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假意应允了他们,暗中保存实力,让他们这些中原武林人士去狗咬狗,待得这些废物将这‘剑魔’内力真气消耗得差不多了,我再行雷霆一击,取了这‘剑魔’的狗命,替峰儿报仇雪恨!不错,就这办了!”
不过,萧远山心中实在是恨极了这些中原武林人士,就算是此时只是虚与委蛇假意与这些汉人合作,却是依然不愿意与慕容复、玄难等人多说,只是微微颔首示意,沉声道:“好,老衲同意,共诛‘剑魔’!”
在场的武林群豪听得这黑衣大汉声音苍老,又是自称老衲,都是向玄难、玄寂、玄痛三僧看去,心中均想:“却原来此人是个老和尚,只不知是少林寺的哪一位高僧驾临,却为何又要做如此打扮,黑衣蒙面的隐藏身份,莫不是其中又有什么难言之隐?”
接着又想到这黑衣老僧与‘剑魔-独孤’交手之时,所展露出的高明身手,竟似不弱于乔峰乔帮主,群豪又是心中感叹:“少林寺不愧为千年大派,中原武学之源流,果然是底蕴雄厚无比,寺中居然还有如此深藏不露的隐世高手。如今虽然乔帮主被‘剑魔’击败,下落不明生死未知。但是有这老僧助拳,胜算不减!”
玄难、玄寂、玄痛三僧听到萧远山如此说话,均是低头口宣佛号,心中苦思冥想,但却是想不出眼前这黑衣大汉会是寺中哪位僧人所装扮。
少林寺中僧侣沙弥过千,除了正经的受戒僧众之外,尚有负责持洒扫、种植、火工之类杂役的服事僧,这人数就更多了,所以玄难诸僧实在辨认不出,眼前这位精通少林绝技的黑衣大汉的来历。
慕容复听了萧远山的说话,却是心中冷笑,暗道:“果然是少林寺的贼秃,这群秃驴不知道在谋划什么阴谋诡计,当得小心提防。一会儿且让少林寺的这几个贼秃打头阵,消耗消耗‘剑魔’的内力真气,要是这几个贼秃死在了‘剑魔’的手里就最好不过了,也就没人可以与我慕容复分摊这份除魔卫道的大功劳了!”
就在群豪跃跃欲试,便要一拥而上对‘剑魔’群起而攻之的时候,忽听得玄难大师高声宣诵了一句佛号,目视群豪眼中尽是一片慈悲庄严之意,朗声说道:“阿弥陀佛,有道是兵战凶危,诸位武林同道,交战厮杀之前,贫僧尚有一言想问一问‘剑魔’,还望诸位武林同道恕罪则个!”
在场群豪都道:“不敢,玄难大师但说无妨!”
玄难又向群豪合十一礼,道声:“多谢!”这才转身对独孤沉声说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独孤施主你的剑法武功虽然当世无匹,老衲深为佩服,但是却也敌不过这全天下的英雄豪杰。
只要在场群豪群起而攻,你就是武功再高,剑法再利又能杀得几人?如今独孤施主你命在顷刻,难道施主还要执迷不悟徒增杀业?
老衲最后再问独孤施主一次,是否肯随老衲返回少林寺静修参禅,青灯古佛了此一生,不再过问江湖之中的恩怨仇杀,然则老衲之前的承诺依然作数,少林寺自然会将施主的恩怨梁子一力承担!”
此番话乃是玄难经过了的缜密算计之后方才出言,实乃是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如若这‘剑魔’面对天下群豪一时胆怯,答应了随他返回少林寺,从此自囚寺中不再出世。
那么不但少林寺就此名头更响声望更隆,还可以为少林寺增加一位绝顶高手,这金翅大鹏雕不本就是佛门护法么,日后少林七十二绝技,说不定就要变为少林七十三绝技,七十四绝技……如此何乐而不为!
就算是这‘剑魔-独孤’执迷不悟,非要与天下武林群豪为敌自寻死路,那么玄难这句话亦有消减其战意杀心之效果,也许交战之初此效果不显,不过一旦等到这‘剑魔’与群豪厮杀一段时间,真气消耗身体疲累之时,玄难相信自己这句承诺一定会成为‘剑魔’的心魔!
在场的武林群豪,听得了玄难大师又旧事重提,也都是安静了下来,静待这‘剑魔-独孤’的最后答案,杏子林里面鸦雀无声万籁俱寂。
这‘剑魔-独孤’虽然武功剑法盖压当世,无双无对举世再无抗手,但是在场群豪却也不认为他能胜得了在场的这四五百号各路江湖高手,‘剑魔’虽然以魔为号,但他终究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只要是人就会疲累,死战下去‘剑魔’最后也是难逃一死。
不过,在场群豪更加清楚明白的一件事,就是想要杀掉‘剑魔’就得拿命去填,在这‘剑魔’真气损耗身体疲累之前,可能就要有几十甚至上百个在场之人,会丧命于他的那柄漆黑魔剑之下了!
是以在场的武林群豪,都在静静的等待着‘剑魔’的最后答案!
“呵呵呵呵……。”一阵低沉快意的笑声,忽而从‘剑魔-独孤’空中发出,在这寂然无声的杏子林中肆意扩散。群豪只见得这‘剑魔’越笑越是快意,连身体都有些都动起来,仿佛听见了什么极为可笑之事。
“啊哈哈哈哈……。”最后这‘剑魔’已经是在仰天长笑,笑声中满是不屑与嘲讽之意,肆无忌惮狂傲无比,令群豪听了都是心下一沉,心中已经隐约明白了这‘剑魔-独孤’的最后选择。
独孤一阵狂笑后,其实已经暗中将自从来了杏子林,就一直准备以破虚之力压制群豪,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啊!布置完毕后,抬眼望着四周群豪怒火喷涌的双眸,深深的觉得这狂笑法果然不愧是反面boss的经典笑声,着实称得上是群嘲利器。
独孤单手持剑来回一指群豪,唬得四周众人都是发出一声惊呼,连连向后退去,待见得并没有催命的剑气射来,才知道是自家太过于草木皆兵大惊小怪了,各个都是有些个面红耳赤羞愧非常。
此时,就听得那‘剑魔-独孤’又满是不屑的哈哈大笑了几声,方自悠然自得的缓缓说道:“太渺小了,就凭你们在场的这些废舞,也想杀我‘剑魔-独孤’?太过于不自量力,想杀我你们还未够班呢!
不过,某家做事一向公平,既然玄难大和尚你给我选择的机会,也给你们所有人一个选择的机会——如果你们之中有谁现在放下刀剑,自废武功,从此返回家乡种田务农,某家今天可以不为难他,放他一条生路。
否则一会儿动手厮杀起来,那就是大家各凭本事,你的武功高自然可以杀掉我除魔卫道,我的武功高你们死在某家剑下也是理所当然,大家就生死各安天命了!”
玄难想跟他玩心理战,还差得远呢!独孤立时就反将了在场群豪一军!
在场的武林群豪,所有人,都知道这‘剑魔-独孤’目中无人狂傲无比,但是恁谁也没想到这厮能狂到如此地步,他当自己是谁呢?又当在场的这么多英雄豪杰为何物?真真当我们都是泥塑木胎土鸡瓦狗了?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呢,是可忍孰不可忍!
独孤话音方落,玄难便摇头低声叹道:“阿弥陀佛,施主入魔已深,无药可救。老衲等人也只能动手降魔了!”
谭婆亲眼见到与自家从小一同习武学艺的师哥,被‘剑魔-独孤’一剑枭首,对此人最是深恶痛绝不过,闻言高声厉叫道:“大和尚,跟‘剑魔’这样灭绝人性的恶贼多说什么!狗贼,你杀我师哥,今日就让你千刀万剐,纳命来!”
谭婆一声厉叫,展开身法就向独孤冲了上来,身形犹如风中落叶飘忽不定,同时手上运使太行山冲霄洞一脉的嫡传武功——‘混元震山手’,左手成爪微微前后摇摆穿梭,正是一招‘玉女织机’,令人分不清来势方位,其势凌厉隐隐将白起的整个上半身都笼罩其中,单看谭婆那五指间指甲寒光烁烁锋利如刀,就知道如果被这一爪抓实了,肯定就是抛腹剜心之祸。
右手则是用了一招‘混元震山手’之中的‘大摔碑手’,挟带着隐隐约约的风雷之声,也无甚玄奥变化,直来直去的疾速向‘剑魔’的气海丹田拍来,却是将这招‘大摔碑手’的刚猛凌厉体现得淋漓尽致恰到好处。
谭婆的身形在女人之中算得上是比较高大的,不过这轻功身法可是半点不慢,左右两手一柔一刚,一巧一拙配合得天衣无缝,在场的武林群豪,见到谭婆这一介老妪,不但身法迅捷飘忽而且手上功夫竟然也是如此厉害,出手狠辣法度森严,都大声叫好儿喝彩起来。
独孤早就看这老妪不顺眼,如今见到谭婆攻来,冷冷一笑,寒声道:“很好,就先拿你祭旗!”
忽而右手持剑平举,神功暗中催动间,手中长剑忽然发出‘铮铮’的凌厉剑鸣之声,不过在场群豪看到这‘剑魔’举剑,就已经防备着他这一招剑鸣音波功,都是运功于耳封闭了双耳|岤道,但是即便如此准备,群豪兀自感觉心尖儿一阵,精神还是微一恍惚。
同时独孤剑上的剑鞘陡然激射而出,发出‘呜呜’的破空鸣响,疾如雷电直向谭婆的胸口心房射去,谭婆早在看到这‘剑魔’举手持剑指向她的时候,就微微咬住了舌尖,待得听到‘铮铮’的凄厉剑鸣,马上就是狠狠一咬,凭着这股剧烈的疼痛,谭婆并未像其他大多数人一般精神恍惚了一阵,而是一直保持着十分的警觉。
以独孤的眼力,自然是注意到了谭婆嘴里的小动作,扯了扯嘴角嘿然冷笑了一下,喃喃道:“有意思……。”
不过,独孤的‘武中无相’一经发动,自然是不会给敌人留出任何喘息还手的余地,手中黑色长剑顺势横扫,‘大鹏逍遥诀’发动‘庚金神风’化作一道细若游丝的暗金色剑气,迅疾无伦直向谭婆的腰间横切过去。
接着独孤并不停留,背后的金翅大鹏鸟法相虚影猛然浮现,做引颈长鸣之势,狂傲无伦睥睨天下的气势展露无遗,黄金铸就一般的双翼尽情舒展开来,双翼微微一振,独孤就已经从原地破空消失,流星经天一般的极速向谭婆扑去,只留下几根真气法力幻化的金色翎羽在原地缓缓飘落。
果然,谭婆随后就看到这‘剑魔’的黑色剑鞘就疾速向着自家心脏射来,谭婆不敢硬接‘剑魔’射来的剑鞘,身体猛然一转避了开去,就听得身后‘噗嗤’一声利器入肉的声响,接着又是‘咄’的一声脆响。
谭婆不敢回头观瞧到底发生何事,正自庆幸躲开了‘剑魔’的必杀一击,耳轮中就听见‘嘶’的一声剑气破空轻响,犹如毒蛇吐信一般的冷厉阴森,一道细若游丝的暗金色剑气忽而如同穿越虚空一般拦腰斩来,急如星火势如闪电。
谭婆耳中听见那如同毒蛇吐信一般‘嘶’的一声剑啸,心中就是一栗,自家师哥赵钱孙就是被‘剑魔’用这夺命剑气,给一剑枭首的,自己可不要重蹈师哥的覆辙!
饶是谭婆已经事先已经有所准备,但是这‘剑魔’所发的剑气实在是太过迅疾,眼睛看清楚剑气来势的时候,这夺命剑气就已经是近在咫尺了。谭婆拼尽全力,用了一记‘铁板桥功’腰间发力拼命向后倒去,就见得那道细若游丝的暗金剑气,几乎就是擦着自家的鼻尖飞过。
接着谭婆感到双臂齐肘就是一凉,其上再无知觉,谭婆心中大骇暗叫一声不好,有多年行医疗伤经验的她,当然明白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自家的双臂已经被‘剑魔’的剑气齐肘削断,谭婆还未来得及悲声呼痛,一只穿着黑色皮靴的脚尖陡然就在眼前放大,于眉心印堂轻轻一点,一股冷厉凛冽的无俦劲力,霍然间如大海奔腾一般的灌注进来,谭婆自家的护身真气,在这股凌厉无俦的劲力面前毫无作用,谭婆瞬间心神陷入了一片黑暗,尸身‘咣当’一声仰面朝天的摔倒于地,生机断绝再无声息!
在场的武林群豪,见到谭婆果然不愧是武林前辈江湖名宿,‘剑魔-独孤’的那招诡异霸道的剑鸣音波功,竟然似乎对谭婆的心神毫无影响一般,巧妙绝伦的避开了这‘剑魔’于剑鸣音波功之后的剑鞘袭杀。
但是,谭婆虽然避开了独孤运功推射出去的剑鞘,她后面的人可就没有这等好运了,谭婆身后的正好是一名丐帮五袋弟子,独孤记得他的名字,应该是叫做张全祥。
这张全祥也是合该他倒霉,谭婆以咬舌产生剧痛的方式,顶住了被独孤剑鸣音波功的震慑,但是这张全祥却没有谭婆那么充分的准备,虽然他也已经运功于耳抵抗这‘剑魔’的厉害魔功,但还是被震得心神略一恍惚。
虽然张全祥随后就清醒了过来,但就只是这须臾之间的失神,就断送了他自己的身家性命。张全祥回过神来的时候,但见一把黑色剑鞘已经疾若奔雷一般的当胸射到,此时他再想要闪避招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拼尽全力的双手成爪向激射而来的剑鞘抓去。
虽然张全祥的双手最后抓住了剑鞘,但却还是慢了一步,‘噗嗤’一声张全祥就被白起的剑鞘由膻中|岤当胸贯入,而且剑鞘上携带的劲力雄浑非常,由张全祥前胸贯入背后穿出,兀自余势不衰,张全祥此时还未即死亡,心中执念爆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死命的抓住手中的东西,双手死死的握住了剑鞘的末端,整个人都被独孤附着在剑鞘之上的刚猛大力带的飞了起来,直直的身后的杏子林飞去。
直到剑鞘‘咄’的一声钉入了一株杏树之内,张全祥整个人也被凌空钉到了这颗杏树之上,‘哇’的一声猛地喷出来一口鲜血,双腿兀自胡乱踢动了一阵,方才垂首毙命,死的时候双手犹自紧紧的抓着夺取他性命的剑鞘。
在场群豪将这一过程看得一清二楚,齐齐发出一阵惊呼,一边惊骇感叹张全祥死的凄惨倒霉,一边震惊于这‘剑魔’的内功修为之高深,仅仅用内力推动射出的一把剑鞘之上,竟然能携带着如此雄浑刚猛的劲力。
这边群豪的惊呼之声还未落,场中却又响起了一阵惊叫,只见那‘剑魔’将剑鞘射出之后,好似已经预料到了这一招奈何不了谭婆一般,随即就是一道细若游丝的暗金色夺命剑气射出,犹若浮光掠影一般的横斩向谭婆腰间,接着‘剑魔’背后那金翅大鹏鸟的法相虚影突然浮现,整个人瞬息间腾空而起,向着谭婆电射而去。
众人心里顿时就是咯噔一下,心中已有不祥的预感出现。果然,谭婆虽然于千钧一发之际,竭力施展‘铁板桥功’躲过了腰斩之祸,但是两条手臂却被‘剑魔’凌厉锋锐的剑气齐肘削断。
而且此时谭婆旧力已竭新力未生,身形招式再也无法挪移变化,被紧随其后电射而来的‘剑魔’,看似轻柔无比的凌空一踏,谭婆的整个脑袋瞬间就如同被巨锤砸中的西瓜一样,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四分五裂的爆散开来,恰如万朵桃花开红的白的脑浆鲜血包裹着头骨四散飞射,无头的尸体‘咣当’一声砸到了地上,整个身体都几乎被‘剑魔’的轻轻一脚踏得陷入了地面。
在场群豪看到‘剑魔-独孤’的这几招风轻云淡,全无一丝人间烟火之气,犹如在用那翩跹曼妙近乎轻盈舞姿一般的身姿,展现着这令人惊叹的完美杀人技艺。
那些只是稍微回想起来,就令人感到毛骨悚然无情狠辣的杀招,在这‘剑魔-独孤’的剑下施展起来,却是如此的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就仿佛这‘剑魔’并不是在杀人,而是在完成一件优雅美妙的艺术品一般,一件冷酷凶残充满了血腥味道的艺术品,令群豪一见便心中发冷,深深的为之震撼。
而且这‘剑魔-独孤’就仿佛能未卜先知一般,谭婆的一应招式变化好似已经尽在‘剑魔’的意料之中,先以剑鞘穿心其后剑气斩腰最终凌空飞踏,一招三式宛若行云流水,‘剑魔’施展起来毫无迟疑犹豫,而且两人一招一式若合符节仿佛事前已经演练了无数次一样,谭婆就如同那陷入了蛛网之中的飞蛾一样,死亡已经是她的注定结局。
如果只有谭婆这一次还可以说是巧合,亦或者是这‘剑魔’武功太高,打了谭婆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剑魔-独孤’无论是此前与乔帮主交手,还是控制着智光和尚与康敏两人对抗群豪之时,或者是此后跟这个神秘的黑衣老僧交手,总是能料敌先机轻描淡写的就破去了对方的精妙招式神功绝学,仿佛天下武学‘剑魔’尽都烂熟于胸,这就太过于可怖可畏了。
这‘剑魔-独孤’的剑法武功,本就凌厉锋锐,其势犹如雷轰电掣沛然不可抵挡,要是还能看破自家的武功招式,岂不是一剑之间就能取了自己的性命,这仗还怎么打?在场群豪想到此处,都是心中惴惴恍然失措。
在场群豪虽尽慑于独孤的精妙剑法绝世算计,但是有一人却是浑然无惧,悲啸一声就义无反顾的冲了上来,此人正是谭公。
谭公的反应比谭婆慢了一拍,乃是看到谭婆展开身法向‘剑魔’冲去的时候,谭公才紧跟着跃出,未曾想只是慢了这么一步,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亲眼看见爱妻被‘剑魔’削断了双臂,接着又一脚踏破了脑袋,无头尸体栽倒在地惨死当场,而自己却无力救援,谭公只觉得急火攻心胸口顿时气血翻腾,嘴里一腥一口逆血险些就喷了出来,身子也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扑到谭婆的无头尸体旁边抱住了她,顿时泪如雨下悲声高叫道:“阿慧……!”
其声悲凉凄切如泣如诉,犹如杜鹃泣血撕心裂肺,令人听之伤心,闻之落泪,群豪见到此情此景也不由得黯然神伤。
谭公轻轻的将谭婆的尸身放平,动作轻柔宛若手中的就是他一生之中最珍爱的瑰宝,转头注视于群豪之中,大杀四方的‘剑魔’,目光决绝谭公此时已经起了决死拼命之心,当时就强提一口真气也不过浑身经脉肿胀欲裂,强自将胸口翻腾的气血镇压了下去,‘咕咚’一声就将嗓子眼儿里的一口逆血又强自咽了回去,随即,谭公就双目充血,悲声厉啸之间,势如疯虎一般的朝白起扑了过来。
独孤此时已经冲入了在场群豪人丛之中,群豪还震慑于‘剑魔’击杀谭婆所展现的血腥凶残却又冷酷优雅的杀人艺术,只是在这片刻之间,在场群豪之中就已经又有十几人丧生在独孤剑下,俱都是被一剑封喉。
谭公身材矮小身法迅疾,身形隐在围攻白起的群豪之中,东一飘西一荡,转眼间就来到了独孤的身后。
谭公实在是恨极了这‘剑魔-独孤’,即便是倾尽了三江五湖之水,也难以洗刷两人之间的血海深仇。是以,谭公施展轻功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这‘剑魔’背后,也不出言喝警只是竭尽全力的鼓荡真气内力,瞬间加速飞扑而上,左掌疾拍而出,右掌疾跟而至,左掌一经收回,又加在右掌的掌力之上。
这一招有个名目叫做‘长江三叠浪’乃是太行山冲霄洞的正宗嫡传武学,他这连环三掌,便宛如三个浪头一般,后浪推前浪,并力齐发,比之他单掌掌力足足大了三倍。
谭公这招‘长江三叠浪’力道出奇虎虎生风直向‘剑魔-独孤’腰上两肾之间的‘命门’大|岤拍去,这‘命门|岤’分属督脉乃是人身上的致命要害,这一掌如果拍实了,‘剑魔’就是不死,也要让他腰断骨折气机涣散,瘫痪下来任由群号宰割。
眼看着这‘剑魔-独孤’犹自挥剑砍杀着对面的武林群豪,对于自家拍向他‘命门|岤’的这招‘长江三叠浪’的搏命一击似乎毫无所觉一般,想到爱妻惨死的血海深仇马上就能得报,谭公只觉得瞬间如有神助一般,双掌上的劲力又大了三分,速度也更快了三分,同时谭公心里咬牙发狠,暗叫道:“‘剑魔’,受死吧!”
天龙 第二十五章 战2
独孤当然知道谭公从背后用‘长江三叠浪’向他的‘命门|岤’打来,他自家的心识神念加上早就分化出去的念头,将整座杏子林笼罩其中不要太轻松的说,而且独孤有‘武中无相’相助,根本就不会存在心神不够用的窘境,一心多用多线作对于他来说,就是如同呼气喘息一般的本能一样,再简单如意不过了。
甚至独孤都不用回头观看,谭公脸上的狰狞表情,以及他浑身的气血真力是如何在经络之间运使流动,筋肉骨骼是如何互相合力运转,都宛如掌上观纹一般巨细无遗的呈现在独孤的脑海之中。
可笑谭公还自以为自家动作身法隐蔽非常,令这‘剑魔’在混战之中无知无觉呢,却浑然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独孤的掌控之中。
独孤用‘森罗万象’摧动的神宗魔门的真传功法,本就是要将普通人的肉身,凝炼成为上古神魔真身,成就无坚不摧万劫不磨的不灭魔身,对于自家躯体的修炼最是着紧不过。
而且以独孤这将娲凰所创的七十二部神魔真传,尽数修炼的变态做法,如今虽然功力尚浅,未能将之合炼为至高无上的十大顶尖神魔真传,但是若论防御抗击打能力,独孤的魔躯就在‘天龙八部’这个位面世界的任何一门横练硬功之上。(神宗魔门的真传,是这个位面的大能,因为某些原因,全部消失不见了。独孤能修炼到这种武学,全靠自身达到了一个体系的认可,可以自由获取世界意识的记忆,而其中,神宗魔门的功法就是之一。不会有仙侠,放心。)
所以就算独孤纹丝不动硬抗了谭公这一掌,以谭公的功力最多也就是让独孤痛上一下,然后就是屁事儿没有,连让他伤筋动骨都做不到。不过,独孤这厮的习惯一向是有人敢算计他,那他就一定要算计回去,否则不是浪费了这‘武中无相’的能力了么?
独孤心中嘿然不屑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犹似浑然不觉一般,兀自砍杀着他对面的武林群豪,只是在谭公的掌力及体之前,才悠然的左脚向前跨步,手中四尺黑色宝剑一挥,就有一道细若游丝的暗金色‘庚金神风’剑气,发出‘嘶嘶’的夺命破风之声飙射而出。
独孤这‘庚金神风’所化的剑气是何等的锋锐凌厉,更被独孤以绝顶巧妙的手法运使控,将这‘庚金神风’所化的剑气凝练得细若游丝,虽然受限于独孤此时的道行境界,还比不得那些仙侠世界里,金丹大成的剑修高手运使的‘炼剑成丝’之法,但却也令本就以锋锐无匹著称的‘庚金神风’剑气更增几分凌厉凶威。
这样一道被独孤以精妙手法控,犹若‘炼剑成丝’一般的细若游丝的‘庚金神风’剑气,每出一剑都,要夺去在场群豪之中的一两条人命,直杀得在场群豪是血肉横飞,人都滚滚,杏子林之中尽是群豪重伤濒死的惨叫之声。
独孤背后的谭公正自心中狂喜,幻想着自家这一招‘长剑三叠浪’击中了‘剑魔’的‘命门|岤’之后,最好是别一下把这‘剑魔-独孤’给打死了。
能将这‘剑魔’打得腰骨尽碎,气海破裂全身瘫痪无力反抗,一时不死才最好不过,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折磨他一番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再将‘剑魔’这狗贼剖腹挖心,千刀万剐的活祭阿慧,方能算得上是替阿慧报了这段血海深仇,出了这口充盈胸间炸膛欲裂的恶气!
谭公此刻浑然忘我心无外物,只觉得到周围发生的一切似乎都离自己越来越远,群豪大声鏖战的呼喝叫骂,刀剑兵刃的交击碰撞,亦或是身受重伤之后的濒死哀鸣,对于谭公来说进都消失不见。
此时此刻,谭公的耳中只听得见自家‘怦怦’的剧烈心跳之声,仿佛下一秒整颗心就会再也支持不住,突然炸裂开来一般;谭公的眼里,只看得见自家的双掌与这‘剑魔-独孤’‘命门|岤’之间渐渐缩小,越来越短的距离。
谭公从未感到时间的流逝是如此的缓慢难耐,仿佛如同一锅粘稠的浆糊一般凝固住了一样,在谭公眼中自家双掌几乎就是慢如蜗牛一般,一丝一毫的缓缓接近‘剑魔’。
终于谭公感到指尖已经触摸到了这‘剑魔’身后玄黑色的英雄大氅,心中的狂喜已经是难以言表,脸上的神情也更见狰狞,立刻竭尽全力的鼓荡浑身的真气内力,蕴藏在双掌之中,就要给这‘剑魔’来一下狠得!
就在谭公催动真气,内力运行双臂,双掌之中劲力将发未发之际,独孤左脚悠然向前跨出一步。谭公登时只觉得掌前一虚,双掌之上蕴含的刚猛劲力都打在了空处,因为用错了力双臂之上筋骨‘咯咯’作响撕裂一般的疼痛,经络也是被激荡不休的真气冲撞的鼓胀欲裂,胸口猛地一窒一口真气逆攻心脉。
谭公只觉得嘴里一甜,再也无法压制体内激荡的真力,引发了旧伤,适才本就是强行镇压下去的一口逆血再度翻涌而上,眼前猛地一黑耳中尽是蜂鸣嗡响,脚步一阵踬蹰几欲摔倒。
谭公多年行医,对于自家身体现在的情况,心中再清楚不过。他明白只要自己这一口血喷出来,全身真气立散再也无法动手厮杀,就更不要说什么为阿慧报仇了,而眼前这‘剑魔’似乎只是碰巧的跨前一步才让过了自己的掌力,却是根本不知道有人从身后偷袭,此乃是可遇不可求绝佳的为阿慧报仇雪恨的机会,万万不可放过。
谭公这人虽然平日里被谭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看似窝窝囊囊一个糟老头儿,实际上谭公却是一个老而弥坚宁折不弯的刚烈性子,只因他是在是爱极了自家妻子谭婆,这才会处处忍让于她。
更何况,如今谭公眼见着谭婆惨死眼前,自家却无力救援,心中悲丧欲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疯狂转动——杀了这个‘剑魔-独孤’给阿慧报仇!整个人几已疯魔了一样,心中再无他想如痴如狂一般!
好个老尔弥辣的谭公,在胸中的那口逆血喷涌出来之前,猛然间牙关紧咬双唇紧闭,嘴里发出‘噗’的一声闷响,仅有一点血沫喷了出来,生生的又将这口逆血压了回去。
同时浑然不顾双臂筋骨经络肿胀欲裂,胸口真气汹涌如万剑攒刺,不要老命一般的催谷真气,谭公面孔憋得殷红似血,苍白的头发胡须被全身急速运转的真气,激得似乎一根根都战栗了起来,一颗苍颜皓顿时首须发皆张,又是在白起身后闷声不响拼尽全力死命双掌推出!
谭公双掌原式不变,只是与独孤同样急上一步,双掌陡然回缩蓄力再猛的急拍而出,依旧是右掌在前左掌在后的一招‘长江三叠浪’,只不过此时谭公这一招掌法所携带的刚猛劲力,比之原来的‘长江三叠浪’又是大了三分,或可称之为‘长江四叠浪’了!
不过,谭公这满怀仇恨与希望的搏命一掌,理所当然的再次失败了,独孤却又在谭公掌力及体,将发未发的那一刻,悠然自得再向前迈了一步,时机距离把握得巧到毫巅妙不可言,早一分谭公掌力未发尚可收回,晚一分则会被谭公一掌拍实;向前的距离稍远一点,则会让谭公绝望不再追击,距离要是近了,则谭公也不必拼尽全力的鼓荡真气。
时机不早不晚,距离不远不近,独孤的每一步都踏在了谭公的心尖儿上,引逗着谭公不得不全力出手,令谭公觉得只要自家拼命就肯定能击中这‘剑魔-独孤’,却浑然不知已经落入了独孤的算计之中,那‘只要拼命就肯定能击中’的希望,实则是最深沉的绝望。
谭公每出一掌,独孤就向前一步;独孤每向前一步,谭公必出一掌。谭公的每一掌,在群豪看来都是只差着那么一丝一毫的距离,就可以击中‘剑魔-独孤’,但正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就是这么一丝一毫的距离,却宛若咫尺天涯,相隔着万水千山一般。
谭公连出十掌,独孤就连走十步。每走一步,必挥一剑,每挥一剑,必杀一人!
于是在场的武林群豪就看到了一幅奇景,谭公在这‘剑魔-独孤’背后连连出掌偷袭,却掌掌落空。而这‘剑魔-独孤’却仿佛浑然不觉身后有人偷袭一般,闲庭信步的只是径自迈步挥剑向前,一步一杀十步十杀,从四面八方围攻而来,妄图阻他一阻的群豪之中,宛如劈山裂海一般的杀出了一条血腥之路。
独孤可以闲庭信步,悠然自得行若无事,谭公可就不像他一样轻松自得了,可以说,此时的谭公惨烈非常。
由于是一直被独孤设计引逗,十掌下来,谭公掌掌发力,掌掌落空,到得第五掌的时候,谭公的鼻孔已经流出黑血;但谭公却犹自死命坚持,第六掌落空之时,双目血泪流出;第七掌落空耳膜爆裂鲜血激射;第八掌落空之时,谭公裸露出来的前臂和双手已经是鲜血淋漓,那是他体内激荡不休无处发泄的真气内力,太过于剧烈,已经将他双臂之上的肌肉、经络、血管尽数崩断震裂。
第九掌落空之时,谭公已经无法再镇压住体内那犹如万马奔腾,翻山倒海一般的爆裂真气,‘呜哇’一声张嘴吐出一口黑血,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细小的内脏碎片,一口吊命的真气终于还是散了!
谭公此时已经是形容凄厉七窍流血,汩汩的黑血还正不断的从嘴角流出,双目之中灰蒙蒙的毫无神采一片迷茫,到得后来已经是全凭借着心中的一股燃烧不灭的强烈执念,又打出了这惨烈无比的第十掌。
不过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谭公的这一掌已经是竭得不能再竭了,连强弩之末都算不上,犹如婴儿戏耍一般的轻飘飘绵软无力,但却依然被独孤轻轻闪过。
谭公打出这决绝的一掌之后,已经无力再进身子僵在原地,只是那双茫然无神的眸子,始终紧紧的盯着独孤的背影,嘴里一边吐血一边喃喃低语,词不成词句不成句,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竟是被独孤引逗得活活累死了自己。
独孤极境修为的一颗道心,宛若一颗金刚琉璃一般,既是晶莹剔透纤尘不染,又是硬如磐石万劫不磨。犹如同情、怜悯、忧愁、忿恨、权利、美色等种种世间凡俗膏粱锦绣、色欲性情,或是方自兴起便被斩灭,或是宛如落花流水一般去留无痕,用之以打磨自家道心。
丝毫没有为谭公的惨烈决心所动容,更没有成全谭公心中执念的想法,独孤蓦地回手一剑就将谭公满脸鲜血,显得凄厉非常的六阳魁首削了下来,‘咕噜’一声滚落于地。
独孤深知寻求‘永恒’‘无尽’的漫长道路上,荆棘遍布劫难重重,心中根本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犹豫怜悯,天意如刀只争一线,今日你成全了他人,说不定日后就断送了自家的成‘真理’之机,唯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以勇猛精进之心,行如履薄冰之事,才有可能争得那一线生机成就‘真理’。
虽然今日谭公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这就是白起心中的‘道’,是他日后赖以问鼎长生久视果位的最终依仗,容不得一丝一毫的轻忽混淆!
就像练气修道之士最重修心,法术多么精妙法宝多么强力,那只是外物而已,只修力不修心的不是修真了道之士,不过是一群力量强大的凡人罢了。
练气士修心就要能熬得住、算得精、做得绝:熬得住修行路上的种种苦难和无边寂寞,才能享受这长生之美,算得精才能知晓前程福祸并由此来趋吉避凶,做得绝,不动则已动则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才能披荆斩棘问鼎长生大道!
有的练气修真之士封闭自心,以无情之心去求取大道;有的则是斩断尘缘绝情断义,以绝情之心要问鼎长生。此两者皆不为白起所取,白起修炼的是太上忘情的境界,太上忘情,并非无情,忘情是寂焉不动情,若遗忘之者。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一言。
独孤心中有情,若是心中无情或者绝情,如何体悟这自然造化的鬼斧神工,天地之间的勃勃生机。‘太上忘情’不是没有情,而是有情,但把它放到好像忘了的层次。
是以当独孤面对着修道求长生这一路之上的种种人劫磨难,厮杀争斗之时,却又能做到立刻‘忘情’,变成一个绝对理性,忘情无心之人,有情却不为情牵、不为情困。
既然杀死谭公,对于自家修行进境会有所帮助,那么无论谭公此时是如何的形容凄厉,事迹是如何的感人肺腑,本身又是什么样真情真义的英雄好汉,独孤都会毫不犹豫的一剑斩下!
在场的武林群豪,见到谭公那颗七窍流血凄厉非常的苍颜皓首,被这‘剑魔-独孤’冷酷无比的一剑斩断,死不瞑目的‘咕噜’一声滚落于地之时,心中就均是轰然一震。
谭公的死已成定局,在场群豪均是眼力高明之辈,哪还看不出来谭公因为连续用错内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