下更不停顿,顿饭时间已然到了冰盘山雪崩之处,黑鹞身子未愈,渐渐支撑不住,缓缓落了下来,鹤青璇奔到白马身侧,扶下林朗,突觉怀中林朗微微一动,这轻微的一动,在鹤青璇感受来,直比地动山摇来的更猛烈,颤声道:“林哥哥,你…你……”

    却说不出话来,赶忙将脸贴在他嘴上,果然有微弱的呼吸声,鹤青璇大喜,单手除去貂裘,铺在地上,轻轻将林朗横放在貂裘上,这才细细细细查探,她虽然出身武林大派归云山,但究竟年龄所限,所学不多,不懂得如何施救,唯有待林朗醒来。

    以手轻抚林朗胸口,过了良久,突觉林朗胸口一浮,一惊之下收回手掌,却听‘噗’的一声,林朗喷出一口鲜血来,鹤青璇不惊反喜,一边擦拭着林朗嘴角的鲜血,一边紧紧盯着他的脸颊,果然,过不多时,林朗悠悠睁开眼来,向着鹤青璇微微一笑,示意无碍。

    原来林朗与十八金刚一番斗智斗力,在雪地底下行刺暗杀,损耗心力极巨,而后洪锡巫等人要捉拿鹤青璇,忍不住现出身形,却被蕴含着四人毕生功力的斜眉老二一击击中,胸前肋骨断折了好几根,若不是林朗及时护住心脉,早已命丧当场,鹤青璇将他安放在小白马背上,这一路翻山越沟,颠簸一番,胸中一口淤血这才吐出。

    过了良久,又闭目暗自运气良久,这才缓缓睁开眼来,入眼便是一双满是担忧的眸子,林朗微微一笑,轻声道:“丫头,我没事!”鹤青璇小嘴一瘪,再瘪,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林朗欲抬手去帮她拭去泪水,却牵动伤势,登时倒吸一口凉气,鹤青璇登时止了哭声,急道:“林哥哥,你没事吧!?”

    林朗苦笑道:“肋骨断了好几根,怕是要休息一段时日了!”鹤青璇见他说的轻松,想来他是怕自己担忧,实则收的伤极重。当下说道:“林哥哥,咱们又到冰盘山这里了,那些人只剩下三人了,我怕他们追来,便要马儿负你过来了!”

    林朗沉吟半晌,说道:“妹子,我看咱们不妨就去…咳咳…玄冰洞中如何?”

    鹤青璇一愣,转念便知林朗的意思,身在北地,熟悉的地方唯有万兽岭,但此去万兽岭不免又有许些颠簸,林朗的身子禁不起折腾,左近也便唯有玄冰洞了!

    第一卷 古剑现 第三十四章 急孙仇 林战天怒斩来使

    “你没死?”

    “轩辕前辈?”

    这人正是姑苏三圣轩辕戬!林朗经他一问,愣了愣,奇道:“我怎地又死啦?”

    姑苏三圣一拍大腿,叫道:“啊哟,这笨蛋皇帝上当啦!”

    林朗更是奇怪,轩辕戬拉住他手,急道:“快去看你娘!她快……”林朗脑中‘轰’的一声,全没听清后面是什么,人已窜了出去。姑苏三圣摸摸脑袋,自语道:“我不就是说你娘亲要去苍月吗?这么急干嘛?”摇了摇头,四周望了眼,抬起手掌,皱眉道:“怪了,这小子掌力怎会恁的强劲?”

    林朗心急如焚,若母亲真个…他不敢再想,穿过小叶初开的小径,从后门径直奔向后院,院中极为安静,林朗高呼一声:“娘!”没有回应,他颤抖着双手,推开门,却见娘亲的屋内空空如也。他不惊反喜,返身便往前院厅堂中赶去。

    刚刚跨入院前的月门,便见母亲一身劲装,腰悬长剑,背上挂着一只背囊,似要远行。林朗不禁一愣,娘亲这不好好的么?轩辕前辈怎的……

    段舒婷走出数步,回望一眼厅中,眼角一跳,瞬间转过头来,盯着林朗看了一眼,在回过头望了望厅上,复又转过头,盯着林朗,摇了摇头,眼中一阵黯然。

    林朗见她神色有异,却也来不及多问,叫道:“娘!”段舒婷一愣,厅中刷刷刷窜出三条人影,齐齐立在林朗身前,左起正是赵曾,中间琉璃,右首林老夫人,三人整齐划一的揉揉眼睛,互相对望一眼,林朗心知定然发生了什么,叫道:“两位师父,奶奶,您们可好?”

    “当啷”段舒婷扔下长剑,哪怕这真是朗儿的鬼魂也好,让娘在多看一眼……

    林朗抱住段舒婷,段舒婷痛苦不语,轩辕戬这才走了回来,叫道:“好好好,你们看,我说了林小子不会死,这不来了吗?”

    赵曾道:“你怎知道?”

    轩辕戬道:“适才我和这小子拼了一掌,输啦!”众人这才相信,尽皆大喜。

    回到厅中,林朗奇道:“两位师父,奶奶娘亲,轩辕前辈,你们……怎么都说我……死了?”林朗极为拗口的迸出死了俩字,神色怪异的望着诸人。

    林老夫人叹了口气,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数日前,出云国突然派遣使者前来,使者来意不明,皇帝李聪却也不敢怠慢,恭恭敬敬迎紧朝堂,百官见礼,那使者却极为高傲,对百官爱理不理,神态倨傲,林战天脾气暴躁,怎能任他如此践踏踏云颜面?

    当下越众而出,破口大骂。若在往日,无论哪国来使,见到林战天脸色一沉,也要浑身颤抖一番,然而这出云国来使却坦然自若,似是毫不畏惧林战天之威。

    林战天怒道:“我泱泱踏云,岂容你这等无耻之徒欺骑上头来侮辱?去你奶奶的狗杂种,有种出去叫嚣给爷爷看!”

    那来使不怒反笑,绕着林战天走了一圈,停在他身前,边摇头便叹气,林战天怒道:“小畜生,你又要放什么屁?”

    那人喟然叹道:“我倒是谁这么威风霸气,原来是一只快要死的老家伙啊。林老爷子,省着点吧,我们出云国大草原上有句话,辽阔的草原永远是年轻雄鹰的天下!你老了,不中用了!”

    林战天自出道便跟随帝王征战南北,国势泰安之后,也是位极人臣,有谁敢如此讽刺谩骂与他?听得如此辱骂,浑身颤抖,一把花白的胡须无风自动,下一刻朝堂之上猛地响起一声龙吟,李聪心知林战天怒极出手,赶忙喝道:“林爱卿切莫动怒!”

    林战天冷哼一声,五指呈爪,陡然伸爪便往那人抓去,那人吃了一惊,直觉身子像断线风筝纸鸢一般,向着林战天飞去,百忙中从怀中摸出一物,顶在脑门之上。

    林战天擒龙手一击便已将那人抓了过来,左掌轻抬,一掌便拍向那使者脑门,忽见那使者脑门上放着一物,林战天眼角连连跳动,这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林朗当年当酒的那枚长命锁,林朗尚未举行弱冠礼,这枚长命锁便一直绑在他手腕上,不知何时被此人得去。

    林战天一把抓过长命锁,疾声问道:“林朗呢?林朗呢?”那人哈哈大笑,趾高气昂地走到李聪身下,侧目冷笑道:“林战天,你这一掌倒是打下来啊?怎么?不敢啦?老了?不中用了?哈哈哈!”

    林如海初时被李聪遣出去执行事务,此时方才赶回来,方至大殿门口,便听得那人大声辱骂父亲,皇帝李聪却一言不发,这一怒直如一佛升天,冲进去一掌便向那人拍出,那人吃了一惊,未曾想到在踏云皇帝面前,上有人敢擅自动手攻击自己,但他敢如此放肆嚣张,自然也有着不俗的修为,二人反反复复斗了良久,林如海卖个破绽,那人心性浮躁,果然入了林如海彀中,林如海手起掌落,结局却是与其父林战天一般。

    抓过那把长命锁,所在正中那颗白玉中心模模糊糊的血色影子,赫然便是一个‘朗’字,林如海身子一颤,回身看着林战天,低声道:“爹……”

    林战天不语,点了点头,铁青着连瞪视着那人,那人站起身来,不去理会林战天父子,而是盯着李聪冷笑道:“踏云皇帝好大的派头,原来朝中任何臣子,都可越俎代庖,不听皇命,啧啧!”

    他这番诛心之语不可谓不毒,李聪面色尴尬,林战天父子也是心头一惊,他虽然无德无能,但毕竟是踏云之主!父子二人今日在朝堂之上与人打斗,林战天更是不听君命。

    但林战天早已是耳顺之年,朝中如何他早已不甚在乎,此时唯一念想的是自己孙子林朗的消息。

    林如海更是爱子心切,此时哪顾得上什么君臣之礼?他父子二人虽然耿直,但并不代表愚笨,并不代表父子二人乃是愚忠。林如海纵身而起,见那人盯着李聪兀自唧唧歪歪,抢上去一把掐住脖颈,倒拖而行,李聪大惊,怒道:“林如海!退下!”

    林如海疾声道:“皇上,微臣孩儿性命或在此人手中,恕微臣不放!”

    李聪大怒,喝道:“来人,撤除林如海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架出去!”林战天一言不发,眼角深深扫过李聪面上,而后锁定在那来使身上。

    蓦然吼道:“林朗在哪里!!?”林战天这突如其来一吼,当真如同晴天霹雳,殿上一名小太监哎哟一声,倒在地上,口中鲜血潺潺流出,竟然生生吓死。其他侍应宫女有一般失了便秘,一时间朝堂之上,直如厕所粪坑。

    那人颤巍巍爬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之色,狞笑道:“林战天,你想知道你孙子在哪吗?我不告诉你,哈哈!”

    林战天欺身而上,冷声道:“说!”声音很轻,但却极冷,整个朝堂之上似乎一瞬间温度便降了下来。

    林战天一双虎目怒睁,盯着那来使双眼,似要从他眼中发掘出什么。那人连连后退,林战天步步紧逼,过不多时,已然靠在朝堂门口的守卫身上,那人笑道:“林战天,你永远不会知道林朗在何处!”

    忽然间他厉声喝道:“哈哈哈,你们也孙同样的犟驴,早就已被我们杀了,哈哈!”陡然从身后一护卫腰间拔出长刀,挥手便往林战天身上砍去。

    林战天初闻孙儿已死,狂呼一声,见到这柄刀砍来,凛然不惧,右手探出,手腕急转,双指夹住刀身,轻轻一扭,刀便已到了林战天手中,林战天咆哮一声,手起刀落,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飞上半空。

    李聪大怒,当即命人将林战天压入大牢,不日问斩,一边筹备金银珠宝、丝绸茶叶,送往出云国。林战天在牢中忽然想起那使者一句话:“对啊,朗儿的的性格沉稳谨慎,怎会让别人拿了自己身上的东西来要挟家人?难道……难道真的死了?”

    林如海每日都往外跑,寻求营救老父之法,但他早被罢免了官职,旧部最近被皇帝新命的元帅镇压,想见不得。

    林朗听完老夫人一番叙说,才知原来如此,于是简单讲述了自己离开姑苏三圣之后所发生的事!

    “你说是曾试探他们是不是血杀堂当年的堂主时他们怎说的?”讲述完毕,过了良久,琉璃突然问道。

    林朗道:“我当时试探着激道:‘他有什么了不起,也不过是一个没用的老废物’洪锡巫当时愣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说:‘哈哈哈,老怪物,哈哈,他当真是老怪物!”

    琉璃皱眉不语,自语道:“不是老怪物?不是老怪物?”终究猜测不到,赵曾沉吟道:“应该不是他,具体算来,他如今也和你差不多老了!”

    轩辕戬道:“那又是谁?栖霞寺十八金刚?出云国,这倒是扯到出云国去啦?!”

    赵曾摇头道:“想来不会如此简单,如今朗儿就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敌人将我们逐渐引入彀中,我们却自以为聪明的寻找破解方式!”

    第一卷 古剑现 第三十八章 五主下归云

    江湖有诗云:欲上归云过五峰,五峰凌云最难登,脚踩凌云莫要笑,尚有庭云迎西风!

    这首打油诗便是说,要上归云山需经过五峰,五座峰中要数凌云峰最难攀登,若你踏上凌云峰顶之时千万别得意,尚有闲庭、卧云两位峰主!

    这乃是江湖之人赞美归云山凌云峰鹤闲庭、鹤卧云兄弟武功超群之说。此刻在这归云山凌云峰上,鼎鼎大名的鹤卧云正在大发雷霆。

    “混账李聪!末期不远!”鹤卧云拍桌大骂,他身后两人对视一眼,尽皆吐了吐舌头,这二人中一人着一身鸭绒黄长裙,正是鹤青璇,另一人却是个体态微胖的老者,只听胖老者笑道:“这些日子,宗主对我那林朗侄女婿的观察想必也到尾声了,皇宫出了这等事,咱么这次怕是都要挪挪屁股喽!”这人乃是鹤青璇的大伯,鹤卧云的亲哥哥鹤闲庭。

    鹤青璇嗔道:“大伯,谁是你侄女婿,也不怕羞……”说着,自己已然羞红了脸,埋下脑袋不敢再看一眼。

    鹤闲庭哈哈大笑,拍了拍肥腻腻的手掌,尚未张嘴,鹤青璇便抢道:“你若再胡说,瞧我不打你老大耳刮子!”

    鹤闲庭做出怕怕的神色,瑟缩着真要开口,屋中进来一人道:“峰主,宗主有请!”鹤卧云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回身望着鹤闲庭,鹤闲庭嘟囔道:“你是峰主,你看我作甚?”

    鹤卧云怒道:“你……青璇,跟我走!”鹤青璇应了一声,却听鹤闲庭哇哇叫道:“慢着,慢着,璇丫头陪着我!”

    鹤卧云无奈道:“好吧,好吧!”摇了摇头,转身出了厅去。

    归云山主峰归云峰,锁云居内,宗主风扬,隐云峰峰主“宇阳真人”秦罗宇,出云峰峰主“血阳手”残阳,落云峰峰主“凤霞仙子”楚玉凤,飞云峰峰主“酒国逍遥子”玄星子皆在。

    风扬放下手中的《武林风云月刊》拾起另一边的《踏云月刊》,看了半晌,又从桌上拿起一叠纸片,交给秦罗宇,说道:“你们且看看林家那孩儿的事!”

    秦罗宇拿过纸片,但见上面条理清楚,尽是林朗于踏云某年某月,做了何事,极尽周详足足有数十张,一一传给众人翻阅。

    待得众人看完,鹤卧云这才到来,风扬点了点头,示意鹤卧云坐下,开口道:“近两月我极力观察那林朗的一举一动,以求看他是否有魄力担起踏云第一世家,如今看来,唉……”

    残阳真人疑道:“宗主,那孩子挺聪明啊,你瞧瞧这《武林风云月刊》、《踏云月刊》,可谓是如日中天之势,也不知那小子脑袋里装的什么,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他都可以做出来!”

    玄星子附和道:“是呀是呀,这小子,竟然将美酒拿去卖……唉,唉,唉……”连叹三声,惋惜之色溢于言表。

    楚玉凤皱眉道:“宗主,您的意思是说……”

    秦罗宇微微一笑,接口道:“宗主的意思,便是这孩子商海摸爬打滚或许是个中好手,若要担起踏云第一世家,把持社稷么…未免有点……”

    风扬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苍澜大陆历来都是一世家、一武林门派协同皇室把持社稷,如今我踏云第一世家名存实亡,林家人又一心旨在经商,皇室更不用提,我泱泱踏云,如今紧系我归云山一身……”

    顿了顿,忽又道:“不对呀,一个幼时便能隐忍十年之久的人,怎会胸无大志?难道林朗这次又将全天下的人蒙在鼓里去了?”

    鹤卧云起身道:“宗主,我赞成这种说法,听青璇描述,那孩子的确有过人之处,我想,如今他旨在经商,暗中必有动作,只是谁也发现不了罢了!”

    诸峰主脸现惊色,均难以置信,林朗年幼时十年之久的隐忍便让他们吃了一惊,这次若真在暗中有什么动作,那此人……莫非是妖孽?

    风扬脸色稍缓,颔首道:“若真是如此么……那也未尝不可,卧云,你对皇帝李聪有什么看法?”

    鹤卧云沉思半晌,道:“李聪此次行为太过异常,如今踏云大事,他都依赖林战天颇重,仅为一个出言不逊的来使,而将林战天收监,此奇一。皇宫近百人一夜被屠,他权作无事,却是为何?此奇二!”

    “收监林战天,罢免林家父子官职,无异于自断臂膀,若是换做我,能自断臂膀,那边只有一种解释!”

    “因为我又长出了一支自认为更加粗壮有力的臂膀!”风扬接口道。

    鹤卧云颔首不语,风扬问道:“奇二呢?”

    “奇二……我也猜想不透,李聪此举,大违常理……”鹤卧云摇摇头,他实在猜不出李聪为何会对家中惨案不闻不问。

    风扬微微一笑,双眼放着睿智的异光,轻声道:“若我许你这天下日后一国之主,而你此时必要听我话,若有何事不依我意而为,我便要惩罚于你……”

    玄星子抚掌笑道:“对了,若有何事我不依你的心意而为,你惩罚与我,我心中虽然不愿,但那一国之主的许诺却重于家人的死活!”

    诸人顿悟,若当真有人逼迫李聪做什么事,李聪却未办到,那人便屠戮了李聪半数家人,李聪敢怒而不敢言,或许怒都不敢,只因有着更大的诱惑尚在前头。这个诱惑,在他心中大过了家人性命,唯有这般解释,才能说得通李聪为何对家中血案不闻不问之说!

    “如此说来,李聪那蠢货已然是别人的傀儡了?”残阳怒道。

    “不错!但这个人又是谁呢?这个势力又是哪一方呢?莫非是其他四国?李聪又做了什么不合对方心意之事?莫非是……没能杀死林战天?若当真是,那林战天……”风扬时而摇头时而颔首,喃喃自语。

    “宗主,我们在此猜测也不能解决问题,如今首要之事便是前往林家,观望林家的态度,我想林战天高位多年,林如海也是十多年的兵马大元帅,必有他们的死忠,而如今却听不到拥护他们之人的一点声音,这不奇怪吗?”鹤卧云急道。

    “前往林家却乃是首要之事,我猜想李聪未能做到对方要求之事,便是没能杀死林战天,这才招来屠杀之事!若那神秘势力再次相迫,林战天危矣!”风扬疾道。

    “林战天颇得民心,若他有个三长两短,那时候,踏云必定烽烟四起,内讧不断,林战天如今乃是我踏云的最后一根稻草,万万不得有何闪失!”

    “你们五人,速速下山,前往林家!”

    风扬毫不停顿,语出如珠,连声吩咐,经风扬这一点名,众人也觉如此,当下应允,临去之时,鹤卧云忽道:“宗主,我等几人离开归云山,山中……”

    风扬哈哈大笑:“不妨,我归云山岂是那么容易便被宵小之辈欺凌的?你们尽管放心去吧,闲庭留下来便是了!”

    “是!”鹤卧云不再多问,转身出了锁云居。

    风扬端坐高位,沉思不语,半晌屋中黑影一闪,蓦然现出一个人来,此人仿若鬼魅,来使悄无声息,风扬苦笑道:“师叔,弟子这番猜测也不知对不对,卧云一句话却让我忧心大起,若真在这个当口,有人来犯我归云山……”

    来人一袭破旧的青袍,只听他嘿嘿笑道:“你适才所言正中我下怀,放心,有我们三个老家伙,归云山无碍!唉,我早说了,管它踏云覆灭不覆灭,我们学武之人,若不能一心在武,被俗务缠身,武学上的修为必定大打折扣,你总是不听!都怪你师父,给你撂下这担子……”

    风扬起身给青袍老者倒了一杯茶,迟疑道:“师叔,我们学武之人,练武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只是追求武学的最高境界吗?师父他交给我的这个胆子虽然重了点,但师傅他心系天下,弟子钦佩的很!“

    老者抿了一口茶,沉思半晌,叹道:“罢了,武功又算得了什么?最近我们三个老家伙参悟后山玄冰中的秘密,颇有所获……唉,我们的武学,比起……有算得了什么?”

    风扬大是疑惑,不明所以,正要详加追问,却听老者道:“来吧,让我看看你最近武功落下没!”

    风扬应了一声,缓步走到厅中堂上字画前,那是一幅仙鹤盘云遨游图,风扬提起右手,食中二指并拢,陡然疾点那仙鹤的眼睛。

    拇指大小的鹤眼向内凹进,随后几声轻微的机括声响起,那幅画豁然突出墙壁,轧轧数响,向左边移去,而后现出一个大洞来,尽头微有光亮,不知到了何处。

    风扬转身道:“师叔,请!”

    那青袍老者大袖一挥,当先而进,风扬随后跟进,在里边按了一个机括,墙壁轧轧声中恢复原状,丝丝入扣,天衣无缝。

    洞中漆黑,但二人显然都是轻车熟路,很快便走到了尽头,出了洞,路已到了尽头,原来这边洞口却是在悬崖峭壁之上,放眼豁然开朗,入目尽是连绵的山峦,二人脚下却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幽谷,谷中雾霭蒙蒙。

    风扬抱拳道:“师叔,弟子献丑了!”言毕纵身一跃,望那深谷中跃去!

    第一卷 古剑现 第三十九章 归云三耆老

    风扬微微抱拳道:“师叔,弟子献丑了!”言毕纵身一跃,便往深谷中跃去。身后青袍老者抚须颔首微笑,更不见屈膝躬身,人已消失不见。

    原来深谷峭壁上有一凸出的石台,风扬轻飘飘落在石台上,眼前早有一名青袍老者负手而立,风扬吃了一惊,待得细看,不正是师叔吗?

    “弟子惭愧,原来师叔武功已然到了如斯境界!弟子望尘莫及!”风扬连声赞叹。

    青衣老者叹了口气,举目望向远处,悠悠说道:“风扬啊,你跃下之时,虽然身法灵动优雅,但华而不实,学武之人,最忌花拳绣腿,对敌之时,每一招、每一式,都要有其目的所在!”

    顿了顿,又道:“你们这辈弟子中,你虽为宗主,但俗务颇众,武功未免落下了,反而闲庭后来居上。也是必然吧,闲庭乃是一个武痴,我归云山的武学传承,还要着落在他身上!”

    风扬默然不语,良久这才叹了口气,说道:“非是弟子不愿习武,只是师傅遗命,当以踏云苍生为念,唉,眼下又是多事之秋,日后……还望师叔多加提携!”

    青袍老者颔首不语,转身在山壁上轻重不一连拍数下,轧轧数响,一块月门装的岩石缓缓扭动,现出一条通道来。招了招手,当先而进,风扬赶忙跟上。

    甬道比不甚长,行得数十丈,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一座极为宽阔的石室,说是石室,倒不如说乃是一座山洞,整个山洞像是一个倒扣的漏斗,底下甚大,且尽是玄冰,越往上越收缩,四周石壁也尽是滑溜溜的冰壁,顶端乃是一个大开口,阳光从中射进来,经得冰壁反射,洞中异常明亮,此时洞中尚有二人盘膝坐在玄冰上,坐下铺着薄薄的草垫子。

    “老四,是风扬吗?”左首一块玄冰之上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风扬抢步上前,跪倒在地,拜道:“弟子风扬,参见两位师叔!”

    右首一人笑道:“起来吧,你每次都是这么多礼数,老四是不是又要考较你的功力来着?”

    风扬尚未答话,那青袍老者叹道:“是啊,风扬最近几年武功精进颇少,今日我带他来,一是欲看看他武功如何了,二来也是想让两位师兄多多指点他一番!”

    回身道:“风扬,来吧!”

    风扬也不答话,翻身而起,更不谦让,显然这种事他不是一次两次了,风扬知道,哪怕自己使出毕生功力,也不可能打得过这位四师叔,索性全力施为,右脚一顿,蹂身而上,人在半途,左脚使力,双臂并拢,身子登时如同陀螺一般旋转而去,正是一招“风卷残云”。

    青袍老者笑道:“不错,这招‘风卷残云’已然有了你师傅的几分功力!”嘴上说话,单手随意拨动,已化去了风扬的进攻。

    风扬一招不见功,身子一矮,左腿屈膝,右腿横扫而出,直攻青袍老者下盘,左首那老者道:“‘惊云腿’的宗旨乃是稳、快,所谓惊云,那便是以极快的速度,攻敌下盘,迅雷之势,不及对方逃遁,一击便中!风扬,内力灌注大腿,加速!”

    风扬言听计从,当即运气毕生功力,灌注于右腿之上,出腿速度更增几分,然任他速度如何加快,青袍老者总能在他右腿扫至的那一瞬间轻飘飘跃起。

    风扬蓦然收腿,借势躬身抖肩,斜斜向青袍老者靠去,去势凌厉至极,右首那位老者怒道:“你师父传你这招‘倚云观鹤’时是如何说的?”

    青袍老者单手一推,风扬凌厉至极的一靠被他生生拍住,风扬一呆,脑中想起师父鹤放翁当初传他这一招‘倚云观鹤’时的情景:

    那日师父斜倚在老松下,手中拿着一只酒壶,笑道:“风扬啊,你看师父过的惬意不?”我艳羡道:“师父,惬意,弟子也想这般惬意!”

    师父笑骂道:“学武怎么可能惬意?贪得一时闲,难站在人前,师父今日传你一招‘倚云观鹤’,你便也能在练功之时,享受这种惬意啦!”

    我拍手叫好,师父说,这一招寓意在一个‘倚’字上,对敌之时,内劲涌至肩头,积而不发,一旦碰到敌人,内劲陡然迸发,敌人定会受创,习练这一招,最忌凌厉狠辣,凶猛刚强,出招之时,要体会到‘惬意’二字的真谛。

    我当初怎么学也学不会,师父说:“你呀,跟为师一样,不能一心向武,唉,倒是为师害了你了!让你大理宗中事务!”

    我气馁道:“师父,弟子当真是劳碌命,这番惬意都享受不了!”

    师父笑着说,无妨,师父尚有很多精妙的招式传与你,只是这一招你日后莫要使出来对敌,遇到高明之人,你这招不但伤不了敌,自己反而会受创!

    ……

    想到此处,风扬不禁冷汗涔涔而下,心知适才四师叔手下留情了,若当真遇上其他几大武林门派的掌门,自己这一靠,定是未伤敌,先伤己。

    青袍老者四师叔叹了口气,低声道:“风扬,你这下清楚了吗?”

    风扬扑翻在地,颤声道:“多谢二师叔提点,多谢四师叔手下留情!弟子明白了!”

    右首那位老者道:“罢了,这一招你是学不来的,你如同你师父一般,心中杂务太多了,这一招的真谛你学不了!你师父当年学这招的时候,尚未大理宗中事务,便学到了,然而你…”

    四师叔拍拍风扬肩膀,笑道:“无碍,你能遵循你师父的遗愿,以踏云苍生为念,想来大师哥在九泉之下也会含笑的,嗯,你这几年内力倒是没有落下,这几日宗中无人,尚要你多多操心,你与门下的众弟子辛苦了,遇事有闲庭在,应该无事!你去吧!”

    风扬点点头,跪下磕头道:“弟子告退!”缓缓出了山洞。

    左首那位老者见风扬出去,这才道:“二哥,四弟,你们今天怕是打击了风扬了,瞧他神态莫落的出去……唉!”

    “老三,我如今已是一百七十岁了,你与老四也一百五十余岁了,我们尚有几个年头可活?人到七十古来稀,我们借助这玄冰中的秘密,延年益寿自不在话下,但若说长生,呵呵,怕是难那!”右首那位老者忽道。

    “如今我归云山门下弟子,也就闲庭尚能登堂入室,单凭他一人,挑不起这个担子的,何况他嗜武成痴,最有希望者,便只有风扬了,可他一心旨在踏云国国运上……咱们不时刻提点他武学上修为不行,他总不会记起自己上肩负着我归云山啊!”

    左手那位老三沉默半晌,这才道:“二哥说的是!”

    青袍老者老四笑道:“风扬这小子的功力倒是没落下,只是他心不在武,有些招式的真谛,悟之不透,若能尽早将宗中之事交予青璇那小丫头,风扬静下心来,定会有所成就!”

    其余二老者均点了点头,老二笑道:“莫要管晚辈们的事了,咱们还是把心思放在研究玄冰之上吧!”

    老四点了点头,忽然问道:“二哥,水月洞天天刑如今修为如何了?”

    老二沉吟半晌,说道:“咱们都有百年未见了,听说他失踪了,我想,他必是与我等一样,在潜心研究这玄冰中的秘密吧!”

    老三忽道:“不仅天刑,慕和宗、栖霞寺、彩云宫,门中一些似咱们般的老不死,怕是都在潜心研究这玄冰的秘密吧,二哥,是否我们该出去一下,与他们共同探讨探讨,闭门造车,免不了出门不合辙啊!”

    老二颔首道:“老三说的不错,若能参详透这玄冰的秘密,苍澜大陆的武学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或许,人们梦想中的长生,也未尝不可!”

    “还是先等踏云诸事了了再说吧,毕竟归云山是咱们的根基,如今踏云国摇摇欲坠,万一有个好歹,咱们岂能袖手不顾?”

    这三人正是归云山的三位耆老,右首老者,名叫鹤百龄,排行老二,老三也便是左首那位老者,名曰陆归云,老四便是那位青袍老者,名叫尧长歌,再加上早已故去的鹤放翁,也便是风扬师父,鹤卧云与鹤闲庭兄弟的父亲。便是归云山老一辈的鼻祖,鹤放翁早已故去,鹤百龄三人一百年前发现了归云山山腹中玄冰的秘密,三兄弟便潜心研究。

    三人研究玄冰,从中获益,居然活到了如今一百余岁的高龄,身子依旧健朗矍铄。

    且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