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注:
腹黑医生攻x白痴炸毛受
欢乐向,吐槽调戏为主,无虐。he。
一个二货因为掉了一撮毛遇到了一个毒舌又宠他的真命天子的故事
大家不要被这个题目所误导,真的不是中年光头大叔搞基文,保证出场人物美型度满意率在100以上
☆、梦蛇
好热,好闷,好,好紧……
柏岩在睡梦中,难受地扭动着,右手不自觉解开了睡衣胸口的扣子,露出胸前一大片蜜色的皮肤。
一条手臂粗的大蛇在地板上蜿蜒,悄无声息地游上床,把他从脚至头缠得紧紧的,散发着腥臭味道的大嘴离头越来越近,鲜红的蛇信卷曲着,徐徐掠过他的胸口,脖颈,突然蛇颈发力,蛇头猛地一抬,尖牙迅速咬上了他的头顶……
“啊啊啊啊啊……”
他尖叫着从噩梦中惊醒,背上被冷汗打湿了一片。
借着月光慌忙打量屋内的每一个角落,没有蛇。
确认自己安全了之后,柏岩揣着粗气抚摸着胸口,努力想恢复平静。手脚瘫软有些脱力,他把手撑在枕头上想靠着墙斜躺下来,忽然间摸到了什么东西。
毛茸茸的,有些扎手,而且还是很大一片——
心一惊,柏岩打开床头的台灯,努力想看清楚枕头上的东西。
头发!枕头上落满了头发!满满一大把!都是头发!
“啊啊啊啊啊……”
尖叫再次响彻夜空。
柏岩尖叫之后冷静了三秒钟。
他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酸麻的痛感证明了他并不是在经历《盗梦空间》里的梦中梦。这房间里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人进来过,床单枕套是今天刚换的,睡前自己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也就是说,这些头发都是他自己的——都是从他的头上掉下来的!
柏岩疯了。
深知外表出众对工作生活都有利,俊俏的长相和健康的头发都是老天给他的优厚资本,他也自觉要将其好好保护,好让这些资本维持的时间更长些。他肤色白皙,轮廓分明,健康亮泽的发丝和修剪得当的发型更为他加分不少,让他显得阳光又有活力。
但此刻,他看到自己视若珍宝的发丝,那么黑漆漆滑溜溜的一大片,正无辜地躺在他的枕头上,沉默宣告与主人已脱离关系。
居然掉了这么多……这绝对不是正常的掉法啊!
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心情沉重地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手间照镜子。
对着镜子拨开头发,果然,他看到了一块圆形的,寸毛不生的雪白头皮掩藏在黑色的发丝之下,不偏不倚,正在头顶的位置,比硬币略大。
他秃了。
柏岩,男,26岁,银行经理,单身,今天秃头了。
他年纪轻轻,上个月刚刚升职,上司对他颇为欣赏,与同事相处融洽,他深知这些欣赏与融洽之中,自己讨巧的长相占了多大比例。现在一夜之间头发秃掉这么大一块,现在头顶的头发还能勉强遮住裸|露的头皮,但天知道还会不会继续掉,要是全秃了怎么办?
柏岩再三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可秃头的噩耗像黑雾一般倔强地萦绕在他头顶,还不时往下泼洒一点小雨滴,淋湿他脆弱的心灵。
眼神涣散地坐在马桶上,他努力强迫自己认真面对这个问题。幸好自己是抗击打型体质,很快便恢复了思考能力。
绝不能让别人知道!这是他在大脑开始工作之后的发出的第一个指令。在银行工作是很讲究仪容的。跟领导说话或是见客户的时候一低头露出一块头皮,难堪不说,可能还危及月末奖金。
那目前怎么解决秃头的问题?戴帽子?不行,工作时不能戴帽子。假发?起了风就麻烦了,再说一时上哪儿去弄假发?
再三权衡之后,他决定休两天年假,先去医院,搞清楚秃头的原因。
柏岩是个行动力很强并且凡事喜欢往前看的人,虽然秃头带来的打击很大,但已经决定接下来怎么做,就得马上执行。
从马桶上站起来,他回到床上,强忍着内心的悲伤收拾起枕头上的头发,尽数丢进垃圾桶之后,又恋恋不舍地凝视许久,终于又伸手捞出来一绺装进一个小锦袋里,准备留作纪念。
收拾停当,倦意袭来时,他抵挡不住,又倒在床上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货出场了,快跟大大们打个招呼!按头。
☆、“医生,我掉毛。”
醒来已是天光大亮。一觉之后感觉心情轻松了许多。柏岩重重呼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怕,勇敢面对,困难是弹簧,你弱他就强!
饶是如此,洗漱的时候还是没敢仔细照镜子,匆匆刷完牙抹把脸,逃也似地离开了洗手间。
给领导打了电话请假之后,柏岩在网上搜索相关信息,选择了本市第一医院的的脱发专科。
柏岩戴了棒球帽出门。虽然秃了的那块头皮不拨开头发看不见,但他心虚,总想遮挡什么。为了整体造型上不显得突兀,他全身都穿得很休闲,连帽卫衣,棉质运动裤加帆布鞋,看上去像个大学生。
柏岩从小身体健康,很少来医院,基本没有一个人看过病。到了医院,挂了专家号,焦急又忐忑的候诊之后,他走进诊室,见到了一袭白大褂,戴着眼镜,坐在桌子前的主治医生江靳。
咦,医生长得挺帅的嘛。柏岩啧啧感叹了一把。还以为专家都是老头子呢,这位看上去不到30岁,肩膀宽宽的,白大褂被他穿得特别挺,眉毛浓黑,鼻梁高挺,配上瘦削的脸型和白皙的肤色,简直像台湾言情小说封面上的美男。
医生还有着一头修剪细致,茂密结实的黑色短发——那下面自然是没有秃头。
想到这里,柏岩脆弱的小心脏又开始抽痛。他默默在桌前的凳子上坐下,捂住了心口。
柏岩激烈的情绪变化都写在脸上,江靳尽收眼底。他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坐姿,侧了□,问柏岩:“哪儿不舒服?”
“医生,我掉毛。”他小心地回避着“秃头”这个杀伤力强大的词语。
噗——江靳一口老血喷出来,掉毛?你是吃多了盐的狗狗吗?
眼前这个人没有一丝开玩笑的表情,紧蹙的眉头还显示出几分认真和焦虑,仿佛“掉毛”这个词是他斟酌良久的结果。他默默在心里把这个病人划到“智商偏低”那一类,又问道:“是哪种情况?均匀地掉还是只有一块头皮掉?”
“只掉一块。”
“哪儿?头伸过来我看看。”
柏岩乖乖把头凑到江靳跟前,拨开头顶的一片头发,把秃掉的一块指给江靳看:“喏,这里。”
江靳戴上一次性橡胶手套,站起来,附身去检查柏岩的头皮,冰冷的指尖轻轻拂过发根,柏岩不自觉战栗了一下。
江医生身上没有医院里难闻的消毒水味,而是散发着干净清爽的橡木香气,嗯,是ck free,很衬他的气质……
“毛囊没有损伤,也没有炎症,是斑秃。”正当心猿意马的时候,江靳已经诊断出了结果。他脱下手套,开始在病历上奋笔疾书。
“啊?”思绪突然被打断,柏岩有些反应不过来,表情不自觉带了点天然呆。
果然智商偏低。江靳在心里又把柏岩嘲笑了一番,然后向他解释道:“斑秃,也就是常说的‘鬼剃头’,突发的局限性斑片状脱发病症,你家没有这方面的遗传吧?”
“没有。”柏岩全家人的头发都无比健康,爷爷80岁了头发尚未全白,强韧茂密。
“那应该是寻常型的。压力大,生活不规律,内分泌失调导致的。还好,不算严重。”江靳头也不抬地继续写着。
“不算严重?”柏岩瞪大眼睛,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我可是秃头了也!
“嗯,面积不大,目前来看也没有扩大的趋势,6个月之内会自动长出来。不过还是会给你开一些调理的药物,促进头发生长。”
6个月……柏岩瘫在椅子上。要顶着秃头过6个月……公司……同事……我的天……
他沮丧的气场太强大,江靳也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他笑了笑,安慰似地说道:“你头发挺浓密的,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我就是怕不小心……”柏岩犹豫地说。
“那你去剃个光头,就万无一失了。”这小子看上去挺无脑的,江靳心中不知为何起了调戏一下他的想法。
果然,听他这么一说,柏岩痛苦地捂住脸把头扭向一边。
“同学,年纪轻轻不要这么在意外表,像你这个年纪应该更注重内在修养。”调戏得手的江靳心情很愉快,开始按照病历封面上的患者资料填写处方单。柏岩,听上去挺元气的名字,怎么本人那么二呢?
“你才是同学你全家都是同学!我已经26岁了!哼!”柏岩把表情从惆怅换到愤怒,这样一来他的五官全部扭曲到一起,在他脸上形成了“弱智”两个字。
“抱歉我刚看到病历。”江靳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安静,“发脾气会导致脱发情况加重,建议你稍微控制一下情绪。”
柏岩果然坐直了没有再说话。江靳低头继续写起处方单,诊室里安静了一会儿。
“照这个处方去划价,取药,待会回来我告诉你药怎么用。”江靳把处方推到柏岩面前。
柏岩伸手拿起处方,被上面那一行行扭曲过度的字体深深折服了。
“那不是写给你看的……药房的护士能看懂。”看出他的茫然,江靳耐心地解释道。一定是因为他太白痴,家人才不敢放他一个人出来看病,今天是第一次吧,医者父母心,我们要理解……那处方上应该再写点儿针对神经的药物?
“哦……”听了江靳的话,柏岩拿着处方走出了诊室。看着他的背影,江靳不知为何又喊了一句:“划价窗口出门右拐!”
这本来只是一句极为普通的叮嘱,可在柏岩看来,却像是一块巨石落入他本就不平静的心湖,激起了大浪。
“真当我是白痴吗?!”柏岩转过头大声吼了一句。
本来因为秃头的事情心情就很低落,又被帅气的江医生看低了年龄,藐视了智商,只觉得胸中一股愤懑之气喷薄而出,不吐不快。
可这气生得莫名奇妙,不管怎么看,都是他在无端发脾气。
但江靳没有生气。他透过眼镜,就那么直直顶着柏岩,瞬间将那双眼中的怒火扑灭了。
柏岩垂头丧气地走了。
再进来时,他手中拿了一堆药,有医院自制的,也有厂家生产的。他把药放在江靳的桌上,等江靳发话。
江靳正在为另外的病人诊断,见他进来,便停下来,也没说什么,清点了一下药物,然后拿出一张空白的纸,在上面仔细写着,写好后递给柏岩。
柏岩接过来,纸上是端正清隽的楷书,每种药的用法和用量,写得详细清楚,包括水剂用什么工具涂,片剂和胶囊是饭前还是饭后吃。
“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按时用药,注意作息规律。这些是一个月的药量,一个月之后,来找我复诊。”
江靳语气平静,说完之后,再没有看他,继续给面前的病人看病。
“谢谢……”柏岩觉得喉咙有点发紧,“江医生再见。”
“嗯。”
柏岩走的时候,觉得自己有些尴尬。
作者有话要说:二货和黑黑的初遇基本上是比较囧的。以后还会更囧……囧……
☆、夜蒲小王子
接连半个月,柏岩都在心惊胆战中度过。
出门前要仔细用头发把脱发的头皮遮盖好;随身携带小镜子不时整理一下头发摆放的方向;时刻注意不站在风扇底下;尴尬的时候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像以前那样挠头……他害怕同事发现自己头顶的“小秘密”,几乎不敢跟他们接触太多,一下班就找个借口溜回家,生怕和同事走在路上一不小心被一阵风吹开发帘。现出秃掉的头皮来。
江靳开的药一直有在遵循医嘱按时使用,但效果好像不是很明显,头发没有冒茬的迹象,连一点点柔软的小毛毛都没长出来。反倒那片头皮因为暴|露在空气中的时间久了,变黑了不少。
每怀着期待照一次镜子,就收获多一次失望。柏岩觉得很伤心,很伤心。
为抛弃他而去的头发,也为江医生最后淡漠的眼神。
他那天心情不好,转回去对他吼,但江医生并没有做错什么,他的气撒得简直莫名奇妙。回头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自己不对。
江医生有理由生气是真的,可他不是用杀必死光线秒杀自己了嘛,干嘛还那么冷漠?是余怒未消吗?
可他后来写给自己的那张用药说明……怕自己看不清,字写得格外整齐清楚,药的用法用量又写得那么仔细,又完全不像是在生自己气的样子。
是医生的职业操守吗?还是说,他其实并没有生气?
柏岩烦躁地扯□上的浴巾,走到床前狠狠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上班时,要整天面对那些凶狠势利的客户大妈、满脸油光,不停在自己臀|部瞄来瞄去的客户大叔,应付处理不完的投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伸出来摸自己一把的咸猪手,下班后,要操心自己尚未萌芽的头发,操心之后复诊的结果……
心好累啊!
而且!他已经半个月没有出门high了!每天下班宅在家里就只是看碟、百~万\小!说,枯燥的宅居生活对一个健全青年的身心,已经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想当年一个月30天有20天晚上都在外面玩,同事还送了他一个外号,“夜蒲小王子”。
现在,江湖上已经没有哥的传说了吧……
好想去泡吧,好想畅快地喝酒,好想蹦迪!
可是,头发,头发……
拿毛巾盖住脸,柏岩往后重重摔在床上。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柏岩捞起手机看看来电,是大川。
“干嘛呢?”大川问。
“在家窝着呢,闷死了。”柏岩嘟囔着回答。
“出来玩呗,南区新开了家酒吧。你喜欢的那种。”
“我现在哪种都不喜欢。”
“你真打算半年憋在家里不出来玩儿啊?”大川有点急了,“戴个帽子出来不就行了?”
大川是柏岩最铁的哥们儿,两人从大学开始就在看片、逃课、作弊等事件中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感情。他们身为彼此最信任的朋友,知道对方的想法和爱好,相互不隐瞒。就连秃头这件最丢脸的事情,柏岩都只告诉了大川。
“哎,算了,要是不小心有什么艳遇,上了床还不得摘帽子,扫兴。”柏岩说得脸都不红一下。
“就知道你理由多,你这个呆不住的性子,老这么憋着不憋坏了啊!给我下来,我在楼下等着你呢!”大川的声音透着兴奋。
柏岩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站起来,跑到窗边一看,果然,那辆熟悉的吉普就停在楼下,车灯一闪一闪的,大川正靠在车上打电话,大概是看到他站在窗边,还向他挥了挥手。
柏岩不由得心里一热。
什么是哥们儿?最饥渴难耐的时候带自己去泡吧的才是真哥们儿!
对着电话吼了句“等我五分钟”,柏岩胡乱把头发吹干,利索地从衣柜里捞出衬衣针织开衫卡其裤穿上,又拿了顶呢帽戴在头上,跑到玄关那里蹬上鞋子,飞速跑下楼。
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柏岩打开车窗,春天的晚风还是带点寒意,可他觉得吹在脸上很舒服,大川相当可靠的侧脸转头可见,半月来因为秃头产生的压抑情绪,纾解了一大半。
柏岩想起,大川是第一个知道自己取向的人。
柏岩喜欢男人,这一点他在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了。对女同学的内衣没有反应,却因为篮球队长结实的肌肉而脸红。一个人忐忑不安地上网、翻书、看av和gv比对之后,他确定,并接受了自己是gay这个事实。他天生比较擅长疏导自己,痛苦彷徨过后决定认命,但还是不敢向父母坦白。所以高考之后,他选择了离家很远的n市读大学和工作。
大川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觉得不应该隐瞒,于是在两人关系最好的时候,也就是期末考试作弊被双双抓住,晚上两人一起在操场上抽烟喝闷酒的时候,他向大川坦白了。
他清楚地记得,身为直男的大川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吐出一口烟,说道:“那你对我……”
柏岩立马表态:“绝无私情。我永远当你是兄弟!”这是实话。
大川的表情顿时轻松了,他扬起手重重地拍了拍柏岩的后背,差点把柏岩嘴里那口啤酒给拍到气管里去:“没错,不管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们一辈子都是好兄弟。”
因为这一点,柏岩特别感谢大川。他深知同性恋生活的不易,大川没有歧视他,他很高兴也很感动。
“想什么呢?”大川突然开口,打断了柏岩的沉思。
“我在想啊,你一个直男,陪我一个gay去gay吧玩,算怎么回事儿?”柏岩笑道。
“嗨,这有什么。我就你这一个最好的哥们儿,你心情不好,我陪你出来消遣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大川笑得很坦率。
“你就不怕受影响么?我记得你妈上个月还催你回家相亲来着。”
“没关系,直的弯不了,弯的直不了。”
“哈哈。”柏岩闻言笑了,“说得没错。”
酒吧果然是柏岩喜欢的类型。装潢简约却不乏设计感,以金属质地为主,灯光多变,隔开了引人目光的中心舞台,和旁边幽暗的小隔间。
dj很有水平,选的歌都特别合柏岩的胃口。
他和大川在吧台挨着坐下。现在的柏岩有隐疾在身,一夜情及其危险。为避免搭讪,和大川坐在一起确实会比较好。
爽口的啤酒滑过咽喉,看舞池里男人们随着节拍扭动着身体,柏岩感觉身心都放松下来,胸中剩下的一点点压抑,也迅速消失殆尽了。
“江靳,你怎么来了?”坐在他们身边的一位穿着白衬衣的男子,突然惊喜地低声说道。
听到这个名字,柏岩不由得心一动。江靳,不就是给自己看病的那位江医生么?
他抬起头,果然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三更……不对已经过了凌晨,昂,算是今!天!第一更了。写得很开心,也希望有人喜欢这篇文,能看得开心。
☆、就叫我骰子之神
世界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那双对柏岩发射过杀必死光线的眼睛,此刻正处于温和的状态,带着一点惊讶的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江靳。第一医院生发专科医生,小秃头柏岩的主治医师。
他们居然在这里遇到了。
柏岩刚放松下去的心情又马上紧张起来。他怎么会来这种地方?难道他也是……他这样看着我干嘛?等等,他居然记得我?
不用说,这一系列情绪又马上表现在了脸上。江靳好像已经完全习惯了柏岩千变万化的表情,微微对他抬了抬嘴角,算是打过招呼。他波澜不惊,柏岩却完全被这一笑惊呆在了那里。
靠,这男人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
穿着宽松羊毛衫和棉麻休闲裤的江靳,在酒吧的灯红酒绿之下,显得安静过分,有点不合群。他却丝毫不以为意,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穿白衬衫的男孩:“kev,你妈妈让我偷偷给你的,别让你爸知道了。记得有空多回去陪陪你妈,她很担心你。”
“谢谢你,江靳。”叫kev的男孩显然很感激,从江靳手里接过银行卡,手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真是麻烦你,跑这么远过来……”
“没事,明天我休息。”江靳在kev旁边的凳子上坐下,点了杯苏打水,低头与kev小声聊着天,不再看旁边的柏岩。
他们只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在这种地方遇到就已经很尴尬了,难道还要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问“嘿哥们儿真巧啊在这里遇到你了难道你也是gay”?
柏岩被自己的想法囧到,默默低头喝了一大口啤酒。
像是察觉到他的反常,大川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刚刚过来的那个男的,是我的主治医师。”柏岩说。
大川马上问道:“被他看到你在这里,不要紧吧?”
“没关系,我们不是很熟。”只是有点觊觎他的美貌而已。柏岩回答。
说实话,刚刚想到江靳极有可能也是同道中人,他心中窃喜了那么一下。但是那个kev,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心情好复杂。柏岩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啤酒,拉了把大川的胳膊,准备回家。还没站起来,就看见一个很高的男人堵在了旁边,柏岩差点撞上了他宽厚的脊背。
来这个酒吧的,多是质量超优的男人,眼前这一个也不例外,身高接近190公分,身段利落,衣服的轮廓显现出布料之下线条流畅的肌肉,袖子挽到手肘之上,露出结实的小臂。
一般这种肌肉男,都喜欢纤细白净的男孩子。他显然是看上了kev,伸手支在吧台上,轻声问kev:“有没有伴儿?要一起喝一杯吗?”
kev旁边坐着江靳,怎么看都是有伴的。显然肌肉男是想横刀夺爱强抢民女,哦不,民男。可kev好像对他没什么兴趣,礼貌地拒绝道:“对不起,我跟朋友一起来的。”
肌肉男暧昧地凑近kev颈边,轻声说:“我敢保证,我比他更棒。”
这样的事情常有发生,酒吧人多,肌肉男顶多调戏几句就完了,不敢怎么样的。柏岩不以为意,目不斜视地和大川一起径直走到门口,只听见里面传出“啪”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人用力捶在桌子上,紧接着,就是肌肉男凶狠的吼叫:“你他妈再说一遍!”
整个酒吧都静了下来。
柏岩和大川停住脚步,也往这边看过来。柏岩见肌肉男脸色略红,应该喝了点酒。kev小脸惨白,看来是吓到了。
旁边的江靳倒是非常镇定,肌肉男目光如炬,他却连眉毛都没挑一下,缓缓站起来,语气平静地对肌肉男说:“那我就再说一遍:kev喜欢有头脑的男人,你不是他的菜。”
周围响起稀稀拉拉的笑声。肌肉男气场顿时输了一截,190的个子,在180出头的江靳面前跟一米二似的。
他彻底暴怒了。酒吧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不好轻易动手,但又不甘心就这样被折了面子。他拿过几个装着骰子的酒杯,往吧台上重重一放:“跟我玩三局,能赢两局,你就带他走。”
喂老兄你有没有搞错!是你要抢人家的朋友诶!居然敢这么理直气壮!柏岩扶额,江靳说得没错,这男人的确是没头脑。但他既然敢以骰子打赌,显然是对自己极有信心。江靳看上去不是常出来玩的人,搞不好真栽在这里。
骰子的话,自己的水平还是可以的……他有点想冲上去帮江靳一把。
脚还没迈出去,旁边的大川早就把他那点心思揣摩得一清二楚,伸手把他胳膊拉住了。
那边,江靳已经耸耸肩应下来:“随便。”
围观的群众纷纷涌到了吧台旁边,柏岩挣开大川,凑了上去。
两人已经把骰子放在了吧台上,盖上杯子开始摇。叮叮哐哐几声之后,把杯子揭开一条缝,看里面骰子上的点数。
“你先叫。”江靳斜靠在吧台上,胸有成竹的样子。
“三个二。”肌肉男表情有点沉重,看上去这一把手气不太好。柏岩在心理狠狠地嘲笑了他一番,技术不行就不要瞎跟人叫板!你果然没头脑!
“五个二。”江靳的声音,还是不带丝毫感情。
“六个二。”肌肉男拧紧了眉毛。
“六个六。”江靳继续叫。
“不可能!”肌肉男忍不住吼出来,他揭开自己的杯子,一个六,三个二,一个四。
江靳施施然捏住杯底,挑衅似地扫了一眼肌肉男,缓缓把杯子往上一提——
五个六。他赢了
人群瞬间。
“oh no!这不科学!”
“好帅哦!”
“太厉害了吧!”
一向淡定的大川,都忍不住发出惊讶的声音:“卧槽,这手气,绝了!”
柏岩略感震惊,这位江医生好像运气还真不错。
肌肉男额头上有汗落下,他不服气地重新用杯子把骰子盖起来:“再来!”
一阵摇晃的声音之后,肌肉男看向江靳:“你先叫。”
“五个三。”江靳微微笑起来,表情有些戏谑。
不是吧!开局就这么猛?柏岩有点佩服江靳的魄力,刚刚那一局确实赢得潇洒,可就算手气再好也不可能又摇到五个一样的,他这是豁出去了?
“……”肌肉男显然也觉得不可思议,“五个四。”
“我要开咯。”江靳的声音带着点挑逗的成分,他伸手挪开杯子。
五个三。
的人声再次响起,肌肉男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完全呆在那里:“这,这不可能!”
旁边有人起哄,伸手替肌肉男把他的杯子拿开。
两个二,一个一,两个四。
江靳又赢了。
他站起身,把手搭在kev的肩膀上,轻笑着对肌肉男说:“那现在我要把他带走了,下次乱找人挑战之前,记得先练一练。”
哄笑和喝彩声中,江靳搂着kev穿过人群向门口走去。
刚经历了一场比较奇幻的骰子游戏,柏岩还没完全消化完毕,大川拉着他随着人群散开的时候,他的头还是木木的。
突然前面的江靳转过头直直地看着他:“你,少喝点酒,下个月记得来复诊。”
作者有话要说:弱智秋裤子写不出神马高端的情节,骰子随便玩一玩无法体现江靳哥哥超乎常人的智商啊!表吐槽我,抱头遁。
☆、两个都不是人
江靳走了之后柏岩呆了很久,任凭大川拉着他走。到了车旁边,大川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魂儿还在吧?”
“啊?”柏岩一个激灵,元神归位,“在在在,刚去上了个洗手间。”
“你喜欢他啊,那个医生。”大川掏出烟点上,深吸了一口。
“还行。他挺帅的。”柏岩利索地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舒服地往后一躺。大川看了看他,把烟掐灭,也上了车,把车发动,往柏岩家的方向开。
在路上,柏岩一直在回味江靳临走之前说的那句话。他觉得江靳用那种语气跟他说话,像狗用撒尿的形式划分领地一样,在标明某种所有权。
怎么会突然间冒出这种想法?他自嘲地笑了。这比喻用得糟糕不说,兴许还完全会错意了。
大川抓着方向盘,眼睛紧盯着前面,没说话。气氛有点沉闷。
很快,柏岩就到家了。下车的时候大川突然叫住他,很认真地说道:“你是该好好找个伴儿了,玩了几年,该够了。”
柏岩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了:“怎么了你,从来都不跟我说这个的。你倒是先给我找个嫂子呀!”
可大川没有跟着笑,依然表情严肃地说:“那个医生,看上去挺可靠的。要是他……”
“行行行别说了,你一摆这种脸我就受不了,能不能别跟个妈似的!”柏岩不耐烦,跳下车,用力摔上车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又对着车轮狠狠踢了一脚,结果用力过猛,脚上一阵剧痛,不由得弯下了腰,五官全挤在一起了。
“卧槽,哈哈哈哈哈……”大川看着他,在车里笑得丧心病狂。
复诊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柏岩人生中第二次独自来医院看病。工作繁忙他没能请到假,等把事情处理完毕来到医院的时候,差不多快到6点了。
不知道江靳下班了没有?
想到江靳,柏岩的心情就有点扭曲。他严格按照江靳的叮嘱用药,刚刚好,一个月,全部用完。
头发一丁点也没长。
这些药他妈到底有没有用啊!柏岩在心底咆哮,想对着江靳那张无时不刻波澜不惊的脸连发两个大招。
再过两个月,估计他就瞒不住了。头皮秃了一块,他不敢去之前常光顾的美发沙龙剪头发,怕发型师看到之后将他秃头的事情在客人之间大肆传播。偏偏那些没有掉的头发又疯了一样的长,一个月没打理,刘海已经长得遮住了眼睛。他一向注意形象,发型乱掉一定会引起同事的注意,到时候再出点什么意外情况,这个秘密说不定就曝光了。
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诊室门口。
江靳正拿着杯子去倒水,起身的时候看到了表情依旧很复杂的柏岩。
“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我还有五分钟下班。”江靳从容地跟柏岩打了个招呼,在饮水机前接了水,走到桌前,招招手,示意柏岩过来坐下。
“江医生,头发,没、有、长、出、来。”柏岩调出全身的杀气,灌注在这句话里,向江靳发射过去。
“正常。”江靳展开淡定盾牌,把柏岩的杀气弹挡得四分五裂,“半年之内长不出来都属于正常情况。”
“你给我开的那些药到底有没有效果啊?”柏岩有些愤怒,“我都按医嘱用药的,不指望一个月能长回原来的样子,最起码,最起码也得长个一两根让我有点心理安慰吧!”
江靳在柏岩愤怒的目光扫射之下,从容地戴上一次性橡胶手套,把柏岩按到椅子上坐下,开始给他检查头皮。
还是冰凉的手指,轻轻的动作,还是ck free的味道。柏岩的脾气瞬间降下一半。认真的医生总是没有错的,更何况医生温柔又美貌呢。
江靳仔细地观察了柏岩的发根和毛囊之后,得出结论:“那些药确实没什么效果。”
柏岩差点被他的坦白打击到地上:“什,什么……”
“看来你的情况不能用药物来治疗,得调整作息,用食补。”江靳脱下手套丢在一边,问柏岩,“你工作压力是不是很大?”
“是的,睡眠质量也差。”还梦到过被蛇咬呢。他们每个月都有任务,完不成就拿不到奖金。这就是银行经理的苦逼,一说起来恨不得流下两排海带泪。
“心理负担重,压力大,引起内分泌失调,才是你脱发的主要原因。考虑下,休个长假,或者,干脆换个工作。”
休假?每天忙得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半用,跟领导提休假,还不如直接辞职来得痛快。盯着自己位置的人,可不在少数。
换工作?更不可能。自己学历普通,在硕士博士遍地都是的n市,能做到银行经理,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他又不像大川那样有能力,自己开公司,时间自由什么都有。
看来只有一个方法了。
“那个,江医生,食补……怎么补?”
“我给你写下来吧,主要是有些东西对头发比较好,可以多吃,你根据自己的喜好酌情调整就是了。”江靳痛快地拿出处方纸开始写食谱。
“那,食补的话,大概多长时间能有效果?”再不剪头发,他都要疯了。
江靳低着头,一边写一边回答他:“这个也说不准,每个人体质都不同,效果也不一样。有的一两个月,有的更长些。”
“可我忍不了那么久了!我已经一个月没剪头发了!再过几天我披个麻袋上街都能s犀利哥了!”柏岩痛苦地抱住头。
……原来他纠结的是这个?江靳觉得有点好笑。
不过,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你等我下班吧,到我家去,我给你剪。”江靳把写好的食谱推到一边,开始起身整理桌上的东西。
“啊?”柏岩的大脑转速突然降低,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江靳重复道,“等我下班,去我家,我给你剪头发。听清了吗?”
这句话实在是层次太多,柏岩反复思考了几遍才终于弄明白:“我去你家?你给我剪头发?”
“嗯,是的。”
“为什么呀?”柏岩觉得不可思议,天然呆的表情又不自觉摆在脸上了。
江靳觉得柏岩的智商还是没什么提高:“呐,之前给你开的药,你吃了没效果,我给你剪头发当做是赔礼,况且,你也需要一个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的理发师,对不对?”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有道理。
“好吧,”柏岩点点头,“不过……晚饭能不能也请你顺便帮我解决一下?我好饿。”
“没问题。”江靳欣然一笑。
柏岩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