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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欲第59部分阅读

    一抹骤然冷却的温度。只是,这两个女人他都太过了解,楚暮脸上还有未来得及散去的怒意,“妈,你不用白费心机了,她是怎样的人我清楚。”当初他将阎冥几乎逼入死地,她都没有低过头,容恩说的话此时还清晰,那时候她都能做到如此,更何况是现在?

    “爵,”楚暮明显恼怒,“妈的话你就一句都听不进去?”

    “我只要她,别人谁都不要。”南夜爵说完,就迈着长腿走进警局。楚暮侧过身子,维持着这个姿势在外面站了很久,她很清楚,这次若她执意下去的话,可能,失去的就是这个唯一的儿子。

    她更清楚,这件事太过明显,谁都知道是她暗地里动的手脚,适当的时候,楚暮知道放手,权当是给容恩个不大不小的教训。

    南夜爵差点将整个警局撬了,也没有人肯放他进去,容恩在里面呆了一晚,几乎没有合上眼睛,还好二天天刚亮,她就见到了裴琅。

    这个男人的势力,她一直猜不透,只知道他是从政的,整个家族好像盘踞着白沙市的政界,南夜爵回来后一直想动他,却也留到了现在。

    容恩就觉这一天时间像是做了场梦,她跟着裴琅走出去,由于长时间没有活动,两条腿又酸又麻,“裴琅?”

    “没事了,已经查清楚那件事同你无关。”

    “那,她真的死了吗?”

    “这还能有假?”裴琅扭头笑道,神色自然,完全没有容恩脸上的那股子凝重,仿佛已经是司空见惯的,“是事后的心脏病发作,据她家人所说,她长期患有心脏病,这次虽然是在医院,但因为当时身边没人,这病么,人要去的话,很快的。”

    容恩轻吐出口气,却始终有团疑云没有挥开,楚暮的话已经明白至此,她怎能如此轻松便脱罪了?

    “容恩,你最近过得好吗?”裴琅见身边没有人后,这才倚在走廊拐角处,掏出了一根烟。

    “你呢?没有什么麻烦吧?”

    男人笑了笑,“放心吧,他要动我的话,势必会整出大的动静来,他不笨,知道取舍。”

    “裴琅,你也松手吧,好吗?”

    男人轻轻吐出烟圈,幽暗的眸子浸润出晦涩不明,他嘴角轻扬,勾勒出一种无所谓的状态,“当初,是非要动他不可,政界的明争暗斗你不懂,如今我已经爬上去了,自然该是享受生活的时候,这种‘除暴安良’的差事,就留给别人吧。”

    依照裴琅的社会地位,容恩也想过,她始终没有明白他当时为何非要出去南夜爵,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想来,也是和那时的前途有关。

    “下去吧,有人在等着你。”

    容恩浑噩不已,裴琅对她的帮助,她没有忘记,只是他肯松手了,南夜爵,怕是依旧要下狠手的吧?

    清晨,阳光已经呈现出细碎,容恩觉得刺眼,便伸出手臂挡了下。当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这束强光后,她一眼就看见院子里面那辆张扬的跑车。银色的尾翼从远处看,仿佛是衬在男人的双肩处,他正一口口地抽着烟,地上已经散落了一大堆烟头,南夜爵一条腿微曲,抬起头时,就看见了站在石阶上的容恩。

    他神色疲倦,是靠着香烟的提神才撑下来的,衣服还是昨天那套没有换过,葡萄紫的碎发上,已经沾满了露珠,有些正狼狈地顺着他棱角有致的脸庞滑落下来。南夜爵丢下手里的香烟,倾起身,大步朝着容恩走去。

    短短一个晚上,她却觉隔了很久很久,那种被关在审讯室内的孤独以及害怕都被南夜爵眼中的温和给洗刷干净,容恩屏着呼吸,她说不出现在是何感觉,心安了,那种缺口也被填塞的满满当当,她加紧步伐朝着男人小跑过去。人和人便是这样,永远处于安逸的环境下,会令你忘却珍惜,也永远感受不到别样的温暖。

    容恩扑入他怀中,被南夜爵紧紧拥住。

    呛人的烟草味随之钻进了鼻翼内,容恩从未发现,她居然会这样迫切地需要他地拥抱,她踮着脚尖,将下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南夜爵全身冰冷,精致的下巴也冒出了深青色的疲惫,容恩双手扣在他背后,环紧的时候,整个身子颤抖不已。

    “恩恩,别怕……”

    “我不怕,我知道你会让我出来的。”

    她的视线穿过男人颈间,近距离后才发现,那辆跑车的顶棚上竟藏着一层细密的冰霜,她喉咙口突然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般,哽咽出声,“你是不是在这守了一个晚上?”

    “恩恩,我不能让你在这个时候还是一个人。”南夜爵手掌抚过她的头顶,“我们回家。”

    容恩被他抓着小手,双腿更像是被灌满了铅,“你这样……有没有想过,我会不会心痛?”

    男人的脚步顿了下,扭过头时,将她拉到自己跟前,“我若放着你不管,我做不到,我会更心痛。”

    他将容恩塞进车内,里面的暖气已经准备好了,她被冻了一个晚上,这会最需要的就是这份温暖。

    “我妈怎么样了?”

    “我让阿元在那守着,我来的时候和她保证过,今天一定带你去见她。”南夜爵发动引擎,两个眼睛充满血丝。

    “你怎么知道我会被放出来?”

    男人笑了笑,“我妈那点手段难不住我的,这是我和裴琅之间的交易,他替我将你捞出来,从今以后,我们进水不犯河水。”

    容恩怔忡,环紧了双肩没有说话。

    “没想到他还有些本事,他现在到了一定的高度,自然是不希望有麻烦的,不然……我们寻仇的手段他受不了……”

    “夜,”容恩将身子靠过去,打断了他的话,“这样,你当初中的枪,那些苦不是白受了么?”

    南夜爵,这个依旧在暗夜叱咤的男人,他向来尊崇的是,别人给他一枪,他要赏还一条命的。

    他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容恩侧着头盯向他完美的右脸,男人换了下车速,一双魅惑的眸子浅浅勾起,“恩恩,你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说,我爱你,所以那些过去的,都是我应该承受的。那一枪,自然也是。”

    “南夜爵,你这个傻子!”容恩说出这句话后,便敛下了眼眸,男人只觉肩上一阵阵的滚烫,眼泪已经浸湿了他的外套,直直渗入他体内。

    “恩恩,等你爱上我的时候,也会这样的。”

    容恩闻言,哭的越发厉害了,南夜爵,你不只傻,你还笨,她咬着唇,将哽咽声吞回肚中,他凭什么认为,她就没有爱上他?

    以前,她抓住南夜爵爱她的这个软肋,不止一次狠狠痛击过他,让他痛的撕心裂肺,如今他所承受的,容恩仿佛也能感同深受,她在楚暮面前的坚持是对的,不管有多痛,只要能在一起就好。

    南夜爵将车开回御景苑,他们需要回去将自己收拾下,要不然这个样子赶去医院,容妈妈定是要担心的。

    洗过澡后,全身懈怠。

    容恩疲倦地不想动,穿着宽大的浴袍躺在床上,南夜爵出来的时候,她正蜷缩成一团,眼睛睁着望向窗外。

    “累吗?”

    她点点头。

    “那先在家休息会,”南夜爵顺势躺到在她边上,“恩恩,今后,我会让人守在御景苑,在我妈没有松口之前,我不会让她见你。”容恩知道,这次的事情已经给他敲响了警钟,南夜爵生怕楚暮不甘,便提前做起了措施。

    只是他没有料到,世上,总有防不胜防。!~!

    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二个孩子

    容恩在御景苑休息一小会,她不敢睡着,只是缓了缓疲倦,便起身换了衣服,想要赶到医院。

    下楼的时候,南夜爵跟在她身后,左手挽起带着铂金纽扣的袖子,王玲也提前回来了,正忙碌地穿梭在厨房内,餐桌上还有准备好的鸡汤,“容小姐,这是先生吩咐准备的。”

    “王玲,辛苦你了。”南夜爵将保温杯递到容恩手里,“医院的伙食就那样,这几天,伯母想吃什么就让王玲送过去。”

    “对,容小姐,想要做什么您尽管吩咐。”

    “谢谢。”容恩端着保温杯,金属质地的边缘,正渗透出来的暖意连带着容恩整颗心都暖暖的,南夜爵已经率先走出客厅,夜夜也被接了过来,这会正趴在墙角晒太阳。

    赶到医院的时候,容妈妈看见容恩就激动不已,南夜爵有事先离开了,妈妈急的问长问短,在确定容恩没事后,这才长长缓出一口气。

    “也不知道我们做了什么孽,大过年的就发生这么多事。”

    “妈,”容恩将鸡汤盛在碗里面,递到她嘴边,“您别多想,一切都会过去的,看,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容妈妈就着碗口抿起嘴唇,“我没事了,在这住着怪不习惯的,还是尽早出院吧。”

    在容妈妈的坚持下,容恩还是给她办了出院手续,回到小区的时候,途中遇上几位邻居大妈,大伙都吩咐容恩好好照顾妈妈,对昨天的那件事谁也没有多问。

    许是这件事动静闹得太大了,接下来的日子,林清月没有再上门,家里也暂时恢复了平静。

    容恩在家里住了几天,妈妈偶尔会说起容子岩的事,她也能依稀知道,当初,容子岩年轻气盛,不满家里铺好的路就只身来到了白沙市,过程无外乎就是看上了当初的容妈妈,然后,蜗居在这小小的公寓里面,生活过得惬意非常。直到有一天,男人要离开,并和她约好等安定下来后会回来接她们母女二人,结果,这一等就是二十几年。

    很俗气的相遇,也是意料之中的分开。如今的容子岩喜欢上了那种安逸,那些风花雪月的日子,也权当是留在了记忆深处。

    “妈,以后我们母女俩好好地过。”

    容妈妈躺在床上,脸色恬淡,也没有了当初初见时的那股凄怨,“妈妈想好了,只要有恩恩就足够了,能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辈子,妈就知足了。”

    她很庆幸,妈妈并没有盲目地留在过去,有些东西坚守不了,是该要抛开的。

    大街上,新年的气息犹在,商场内挂出的灯笼串成一条长龙,有些店门口还有燃尽的鞭炮,脚踩上去,鞋底都沾满了红色的包装纸。

    容恩来到南夜爵先前带她来过的那家首饰店,服务员小姐热情地招呼,她俯下身,在柜台内发现了上次看中的那枚尾戒,“您好,我想看看这个。”

    服务员将尾戒拿出来,“小姐,我记得你,上次和爵少一道来过,当时我就看出来了,你喜欢这枚尾戒。”

    容恩将戒指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好看吗?”

    铂金冷硬的质地,在灯光下泛出道道尖锐,那服务员连忙附和,“好看,您手指纤细,戴着很漂亮。”

    “那,戴在他手上好看吗?”容恩没有抬头,而是自顾睨着自己的无名指,那服务员闻言,怔了下,就见她嘴角噙起,目光柔和,铂金的光耀丝毫遮掩不去她潭底的那抹娇媚,“好看,这尾戒兴许就是为了爵少量身定做的,这设计简单,却也只有他能衬出里面的玄妙,小姐,您眼光真好。”

    容恩虽然知道这是她的口头禅,却也觉十分受用,确实,她看中的,只有那个男人能衬得起来。

    “好吧,我就要这个,包起来吧。”

    容恩从皮夹内掏出自己的工资卡,付账过后,服务员将首饰放入包装盒内,递到容恩手里。走出去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南夜爵一般中午是不回来吃饭的,这时候回去也晚了些,容恩就近选了个餐厅坐下,准备随便点些东西垫垫肚子。

    当色泽鲜艳的意大利炒面端上桌时,容恩本来饥肠辘辘,却一下没有了胃口,她拿起筷子拨了几下,喉咙口猛地冲出一阵干呕,她急忙端起水杯灌了几口温水,这才觉得好了些。

    大姨妈才超过三天没有来,容恩本来没放在心上,但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她回去的时候还是在药店买了验孕棒,回到御景苑,王玲正要出去买菜,容恩在吩咐她多买些水果回来后,便上了楼。

    楼上和楼下都有南夜爵的人,通常只有在他回来后,这些人才会离开。容恩放下东西后便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握着那根验孕棒,上头的两根红线很明显,她怔怔地走到床边,由于太过出神,连膝盖撞到床角都没有发觉。

    她说不出自己的心里这会是何感觉,容恩坐在床头,眼睛直直盯着一个方向,直到拿起手机,拨通了南夜爵的电话后,她才敢确定,自己竟然是欣悦无比的。

    熟悉的彩铃声,一道道传过来,绵延至洒满阳光的各个角落,每个音符都在跟着跳跃,容恩嘴边的头发丝也调皮地轻扬着,她手指忍不住握起来,心里又有紧张又有期待,甚至在试想着如何开口同南夜爵说。

    他,应该是会开心的吧。

    容恩眉眼浅浅勾起来,这还用说么?定然是的。

    电话接通了,男人的嗓音深沉暗哑,性感绝伦,“喂?恩恩。”

    容恩的视线落在手中的验孕棒上,那两条红线,越发深了。想要开口,只是方才的喜悦全部堵在了喉咙口,南夜爵见对方不说话,便重复道,“恩恩……”

    “夜,”她手掌握起来,这件事,应该当面告诉他,容恩很想看看南夜爵那时会有怎样的反应,“噢,没什么,就想让你今天早点回来,可以吗?”

    “是有什么事吗?”

    容恩顺势躺到在大床上,手掌自然落在小腹上,“嗯,我有话同你说。”

    “别钓我胃口,说吧……”男人急性子,耐不住。

    “不行,”容恩越发坚持了,“你回来就知道了,我让王玲多做几个菜,等着你。”

    南夜爵没有再坚持,健硕的身子躺回到真皮座椅内,至少他能确定,容恩要告诉他的,是件好事。他手指娴熟地把玩着指尖的金笔,“好,我一会就回来,等我。”

    “嗯。”容恩说完,就要挂线。

    “等等。”

    “怎么了?”

    “恩恩,亲个……”

    容恩眼角再度拉开,“你肉不肉麻啊……”

    “肉麻也是给你看的,快点……”

    “南夜爵,你脸皮真厚……”

    “我天生的,你又不是才知道……”

    “好了,”容恩整个人趴在床上,“回来再亲。”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南夜爵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嘟声,嘴角肆意扬起,宽大的办公桌面上,有一张容恩的照片,还是他拿着皮夹内的那张去放大的。南夜爵放下电话,长腿搁在另一条腿上,狭长的眸子灼灼其华,这样的亲昵,是他盼了多久才得来的?

    容恩嘴边的笑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就听到楼下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她以为是男人回来了,怪不得说一会就到家,原来是在路上了。

    她攥着手里的东西,穿着拖鞋一路跑下楼,刚走进客厅,就看见了进来的一大帮人,为首的,是楚暮。

    “伯母?”容恩禁不住拧起眉头。

    楚暮视线在周侧巡了一圈,消息果然准确,南夜爵并不在家,她看也不看容恩一眼,“全部带走。”

    楚暮身后的人径自上楼,不一会就将上下楼的人都集中在客厅内,容恩瞠目,“你们想做什么?”

    她踩着尖细的鞋跟上前,目光终于落到容恩身上,楚暮视线敏锐地睨向容恩那只背在身后的手,她扣住容恩的手腕将它拉过来,一眼便看见了验孕棒。

    “你怀孕了?”

    容恩视线扫过四侧,“对,是他的孩子。”

    楚暮凝目,忽然冷笑出声,“是不是,并不是你说了算的,带走。”

    “你们要带我去哪?”

    南夜爵留下的人已经被困住,楚暮绕着容恩走了一圈,“带你去一个,他永远找不到你的地方,我说过,你们不配,我自然会想尽办法拆散你们……”

    容恩转过身,同楚暮四目相接,她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再说,我们还有了孩子……”

    “我倒要看看,你们的爱能维持多久,他一天忘不了你,我就关着你一天,一年忘不了,就关着你一年……”楚暮挥下手,两名男子立刻上前擒住容恩的肩膀。她大惊失色,没想到楚暮真会下手,“放开我,放开……”

    楚暮将容恩手里的验孕棒夺过去,示意两人将她带出去,“你们几个,将痕迹清理干净,说不定哪出有摄像头,快解决了。”

    容恩被推搡这走向门口,她清楚这次是真的凶多吉少了,在经过沙发的时候,她不着痕迹将戴在无名指上的尾戒摘了下来,趁着几人不备,丢到了长毛地毯上。!~!

    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二章 找不到

    南夜爵是接到王玲的电话后匆匆赶回家的,刚跨进客厅时,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人呢?”

    “我出去买菜的时候,容小姐还在的,先生,我也是刚回来,找了一圈,楼上楼下都没人。”王玲急的满头大汗,手里的菜随意丢在餐桌上。

    “你怎么做事的?”南夜爵大怒,利眸瞥向王玲,但想到对方已经闯到家里面,而且连他加派在家的保镖都被带走了,王玲就算不出去,也就是多失踪一人。南夜爵颓然坐在沙发上,双手撑起额头,过了没一会,便将阿元叫了过来。

    屋里面,很明显该有的痕迹已经被清理干净,就算南夜爵藏在暗处的监控都被撤了,手法干练专业,没有留下丁点蛛丝马迹。

    “老大……”阿元回到沙发前,“会不会是仇家下手?”

    南夜爵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动作,若是寻仇,他早就该接到电话通知,而越是沉默便令他越不安,他放下双手,视线轻落,在阳光强烈地照射下,他轻眯起眸子,被茶几脚边的耀眼给照的睁不开眼睛。

    南夜爵弯腰,将东西捡在指尖后才发现是枚戒指,他将它平放在掌心内,顺着光泽,能看见里面的字样。

    他想也不想地起身出去,拿着戒指来到那家首饰店。

    耳边沉闷的厉害,就连呼吸声都是偶尔才听见几声,容恩眼睛被蒙着,漆黑一片,直到被推上一架私人飞机,整个人感觉跃了起来,“你们带我去哪?”

    边上的男人将蒙在容恩眼睛上的黑布扯去,楚暮就坐在她对面,瞥向外面的视线收回,落到容恩脸上,“我说过,带你去一个他找不到你的地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暮冷着脸,“因为他是我儿子。”

    容恩坐在窗边,视线微侧便能看见底下的风光,大团的云雾萦绕在四周,白沙市,不知何时已经成了遥远的一点,触手不可及。她双手撑在窗上,用力敲了几下,“放我回去,我不走!”

    “由不得你。”楚暮的目光落到容恩依旧平坦的小腹上,视线中透出某种深意,将脸别开了。

    这儿是一处私人岛屿,容恩被关的房间是面朝大海,当晚,南夜爵就赶过来了。

    楚暮镇定地坐在沙发上,客厅内弥漫这一种气味独特的香精味,南夜爵进来时,神色匆匆的样子,白色西服扬起,他凛冽的眸子在别墅内扫过一圈后落到楚暮身上,“妈,我知道是你将恩恩藏了起来,她人在哪?”

    楚暮倒是神色自然,将手里光润的被子放到桌上,“我为什么要将她藏起来,怎么,她不见了,你就怪到妈的头上,也许,是她收了谁的钱,走了,也说不定。”

    容恩坐在床上,外面的谈话声,一字不差地落入她耳中,她快速起身,双手拉着门把,使劲拽动,又用力拍起大门,可客厅里依旧安静无比,谁也听不见她的声音。

    “夜,夜——”

    容恩双手死死扣住门把,她知道,没有用的,南家每个私人岛屿不但地处隐秘,而且每个房间都是独立的,只有里面的人才能听得见外面的动静。

    南夜爵双手合十,眼帘微垂,沉默许久后,将左手上的尾戒摘下,放到了楚暮面前。

    女人瞥了眼,“这是什么?”

    “这事恩恩留下的,”南夜爵情难自已,喉间轻哽,抿起嘴角道,“里面有的标志,我找到那家首饰店,服务员说这是恩恩为我买的,她如果真的打算走,就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妈,我一早便说过,我们之间的事不用你管,能如此轻松自如地出入御景苑,还能将人带走,除了你,还能有谁?”

    楚暮不动声色,轻啜口茶,“那也只能怪你自己没有将人看好,爵,我还没有那么无聊。”

    容恩只听得外头传来哐的巨响,好像是茶几什么的东西被踢翻了,紧接着,便是楚暮地怒吼声,“你疯了是不是?为了个女人闹到我这来,爵,我是你妈!”

    “是,见不到恩恩,我是会发疯,妈?世上没有一个亲妈会那样对自己的儿子,你眼里只有你看得见的东西,我爱恩恩,我要她!”

    “住嘴,”楚暮怒不可遏,“你要她,好,那你就去找她,别在我这发疯。”

    南夜爵踢开脚边的东西直奔二楼,一道道房门被推开,他来到拐角处,右手已经触及到门把。

    “你别忘了,那里面放着的是你爷爷和你奶奶的遗像,别说是你,若不是忌日,我都不会进去,你敢这么闯进去?”楚暮顺着楼梯来到南夜爵身后,一手指向他,“为了个女人,你真是什么都看不进去了!”

    南夜爵落在门把上的手一怔,五指握成泛白,使劲拧了下去。

    “夜,救我,救我出去——”容恩听到动静,原先顿住的动作变得激烈,可无论她怎么拍打,外面均没有丝毫回应。

    南夜爵按下了门把,可并没有打开,门是被反锁着的。

    这时候的绝望,早已灭顶,容恩怔怔松开手,两条肩膀犹如千斤重般垂在两侧,她步履蹒跚地转过身,将后背靠在了门后。

    “妈,我最后问你一遍,恩恩在哪?”南夜爵依旧没有松开手,嗓音嘶哑地厉害,他焦急不已,两个眼睛更是充满血丝。

    “我不知道。”

    南夜爵戴着尾戒的左手吹下去,容恩的哭声,他听不见,而他的焦虑,她却都能感受得到。

    最终,男人还是离开了,这时候的时间,他耽误不起,楼下的佣人正在清扫客厅内的狼藉,楚暮在确定他走后,这才取来钥匙打开门。

    容恩呆坐在床头,双手叠放在小腹处,听到动静时,只是抬了抬头,眼神安静,黑耀的眸內一扫方才的阴霾。

    楚暮来到床前,“我以为,你会大哭大闹的?”

    容恩将长发拨至脑后,“他走了,是吗?”

    “爵不知道你怀孕了吧?”

    容恩轻咬下嘴角,方才在屋内喊得太厉害,这会嗓子直冒血腥味,“您,会让他知道吗?”喉间撕拉的,像是绷紧的弦,如今说一说话,就觉疼的难受。

    “不会!”楚暮毫不留情,双手环在胸前,“他将来,会结婚,会有自己的孩子,南家的继承人不会是你的孩子,但是,我允许你将他生下来。”

    容恩只觉心口抽痛的厉害,楚暮盯着女人苍白的侧脸,南夜爵对她的在乎,她不是看不出来,至少现在,她不会伤害容恩,她不想,他们母子之间真的会到无法挽回的那一步。

    容恩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动作,肚里的孩子,还不会动不会闹,她却能真切地感觉到他的存在。

    那微弱地牵连,显得强韧而有力,她稍稍安抚,仿佛就能感觉到掌心的那股血脉相连。

    “可,这是他的孩子。”

    “如果是个男孩子,说不定,我会培养他。”楚暮难得开口同容恩说话,她依着容恩坐下来,“我会让他将来变得和爵一样,但前提是,爵这辈子只有这么个儿子。”

    容恩轻笑,眉宇间却看不出有何笑意,“那样的话,我情愿不要,我只希望他可以平凡地成长,像他那样,太累了……”

    “哼,你懂什么?”楚暮眉宇间透出不屑,“这是他们的责任,不得不承担地责任。”

    容恩见她站了起来,便忙唤道,“我想见他一面,他还不知道我们有了孩子  ,您是他的母亲,难道您真的忍心吗/”

    容恩试想过很多可能,当她亲口告诉南夜爵她怀孕的时候,他会有怎样的反应?她期待了一天,却不想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好好呆在这吧,我不会为难你的。”

    楚暮走出房间,并将房门带上,她接受不了容恩,哪怕是她现在有了南夜爵的孩子,但容爱是她亲自挑选的,况且容恩之前害的南夜爵差点丢了性命,这个心结,是无论如何都解不开的。

    容恩来到床边,隐约,仿佛有海风吹进来,淡淡的腥味,钻入鼻翼间。!~!

    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爱的深意

    南夜爵几乎是将整个白沙市翻了过来,可依旧没有容恩的身影。

    他知道是出事了,可容恩失踪的完全没有征兆,而且连一丝线索都没有留下,容妈妈自然也是急坏了,在打遍了所有能联系到的人的电话后,更多的失望令她再难接受。

    南夜爵挤在狭小的客厅内,阳光很暗,被百叶窗遮住了,透进来的也只有淡淡几缕,侧打在男人坚毅的俊脸上,他右手拨着左手上的尾戒,怔怔出神。

    容妈妈撑着前额,眼圈发红,却也没有大哭大闹,南夜爵起身来到她身边,在椅子上坐下来,“妈,我本来都想好了,这个五一就和恩恩结婚,很多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可是  ,我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对她说……”

    男人低着头,感觉到肩膀上一沉,容妈妈五指用力在他肩胛处握紧,“爵,你说……恩恩会去哪了啊,她为什么连个电话都没有。”

    “妈,”南夜爵起身,顺势环住容妈妈的身子,“没事,我一定会找到她……”

    好不容易安慰好她,在容妈妈睡下后,南夜爵将被子给她盖起来,在床头站了很久,容恩失踪后,他每天都会来这,御景苑空荡荡的,如今她不在,越发没有人气了。

    关了床头的灯,这儿的摆设他已经很熟悉了,即使是在黑暗中,走出去的时候也不会撞到腿。

    外面雪下得正大,南夜爵钻入跑车内,没有开暖气,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后,将脸埋入了臂弯间。

    他很想容恩,睁开眼睛,闭上眼睛,仿佛都能看到她长发飘飘坐在阳台上的那副样子,他从来不掩饰自己对容恩的爱,以及对她的在乎,再多的锋芒,早已为她退却消磨,寂寞的时候,他只是个男人。

    大半个月过去了。

    容恩的反应却已经开始强烈,整天的吃不下饭,最难受的时候,连从床上站起来都会吐。人一下子消瘦了十几斤,她本来就瘦,现在看来,更像是能被风给刮跑的。

    楚暮只让她在这个房间内走动,她虽然难受,却不喜欢躺着,最多的时候都是站在窗前,有时候,外面太冷,里面就会结起一层水雾,她总是用双手将它抹开一个巴掌的地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外面。

    容恩相信,南夜爵会再来的。

    楚暮给她找了专门的营养师,可容恩却什么都吃不下,还是在不断消瘦下去。

    她的眼泪,也早已经流光了,再没有当着别人的面哭。

    推开门,楚暮走进去的时候,依旧看到她站在窗前,站姿笔直,双手放在窗户上,一头长发已经过了腰际,她向来心肠很硬,可几次下来,不免心里有些柔软,“不要再等了,这个地方,他不会再来的。”

    容恩久久没有说话,手指已经垂下去,并握了起来,“我要等,只有这样,我才有那么点力气坚持下去,不然的话,我会失去所有的勇气。”

    “肚里的孩子还好么?”

    容恩将手掌摊开,在小腹上摩挲起来,“他很调皮,经常闹得我吃不好睡不好,但是,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幸福过。”

    楚暮做过母亲,自然知道这种微妙,她几步走到容恩身边,“你肯定很恨我吧?”

    容恩强忍着胸口的不适,她回到床边,“我只是,很想让他在这个时候陪陪我,我们应该陪着他一起成长,要是爵哪天知道了,他肯定会觉得很遗憾。”

    “你和容爱是不一样的,我不妨告诉你,这个孩子,我会给他身份的,你不在的时候,她已经和爵在一起了,并且,现在已经让爵知道她怀孕了,你的儿子,将来会回到爵的身边,而你的妹妹,就是他将来的母亲。”

    “什么?”容恩满面惊诧,“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酒后乱性,到时候预产期可以作假,你应该知道,孩子在他的身边,就不会有你所说的遗憾了。”

    容恩摇了摇头,“我不会相信的,这个孩子是我的,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伯母,若是换作之前,我想也不想地便会相信你的话,但现在,不会……”

    楚暮起身走出房间,她不管容恩是否相信,事实上,她确实将这个想法透露给了容爱。

    来到客厅内,容爱不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红着眼睛,见到楚暮便站了起来,“阿姨,这个法子行不通……”

    “怎么了?”

    “那晚上我们确实喝酒了,可他没碰我一下,现在我说自己怀孕了,爵他不相信,我拿出了你给的那张证明,可他二话不说将自己的私人医生叫来了,我哪敢多呆,再说还有那个聿尊,仿佛一下就能看穿我似的。”容爱挨着楚暮坐回沙发内,“这几天,我都不敢跑御景苑去了。”

    楚暮本想顺顺当当给他们将事情办了,还有现成的孙子抱,她拍了拍容爱的手,也难怪,谁让南夜爵是她的儿子,若真能那么容易糊弄过去,怎么坐上今天的位子?

    她随意安慰了几句,便出去了,容爱是知道容恩被关在这的,打开房门的时候,容恩正坐在床沿,见到她时,也没有太多吃惊的表情。

    “姐姐。”

    容爱将房门合上,容恩听到这个称呼,眸子不由圆睁。

    见她不说话,容爱便上前几步,“看见我不应该是高兴吗?也许,我能带你出去。”

    容恩神色恬淡,在这个房间内呆着,从未走出过一步,肤色便越发显得白净,“如果你真的想带我出去,这会进来的,不应该是你,而是他了。”

    容爱凝着她的侧脸,彩绘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你知道吗,我很讨厌你的这种笃定,你凭什么认为爵不会抛弃你,凭什么认为他会等你,我告诉你,你错了……”

    容恩神色清洌,“你没有经历过,你不会懂得。”

    那种生离死别,又恨到骨子里面的仇恨,以及后来所激化出来的爱,是她和南夜爵用命换来的,别人怎么可能懂?

    “可是,我也爱他,我叫你一声姐,你就从他世界里面退出去吧,阿姨是不会让你们再见面的,这样的话,他会痛苦一辈子的,我求求你,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死了这条心……”

    “你是说,我要让他死心吗?”

    “对,你可以写信,到时候我想办法放到御景苑,只要他知道是你自己想走的,肯定会很快忘记……”

    “你们不用白费心思了,”容恩只觉疲倦,头晕目眩的厉害,她起身来到窗前,外面是一块很大的空地,她每每盯着那扇大门,“容爱,我知道你并没有承认过我这个姐姐,我也没有那么大方,什么都可以忍让,我妈等了二十几年,忍让的是自己的幸福。不,不是忍让,她清楚知道那个男人的选择,所以,她不再坚持,我也是一样的,如果是他放弃了,也就没有我所谓的坚持,你求我是没有用的,如果深爱,我情愿他痛苦一辈子,也不要他死了心,那样的话,都不知道心里能牵挂什么了,还能指望些什么?至少,他现在能记住些痛。”

    容爱紧盯着她的侧脸,“你就真的那么确信?”

    “对,这些坚持,都是他给我的。”南夜爵用了那么长时间才捂热了她的心,如今,她内心当真是滚烫的,这就是容恩,她爱他,所以会摒弃一切相信他,如果连这些都不能给予的话,还如何谈爱?

    “好……那我就看看,你们怎么相爱,”容爱咬着牙,眼睛里面几乎冒出火来,“我会常常来看你的,看着你的肚子怎么一天天大起来,看着你的孩子怎么出生,看着你怎么一天天变老,南夜爵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就被关在这个岛上,要是他知道你还怀着孩子,你说,他会是什么反应?”

    容恩眸中蓦地闪过疼痛,她闭上眼睛,不再说一句话,容爱见状,也就愤愤地离开了。

    过了四个月后,容恩的肚子已经有些明显了,她刻意不去想南夜爵找不到她会有多么焦急,妈妈那边又会怎么样,难受的时候,她感觉自己都要撑不下去了,每到这时,她就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孩子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会像谁多一点,她希望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