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大眼睛瞪着我,我只得硬得头皮道:“没呢,啥事,胜哥你直接说吧。”
老胜道:“刚才说哪了?哦,对了,老寒你可千万别怪我,你想像一下被三个女人同时逼供是件多痛苦的事,你还能忍心怪我吗?”
第二百一十三节 213
“怎么回事?”我暗吃了一惊,心道,莫不是雾儿、晴子、严芳同时找上了老胜了吧。
“唉,还能怎么回事?”老胜道:“你说怪不怪,雾儿、晴子、严芳都赶在一天上我家来了,还是一齐来的……”
“还真是这样……”我抹了把额头的汗,回头看了看黑着一张脸的曾怡馨和一脸茫然的妮子,连忙对老胜道:“胜哥,手机快没电了,咱们下回说吧。”
“怎么就没电了,我给你说……”老胜在电话那头继续自顾自的说,浑然不知道我身旁就坐在两大美女,且曾怡馨正在不停的拧我,我不顾老胜在电话头说故事一般的说个不停,正要挂断电话,曾怡馨眼明手快,一把夺过我的手机按了免提。
“老寒,哥实在招架不住她们,就将你生病的事给说了……”老胜的声音清晰的从免提里传了出来,原本曾怡馨得贴着我的脸才能听到老胜说话,这下好了,不用紧贴着我了,整个房间都是老胜破锣似的声音。
曾怡馨拧了我一把,瞪着我做了个回话的口型,将手机放在离我嘴巴十公分远左右。我只得无奈的问道:“然后呢,她们说什么了没有?”
“然后,她们就什么也没说,全走了。”老胜道:“反应很平淡似的。”
“哦。”我不知道自己是失落还是什么,应了一声。
“不过……”老胜停了下就道。
“d,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我没好气的说道。
“嘿嘿,不过,以我估摸着她们心里肯定没有脸上表现在的平淡,雾儿连包都忘在我这里不记得拿了,晴子走的有些慌张,连说都说得不顺溜了,严芳那女人太高深,基本上从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我感觉,搞不好她们可能这会已经都上了去桂林的飞机了。”老胜道。
“不……不是吧……”老胜的话让我大吃一惊,骂道:“你d,我走时千叮嘱万交待,如果她们找你,你只说我回老家就好了,你把我生病的事给她们说什么!”
老胜回骂道:“你d,这能怪我吗?再说了,这事她们知道了也好!雾儿和严芳挺着大肚子这么大热天找上我这来,我看着都心疼!”
“那,她们不会真上桂林来了吧??”我叹了口气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就是估计她们三个人不说全去,至少总有一个会去。”老胜道。
“我知道了,唉。”我叹了口气,曾怡馨便将电话挂了,将手机放在床上,也不说话仰躺在床上,妮子有些茫然,但似乎也从刚才的电话里听出了些,问道:“天寒哥,还有人来找你吗?”
我苦笑了下,道:“不知道。”
“哦。”妮子低着头也不说话了,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除了三个人的呼吸声,再也没有谁说话。
曾怡馨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突然笑了笑,从床上翻身起来跳下床,从床底拖出一个旅行箱,抱起床头的一大叠衣服便往旅行箱里扔。
“怡馨,你这是做什么?!”我拉住曾怡馨。
“要你管,我要回四川!”曾怡馨甩开我的手,突然吼道。
“怡馨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妮子也连忙拉住曾怡馨,轻声问道。
“是啊,好好的,怎么就说要走呢?”我道:“我知道刚才老胜说的事让你心里不舒服……”
“是啊,我不舒服!我就是心里不舒服!你的相好们要来了,我给她们腾地方!”曾怡馨推开我将箱子一合,提着便向外面走。
“怡馨,你别这样。”我连忙拉住她,此时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心里更是乱成一团麻。
“怡馨姐,你怎么了?有话好好话嘛,好好的怎么就要走呢?”妮子也拉住曾怡馨的手道。
“妮子,不是姐姐想这样,我就是想回去了。”曾怡馨道。
“这是怎么了?”母亲从老屋上来,看到曾怡馨提着箱子大吃一惊,连忙问道。
“伯母,我要回去了,谢谢这些日子的招待,你和伯父多保重。”曾怡馨红着眼睛道。
“要回去?闺女,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和小寒吵架了?”母亲连忙问道。
曾怡馨低着头不说话,母亲似乎明白了,对我道:“小寒,还不快给小馨道歉!你一个男人,怎么就不让着点自己的媳妇!”
“妈……我……”我根本不敢和母亲说我在深圳的那档子事,怕吓着她。
“怎么回事这是?”父亲和小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看到提着箱子要走的曾怡馨也是吃了一惊。
“小两口闹别扭呢。”母亲叹了口气对父亲说了句,转身对我道:“小寒,你也不小了,该懂事儿了,快,给小馨道个歉!”
“闺女,你说怎么回事?我给你做主!”父亲大声说道。
曾怡馨低着头,小声的说道:“没有,就是我想回去了。”
“怡馨,再过段时间再走好吗?”我轻轻的拉了拉曾怡馨的手,其实我很想说别走,就留在这。可是我说不出来这话,不是因为老胜说雾儿、晴子或者严芳会来,而是因为我知道我留着她,可能会拖累她,甚至会拖累一辈子。
曾怡馨红着眼睛看着我:“再过段时间……呵呵……终是要走,何必要等呢?”
“怡馨,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伯父伯母,我走了,你们保重。”曾怡馨轻轻的挣开母亲和妮子的手,提着箱子转身向院了外走去。
母亲想伸手去拉曾怡馨,却最终没有,或者说不敢再去拉她,只得轻声叫道:“闺女……”
父亲怒瞪着我,呼吸开始急促,我知道这是要发怒了,果然,父亲暴吼一声:“畜生,这好么好的媳妇你都能把人家给气走了!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父亲顺手操起门外的一根扁担,劈头就朝我打了过来。
“不要!”妮子惊呼一声。
“老头子,你这是做什么啊!”母亲连忙拦着。
“你们让开,我今天教训教训这畜生!”父亲发怒时根本听不进任何的人劝,推开母亲和妮子,扁担带着呼呼声朝我头上打来。
“不要打他!”快走到门口的曾怡馨如闪电般的扑向我,将我护在她的身后,哭道:“伯父,你别打他,他身体不好。”
而此时,父亲劈下的扁担也被小李凌空抓住,顺势将扁担从父亲手中夺了过去。
父亲似乎被曾怡馨那句,他身体不好给惊醒了,愣了愣了后,指着我骂道:“你看看!你都把人家气得往外走了,她还护着你!这么好的媳妇,你怎么就不知道去珍惜呢!”
“伯父,天寒身子弱,你别怪他,是我不好,是我发小性子,我不走了,你别打他。”曾怡馨紧紧的抱着我,将我挡在身后,唯恐父亲再动手。
“这东西,你别惯着他!以后他要再敢欺负你,看我怎么收拾他!”父亲虽然骂得严厉,但气去消了不少。
“嗯,天寒不会欺负我的,都是我不好。”曾怡馨轻声道。
“是我不好,怡馨,对不起,以后别走了。”我紧紧的抱着曾怡馨感动的说道。
“嗯,我不走。”曾怡馨红着眼晴点点头。
“好了,好了,小俩口闹点别扭也是正常的。”母亲道:“不过,小寒,不是妈说你,你这么大个人了,以后要让着点小馨,闺女从四川到我们家,这么远都跟着你来了,你不心疼她怎么说得过去?”
“嗯,我知道了。”我点头道。
“唉,知道就好。没事了,饭菜做好了,去吃饭。小妮和小李今天刚到,吃了饭你和闺带着他们到附近的水库去玩玩,顺便捉几条鱼回来。”母亲笑着拉着曾怡馨和妮子手道。
吃饭的时候,母亲依然不停的给曾怡馨和妮了夹着菜,我坐在曾怡馨的身旁,偷偷的伸手在桌下轻碰了一下曾怡馨的腿,曾怡馨瞪了我一眼,随即很自然的放下一只手让我牵着,这就表示,她的气消了。
下午带着曾怡馨和妮子、小李去村附近的水库,曾怡馨和妮子很是欢快的走在最前面,一路有说有笑浑如亲姐妹一般。
我和小李跟在后面,小李突然道:“嫂子以前学过功夫?”
我摇头道:“我不清楚,这个我倒是从来没问过她。”
“应该是学过一些的。”小李道笑道:“今天大叔要打你,我反应算是快的了,但嫂子依然能在我出手前跑近你身前护着你,这就很能说明了。当然,嫂子能护住你,也并不是完全因为她学过功夫的原因,也是一种本能,或者说她能快速的跑到你身前护着你,是人本身的潜能爆发。一个人在自身或者自己最亲近的人受到伤害或将受到伤害时,往往能本能的爆发出自身的潜能,这样的例子不常有,但也不是没有。呵呵,看来嫂子真的很爱你。”
我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她很爱我。”
“看来你的麻烦事不小啊,寒哥,听我一句,女人可以越多越好,但遇上一个真心爱你的,就收收心吧。”小李难得认真的说道。
我苦笑道:“我何曾不是这样想,但现在来不及了。”
“为什么会来不及?只要你想,就可以。”小李道。
“你不了解,呵呵,有些事身不由己。”我轻叹道。
“或许吧。我就是一粗人,也不是很明白男女间的那些事,我只知道,若有人真心对我,我便真心对她。”小李道。
“喂,你们俩个大男人在后面嘀嘀咕咕什么呢?!快点,我们要划船!”曾怡馨和妮子站在水库的堤坝上朝我和小李挥着手叫道。
“来了!”我应了声,和小李顺着台阶向堤坝上走去,快到堤坝顶端时,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这次疼痛从所未有的猛烈,似腹部放入了一台绞肉机要将五脏全部绞成肉馅一般,且脑袋也一阵阵眩晕。
“寒哥,你怎么了?”小李见我紧捂着腹部,连忙问道。
“没什么……”我痛苦的应了一声,话没说完便一头裁倒,顺着台阶往下滚去。
“天寒!”
“天寒哥!”
“寒哥!”
腹部的疼痛掩盖了其他的所有疼痛,我只觉得我在滚下台阶时有什么东西在我的额头上划了一下,接着一片鲜艳的红便迷蒙住了我的眼睛,接着便有一种很累很累,很想睡一觉的感觉袭来。
第二百一十四节 214
我知道,可能我的大限就要到了吧,我突然很留恋,留恋这个世界的美好。我很想睁开眼睛再看一眼,可是任凭我怎么用力,都无法将眼睛睁开,我仿佛掉入了一个永远没有光亮的世界,能感觉到的只有黑暗。
隐隐能听到耳边有人的哭泣声和喊声,叫着我的名字,我张大了喉咙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我只能顺着传来喊声的方向狂奔,可是这片黑暗却佛如没有尽头一般,我找不到出口。
“我被放逐了吗?死了连地狱也没有资格去吗?只能被放逐在这片只有无尽黑暗的世界里了吗?”
我突然很不甘,不甘心就这样沦落在这片永无止境的黑暗里,我放足狂奔,在无法分辩方向的黑暗里用尽全身的气力奔跑着,也许因为我不甘心被放逐在这永恒的黑暗里,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耳边突然向起一个清晰的声音:“呼,总算止住血了。”
接着便听到几个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后,我便再次失去了意识。
当我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整洁的房间里,床的一侧不知放的什么仪器时不时的“嘀”一声,我的脸上似乎罩了个什么东西,很是不舒,我本能的抬起手去扯罩在脸上的东西,却被一只温润的手轻轻的按住了,一个沙哑且又欣喜却又有些哽咽声音传进我的耳朵:“天寒,你醒了!”
“怡馨……我这是在哪?”我坚难的转过头,对红着眼睛惊喜交集的曾怡馨微微的问道。
“天寒!你吓死我了!”曾怡馨趴在我的胸口嚎啕大哭。
“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的么……”我用尽全力抬一只手,轻轻的拭去曾怡馨脸上的泪水。
“我去叫医生!”曾怡馨突然站起身来抹了把眼泪便向房间外面跑去。
不一会儿,房间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首先冲进房间的却是父亲,跟在他身后的是妮子和曾怡馨。
“孩儿啊,你终于醒了!”父亲快步冲到我的床前,有些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泪光。
“爸……”我挣扎着想起身:“我这是在哪啊?”
“别动,好好躺着。”父亲连忙按住我道:“这是在市医院。”
“天寒哥,你吓死我们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妮子哇的一声哭了。
“傻妹子,怎么会看不到呢?哥不是好好的么?”我笑了笑,安慰道。
“麻烦让一让好吗?让我看看。”一个穿着白大卦的医生走了进来,父亲和妮子连忙让开一条道。
“医生,你给我儿子好好看看,医生麻烦你了。”父亲连声道。
医生朝父亲摆摆手,走到我的床前先是看了看床头的仪哭,再伸手拉起盖在我身上的床单,我这才发现我的上身什么也没穿,腹部处包着一圈纱布。
“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病人需要多休息,你们不要说太长时间的话。”医生重又帮我把被单盖上,道:“你们哪位家属,来我办公室一下。”
“我去。”父亲连忙答道。
“伯父我和你一起去吧。”曾怡馨道。
父亲点点头,回头看了我一眼,和曾怡馨出了病房,跟着医生走了。
“妮子,我睡过去多久了?”我问道。
“四天四夜了。”妮子红着眼睛坐在床沿,小手轻轻的放在我的手背上,道:“天寒哥,你要快点好起来了。你知道吗?怡馨姐守了你四天四夜一直没有休息,谁劝她也不听。”
…文…“苦了她了。”我轻叹了一口气道。
…人…“天寒哥,你别说太多话,好好休息。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好不好。”妮子道。
…书…我轻轻摇摇头,道:“不用,我不饿。”
…屋…“四天没吃东西了,怎么会不饿,你好好的躺着,我去买点吃的就回来。”妮子道。
我点点头,道:“妮子能帮我把脸上这个罩子拿开吗?难受。”
妮子猛摇头,道:“这不行,这是痒气罩呢,怎么能乱拿。”
“不舒服就拿掉吧,现在没事了,不用再用痒气了。”这时进来一个小护士,听得我和妮子的对话,走过来看了看,一边说着一边将我脸上的罩子给取了下来。
“谢谢。”我对小护士笑了笑。
小护士道:“不用谢我,这是我的工作。不过,你倒是要好好感谢一下你的女朋友和你的妹妹,她俩在这里守了几天几夜没合眼。”
“妮子,你也四天四天夜没休息了?”我讶然的看着妮子。
妮子脸红了红,道:“嗯,我想看着你醒来嘛。结果我就出去了一下,你就醒了。天寒哥,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妮子会很难过的。”
“傻丫头,辛苦你了,快回去休息一下。”我心疼的抬起手抚了抚妮子的长发,道。
“我不累,只要天寒哥能好起来,多累我都愿意。”妮子轻声道。
我暗叹了一声,妮子的心思我很明白,她明明知道我只是把她当作了妹妹,但她却依然执着着。
“妮子,我妈呢?”我转开话问题问道:“她知道我生病了吗?”
妮子叹了口气道:“出了这么大事,谁还能瞒住阿姨?阿姨受了些刺激,现在在隔壁病房。”
“啊?我妈有没有事?”我慌乱问道。
“没多大事,就是受了点刺激,唉。”妮子叹了口气道:“你的病,阿姨也知道了……”
“唉……”我怔怔的看着天花板,父亲母亲年纪大了,眼看着儿子快要娶媳妇了,却突然发现儿子得了不治之症,这怎么让他们接受得了?
正说着,父亲和曾怡馨回来了,父亲的脸色很不好看,曾怡馨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爸,怡馨。”我叫了声。
“娃,别说太多话,好好休息,我们刚去医生办公室了,医生说没多大事,住几天院就好了。”父亲强挤出一幅笑脸,对我道。
我暗叹了一口气,我能猜到父亲和曾怡馨被叫去医生办公室,医生对他们说了些什么,我的病我自己很清楚。父亲也是明白人,但他做为一个父亲却也不得不说些宽心的话来安慰我。
“嗯。”我笑着对父亲点点头。
“小馨,妮子,你们几天几夜没合夜了,快回去休息吧。”父亲对曾怡馨和妮子道。
曾怡馨走近床前,轻轻的拉着我的手,回头对父亲道:“我不累,我在这照顾着。伯父你和妮子先回酒店休息吧,我在守着就好。”
“怡馨,这几天辛苦你了,听爸的话,和妮子回去休息。”我轻声对曾怡馨道。
曾怡馨固执的摇摇头,道:“我不守着你,我不放心。再说,伯父一个人在这里怎么行,伯母也需要照顾。就让妮子先回酒店吧。”
“我不回!我也要守着天寒哥。”妮子也摇着头道。
“你们这是怎么了?都回去吧,好吗?”我叹了口气道。
曾怡馨不说话,妮子光只是摇头,父亲道:“闺女们都回去睡一觉吧,你们要是累坏了,反而更麻烦,我一个老头子怎么照顾得来,听大叔的话,小寒冷我守着,你们都回去!”
“听话,和妮子回去休息一会,爸说的没错,你们要都累坏了,就真没人照顾我了。”我轻抚着曾怡馨的手道。
“都回去休息吧,你们都几天几没睡了,这有我看着,寒哥和伯母我都能照顾得过来。”小李从外面大步走进病房道。
最终曾怡馨和妮子被我和小李劝了回去,父亲却是怎么也不肯离开,说母亲刚刚睡着,要等母亲醒来就告诉她我没事了。
父亲交待小李有什么事就去隔壁叫他,小李拍着胸口答应着,说有他在保准没事,父亲这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转身向隔壁母亲的病房走去。
看着父亲疲惫的身影,只觉得心里一阵阵酸楚,父亲母亲苦了一辈子,现在本应是享受天伦的时候,而我却还得让他们担心着,照顾着。
“寒哥,别想太多,好好养病,会好起来的。”小李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我的病前,笑道。
“我的病,我自己很清楚。”我苦笑道。
“寒哥,小姐给老爷打过电话了,过几天老爷会和唐教授亲自过来。”小李道。
“天寒,你终于醒了。”正和小李说着话,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背上背着一个蛇皮袋的八毛从病房外伸进来个脑袋,叫道。
“八毛你怎么来了?”我讶然的问道。
“你生病了我能不来么?”八毛走进病房,将保温盒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将盒子打开,道:“这是鸡汤,来趁热喝了。”
“八毛,你自己也不太宽裕,来看看我来就好了,买什么鸡汤,城里的东西贵着呢。”我道。
八毛憨笑道:“哪啊,城里买的鸡汤哪能比得上我自家养鸡煮的汤?”
小李凑过去看了看,惊讶的问道:“兄弟,你这是从家里来?这来一趟二百公里,你这鸡汤还这么滚烫,你用的啥保温盒?”
八毛咧开嘴笑道:“不是,我在医院对面的公路旁煮的,刚煮出来的能不热么。”
“你不是带着一只活鸡坐了二百公里的车,然后在医院对面的马上路上杀了就地煮的汤吧?”小李惊讶的问道。
“对啊,兄弟你还真猜对了。”八毛笑道:“我估摸着,城里饭店的东西不但贵,而且肯定不是土鸡汤,我本来想在家煮好了拿来的,但这么远过来,鸡汤肯定坏了,于是我就这么招了。狗日的,我就在马路上煮自家的鸡,有人过来赶了我三回,我又不是偷的,用得着么!”
“那你用什么煮的?”小李抹了下额头的汗,继续问道。
“当然是锅了,我这不随身带着么!”八毛拍拍背上被着的那个分不清色彩的蛇皮袋道。
小李顿时无语了,而我却很是感动,道:“兄长辛苦你了。”
“这有啥,改明天我去水库里摸几只王八给你补一补!”八毛笑道。
第二百一十五节 215
接下来的日子,只能在医院里躺着,曾怡馨和妮子、母亲轮流照顾着我,受刺激病倒的母亲在我醒来的当天知道我醒了后,身体便好了大半,在父亲的搀扶下从隔壁病房过来看我。母亲是一个坚强的女人,虽然知道我得的是不治之症,但她在我面前却始终没有哭过,只是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反复不停的对我说,这是小病,养养就能好了。
虽然母亲极力掩饰着自己的难过,但我仍能从她的眼晴看到她藏在最深处的痛。
“妈,别告诉明明我生病了,他马上就要高考了。”我轻声对母亲道。
“我知道,我不说。儿啊,你别怕,会好的。你小时候身体那么差,村里人都说你养不过十八岁,可转眼你就二十八了,信天信地不如信自己,知道吗?”母亲枯瘦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很用力。
“妈,我会好起来的,你别担心。”我轻声应道:“妈,你和爸先回家里去吧,家里也要照应,这儿有怡馨和妮子陪着就行了。”
“那不行,家里让你爸先回去!”母亲坚持着,任凭我和曾怡馨怎么劝,终是不肯回去,而家里总得要个人照应着,最终父亲一个人回了家。
那天父亲和曾怡馨被主治医生叫去办公室,医生和他们说了些什么,曾怡馨始终不说。其实我知道,医生无非是说我的病已经很严重之类什么的。
我很不喜欢医院,我想除了医生护士外,平常人没有人会喜欢来医院,但现在我却不得不在医院里住着,而且,这一住不知道出院会是什么时候,也许有可能不能站着出去也未可知。
虽然曾怡馨对我闭口不提我的病情,我也知道我的病真的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医生开始安排我化疗,每五天一个周期。
化疗的痛苦一般人很难体会,每次化疗后伴随而来的是无尽的呕吐能让人有种能把肠子吐出来的冲动,曾怡馨和妮子每次看到我痛苦不堪的样子,都心疼得要命,母亲更是经常偷偷的抹着眼泪,我只能让我自己坚强一些,尽量不在她们面前表现得难受,可是,药物的自然反应和副作用却不会有半点怜悯。
“怡馨,去买把剪刀帮我把头发剪了吧,顺便买个镜子,我看看自己光头到底有我帅。”在一个午后,母亲和妮子出去给我买换洗的衣物去了,我对单独留在病房的曾怡馨笑道。
“嗯,老公光头肯定也很帅。”曾怡馨在我的脸上亲了亲:“等妮子和伯母回来,我就去给我买。”
“听你这么一说,我点迫不及待了,你现在就去吧。”我捏了捏曾怡馨的脸蛋笑道。
“这么急做什么,等会好不好。”曾怡馨道。
“不好,你现在就去!”我如孩子一样撒起娇来,拉着曾怡馨的手晃着,道:“好不好,好不好!”
曾怡馨被我磨得没办法,叹了口气,交待我要在床上好好躺着,不能乱跑。我笑着在她的脸上用力亲了下,满口后答应后,曾怡馨才无奈的出了病房。
看着曾怡馨出了病房后,我长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和三毛的发型一样的几根稀拉的头发,无力的苦笑着。二个周期的化疗下来,除了身体上的痛苦,原来浓密的头发也已经快掉光了,只剩一小撮还在死守着那最后的阵地,想来再有一次化疗,它们也得全部阵亡了。
“医生,你和我明说吧,我这病能治到什么程度。”我坐在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里,对医生问道。
“你的家属呢?你怎么跑这来了?”医生惊讶的看着我。
“呵呵,没事,你就和我明说吧。我是患者,应该是最有权利知道自己病情的人。”我道。
医生看了看我道:“你目前的情况很不乐观……”
“这个我知道,我想听点实际的!”我道。
“嗯,目前来看,你已经不适合肿瘤摘除,化疗虽然能将肿瘤控制住但副作用很大,你的身体很难受得起长期化疗,而且化疗并不能将你体内的癌细胞全部杀死,从这两天的情况看,癌细胞还有继续扩散的迹像……”医生郑重的说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的病治不好了是吧。”我道。
医生道:“这个你也别太灰心,关键还是要你自己有信心,虽然你到了晚期有治疗有些困难,但只要你积极配合治疗,保持好的心情,能将病情放缓。”
“呵呵,病情放缓也只不过多活几个月,多受几个朋的罪而已。”我苦笑道。
“你也不要太悲观了。我和一些专家对你病情会诊过了,还有一种办法或许能治好,但是成功率不是很高,存在极大的风险,那就是换肝。可是目前,我们医院还做不了这种手术,如果你的经济条件允许的话,建议你转院治疗。”医生道:“我已经和你的妻子和妹妹说过了,她们也同意转院。”
“谢谢你医生。”我点头道:“如果不转院的话,我能回家休养吗?”
医生想了想道:“也可以,带着药回去,尽量放宽心态按时吃药,好好和家里人过一些日子吧。”
“谢谢。”我笑了笑,医生可能以为我付不起转院以及肝移值的费用,也就只能这样安慰我了。其实,我不是怕转院肝移值花多少钱,而是怕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我只是想能多和自己的亲人、爱人安静的多呆一段日子。
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我没有回病房,而是去了医院的楼顶坐在楼顶的护栏上发呆,渐渐西斜的夕阳从天边散射过来的光芒,照射在我的病号服上反射着柔柔的光,我极目向南方眺望着,我的那些女人,我的孩子在深圳还好吗?
“我的孩子们,爸爸不能亲手抱抱你们了,你们会怪爸爸吗?”我低声喃喃自语着,我不知道雾儿、晴子、严芳是否还在恨着我,自从一个月前老胜打电话来说,她们有可能会来桂林找我。虽然我没脸再见她们,但我心里一直期盼着,盼着能再见见她们,或许这是我最后的一个愿望。漫长的一个月过去了,她们依然没有如我的期盼那样出现,也曾打过电话给老胜顾左右而言其他的试探着问了问,但老胜说,他也不知道,他已经和她们联系不上了。
“如果你就这样跳下去死了,你就再也没机会亲手抱抱你的孩子了。”身后传来一个柔柔的声音,熟悉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颤。
第二百一六节 216
我慢慢的转过头,夕阳的余辉晃住了我的眼睛,雾儿就像尊圣女一般站在夕阳的余辉下。
“雾儿……”我喃喃的叫了一声,叹了口气道:“难道我的病已经到了能让人产生幻听和幻影的地步了吗?雾儿,如果你真的能出现在身边多好。”
“天寒,这不是你的幻觉……”雾儿从夕阳的余辉中慢慢的向我走来,将一只手伸到我的面前,柔声道:“天寒,是我,我来了。把手给我,好吗?”
我看着眼前的雾儿,怯怯的伸出自己的手,在确碰到她的手的那一刹那,那种从她手上传递过来的温润,显得梦幻而又真。
“雾儿!雾儿!真的是你吗?!”我激动的叫道,疲惫的身体似乎瞬间焕发了无尽的生机,浑身充满了力量,从护栏上一跃而下将雾儿紧紧的拥在怀里。
“雾儿,你原谅我了吗?雾儿……”我流着泪哭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连你和孩子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对不起天寒,在你生病的日子我却不在你身边,还对你不管不顾,是雾儿不好……”雾儿趴在我怀里哭着说道。
“天寒。”又一声柔柔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晴子慢慢的从楼道口处走了上来。
“晴子!”我惊讶的看着晴子从楼道口慢慢的身我走近,几乎又以为这是在做梦,那种感觉很不真实。
“是我。”晴子对我柔柔的笑着。
“你发什么傻,去啊。”雾儿推了推我。
我再次惊讶了,回头看着一脸柔笑的雾儿,确定她说的不是反话。
“你别这么看着我,晴子也不容易,都是女人,我能理解。”雾儿叹了口气轻声道。
“晴子……”即然雾儿没有什么意见,我自是不会吝啬自己的怀抱,朝晴子张开了双手。
晴子笑着走到我的身前,扬起手一巴掌括在我的脸上,这一巴掌晴子应该使出了她全部的力量,差点将我扇到在地。
“晴子!你怎么打天寒!他现在经不住打啊。”雾儿呼一声,连忙将我扶住。
“雾儿姐,你让开,我就要打!打死他这个没良心的!”晴子冷着一张脸,道:“枉我们对他这么好,生这么重的病也不告诉我们,他眼里到底有我们吗!还是他以前说的话都是假的!”
“对不起,晴子,我……我只是不想让你们难过,让你们担心……”我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道。
晴子定定的看着我,突然“哇”的一声哭着扑进我的怀里,小手不停的拍着我的胸膛:“你个没良心的,你不告诉我们,我们就不担心了吗?!没良心的家伙,我打死你!”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抱着晴子,另一手抱过雾儿,泪流满面。我想,晴子和雾儿能同时出现在这里,且并不像从前一样见面如仇敌般的敌对,而如姐妹一般融洽,多半也是因为我的病的原因。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能再见她们一面,就足够了。
“呼,总算救下来了,不然我们医院得上新闻了。”这时几个医院的保安和几个医生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一个保安走到我身前,抹了把汗道:“兄弟,生病了要配合医生治啊,千万别想不开啊,就是想不开,你也回家再去那啥,千万别在这里……”
“你怎么说话的呢!”晴子柳眉一竖,怒道。
一个男医生连忙拉了一把保安,赔笑道:“您别生气,他不是那个意思。即然没事就您看,是不是先让病人回病病房?这楼顶风大。吹久了对病人身体不好。”
“这还像句人话话。”晴子哼了一声。
我讶然的问道:“怎么?你们为以为我想自杀?”
“难道不是?”不但雾儿、晴子这样问,连医生和那几个保安也异口同声的这样问。
“我擦……我虽然得了绝症活不了几天了,但还不至于用跳楼这么极端的方式来与这个世界说再见吧。”我抹了抹额头的汗,心想。
“咳,我就是想上来透透气,怎么会自杀呢?”我道。
“唉,你吓死人,你自己看看楼下。”雾儿指着楼下道。
我伸头往护栏外一年,楼下居然聚集了很多人,全都抬着头往上看着,我说呢,我还纳闷,即便雾儿和晴子知道我在医院,但不可能知道我在住院部的楼顶啊,怎么就突然出现了呢?原来我坐在护栏上的举动吸引了大批看客,雾儿和晴子想不发现都难。
“兄弟啊,你下次要透气就去院子里,千万别再上楼顶,这要是出了事摔死了,你的家属肯定得找我们医院的麻烦……”先前那个保安又开口道。
“闭嘴,你才摔死呢!”雾儿和晴子异口同时的喝道。
“你怎么这么不会说话!”一个医生瞪了眼保安,对我们笑道:“呵呵,没事就好,快回病房吧,还是不要在这里呆得太久。你们也别怪保安说话太直,他说话经常不经过大脑的,不过他说的也对,万一出了事我们医院肯定要担责的,大家都不容易,你们多体谅下。”
“还是这位帅哥会说话。”晴子嫣然一笑,道:“天寒,雾儿姐,我们下去吧。”
雾儿和晴子一左一右的扶着我向楼梯口走去,刚进去楼道时却突然看见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站在楼道口,她静静的看着我,眼里却杂着一丝丝怯意和歉愧,泪水在她的黑框眼境后面的脸上直流而下,滴落在坚硬的水泥地上。
晴子和雾儿松开了挽着我胳膊的手,两个对望了一眼后,将目光看向了我,没有任何表示,也依如眼前的女人一般,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我张开双手,轻声唤道:“芳芳,你来了。”
严芳听到我叫她,泪水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滑过她那精致的脸庞,她如一尊望夫石一般站在我的面前,不会动,会动的只有她不停落下的泪。
“芳芳。”我轻声叫着,轻轻的将她抱入怀里。
“天寒,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那样对你……”严芳嚎啕大哭着。
“不要说对不起,要说对不起,也是我说。是我对不起你们……都过去了。现在能看到你们,我就很知足了。”我轻声道。
这些女人之中,我伤得最重的可能便是严芳,不论她曾经对我做过些什么,我都不会去怪她,我只会怪我自己,因为我的滥情才造就了这么多的伤害。
严芳趴在我怀里哭了好一阵后,才停止了哭泣,雾儿和晴子微微叹了一口气,并不说什么,三个女人相拥着我下了楼。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我躺在病房的病床上,看着围坐在我床沿的三个女人问道。
“是我告诉她们的。”曾怡馨从病房外走了进来,淡淡的说道,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
雾儿点点头道:“是的,是曾小姐打电话告诉我们你在这里的,当时我们已经到桂林了,刚好接到她的电话说你在这里,我们便直接过来了。”
“怡馨……”我回过头看着曾怡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曾怡馨苦笑了下,道:“都这样了,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