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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枪不倒第76部分阅读

    任卿裳死死的盯着萧定乱,萧定乱却平静的看着刺血修罗。

    任卿裳没有说话,而萧定乱却已开口。

    他开口对着刺血说道:“不管之前怎么样,你们帮我挡住了这个人,我都应该谢谢你……来吧,我让你解脱!”

    他微微弯腰,左手猛然抓住刺血的胸口然后将之提了起来,掌心之中那血色卐字上一股吞噬之力生猛的产生。

    他知道自己马上又将变得疯狂了,理智恐怕不会留下几分,于是他一面吞噬着刺血的修罗之炁一面抬起头看向任卿裳,冷漠道:“把枪还给我!”

    任卿裳只看见萧定乱全身的气息在暴涨,猛然间又翻了一倍,已经恐怖的没有边际了,他的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来了恐惧之感,知道已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了,心中登时萌生了退意。

    任卿裳冷笑道:“想要这柄龙纹枪?哼哼,有本事自己夺回来啊!”

    听到这句话,萧定乱的杀意与狂暴气息一同升腾起来,猛然暴涨。

    任卿裳哈哈大笑,撒腿便跑。

    萧定乱一声低吼,一手握着幽寒断魂枪一手提着刺血修罗一声低吼便追了上去。

    任卿裳在前逃得飞快,大喊道:“来啊,来啊,来夺枪啊……”

    萧定乱在后穷追不舍,追出百余丈,猛然丢掉手中的刺血修罗,速度立刻暴涨,很快便逼近了前面的任卿裳。

    任卿裳吓得神色巨变,心脏狂跳,忍着全身伤势的痛苦,逃跑的速度猛提了起来。

    两人一个猛追,一个疯逃,不一会儿就追出了这一片地势复杂的山岭,到达了一条大河的边上。

    第一卷 第227章 第二百二十七章 :惊天碰撞

    任卿裳逃的异常狼狈,他从没有哪一次遭遇竟是被一个人追杀的如此凄惨狼狈过,但他一面疯狂逃窜,一面大声喊叫,却又不像是单纯的在逃跑,竟有一种刻意引导的意思,似乎正在一点点把萧定乱引向某个地方。

    三河郡之所以叫做三河郡,是因为整个郡内有三条大河贯穿而过,一条叫做莫河,一条叫青龙河,还有一条叫做通幽河。

    莫河水面宽广,水流平缓,河道又深,十分适合航运,出产的鱼类非常肥美,远近闻名;青龙河九曲十八绕,两岸山坪如黛,多滩头,常有险隘处,适合泛舟,大船却不得入,因地势较高,利于开凿水渠引水,乃是一条母亲河,河中之水多被引流,构成水网,为灌溉之用;而通幽河就非常特殊了,水流湍急不说,沿河而下,多经过险地,造成了沿河有许多的瀑布,大小不一,许许多多的文人马蚤客都曾留下诗词吟咏,此河独得造化之神秀,如天河垂下,直灌九幽,所以才叫做通幽河。

    这通幽河从三河郡流下来,流经到永安府所在的云都郡,最终流到了鬼王山,然后在鬼王山下接直灌注到了地下,不知最终流向了何处。

    也正是因为此,民间才有种种传闻,说这通幽河的河水是流到了九幽之下,然后化成了黄泉,因为在当地的民俗传说之中,鬼王山就是森罗殿的一个檐角,从九幽之下探出来到了人间,沾染了人世间的气息,被大日金轮之光照耀久了,化成了一片大山。

    不过这鬼王山也的确是穷山恶水之地,终年瘴气笼罩,遮天蔽日,到处黑森森一片,漫山都是黑石崖,十分陡峻,内中猛兽出没,格外凶残,又有诸多邪毒之物生存其中,到了边缘,便能闻到腥臭的腐朽气息,处处可看见那黑色山岩的缝隙之间流出来的水都是赤红之色,如同血液一般,十分骇人。

    许许多多的人眼中,鬼王山绝对是一座凶地,外面的生灵进入其中,就会遭瘴气毒害,毒虫噬咬,遭恶鬼缠身,被猛兽啃噬,最后尸骨无存,绝对不能涉足其内半步。

    更有传讹说,人一沾到鬼王山的瘴气,里面的阴魂、恶鬼就把诅咒下到人的身上了,那人轻则害一场病,病怏怏一段时间,重则一命呜呼,命丧黄泉。

    总而言之,在大多数人的眼中鬼王山是个可怕的地方。

    其可怕之处也的确并非全是讹传,曾经有江湖传闻说鬼王山中有重宝,偶有怪啸,仿若蛟龙,许多江湖高手猎奇心切,结队前去探险、寻宝,甚至抱着屠龙斩蛟的心思,最终却一去不复返,尸骨都未找回来。

    那一行人中也不乏高手,出自四大门派之中的天才人物也有好几个,然而一去都死光了。

    是以这鬼王山不但一般的百姓不会涉足,敬而远之,讳莫如深,在江湖人眼中也是一处大凶之地,轻易也不会深入其中。

    此时此刻,任卿裳一路疯逃,便是逃到了通幽河的边上,却又没有涉水渡河,而是沿着河岸边的草地便向下游而去。

    他手中拿着萧定乱的龙纹枪,神智迷失了七八分的萧定乱自然是穷追不舍。

    通幽河水面波浪滚滚,往下几十里,就该到了一座大瀑布,叫做九截龙瀑布,这座瀑布共分九级,十分之高,瀑布之下有一个深潭,深潭之下二里多,便到了鬼王山。

    通幽河到达九截龙瀑布上游一带,水面渐宽,水势也平缓了许多,未遇汛期,尚可撑船过河。

    是以这一带倒也有几个渡口,不过因为这一带已很是接近鬼王山,深遭忌讳,素日很少有人从此渡河,渡河者多是一些商人,为了节省货运消耗的资财,到这里租令大船,运输货物,但也不多,因为上游十余里外就有过河的大桥,一些小心的商人多不选择从此过河,因为通幽河上覆船之祸实在挺多,颇让人觉得不安全,讹传是遭了鬼王山中大鬼的诅咒,河中有恶灵,要隔三差五的收取供奉。

    很快,任卿裳便一路逃到了一个渡口,四下里寂寂无人,好像这个渡口已废弃了很久。

    但是离这渡口不远处的河心之中却有两条乌篷快船在河中抛锚,随着河中波浪起起伏伏。

    那两条船上都有人影晃动,其中一条远见任卿裳沿河奔来,早已起锚向渡口靠了过来。

    此时此刻,任卿裳逃到了这里,那船也正好靠到了岸边,从那船上奔出一个铁塔般的大汉,九尺身高,超级巨人,嘭的一声落到渡口的木板上,看着狼狈不堪,垂垂欲死的任卿裳,张口便大喊道:“抹布,你怎么成这样了?!”

    任卿裳江湖诨号叫“青衣”,到这大汉的口中却成了“抹布”了。

    任卿裳一口鲜血吐出来,把手中的龙纹枪急急向这大汉一扔,道:“蛮子,把这人拿……”

    “拿下”两字都还未说完,他便再也难以坚持下去,双眼一翻晕了过去,身形一晃便要倒地。

    被任卿裳叫做蛮子的巨汉见状神色间一惊,确没想到任卿裳的情况竟严峻到了如此地步,登时上前一步,一手捏住任卿裳的肩膀,随手一扔将之扔到船上,喝道:“把船开远些!”船上两个打杂的人小心接住任卿裳,一个人负责安顿昏迷过去的任卿裳,一个人依照大汉之言开始把船往河中心划去。

    旋即目光一转,就看到如疯似狂的萧定乱已杀到了面前,狂暴的气息扑面而来,直把这铁塔般的大汉都吓了一跳。

    这大汉同样是大师楼中的人物,不过不是大师楼中的杀手,是某个大人物的护卫,外号叫做傻蛮。

    此番到这幽僻的通幽河上,便是随主子前来,给主子壮阵的!此间主子与别人谈论一些机要的隐秘事情,他便在另一条船上候着。快要闲出个鸟来的时候,却不料看到了千载难逢的一幕,只看见不可一世的恐怖人物、大师楼副楼主青衣枪王任卿裳竟被一人沿着河岸狂追不止,奔行间显得异常狼狈。

    傻蛮虽然高大粗壮力大无穷,如同上古蛮族一般,卖相十分憨厚,外号之中更带着一个“傻”字,但他却一点也不傻。谁若是真以为他傻,那自己才是真的傻,大傻帽一个。

    起先傻蛮还觉得奇怪,心中颇有些促狭,只觉得这场面实在是难得和好笑,但看着看着便发觉不对了。傻蛮亦是功夫高深的人物,目力惊人,待到任卿裳跑得近了一些,他立刻就看到了任卿裳满身的鲜血,偶尔奔行间口中还有血水涌出,便知道任卿裳大事不妙了。

    他和任卿裳乃是旧识,整个大师楼上上下下,敢于叫其“抹布”的也只有他一个,足见交情匪浅。两人素日无事便经常在一起互相切磋,长长打的难解难分冒起真火,但常常分不出胜负,彼此惺惺相惜,早已是好朋友。

    那刻目见朋友有难,傻蛮立刻便起船靠岸来救。

    到了岸上,才发现任卿裳的情形实在是糟糕的有些可怕了,更是没料到任卿裳已被逼到了极限,居然晕了过去。

    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从没见过任卿裳如此凄惨、如此狼狈过,是以傻蛮脑中念头急转,便已意识到了危险,看向萧定乱的眼神也变得凛然起来。

    而实际上任卿裳这一身伤却不是萧定乱造就的,把任卿裳逼得晕死过去,差不多才算是萧定乱的“功劳”。

    此时此刻萧定乱猛然杀来,人在三丈外,力量已开始疯狂提聚起来。

    傻蛮看着萧定乱,看着萧定乱手中的幽寒断魂枪,粗大的手掌捏了捏手中的龙纹枪,嘴巴咧了咧,闷声道:“只能当棍使了……”

    傻蛮其实是用棍的,使一条玄铁棍,又长又重,耍动起来,非常厉害,和任卿裳的枪交锋,也常常不败。

    有俗话说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其实是不太对的,把棍贬的太粗浅了。剑为兵中之尊,独有其风流气韵,有尊贵雅趣;枪乃兵中之王,乃是杀伐之器,有霸道残酷的杀意;而棍,则有兵之祖的称号,什么刀枪剑戟,都是从棍演化出来的,棍就是许许多多兵刃的老祖宗、是祖仙,博大精深,是个人都可以拿一条长棍耍耍,入门非常容易,完全没有门槛,但真要用出境界、练出风格,非常不容易,非是天纵之才,根本领悟不出棍的精髓。

    因为棍包览的太广,历代用棍高手亦不多,所以在江湖中并不兴,不光大,鲜有棍法正宗。这就造成了许多人练棍都练的不伦不类,又像棍法、又像枪法。还参杂一些剑法,到达最后,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棍法,全变了味道。

    但这金刚也似的巨汉傻蛮以枪代棍,一出手就呈现出来一种通融如意的态势,对于棍的理解,已经有了自己的独到见解,登时便显露出炉火纯青的棍法造诣。

    当初萧定乱以棍代抢,倒也耍出了几分名堂,败了青竹剑客,领会到招法意韵的妙处。

    此刻,傻蛮以枪代棍,显得十分趁手,巨大身躯力量猛然提聚,对着萧定乱便是一棍扫来。

    两柄枪登时撞到一起,锵,好似一声天雷炸响,震耳欲聋的声音直接压过了通幽河的波浪水声。

    两人的身形皆是连连后退,面色变得僵硬起来。

    这一招势沉力猛的交手,彼此都感受到了对方巨大的力量,皆是没有讨到好处,两人只感到手臂被震的一阵发麻,脚下噔噔噔不住的后退,双方竟是各退了十余步方才稳住身形,握枪的手臂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肌肉突突突直跳。

    双方都不好受!

    身形一定,萧定乱便发出一声愤怒的暴喝之声,猛然又冲了上来,强大的力量疯狂提聚。此时此刻理智被魔性压制的萧定乱,谁握着龙纹枪他便会杀谁,直到把龙纹枪夺回来他才会罢休。

    只可惜傻蛮并不知道萧定乱的意图。

    但见萧定乱力量暴涌,更发了凶悍招式,傻蛮登时一声咆哮:“老子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在力量上,他从不以为自己会输与谁,有着极为强大的自信。单看他那一幅粗大的身体,便知道那是承载无上力量的最佳载体,加之他天生神力,后天培养更是到位,修习了一门大力神功,确实有足够的资本自信甚至自傲。

    傻蛮的力量大的让人汗颜,曾经倒拔杨柳树乃是大师楼的美谈,力挽六匹宝马纹丝不动更是大师楼的一个无人能破的记录。

    不过此刻,一招之间被大力震的手臂发麻,傻蛮登时感受到了压力,好胜之心立刻被激了起来,握着龙纹枪的手也在疯狂运力,开始酝酿雷霆万钧的招式。

    两个呼吸之后,两人身形一合一分之后再度冲到了彼此面前。

    幽寒断魂枪与龙纹枪雷电裂空一般呼啸而过。

    力量的碰撞在这一刻演绎到了极致,如同天地大爆炸一般,两柄枪碰撞在了一起,产生了毁灭的能量,刺耳的声音响起时,两柄枪已同时脱手,高高的飞到了天上。

    一招之下萧定乱的虎口已裂开,傻蛮的手上也多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裂口,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法子再握着兵器了。

    两枪落地,竟然断成了四截,手伤了,枪居然也断了!

    这一招之下,两柄枪居然都毁了,生生的在猛烈撞击之下断裂了,这一幕,谁也没想到,却只能说恐怖恐怖!

    第一卷 第228章 第二百二十八章 :碎空之劲

    不管从材质和锻造技艺来说,幽寒断魂枪都要优于龙纹枪很多,纵然是两枪猛烈相角,发生毁灭性的强力碰撞,幽寒断魂枪也极不可能会断裂。

    但现在两柄枪却都毁了,事实摆在眼前,两柄枪悉数从枪身前中部位置断裂,尽皆断为了两截。两人交手之间力量太大是一个原因,但这只是龙纹枪断折的主要原因;却并非幽寒断魂枪断折的真正原因。

    幽寒断魂枪断折的主要原因却是因为火候,

    上一次在小镇客栈里,客栈大火,幽寒断魂枪遭到猛火焚烧小半夜的时间,最后弹性大失,变得坚硬了许多,整条枪的韧性、弹性都大不如前。这一切的变化无不说明了一个原因,幽寒断魂枪被退火了,虽然变化后的幽寒断魂枪萧定乱用起来比以前更加的趁手,感觉上还不错,但不得不说,单从品质来说,幽寒断魂枪已经被下了一个大台阶,大不如从前了。

    是以,幽寒断魂枪在这惊天一击之中,断折了,虽在预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这一枪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这一枪过后,不但枪折了,两个人更是被巨大而刚猛的反冲之力震翻在地,整条手臂麻木不堪,感觉上似乎已与躯体脱离,已不受控制,甚至于手掌裂开,鲜血汩汩流出都毫无感觉。

    更加可怕的是,这一枪的反冲力道不仅仅作用到了手臂上,更是波及到了两个人的大半边身体,五内震荡,使得两人皆是气血大乱,险些晕厥过去,进入一种半身不遂的状态之中。

    一时之间,两人狠狠的跌坐在地上,面色惨白,血色尽失,浑身都在颤抖,谁也不能动弹。

    也在这一击之下,萧定乱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整个人的神智登时出现了一种混沌初开曙光乍现的奇妙变化,修罗之炁中森森的魔性随着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疯狂催动九色玄龙,急剧的被逼出体外。

    萧定乱的身体血脉之中,长明的金色心火依附在九色玄龙之上,使得九色玄龙化为九条披着金色火焰的火龙,时时刻刻都在燃烧着,所过之处破障消魔,一切邪恶的精神、意念甚至是意志都被燃烧,使得萧定乱的精神时时刻刻都处于一种不尘不垢、通彻纯净的状态之中,精神不为一切烦恼、一切负面心念所乱,时时刻刻都在受到锻炼,成就了一种纯洁空明的高妙心神,好如心中的明镜台被时时刻刻的拂拭,做任何事情都可以轻松把精神集中起来,不会轻易分神受扰,事半功倍。当然不好的地方便是需要时时刻刻承受精神燃烧之苦,一旦不能坚持,恐怕就会立刻陷入昏厥状态,如之前那般。

    精神和血脉之中修罗追魂咒残留的破碎意志、血色气息在九色玄龙披上金色心火之后,一一被炼化、悉数被清除,还原了萧定乱血脉的纯粹。

    越是凶险的战斗越能够激发人身体的本能和无限的潜能。

    人的身体就好像是一座封锁的巨大宝库,这座天然的宝库,巨大的没有边际,一间一间都是封闭的,就算是成仙成神,都没有办法悉数将这些宝库都打开。

    习武,便是一种打开宝库的途径,无论是练习力量还是修炼内气,都是一种方式,风格不同罢了,乃是异曲同工。

    而人的精神、意志和心境,则是求道的关键。

    神之所以为神,就是因为神能够接触到人所不能接触到的玄门。

    武道便是一座玄门,是道的门户,练武之人只有心境到了,领悟够了,才能够看到这座“门”,接近这座“门”,然后才是以自身武功破开这一道“门”,进入到达“道”的世界,直观的表象就是破碎虚空、白日飞升。其实就好比一个人要推开一座在极远的地方又异常坚固的隐秘大门,首先得知道这门在何方,然后来到这座门前,得看到这座门,知道这座门到底是如何的,有什么神奇之处,接下来才是想方法推开这座门,以便进入到门后的殿堂之中。

    虽然此刻萧定乱的精神本质并未发生变化,但却相当于得到了净化,对于参悟武功有着极大的妙用。

    总的来说,萧定乱的自身潜质再度被激发了一重,庞大的宝库再一次被他发掘了一点。

    立刻之间,萧定乱的神智开始变得清醒起来,目光扫过地上的两柄断枪,一股愤怒的无明业火在胸中燃烧起来。

    这两柄枪无论好坏,他都爱不释手,视为珍宝,然而现在却都毁了。

    当美好遭遇到了毁灭,人的愤怒便会不由自主的被激发出来,那愤怒来自心底,是人的本性。

    萧定乱怒了,这么久以来心中所有的怨气、所有的怒火、所有的不甘心和不爽快在这一刻都爆发了出来。

    他要发泄,彻彻底底的发泄!

    他要反抗,打碎一切阴谋阳谋,树立自己的威名,使得无论是谁再想图谋他,都要好好的掂量掂量!

    他现在已有这样的能力了,实力已经够,以前忌惮的人物或者势力,现在都已有斗之力了。

    他不愿做刍狗、做肉鹿,被人追逐,被人欺凌,他要做主宰,主宰自己的一切,打开一片独属于自己,无人敢于侵犯的天地。

    不管如何,反正面前的这个巨汉是要倒霉了。

    萧定乱平静的双眼之中透出了冰冷的杀意,身体猛然之间弹了起来。他不知道此人并不是任卿裳,但也没有必要知道。

    他只要知道两柄他珍而重之的枪都因为此人而毁了,这便已足够了。

    躺在地上的傻蛮看着萧定乱突然之间的变化,眼中闪过了一丝惊骇的神色,直看到萧定乱双肩耸动,脖子扭了扭,神色恐怖;只听见萧定乱全身骨节错动的劈啪声音以及筋肉收紧的铮铮之声,大力流转;更感受到了萧定乱直透心底的凛冽杀意,让人心寒。

    他的已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感到了死亡的危机。

    当即,傻蛮也顾不得身体的严重不适,忍着五脏六腑的阵痛和整条手臂的麻木,瞥了一眼裂开的手掌,双眼之中凶光一闪,一声猛烈的咆哮之间,身形亦是猛地一弹,从地上站立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身形立起的那一刹那,萧定乱的身形便已动了,他巨大的身体才从地上弹起,萧定乱已到了他的面前,萧定乱的速度绝对不容小觑。

    将将站起来的傻蛮只看到硕大的一个拳头直奔自己的胸膛而来,巨大的力量似乎震碎了某种束缚,带着一股可怕的毁灭气息凶猛的轰杀而来。

    傻蛮大骇,尚且完好的左手猛然提聚力量,运起自己的大力神功,对着萧定乱的拳头便打了过来,他深知道,萧定乱的这一拳绝对吃不得,一定要挡下来,不然一定会下场难看。

    下一刻,两拳相撞,生猛的力量猛然轰击在一起。

    傻蛮的身形一颤,面色瞬间僵硬,萧定乱的身形则是倒飞了出去,飞出六七尺远才落地,神色间亦是痛苦不堪。

    貌似萧定乱的下场比傻蛮的要难看!

    不过萧定乱身形一落地,双手便在地上猛然一按,身形立刻便立了起来,他的身形一定,双目便死死的锁住了傻蛮。

    傻蛮彼时身形一晃,便没有再动,神色间变得有些木然,好像真的被一拳打傻了一般。此刻萧定乱的双目死死的盯着他,他却缓缓的低下了头,动作极为的轻微,显得十分小心,视线一点点的向下移动,最终停留到了自己的胸口处。

    目光接触到自己的胸口,傻蛮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了起来,胸口开始起伏,然而随着胸口的起伏,他胸口的衣服上,一道道的血迹便渗透了出来,一条条的晕染开来,就好像他的胸口出现了龟裂,破开了几道口子。

    旋即,傻蛮缓缓的抬起自己的左手,细细的看了看,左手与萧定乱猛烈的一拳对轰,却一点事都没有。

    他的面色不禁变得奇怪起来,双眼之中神光闪闪,旋即面上浮现出一道狂热的神色,猛然一把撕开自己胸口的衣服,厚实的胸膛登时露了出来。

    萧定乱立刻便看到了傻蛮胸膛厚实的肌肉之上有着三道裂口,三道裂口从一点蔓延开来,中心处是一个血洞,裂口很深,不像是利刃切开,而像是用某种钝器慢慢的砸开的一般,血肉模糊,血水正不断的涌出。

    萧定乱在看着他的胸口伤势,傻蛮自己也在看。

    看到自己胸口可怕的伤口,傻蛮的呼吸不禁变得更加急促了几分,面上肌肉不住的抽动,忽然抬起头看向萧定乱,两条粗长浓黑的大眉毛锁到了一起,声音异常狂热的问道:“这是传说中的隔山打牛?”

    萧定乱摇了摇头道:“不是!”隔山打牛太小儿科了,乃是透劲的一种极致运用,连震空劲都不如,自从领悟了震空劲之后,他早已弃之不用。

    傻蛮疑惑道:“这是什么?”他实在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同样苦修力量的他知道这的确是一种力量的运使方法,非常高妙,只可惜他只是掌握了最基本的整劲、刚刚接触到一点透劲的运使之法,实在没法看穿这一招的妙处,但他心中却很好奇,好奇得有些狂热,好如一个老饕见到了美食。

    萧定乱缓缓道:“碎空劲!”

    这就是震空劲的下一种变化——碎空劲,劲道发出,力量震碎真空,使得真空出现了裂隙,力量便直接从这裂隙之中穿透过去,无视一切阻隔,直接打到目标之上,防无可仿。

    以前萧定乱力量不济,运使震空劲都很是吃紧,但随着力量的不断暴增,加上对于九曜星神练体术的领悟,终于触摸到了一点碎空劲的要义,此刻施展出来,一招之间便把傻蛮打的半废,连动一下都有些吃紧,效果好的出奇。

    不过用出碎空劲来,萧定乱自己也非常难受,有种力量瞬间被抽空的虚弱之感,非常不舒服,自身战力瞬间下降到了极点,会进入一段力量告竭的真空期,而且他的碎空劲施展的也十分粗浅,耗尽全力的一拳仅仅只是打碎了区区三道真空裂隙,如果运用的纯熟,这一拳之下,打开几十上百的真空裂隙,傻蛮的胸膛就会像蛛网一般的裂开,甚至于使得他整个人都想瓷器一般的碎掉,那才叫可怕和骇人。

    傻蛮声音颤抖道:“碎空劲是什么?”

    他似乎想要问个一清二楚。

    萧定乱现在力量已耗尽,一时之间不能再下杀手,而且在他的眼中,傻蛮已经是个死人了,所以倒也并不介意与他多说两句。他一边暗暗恢复力量,一面道:“碎空劲就是破碎真空的劲力,是一种力量的运使诀窍,乃是古武绝学,哼哼,你是不可能接触到这个层次的!”

    傻蛮听闻,扑哧一口血喷了出来,面色极为的难看,忽然叹息道:“我真是后悔,不该把精力都浪费在棍法上,舍本逐末了……”

    无疑,萧定乱这一招“碎空劲”已给他打开了一道崭新的大门,让他看到了力量真正的威力,看到了一个瑰丽的全新世界,让他有了许许多多全新的认识。但他却知道自己已没有机会了,哪怕萧定乱不对他再下杀手,他十有八九也活不成了。

    因为他的心脏已被震碎了一块,现在虽然还能够站立,能够说话,但不消一时三刻,他也就油尽灯枯了。所以傻蛮此刻说话叹息,有种莫名的悲哀和伤痛。

    萧定乱双目一眨,亦是知道傻蛮现在的伤势,沉声道:“我送你一程,让你死在震空劲之下……”

    傻蛮砸吧了一下嘴,惨然道:“震空劲?哈哈,朝闻夕死,大概如斯……吼……”一声低吼之间,伴随着胸口鲜血狂猛涌出,傻蛮身形猛然冲出,向着萧定乱扑杀过来,临死之前最后挥动拳头向着萧定乱砸了过来,显得异常惨烈。

    萧定乱一声低喝,猛然一拳轰出,准确的打在了傻蛮的拳头之上。

    傻蛮浑身颤动,顿在了原处,艰难道:“这就是震空劲?!”无声无息之间,一道带着毁灭震动的力量传遍了他的身体,毁灭着他的五脏六腑,经脉骨骼以及皮肤之下的一切血肉。

    铁塔一般的庞然大物,巨汉傻蛮就这样做了任卿裳的替死鬼。

    萧定乱神色怅然,看着地上的四截断枪,正要去捡,身形却定了下来。

    原本载着任卿裳,已划离岸边的乌篷船不知何时已靠到了岸边,乘着萧定乱和傻蛮交手刚毕,两道人影忽然掠出,捡起地上的两截枪头,折身向着船上便掠了回去。

    萧定乱见状登时大怒,暴喝一声:“找死……”一愣之间,捡起地上的两截枪杆,便猛然追了上去。

    第一卷 第229章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一时冲动

    这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开着船靠到渡口边,一声不响的便上了岸,行动奇快,夺走幽寒断魂枪和龙纹枪的枪头便走,快的仿似脚底板抹了油,足下生了疾风,身形一纵轻盈的掠回了船上,打桨便走。

    萧定乱尾随其后到了渡口边,见那船已划出一丈远,速度更是快了起来。他双目一凝,登时就看到了船上的任卿裳半支起来身体,半边脸露出了船舷,正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狡黠而促狭的可恶笑脸。

    这个任卿裳,端的是命长,又硬又长,这一会儿功夫,竟然又醒了过来,顽强的就像臭蟑螂一般,一脚被踩扁了,晕死过去,不多久又缓过气,又开始做坏事了。

    任卿裳的心肠也着实狠毒,现在看来,他晕过去都未必是真的了。

    当时情形,他被萧定乱一路追得极惨,但却也逃得飞快,似乎还不至于就痛苦的要晕过去。

    他是算准了萧定乱势要夺枪的决心和萧定乱神志不清的弱点,才在傻蛮来救的关头把龙纹枪扔给了傻蛮,移祸江东,自己则装死,其实是在一旁看鹬蚌相争,自己好坐收渔利。

    然后他便看着傻蛮和萧定乱一番恶战,彼此都受了重创,这才又耍起了手段,似乎要把萧定乱引诱到船上。

    尤其是船上那两个来夺枪头的人,其实早就可以出手来救傻蛮,却始终按捺不动,不是受了任卿裳的命令那才奇怪,好歹之前这两人都是和傻蛮在一条船上,深知道傻蛮的身份也算是大师楼里的一个要紧人物,见其在生死之间,哪有不出手相救的道理。

    可惜事实却是这两人明明就在不远处,偏偏就是没有出手来救,眼睁睁看着傻蛮死了。

    任卿裳用心之歹毒,心肠之狠辣,从这一会儿的事件之中,也能看出个一二三来,窥一斑而见全豹,此僚大概也不是个好货色。

    萧定乱看见任卿裳那半张令人憎恶的笑脸,只觉得让人憎恶,直恨不得冲上去抽上一百巴掌,打成稀巴烂的肉泥,但心底念头却在急转,考量着局势、揣测着任卿裳的阴谋。心中念头转动间,萧定乱打眼往河心看去,另一条船正急急往岸边渡口划了过来,只能看到船上两个操桨的汉子,却感应不到乌篷下面的船舱里到底是什么人物。

    萧定乱眼中神光一闪,一股狠历杀意在眸子深处闪过,大喝一声:“哪里逃去……”前前后后到萧定乱猛然一喝,也不过是一眨眼间的功夫,萧定乱的身形伴着喝声已然冲了出去,双脚在水面上猛然一踩,也不管这水上踏浪的功夫好不好看、灵不灵巧,踏其大浪,踩起大蓬水花,猛然朝着乌篷船便掠了过去。

    水声大响之间,那船已就在丈外的眼前,萧定乱正要掠到船上去时,本来躺在船上的任卿裳身形猛然弹了起来,拧头看了一眼萧定乱,露出大牙一笑,身形便朝着河心另一条船掠了过去。

    这厮果然还有几分余力,逃走,自保不成问题。

    下一刻萧定乱冲上船去,那两个手拿枪头的人身形也忽然掠动出去,手中的枪头不分先后的向着涉水掠出去的任卿裳扔了过去。

    任卿裳反手一抓,将两只枪头握在了手里,发出一阵猖狂大笑,大肆讥讽道:“萧定乱,现在知道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夺枪不成,再损一枪,哈哈哈哈,我任卿裳虽然有伤不敌,但依旧把你玩的团团转……你休想奈何得了老子……”

    萧定乱才上得船,船上两人先是把手中枪头扔给了任卿裳,接着手在腰间一抹,当先便是一片寒光直奔萧定乱的胸前而来,竟是一柄软剑,唰唰唰,剑锋毒蛇吐信一般刺出一片寒星,要封住萧定乱的去路。

    萧定乱见任卿裳要逃,已然大怒,一手抓着一截枪身,因了右手虎口已裂开,使不得多大力气,只是横起来右手中的半截幽寒断魂枪在身前一挡,左手半截龙纹枪呼啸着闪过,登时将使软剑的这人拦腰打飞出去,落入水中,随浪浮沉几下,没了动静,显是被打断了腰椎,一命呜呼了。

    就在萧定乱对付用剑之人的时候,耳畔便响起了劈啪一声,乃是鞭梢破空的声音。这声音一响,萧定乱便感觉到腰间一麻,什么东西瞬间勒紧,一条弯钩铁头鞭子已卷到了他的腰间,鞭梢上一撮细小的铁钩随着鞭子一抽一卷一勒紧,登时扣到了萧定乱腰间的皮肉里,旋即整条鞭子一甩,要把萧定乱拖到水里去。

    萧定乱眼看着任卿裳已要上了另一条船,心中发急,又加腰上吃痛,登时怒火上涌,发了狠劲,双脚猛然一踩,手中的幽寒断魂枪顺着鞭子便打了出去,直接是震空劲从那半截枪身发出,登时把那人握着鞭子的手加上一条手臂,半块肩膀摧的稀烂,脚下的船瞬时也要翻覆过来。

    萧定乱也不顾腰间的这一条鞭子,脚下再度发力,猛然一踩,身形飞快掠了出去,猛追任卿裳而去。

    他才离开这乌篷船,那船便翻覆了过去,船上被毁了一条手臂之人只得大叫一声,跳船到了水里,因了极度的痛苦,没法子提聚功力,一手抓着受伤的肩膀,随着浪卷直往下游流去。

    一条船也缓缓的沉到了水里。

    这一耽搁,任卿裳便已上了那靠过来的乌篷船,大笑道:“萧定乱你有种,老子在这等着你……”这是赤|裸裸的嘲讽和激将,萧定乱哪会不知,但明知那船上不得,却因为怒火上头,又加正是血气方刚的年岁,哪里能忍,暴喝一声:“给我死去……”朝着那乌篷船便冲了上去。

    水花乱溅之间萧定乱已靠近了那乌篷船,两个操桨的汉子早已罢了手,立在船边上,目露凶光,紧紧的盯着萧定乱,手已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萧定乱只要一靠近,便会立刻出手。

    萧定乱身在水上,不好借力,速度一旦慢下来,便也不能停在水面上,自然要沉到水里。倘或萧定乱一下落水,立刻就被动无比了。

    船上的人阻他上船,为的也便是这么个目的,使得他落水后,就有很多方法来对付他,抓住他也容易很多。

    此时此刻,萧定乱已到了河心,通幽河的水即使在最为平缓的这一带,水流也很是湍急,大浪一个接一个。此时这船是起了锚的,又无人操桨,已开始顺着水流快速的往下行去。

    萧定乱此刻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着实有些骑虎难下,进退两难。要上船,必然不容易,船边上早已做好准备的两人,其危险自不消说,那船舱里感应不到的人物才是最最危险的存在,萧定乱知道上船绝对不会容易,十分的危险,但让他就这般退却,他又实在不甘心。

    这个时间,已由不得他心中犹豫了,属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即猛然一提本就不盛的力量,精气神集中起来,一道道精神探上了乌篷船,时刻警惕着,双目盯住船边的两人,身形猛然冲上去的同时,左手之中的龙纹枪向前连点,同样是震空劲,破空袭杀,意图开路。

    船边上两人异常机警,看见萧定乱出手,感到一股劲道从空气之中波动过来,登时便闪开了身形,显然早就放着萧定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