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悦猛然跃了起来,身形如电一般朝着半空窜去。
在他们原本停身的地方,也就是两人现在的身体下方,一片细微的火光亮起,还有极其细微的叮叮声,虽然很小,但落入萧定乱的耳中却极为的震撼。那种声音,只有极为细小的坚硬之物猛然碰撞才会发出,那种震撼是真正的震撼,因为那碰撞的确是异乎寻常的猛烈。
在那一刻,萧定乱终于知道屋顶上的那只猫为何会忽然死去,诡异的化为碎块。一切都是因为它被强大的力量摧中,身躯发生猛烈爆炸而造成的。
那是暗器,小的不能再小的暗器,小到比最细的针尖还要小一号,分别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密密麻麻的激射而来,绵密如同一场春雨,力量却大的惊人,绝无半点春雨的温润,简直就是一场死亡之雨。
那只无辜的夜猫子救了萧定乱一命!
萧定乱却没有发现发暗器的人到底在哪里。也不知道暗中之人到底相隔多远,一颗心已完全沉了下去。
他知道今夜的来人,极不简单。
他还来不及吃惊,猛然便是已感受到了一阵森冷,意识敏锐的感应之下,登时便发现,朝着他的眉心正面而来的一枚极为纤细的暗器恍若在等着他一般,正电光一般扑面而来。
暗中出手之人似乎早已算准了他一切的反应,在第一波绵密如春雨一般的暗器之后,早已出手,正等着萧定乱身形腾空而起。
萧定乱的眉心处皮肉突突直跳,手中幽寒断魂枪猛然一横。电光石火间萧定乱的身形在空中猛然倒折。那暗器之上蕴含的力道简直骇人听闻,大到远远超越了萧定乱的想象,猛然打在萧定乱手中的幽寒断魂枪上,竟是震荡的两人倒飞了出去。
倒飞之间萧定乱另一只手猛然勾紧闻人悦的腰,将之紧紧的拉在身边。
闻人悦惊声道:“暗器上附着内气,会爆炸的内气。”
难怪这暗器虽然十分细小,但却有着如此惊人的威力,竟然是在上面附着了能够爆炸的内气。
那只诡异碎裂的猫,也便显得不那么诡异了。
萧定乱和闻人悦身形倒飞的那一刹那,萧定乱手中的幽寒断魂枪已猛然向后扫去,这一次手臂之上运足了力量,只听身后一声大响,另一枚暗器险之又险的被他击落。
这时候,萧定乱和闻人悦的身形已快要落到地面。
五道人影已然出现在他们的下方,五只尖锐的精钢刺从五个方向猛然刺来,选择的时机正是萧定乱和闻人悦身形将将要落地,却还没有着力点的那一个尴尬时刻,眼光可谓十分毒辣,出手更是异常刁钻狠历。
这五个人居然还是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杀气,仿佛他们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杀气。
萧定乱猛然一声低呼:“悦儿!”
悦儿心有灵犀的嗯了一声,一手发力,猛然一按萧定乱的手臂,使得萧定乱的身形猛然下坠而去,闻人悦的身形则借着力量轻灵的腾空而起。
萧定乱身形猛坠之间,手中的幽寒断魂枪忽然向下一点,率先接触到地面,立时使得他的身形在空中一顿。五柄尖刺的犀利刺杀登时落空。但这五人的功夫亦是非常了得,但见一击未成,几乎是没有丝毫停滞,身形同时飞腾而起,嘶啦啦一阵破风之声,手中尖刺寒光一闪,分先后杀向萧定乱,完全封住了萧定乱的所有退路。
况且此时此刻,萧定乱的身形重量全在手中幽寒断魂枪之上,重心极其不稳,想要做出有效反应,已是十分的困难,更遑论挡下五人凶险的合击。
此情此景之下,萧定乱势必要吃一个大亏,身上多出三四个血洞几乎是必然之事。
不过,就在这时,五个人的身形浑然诡异的一顿,纷纷发出来一声压抑的闷哼,其中有两个更是猛地栽倒下去,
萧定乱见此良机,空出的一只手猛然隔空打出两拳,狂暴的透劲凌空打出,空气猛然震荡,当先两人无不是一身闷哼,胸前的贴身劲装猛然贴紧了胸膛,身形登时倒栽下去。
萧定乱借着猛然发力重心不稳之机,身形猛然落地,长枪猛然一扫,将尚在空中向自己飞刺而来的一人打飞出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只在短短的三个呼吸之内,这一系列的动作,看似简简单单,却已然是让萧定乱生出一种疲惫之感。
萧定乱正待要冲杀出去,将这五人留在此地,却猛地感应到闻人悦面色苍白,身形极为的不稳。他心中立时一惊,放弃了杀出去的念头,猛然飞身而起,接住身体失衡正从空中落下的闻人悦。
这五人见良机已失,大势已去,乘着萧定乱去接闻人悦的机会,几个闪烁,朝着五个方位飞速遁去。
极擅隐藏,配合默契,行动统一,见事不成,毫不恋战。这样的五个人组成的刺杀小队,已只能用可怕来形容,再加上暗中另有恐怖高手以暗器算计,萧定乱此番其实已在必死之局中。
一切的变数便在闻人悦。
若是没有闻人悦在那最为关键的时刻,不顾精神的极度虚弱,发出来精神攻击,为萧定乱破去这死局,萧定乱此刻,不死也已受伤不轻。
虽然是敌对的立场,他也忍不住佩服这些人的巧妙算计。如果闻人悦没能到达精神外方的境界、如果闻人悦不懂精神攻击,那么今夜此地,萧定乱的下场将会十分的凄惨,十之八九会葬身在这死局之中。
萧定乱可谓是吉人自有天相,有福星庇佑,命中注定不该绝于此。
先是那一只无辜的夜猫子,让萧定乱识破了无声无息密密麻麻射杀而来的微小暗器,然后又是闻人悦在最为关键的时刻为他化解了致命危机。
一切看上却都似乎那么的灵动写意,但只有亲身经历后,才知道那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命悬一线的感觉,绝对不好受,那感受也绝对不是刺激。
萧定乱抱着闻人悦身形落定,并没有放松一丝,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呼吸,暗暗的高度警觉着,因为危机还没有过去。
萧定乱现在已可以肯定,释放暗器的是两个人,但那两个人到底在哪里,他还是没能感应到,让他感到极为的憋屈。
闻人悦同样紧皱着眉头,沉声道:“释放暗器的人好诡异……”显然,她也没有感应到那人的存在。
这时,秋风之中一枚树叶忽然随风而来,绿色的叶子不断的在风中翻卷,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达最后竟然发出了一道道可怕的尖啸声。
秋风萧索而冰冷,冰冷的风中吹来一片碧绿的叶子。
那不是树叶,那是暗器。
闻人悦道:“小心!”正要停身挡在萧定乱的面前去,却被萧定乱手臂一用力给挡了回去,下一刻,萧定乱已挡在了闻人悦的面前,一只手猛然向前探去,似要去接住那飞卷而来的一片叶子。
就在萧定乱探出手的那一刹那,那一片看似寻常的树叶猛然炸开,附着在叶子之上无数的细小暗器陡然激射而来,打遍了萧定乱丹田以上整个上半身。
萧定乱浑身一颤,眼睛微微的眯起,只觉得自己面上、胸膛上、手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幸亏他探出去的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护住了眼睛。
闻人悦失声道:“老大,你有没有事?”
萧定乱道:“没事,悦儿放心。”
其实他整个脸上和胸膛上已布满了细小的伤口,血珠不断的滚出。在那一个个个细小的伤口之中,无不是有着一枚微小的暗器镶嵌在皮肉之中。若不是因为萧定乱身体的本能防卫,他可以肯定,附着在那暗器之上的内气完全能够把他面上和胸膛上的皮肉完全掀开。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发出的暗器?
又是什么样的手法,发出这样凶险却防不胜防的暗器?
这一切萧定乱到目前为止都不得而知,精神虚弱的闻人悦也无法知道。
萧定乱大喝道:“金钱帮的鼠辈,有种的出来……”
空空的长街上只有他的回应。
一直等到萧定乱的回应散尽,一道声音才从很远的地方响起:“萧定乱,今夜算你好运……哈哈……我们后会有期……”
声音响起的时候,说话之人已经远去。
闻人悦道:“那人对内气的控制简直骇人听闻,他居然是以内气推动着声音传达过来,使得声音可以传达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他说话的时候,人就已经远去……没有给我们半点追踪的机会。”
萧定乱沉沉道:“没想到金钱帮的人也盯上了我,竟派出了如此高手……”
闻人悦忽然出现在萧定乱的面前,看着萧定乱的正面,一时间眼泪已在眼眸中打转,哽咽道:“老大,你……”
此时此刻的萧定乱整张脸和前胸并肩膀上,已是血肉模糊,血珠不断的冒出,然后缓缓的滑落,已然把萧定乱变成了一个惨烈的血人。
萧定乱道:“悦儿,一点皮肉伤而已,我没事的。”
闻人悦看着萧定乱的脸,哽咽道:“可是,老大,你的脸……”
萧定乱道:“放心吧,你家老大没有那么容易被毁容的……”
正说话之间,萧定乱的身体猛然一颤,一把搂住闻人悦向旁边猛然闪去,就在两人身形闪开后停顿之际,铛铛一声,萧定乱手中的幽寒断魂枪猛然坠落在地。
萧定乱的幽寒断魂枪居然无端端的脱手了?!
这简直就是极不可能发生的事,从未有过的事情在这一刻却偏偏发生了。
被萧定乱搂着的闻人悦脸色已苍白的毫无血色,声音有些颤抖道:“老大,他们好狠……”
这时候,远处再度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萧定乱,看来你的确有几分本事,我也和你后会有期……”
发暗器的是两个人,刚才只不过退走了一个而已。
纵然萧定乱没有丝毫的放松警惕,但就是这么一个稍稍的不慎,一枚暗器已洞穿了萧定乱的手臂,皮肉带骨悉数洞穿过去。
不然,萧定乱手中的枪又何至于会脱手落地?!
第一卷 第178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 :猛人如斯
【第五更,累死,来的略晚了一点点】
直到此刻,危机才终于过去。萧定乱面色铁青,感应着手臂上一个贯穿手臂骨骼的通透血洞,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
闻人悦双手堵住萧定乱手臂之上不住涌出鲜血的伤口,面上的神色有一种说不出的冷意。
萧定乱缓缓的吐了一口气,笑了笑道:“悦儿,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他知道自己现在一脸的血肉模糊,笑起来一定很难看,不过他相信自己的笑闻人悦一定能感受到。萧定乱伸手揉了揉妮子的眉心,使得妮子皱起的两条细细眉毛舒展开来。他不希望闻人悦失去那份纯真,他不希望这样一块纯洁无瑕的美玉遭到一点点的破坏,出现一丝丝的瑕疵。
如果闻人悦因为他而发生了某些不好的变化,他的心一定会极痛苦的,良心更会不安的。
因为没人知道他有多么在乎、多么珍稀妮子的这份天下少见的纯真无邪,更无法容忍破坏这份纯真无邪的人是自己。
因为那罪恶,简直就是十恶不赦!
闻人悦哽了哽道:“老大,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萧定乱道:“人总是有贪念、有私欲的,谁也没法阻止,圣人教化,森严铁律都不能,因为欲望在每个人的心里。呵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闻人悦恨恨道:“难道要这样永无休止的进行下去?”
萧定乱叹息一声道:“只怪我太弱……你知道么,狗敢朝着牛羊吠叫,甚至下嘴,看到虎狼却只有夹着尾巴呜呜求饶的份……悦儿,你一定要好好的……悦儿好好的,老大才会真的开心……”
妮子认真的点了点头,道:“老大,刚才悦儿能够挡得下的。”能挡下的显然是那片叶子暗器。
萧定乱嘿嘿笑道:“悦儿,不要忘了,老大不但是你的老大,老大还是个男人,嘿嘿,男人是不会甘心让女人给自己抵挡风雨的!况且,老大就算是毁了容,变成丑八怪,悦儿也不会嫌恶的,而若是悦儿毁了容貌……”
闻人悦哼哼道:“老大,你就会嫌弃悦儿么?”
萧定乱嘿嘿一笑。
悦儿作恼撒娇:“老大,你气死悦儿了……不理你。”妮子的手却始终捂着萧定乱的伤口,没有一丝要松开的意思,哪里像要不理萧定乱的样子。
萧定乱长长的吐了口气道:“我只愿悦儿能够好好的,永远漂漂亮亮,纯真可爱,不受一点伤害!嘿嘿,我的天字号打手,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嫌弃呢!你家老大才没有那么傻帽……”
悦儿眼圈红红道:“老大,我们回去。”
萧定乱抓起地上的幽寒断魂枪,面向着地上的那枚黄金“买命钱”,双眼微微的眯起,左手中的幽寒断魂枪猛然一点,将那枚金币点的四分五裂,而金币之下的石板路面,却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这份力道的完美控制,是他以前根本做不到的。
依旧是那红彤彤的灯笼,依旧是那长长的街,萧定乱和闻人悦依旧不急不缓的走着,沿着原路向客栈走去。
那背影一如来时,还是那么的温馨,带着一点小小的甜蜜。
客栈外,刀子正蹲在路边,无所事事的看着深邃的秋日夜空,脸上始终带着那种平淡中透着沧桑的微笑,看见萧定乱和闻人悦回来,面上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笑容还是那笑容,语气却带着一丝诧异道:“现在时兴唱红脸?萧少侠,没事还是不要乱走的好,这世界啊,处处都充满了危险,一不小心就会遭遇不测的。”从头到尾,他只看了萧定乱一眼。
但就是那一眼,却让萧定乱心头一颤,仿佛有种完全被看穿的感觉。
萧定乱笑了笑道:“那你又为什么还呆在屋外呢?”
刀子笑道:“因为我是个普通人,普通人……”
萧定乱道:“因为你是刀子。”
刀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屋顶上的傻子发出一阵欢乐的笑声道:“对啊,一把普通的刀子,没人会在意的,就算有人会在意,把他捡了回去,他还是一把普通的刀子。”
不过,再普通的刀子也能捅死人的!
萧定乱不再理会两人,径直回到屋里。
两人一进屋就听到屋外传来一阵挥剑的声音,是木剑正在客房后面的小院之中练剑发出的,单调而枯燥的挥剑之声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绝的响起,直让人心神不宁。
木剑挥动着手中的木剑,每一招每一式都十分的简单,简单的从头到尾就只有一剑。他每挥出一剑,就会立刻收回,然后再度挥出一剑,他只是在练习着拔剑和出剑,没人知道他出剑后的下一剑会是什么。
也许,他的剑法根本就没有第二剑。
杀人只是一剑。
如果真的有第二剑,那么他的第二剑一定很难预料,因为倘或他需要出第二剑,他手中的剑一定会是一柄残剑。因为他用的是一柄木剑,一柄硬木制成的很容易折断的木剑,如果一剑不能得手,他手中的剑势必会折断。而他断折后的剑到底有多长,那就是一个未知数。
所以他的第二剑,同样是个未知数。
萧定乱在屋中坐定,闻人悦开始给他清除伤口之中的暗器,清除完暗器,清理好伤口之后,然后上了一些药,包扎好伤口,已然是半个时辰之后。
萧定乱道:“悦儿,你给我把关,我要好好的疗伤,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去管,千万不要让外人来打扰我。”
闻人悦点头道:“老大,你放心疗伤吧,悦儿坐镇,保证万无一失。”
很快便要到鸳鸯湖了,萧定乱深知自己绝不能一身是伤的到达那里,也料定了后面的事情一定会很棘手,棘手到极有可能会动手。他持枪的右手臂骨被打穿,动起手来的话,实力势必要大打折扣……所以当务之急,便是要迅速疗伤,争取到达鸳鸯湖的时候,能够状态满满,那么应对接下来的种种,底气也要足一些。
这个时间以萧定乱的实力去面对鸳鸯湖,已然显得有些捉襟见肘,是以任何有益的准备都不会显得多余。
时间紧迫,萧定乱很快便进入状态,一切外在之事全无所觉。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
傻子整夜都在屋顶上坐着,刀子整夜都在客栈前的路边蹲着,木剑整夜都在后面练剑。
少妇和丫丫则一直在另一间房里。
傻子在恢复自己的精神,刀子看似无所事事的蹲在路边,其实是在给傻子护法,而他们三人,又是在给那少妇护驾。
木剑整夜练剑,吵得周围的人都睡不着,引得很多住宿的客人都在抱怨,但木剑充耳不闻,丝毫不受影响,一直没有停下。
直到有一个粗豪的大嗓门猛然响起:“练你妈的剑,吵得老子半宿都睡不着,你再练,老子剁了你全家。”
一个大汉实在是忍受不住了,披了件衣服,敞着胸膛,手中提着一口大刀,从客房里冲了出来,指着木剑破口便骂。
木剑面色平静道:“杀了我全家?你怎么不杀了我?杀了我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杀我全家多费事,还要劳烦你到阴间去走一趟。”
木剑的全家早就死绝了,他早已没有亲人。如果有人要杀他全家,不好意思,请到阴曹地府去杀。
木剑其实说的全都是大实话。
那大汉听来却完全是另一回事,登时勃然大怒,心头窜起一股无明业火,冷笑道:“好,老子这就剁了你。”
木剑站着没动,道:“我老子早死了。”
大汉闻声不禁一窒,没来由的更怒了,捉起手中七八十斤的一口大刀便扑向木剑而去。其余客房里的客人本就被木剑练剑的声音吵得睡不着,此刻更是被这大动静惊走了全部睡意,一个个推开了窗子探出头来看热闹。
大汉手中的一口大刀直奔木剑而去,将欲靠近之时,以开山之势,猛然朝着站立不动的木剑当头劈去。
木剑神色不变,手中的木剑忽然挥出,只听到咔嚓一声。
木剑手中的木剑居然断了,而木剑整个人都已被劈飞,握剑的那条手臂已被完全劈断,永远也没有出第二剑的机会了。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脾气粗暴,看上出十分笨拙,使一口更加笨拙的大刀的大汉,运使起刀法来,简直比江湖中一流的快剑高手的剑还快一两倍。
木剑终究是木剑,原来是禁不起失败的,况且他是一个杀手,根本不适合这样与人正面对敌。
大汉冷笑一声:“你们家就你一个人还活着,杀你不就等于杀你全家,你这蠢货!”说话间,大汉身形一闪,手起刀落间木剑已被劈成了两半。
屋顶上的傻子猛然张开眼睛,一脸骇然道:“刀子,剑断了!”
刀子脸上的笑瞬间凝固,身形一闪,才冲到了后院,就听到了一道声音:“一把普通的刀子,能比得上老子手里的大刀?看我一刀把你劈成两段。”
刀子闻声一顿,冷笑道:“你能把我劈成两段?可笑……”然后他的话已全然说不出来,也终于明白自己的身形为什么会一顿,因为他居然没看清那持大刀的汉子如何出现在他的面前,更没有看见那大汉如何挥出了一刀。
但他却真的看到了自己被拦腰劈成了两段,因为他看到自己的两条腿忽然向前跑了出去,而自己的身体,却还在原地,正被一只手扼住了脖子。
刀子才冲进来,就真的被人砍成了两段,普通的刀子在这个大汉的面前,居然真的很普通,简直普通的就是劣质品。
正像刀子自己说的那样——这世界啊,处处充满了危险。他在提醒别人的时候,却忘了提醒一下自己。
屋顶上的傻子忽然大叫了一声,脸色惨白,闪身便跑。
但是他的身形才动,身后便响起了一道雷霆一般的声音。只见大汉猛然将手中沉重的大刀甩了出去,大刀回旋,发出猛烈的呼啸之声,立刻掀飞了屋顶,从傻子的身后一旋而过,又回到了大汉的手里。
傻子精明的脑袋立刻飞了起来,哪里也逃不去。
这时候,客栈的掌柜子穿着睡衣手中却拿着一把算盘猛然冲了出来,大喝道:“谁人在我的客栈里闹事?”
大汉大笑道:“是我!嘿嘿,做生意的不就是要钱么,看你睡觉都抱着把算盘,想钱想疯了罢,老子赏你一脸!”
客栈掌柜的面色一寒,另一只手才摸到算盘的算珠上,一锭白花花的银子便赏了过来,真的直赏在了他的脸上。
掌柜的临终前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就躺了下去,这锭银子,已经够他受的了。
大汉一声冷喝:“奶奶的,又让那妖女跑了去!”当下扛着大刀,回到原先的客房倒头便躺了下去,不一会儿,整个客栈里都能听到他如雷般的鼾声。
他这鼾声比那木剑练剑的声音还要烦人一百倍,这一下响彻起来,整个客栈的客人和伙计没有一个能睡得下去的,况且此时此刻也根本没人有睡意。有好几个探出头看好戏早已看的尿了裤子,此间听到大汉鼾声如雷,如逃避瘟疫一般连滚带爬的奔出了客栈。
没一会而,原本客人不少的一个客栈便已只剩下三人。
第一卷 第179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你不敢死
客栈之中剩下的三个人是萧定乱、闻人悦以及那终于可以安睡的大汉。少妇和丫丫不知在何时竟已悄然离开了客栈,不知去向。大汉口中的“妖女”想来应该便是指这少妇,不知互相之间有何仇怨。
刀子,傻子和木剑三个人,本来已是异常危险的三个角色,各自的特点都非常鲜明,能够独当一面,没一个都是十分的棘手,但在这个猛人的面前,简直就如土鸡瓦狗一般,轻轻松松便解决。
仿佛如果不是木剑彻夜练剑实在是吵到了他,他根本就不屑于出手对付这三条杂鱼。
整个客栈之中不少江湖中人,亲眼看到大汉杀人的一幕幕,尤其是将手中巨大而沉重的大刀当作飞刀来使的那一幕,实在骇人听闻,无不心胆俱寒。
那种力量和狂霸,已然不可用正常的思维去揣度。大汉大刀飞掷之下,手中的大刀飞旋而出,大如车盖,声响如雷,几乎是将客栈的屋顶掀开大半,正好从傻子飞逃的身后回旋而过,刀芒斩断他的脖颈,就像砍瓜切菜一般的轻松。这种精妙的手法和计算,粗中有细,堪称出神入化,一刀之中的力道,就更加无法估量了。
只是几个照面的功夫,大汉便解决了四个超一流的江湖好手,这已不是震撼而是恐怖。
刀子没有上半身,两条腿向前狂奔一幕,不知吓得多少人心神震荡,面色惨白,忍不住尿了裤子。
是以这许多人一听到大汉的鼾声响起,谁还敢在这客栈中逗留,赶紧趁着这头凶虎沉睡之际,速速逃离此地,该报官的报官,该定神的定神,该换裤子的换裤子。
此时此刻萧定乱的屋中,闻人悦的眉头已紧紧的蹙起,刚才的一幕幕自然没有逃脱她的感应。
妮子同样是被大汉的刀法所震撼,但感受却与其他人不同。
这大汉不显山不露水,看上去就像一个江湖莽夫,原来却是一个无敌于世的高手。那大汉手中的一口弯弯的大刀也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笨拙,因为这柄刀比表面上看起来还要笨拙好几倍,黑色的刀身纹路斑驳,雪白刃口锋芒闪烁,不知道是何种材质打造,其重量起码比表面上看去要重三倍还多,保守估计应该在二百五十斤左右。
一个人想要把一口八十余斤的重刀用到大汉的这个地步,只要有一身过人神力,加上自身的刻苦和悟性,再遇一高人良师指点,持之以恒也不是不可能,但若是是一口二百五十斤的超级大刀,简直就没法去想了。
这样的一口刀,寻常之人连拿都拿不动,更何谈运使刀法,而能拿得动的人,就算练一辈子,也休想到达大汉的这个地步。
这分明就是非人的境界。
此人,绝对是几百年难遇,万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人物,极有可能是天生的“刀魂”。
所谓刀魂,其实比那剑种还要更胜一筹,生来魂如刀,真正的为刀而生的人物,乃是得天独厚,造化所钟之辈。剑种只是生来气质如剑,已然是天地罕有的旷世奇才,但比剑种更加难得、更加天赋异禀的一种绝世天才乃是剑魂,与刀魂一般,生来魂如剑。
刀魂,剑魂之流,习练刀法、剑法,已经不能用如鱼得水来形容,反正一不小心就能把一套刀法、剑法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简直足够气死天下种种武学天才。
这种人,就是让天下所有的武学天才都黯然失色的人,仿佛这种人的出现,就是为了告诉天下间所有那些所谓的武学天才,让他们知道在他们的面前你们其实都是不入流的渣渣、废柴。
这种人的先天优势,已经到达了极致。譬如说刀魂,生来魂如刀,气质更是如刀,在被确认为刀魂之前,一直会被以为是“刀种”,但练刀的天赋和才华又绝不是寻常“刀种”所能比拟的。
闻人悦一番揣测,心中惊讶。
此时此刻,萧定乱的心神已入空空妙境,浑然不知身外种种事,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被他不断催动,一快再快,已经连连突破原来的极限,到达最后,身躯之中的九色玄龙随着心经游转全身,已然有种无所不在的感觉。
萧定乱登时对这妙法心经又有了一些新的认识,意识到了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必须得一再突破极限,方可再做进步。这是一部挑战极限的心经。也是因他此夜疗伤心切,方狠命催动妙法心经,不然也不会有此明悟,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福祸相依,确实难料。
有了这一层新的认识,萧定乱心念之中顿时便有了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遂以全副精神催动妙法心经,越来越快,到达最后萧定乱的身形猛然从地上站立而起,开始演练起来九曜星罡操。
这一次演练,动作徐徐展开,一套九曜星罡操已发生了许多变化,出现了一些全新的动作和力量凝聚路线。
萧定乱物我两忘,便在这屋中施展开来,动作缓慢而自然,看上去颇具顺畅之感。
但在闻人悦的感应之下,萧定乱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身体每一刻爆发的力量都巨大的惊人,绝非表象那么简单。
将强大的力量,用一种柔和而自然的方式爆发出来,这俨然已是一种境界。
萧定乱的头顶上,九曜星罡灌注而下,五行之气,日月之精悉数而来。
水木之精佐以心经与玄龙之力,滋养着萧定乱受伤的身躯,伤势正在缓缓的合拢,好转,愈合。
萧定乱的面上无悲无喜,神色宁定而自然,动作越来越显得自然,渐渐带着空灵之感,每一个动作,每一种身形都生出来一种协调的浑然之美。
他赤着的胸膛上已大汗淋漓,全身早被热汗打湿,整个人浑身上下热气腾腾。
萧定乱练功已到了极为关键的时刻。
不知何时,鼾声大响的大汉已经醒来,爬上了屋顶,正双目炯炯的看向萧定乱的房间,面上浮现出一丝憨厚笑意,显得高深莫测。
屋中的闻人悦正全神戒备着此人。
她深知此人的厉害,若是这大汉闯将过来,她亦多少没有把握能够对付得了,况且她本身还在虚弱期内。不过妮子心意坚定,在老大练功感悟的关键时刻,妮子绝不容许任何人来打扰。
那大汉许是感受到了闻人悦的警戒,粗犷的嘿嘿大笑道:“小丫头,洒家可不是什么坏人,嘿嘿,屋中那小子有点意思!放心吧,我不会打扰你们的。”说话间,这大汉便在破了一半的屋顶上盘腿坐下来,手中一口重刀横在双腿上,兀自闭上了眼睛,呼吸缓缓,不知用意何在。
此人之后一直安坐不动,十分的规矩,果然没有丝毫打扰萧定乱和闻人悦的意图,到达最后就连精神和气息都悉数收敛了起来。
闻人悦这才稍稍放心,心间却又颇为的诧异,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大汉双眼不张,道:“你们走了我才会走。”
闻人悦更是诧异道:“为何?”
大汉道:“负责。”
闻人悦没有再问下去,大汉也再没有说下去。
不多久,一条火龙便从远处的长街上朝着客栈的方向奔涌了过来。
火龙是一支支熊熊燃烧的火把组成,来的极快,一转眼的功夫便已到达客栈之前,阵列森严,丝毫不乱。
这些人清一色的穿着官兵服侍,个个冷峻,气势森严,看上去极不简单。在这一队大约七八十人的官兵之前,是一个端坐在马上的精壮人物,神色冷酷,不怒而自威。此人一到达客栈之前,二话不说,只手一挥,身后官兵身形矫捷,纷纷行动起来,很快便将整个客栈团团围住。
旋即,马上之人双目一扫,视线最终落到了屋顶上的大汉身上,神色不禁变得冷冽起来。
这人身后还静静的伫立着三个人,一动不动,气息沉凝,神色冷冽,同样将目光凝聚到了屋顶之上的大汉身上。
这时间,从后面又奔出来一个人物,气喘如牛,几个踉跄到达前面,指着屋顶上的大汉便嘶声高叫道:“是他,就是他,大人,杀人的就是他……”这人着一身伙计打扮,显然是这家客栈的店员,现在看来报官的人大概也是此人无疑了。
此间,正是黎明之前那一段最为黑暗的一段时光。
晚风带着冷意和秋露的湿润,一阵阵的吹过。
马上之人冷哼了一声:“本官已经知晓,你且滚到一边,不要碍事。”那伙计被马上的官爷冷冽的目光一扫,喉咙里不禁哽了一下,本来一路奔来早已累的没法,气喘如牛,这一惊一哽,差点没顺过气直欲呛死过去,当下面色一阵苍白,吓得连连后退而去。
屋顶上的大汉缓缓的张开眼睛,伸手在头上挠了挠,嘿嘿道:“原来是个当官的,洒家正在这里等着你们来哩。”
马上之人冷声道:“等我们来?”
大汉道:“这里的人命案子都是洒家犯的,你们来拿我吧。”
马上之人冷笑一声:“客栈里的人都是同伙,一个也别想走,通通都得给我死在这里。”
大汉闻言登时大怒,骂道:“放你娘的屁,老子说是老子杀的,那就是老子杀的,老子还会骗你不成?!”
马上之人冷冷道:“老子是当官的,老子说了算。”
大汉更是怒不可遏,身形猛然站了起来,冷笑道:“岂有此理?!去你妈的当官的说了算,谁说了也不算,道理说了算……老子怎么看你都像一条狗官啊!”
马上之人双目之中放出了冷光,冷声道:“烧了这客栈,所有人,杀!”
大汉暴喝:“你们敢?”
马上那人一脸冷笑,猛然拔下腰间的佩刀,冷笑道:“没有我铁鹰不敢做的事情。”
管他娘的什么鹰,那都是鹰犬走狗的鹰。
这铁鹰便是龙渊省、大辽省、长山省三省总督大人手下的第一鹰犬,江湖外号铁鹰,为总督大人干的都是台面下见不得光的事情。因为他功夫高,后台硬,通杀黑白两道,在江湖和六扇门中都混的风生水起,自建了一支鹰羽卫非常厉害,所以向来谁也不怕,做起事情来确实有几分天不怕地不怕无所不敢的凶狠味道。
不知道这铁鹰和他的鹰羽卫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意图很是让人怀疑啊。
这大汉不走,是因为萧定乱和闻人悦没走,他留了下来,便是料定会有官军来拿人问罪,所以才对闻人悦说留下来负责,其实是怕连累了萧定乱他们,他故意打鼾,也不过是让其余无辜的人都走。
此人是条敢作敢当,光明磊落的汉子。
大汉怒极而笑道:“铁鹰,你莫狂!有一件事情,你就是不敢。”
马上的铁鹰双目一瞪,冷酷道:“什么事情我不敢?”
大汉道:“你不敢死!”
第一卷 第180章 第一百八十章 :不识时务
铁鹰敢不敢死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铁鹰手下的鹰羽卫一点也不敢违背铁鹰的命令,已经将整个客栈从四面八方点燃,一支支火把扔向了客栈的建筑,整个土木结构的客栈都已开始燃烧起来。
萧定乱还在无上感悟的妙境之中,对于外在之事没有丝毫的感觉,九曜星罡、五行之气加上日月之精,早已全然将他包裹,使得他浑身上下生出了一种无形的光华,冥冥中有种九曜星王,五行之尊,阴阳主宰的味道,浑身充满仙家一般的玄意。此刻若是有人感应自然万?br />